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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回京的人

    白马桥上,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一边吃着热腾腾的包子,一边看着桥上桥下的市井百态。

    “关老大,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的结拜大哥是苏梦枕,是金风细雨楼的人,之前还参与围杀你....”

    “我关七要和谁做兄弟由我说了算,你愿不愿意关我什么事?再说了,就苏梦枕那病劳鬼,就算白愁飞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到时你的大哥不就空出来了。”

    “......”听得关七的话,想起几人的相识结义变成如今的刀刃相向,王小石罕见的沉默了。

    |“你和金风细雨楼的事自己解决吧,大哥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个江湖的真面目你也见识过了,做了决定就该一路向前看。”吃下最后一口包子,关七拍了拍王小石的肩膀。

    “那你呢?你本可借机脱离这乱局,天下大可去得,为什么要回来?”

    “过去的因果还在纠缠着我,我回来就是要斩断这最后一丝联系。哈哈,你们一定猜不到我在生死之间看到了什么,此方天地还是不够广阔啊!”

    关七仰头大笑,王小石看着从前疯癫的敌人,心里却是羡慕起来。从前的自己活得随心自在,如今却和关七的心态截然相反。

    两人交谈着走向了城中,而沿途的探子早已盯住了他们,原本死去的关七和离京的王小石此时出现在满城风雨的京城,各方势力都不能忽视两人的存在。

    另一边,还是熟悉的街道,还是那座三合楼。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我志在咤叱风云,无奈得苦候时机。龙飞九天,岂俱亢龙有悔?转身登峰造极,问谁敢不失惊?我原想淡泊退出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我多想自在自得,无亲要立功立业。要名要权,不妨要钱要命!手握生杀大权,有谁还能失敬!”

    白愁飞一路哼着歌,悠然自得,闲步上楼。他暗自发过誓,重登此楼时,他要扫平京城里武林的一切障碍,一切敌手,晋身朝廷当大官;放眼江湖,他要无敌。等到真的没有敌手的时候,就不妨与天为敌。这是他的自许,也是抱负。如今,实现愿景就差一小步了。

    这次来他上三合楼来,为的是见一个人,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能帮他快速实现统一京城黑道的人。当然,这件事本是机密之事。虽然,他是个很出名的人,他要见的人也更出名。甚至近年的名头和权力,亦不在他之下,虽然这人一向作风都极为低调,而且不惜常常低头。可是在武林中,谁也不敢因为他常低头而敢看不起他。

    “白首顾盼无相知,天下知我狄飞惊。”六分半堂的现任“署理总堂主”:狄飞惊!

    狄飞惊一早已来了这里,他来这儿,神不知,鬼不觉,他也只给该知道的人知,不该知道人决不知。他低着头,在看他颈上的一条链子,链子下方缒着玉珠。仿佛,那儿有一个瑰丽无比的世界,奇异天工,幽幻仙境,远比这斗争世界、名利人间更值得他全神贯注,驰情入意。

    白愁飞掀帘入阁,笑着说:“狄总堂主,劳你久候了,我有点事,处理了才过来。”

    狄飞惊仍在看他颈上的水玉,像注重他颈上的珠宝,更甚于理会白愁飞。

    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是总堂主,只是署理总堂主。”

    白愁飞笑了:“你迟早都是。”

    “但我现在不是。”

    “我说你是,你就是了。”

    狄飞惊几乎已全神贯注于他颈上的世界里,只淡然道:“你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但不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

    白愁飞道:“就是因为我是金凤细雨楼的总楼主,所以,只要我承认你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你便是总堂主了。”

    他看着狄飞惊脖颈间的朱玉,他见过这种材质的玉石,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坐下了,还要和狄飞惊说得更明显一些:“雷损死了,雷动天还囚在我们的楼子里,雷媚已背叛。论资排辈、才干武力,在六分半堂里,没人及得上你。你不主事?谁来主事!”

    狄飞惊想也不想答了两个字:“雷纯。”

    “她?”白愁飞只一笑:“女流之辈!她还不行!”

    “但她是雷总堂主的女儿。”

    “历来改朝换代之际,皇帝的儿子孙子一样要脑袋搬家,要不就换换位子。雷纯何德何能,及得上你。但只要我点头,你这位子就坐定了。”

    狄飞惊反问:“为什么我坐这六分半堂的位子,倒要你金风细雨楼的点头?”

    “原因再简单不过。你的人马武力武不足,我可以帮你。你的号召力不如雷损,士气也差,这些我也可以助你。大家都以为我们是敌非友,但如果你登上总堂主大位,我第一个贺你,两帮结义为盟,就没有人敢说二话。”

    狄飞惊静了下来,他的眼前和挂着美玉的项链一样,分出了两条路让他选。

    这座酒楼里,再一次见证了京城势力的更迭。

    是夜。自雷损死后,六分半堂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狄飞惊把雷纯推上总堂主的位置后,下面的堂众更是议论纷纷。今日又是雪天,雷纯望着飘落的雪花,脑海中想的是那楼上的人,那是她的未婚夫,却也是害死他父亲的众人之一。虽然早有预感,但她还是忍不住嘲弄着自己的命运,直至一声温柔的话语将她惊醒。

    “小心着凉了。”狄飞惊手捧着狐裘,柔和的语调下轻轻地披上了她的双肩。

    雷纯微微一笑,只有狄飞惊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接近她,也许从前还要加上王小石和温柔等人,但自己已是六分半堂总堂主,再见却是敌对双方了。

    “外面局势如何了?”

    狄飞惊顿了顿:“据莫探得的消息,白愁飞占据大义,正式逼宫苏梦枕。元十三限与神侯府的人在京师内外都有交手,胜负未知。另外,据说,关七和王小石一起回来了。”

    雷纯微微地笑了,说:“真是纷乱的场面,你说,我们还要等吗?”

    狄飞惊看着雷纯,她的微笑如初雪寒梅,经霜更艳,遇雪尤清。

    “先不论关七是怎么活下来的,既然王小石回来了,白愁飞想顺利拿下楼主之位就要借力。”狄飞惊的下颔微抬:“所以,他来找过我……”,尤其是他还放不下你,后半句在狄飞惊心里响起。

    雷纯道:“这么想来,六分半堂他也想要了。”

    狄飞惊怔了一怔,旋即又明白了她的意思。

    雷纯似乎在等待,是在等待敌人互相残杀,还是在等一个机会统领京城黑道?除了那隐去行踪的许铭,六分半堂尚无法寻得此人,她一介女子,能做些什么?

    “你最好什么都不做。但如果做了,就别让自己后悔。”随着声音响起,屋角旁的关七缓缓落在了院中梅树旁。

    “关七,你还要来带走我吗?”对于关七的出现,相比狄飞惊的防备,雷纯显得更为放松。

    “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和你说清楚,但是,不管你身上流的是雷损的血还是我关七的血,我这次来只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雷纯眼神微动,和狄飞惊诧异地对视一眼,这关七看来没那么疯了:“就算你是我生父,但我现在是雷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你关七又想给我做什么选择呢?”

    “不论你要继续做这个位置,还是有一天想退隐江湖,没有过硬的能力都办不到,除非你想一直依靠狄飞惊。”关七伸出了手,一身无形剑气割开了风雪:“想学吗?”

    金风细雨楼,象牙塔。

    白愁飞站在门外,光线隐去了他的面容:“知道我为什么决不放过你的原因吗?”

    苏梦枕端坐在病床上,面色惨然:“原闻其详。”

    白愁飞暗影中的双眼闪烁锐芒:“那是你教我的,那次你约战雷损的时候,雷损就曾请你高抬贵手,但你始终心狠手辣。像雷损这种枭雄,要是一味隐忍,所谋必大,志在缓兵,一旦情势对他有利时,必须反扑。所以,该下手时绝不能留情”

    苏梦枕红着眼圈,双目吞吐着绿火,喃喃道:“你记得很清楚,现在的时局对你有利,而你一向是个很懂得把握时机的人。”

    白愁飞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兄弟,我才不愿看你给病魔折磨下去,才不愿见你死后金风细雨楼从此一蹶不振。我趁你风华未尽时杀了你,成全你死得光采,你应该安心上路才是。”

    闻言,苏梦枕那原本咳嗽倦乏的病态,眨眼又恢复了冷漠倨傲、孤僻乃至不可一世的神态:“真正的友情是没有亲疏之分的。是出卖的便迟早都会出卖你,是真正的兄弟,便永远会是兄弟。从在苦水铺开始,王小石和你都见证了这点。”

    白愁飞沉默片刻,他抬头仔细的观察了四周:“对不起,但我还是要杀你了。离江湖权力的顶峰只差一步,谁也不能阻拦我的去路,包括你和王小石。”

    苏梦枕缓缓地合起了双目,似释怀更是叹息:“时候来了逃不掉,你动手吧。树已斫了,楼也占了,只差个死人,你就大功告成了。但,我不习惯坐以待毙,更不喜欢等死。”

    白愁飞诧问:“你还要放手一搏?你还能打吗?还是只虚张声势?”

    苏梦枕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但他的眼神依然很寒冷。就算白愁飞已大获全胜、生死在握,看到他的眼神,也不免在心里打了一个突。

    “你今日如此叛我,他日也必有人这般叛你”苏梦枕对他说,“我若活着,总有一天会收拾你;若我死了,也一定会有人收拾你的。”

    话一说完,苏梦枕就在床上一躺。床板机关瞬间启动,苏梦枕顺着暗道滑下,同时反手扔出了依靠多时的枕头,枕头受劲爆射出无数暗器,暗器上尖刺泛绿泛蓝,定时见血封喉的剧毒。白愁飞安排了无数卧底,连苏梦枕每日服下的汤药都含有慢毒,却忽视了那个苏梦枕离不开的床榻和枕头。

    追,一定要追!苏梦枕不死,他白愁飞以后就要死,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原本防范外敌的人马扩大巡逻范围,无数手下顺着暗道和天泉山往四周搜寻,一经发现线索即刻发出信号。

    苏梦枕仍然活着,他是早有预料。一路追击,不时有几个平日从未见过的好手阻拦,掌权日久的金风细雨楼竟然还有人愿意为苏梦枕死。像这种人,潜在楼内的还有多少?苏梦枕居然还逃得出去!?或是他根本还没有逃出去!

    内奸比外敌更可怕!家贼比强盗更难防!

    “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误信了郭东神雷媚,以为那是他一早派出去的“卧底”,予以重任,不再提防,没想到却着了苏梦枕的“反卧底”,使雷损一败涂地、惨死当堂;而今飞惊和雷纯虽在力撑大局,但“六分半堂”盛名气势,可谓已远不如四年前了。

    前宰相傅宗书相信王小石会为他狙杀诸葛先生,以致反而死在王小石的“倒戈一击”之下!如此说来,他也算是死在一个“卧底”的手里;如果他不信任王小石会为他行刺诸葛,便断不会对王小石不加设防。

    “迷天七圣盟”的衰败,关七神智渐失是主因,但关七手下的其他圣主大有问题。这些圣主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在关七失神的期间,是否换了人?谁也不清楚。但自从他们当政坐大之后,“迷天盟”得鸡犬不宁,内乱频主,也是因为“自己人”而败亡。

    至于眼下的苏梦枕,为何遭致惨败,生死未卜?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他信任了自己!

    卧底!这是最让人可恨、可怕的两个字。

    白愁飞微微咬牙,他深呼吸。他在这万绪千头之际,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要提防自己的手下,必要时还可以杀掉几个,以免养虎为患。他决不让“卧底”毁了了他所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时势与时机。

    白愁飞暗自思索苏梦枕可能逃离的地方,他的身体不可能支持得了长远奔袭,以他的性子布下后手,也定会有人接应能快速离开。白愁飞眼中一亮,他想赌一把,让手下四散追寻,自己独行。

    一路疾驰,白愁飞终于来到了天泉山侧的玉带河渡口,也见到了他的‘兄弟’。可惜,这个人姓王,不是姓苏。而远处,那离开的扁舟已是顺流直下。

    王小石来了,许久未见,两人的第一感觉都是一样的陌生。两人曾一同闯荡,不但是同甘共苦,更历经生死劫难,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次熟络而热烈,亲切而温暖的再会。

    可是两人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拒抗着两人接近,仿佛来自于两人天生和与生俱来的敏感,对陌路者的排斥。

    王小石露个笑容主动打起了招呼:“白二哥。”

    如果不是必要,人与人之间实在不必刻意翻脸,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显得他也比较讲情面,但也容易让有些人觉得比较虚伪。

    白愁飞寒着脸,看着王小石的模样,没有说话。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已不必向谁强笑、点头、故作寒暄,除非是拳、权比他大的人。

    除了随年龄长开的样貌和略显沧桑的气色,王小石可以说是完全没变,还是那副乐呵呵、欢快跳脱、逍遥江湖的样子。自然、自由、自在、自得――这也正是目下他所缺所憾的。

    王小石却也有一番感慨,白愁飞依然玉树临风,独特的气质在人潮中鹤立鸡群,但他的眼神变了,从前的高傲如今愈发冰冷无情,心底的野心表露于行。自己是江湖上的一名自在汉了,而白愁飞已是‘官身’,他有‘运’,也善于抓住这样的机会,只是,不该以这样的方式。

    白愁飞冷哼一声:“想问就问吧,我也有话要问你。”

    “二哥先说。”

    “好,我的问题只有一个,你,还・是・不・是・我・的・兄・弟?””白愁飞一字一句地问了出来,眼前的人,是敌是友。

    王小石闻言顷刻间垂下了头,长发盖住了双眼,也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蹦出来:“这问题得要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背・叛・了・苏・大・哥?”

    你白愁飞先反叛了苏大哥,背弃了往日的兄弟誓言,自然就是敌人。

    “你心目中就只有苏大哥。”白愁飞哂然道,“别忘了,咱们也是兄弟,而且比苏梦枕先相识。”

    “是的。不过,我们都在他栽培之下,加入了金风细雨楼。”王小石道,“苏大哥时日无多,你已贵为代楼主,但你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身为当家人,楼里的规矩你得代头遵守。然而,背叛出卖、逆上内哄,勾结权臣、通敌卖国,哪样你没做?”

    “嘿,规矩是人定的,我就是那个人,如果有阻碍我的规矩,那就重新定过!苏梦枕食古不化,固步自封,不识抬举,早该把位子让与贤人了。”白愁飞张开双臂道,“我响应号召,为国效力,有相爷的大力支持,何愁不成事。你跟他,一直都是逃犯;若是跟我,富贵名望唾手可得!让,还是不让?”

    王小石直视着一身白袍的‘兄弟’,紧了紧了手中挽留:“你有的是富贵荣华?白兄,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但我也恐你到头来只落得个:机深祸更深!”

    话不投机,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既然话语无法动摇对方,那剩下的也只有——出手。

    心念急转间,白愁飞动了。他一出手就是惊天地而泣鬼神的“惊神指”,他要杀王小石,王小石却不想杀白愁飞。白愁飞要攻其不备,王小石在白愁飞出击前的刹那已完成了防备。

    白愁飞要快攻,他还要追杀苏梦枕。双手五指弹抖不已,动作灵活。他相信的手指只要一旦弹动,那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兵器、最无法招架的利器、最难以抵挡的武器!

    然而王小石的刀和剑,仍在背后、腰间,他中门洞开。白愁飞身形宛若飘凤卷雨,侧进疾欺,王小石不急不忙,稳步后撤。白愁飞进一步,王小石退一步。

    一进一退之间,进的始终仍未出指,退的仍然不变换姿势。王小石的退路,并非笔直,而是迂回转圈,所以他的退路永无尽时。

    白愁飞继续迫进,只要他再迫进半步,就能出指。一旦出指,必能制胜。只要制胜,必可致命。但他千方百计、变换身法,都无法多进那小小的半步之距!他迫不进去,但王小石也脱不了身。

    局势僵持下去,时间对白愁飞不利,他得变招了。‘大寒’、‘谷雨’双招齐发,寒气临身势要冻结王小石。王小石目带哀伤,知道白愁飞要强攻了,抽出腰间挽留,刀剑双分,‘销魂一瞬’阻寒气、‘愁肠百转’破水雾。一刀一剑对双指,对两人来说,各自的招式早已熟悉,除非在这段分别的时间里有新的‘后手’,否则能拼的就是谁能更‘狠’。

    白愁飞十指连弹,‘春分’‘芒种’‘白露’‘冬至’....,二十四节气指招随心组合,疾风骤雨的攻势、奇诡刁钻的路数,丝毫不给敌人喘息之机,此为:四季交驰,破极惊神。王小石见招拆招,借力导势,大乘决傍身,右手剑走疾猛,销魂夺魄;左手刀出缠绵,爱恨交织,刀剑合招:‘覆水难收’、‘情思百转’。

    “我的命运只会把握在自己手上,谁也不能阻拦我的去路!江湖顶峰的宝座,只属于我!”白愁飞久攻不下,怒喝一声,十成功力汇聚,‘夏至’炎劲爆发而出。

    王小石刀剑双分,未能及时挡下爆发,身形露出破绽。王小石中门洞开,胸腹之间尽是破绽,但,对任何一闪即灭稍纵即逝的微子破绽均能把握不放过的白愁飞,对着这样明显的破绽,居然一时不知如何攻击。

    他猛返身,双手分扬两指一夹,拈住了王小石的刀剑!他的手指就像是铁钳。王小石的兵器受制,以王小石在剑术上的造诣,他大可以用利剑削去白愁飞双指。但凭白愁飞在“惊神指”上的修为,王小石要削掉他的双指,当然也不是件易事。

    关键在于,王小石不忍让白愁飞断指。就那么一犹疑间,白愁飞起脚踢出,王小石弃兵出手挡下。白愁飞扔开兵器,右手挥弹出了“惊神指”里三招威力最大的指功:三指弹天。

    ‘惊梦’,势如旋涡流卷,指劲凌厉切割,把敌人拉入层层噩梦之中,永不超生。

    ‘破煞’,外柔内猛,破入体内后循着经脉递进,犹如在人体内埋藏炸药爆发一般,追寻着敌人内息流转,除非此人体内再无内力或是一个死人才会停止。

    ‘天敌’注重单点攻破爆发,内劲纠缠叠加,便是铜皮铁骨也要为之粉碎,肉体凡胎更难抵挡。

    “破煞”一出,白愁飞已决心要立置王小石于死地。王小石也知道,面对“破煞”,他已是别无选择,他唯有全力出手。

    隔空相思刀、凌空销魂剑,原本被扔下的刀剑竟受力腾空而起,直指白愁飞背门要害。以气驭兵,还能如臂指使,白愁飞心底亦是对王小石的武学感到惊讶。但越是这样的强人,越要处之后快!

    刀剑一出,破去了“破煞”的攻势。除非白愁飞想和王小石同归于尽,否则他非变招不可。

    白愁飞指意一变,“惊梦”左右开弓。挡下刀剑的同时,凌厉指风已在王小石身上割出无数血痕。刀兵气感已断,王小石负伤。白愁飞嘴角含笑,就连损耗内息的不适感也被压下了。

    王小石挣扎起身,就算白愁飞要在这杀了他,他也不会让开道。就像这水边的小石头一样,任凭风割水刷,已然固执的窝在这里。

    “咳..咳.....,三指弹天,你还差一招‘天敌’未出。看来光凭我自己,还不能逼出你所有的底牌。”

    “怎么?如此狼狈的模样还想诱我透支内力,是为了你的好大哥吗?好让他之后在我手下多活一会?”

    “我只是想....”

    话语未落,白愁飞已欺身眼前,中指‘惊蛰’点出,冰冷的双眼已映出王小石惨死的面庞。杀意,浸透了王小石全身,作为兄弟,他亦伤透了心。所以,他用出了另一个‘大哥’给的武学。

    “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伤心小箭’,也许不是元十三限那样有‘忍辱神功’和‘山字经’加成般威力无匹,但王小石亦有属于他自己的机缘和对武学的理解。他出的不是箭,而是一枚石子,像他一样的‘小石头’。

    白愁飞想不到这一击,他防着刀、剑,却不想最后击败他的是以‘箭’而发的‘石’。所以,他确确实实地败了,白愁飞捂着伤口,血汩汩流淌不止,他的野心、梦想,都随着鲜血流出了体外,此刻他感到格外空虚和可笑,自己竟然倒在了最后临门一脚。

    一步一步地后退,他抬头望天,低声吟唱着:“……我若要鸿鹄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却成天诛地灭――”

    远处的小舟上似有人回望,岸边的王小石背负刀剑向他走来,白愁飞惨笑,声音逐渐嘶哑,嘴唇微动:“……我原要――”

    随着一记无形剑气穿颅而过,白愁飞的嗓音忽轧然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