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秋夜(五)
“我想我姐姐了，她对我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姐总会想到我，留给我，只可惜，她失踪了……”过了一会儿，水乘舟低低的说起来，他吃过药后精神为之一振，眼睛也愈发明亮起来。
“你们可能觉得我这个人有时候不大正常，怀疑我是从神经病疗养院逃出来的吧，呵呵，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精神有些古怪，但这是有原因的：在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有年冬天我跟着家里人去乡下亲戚家拜年，吃饭吃到很晚当天就住下了，亲戚家门前有个很大的池塘，养了些荷花之类的，那天夜里我被尿胀醒，茅房在屋后的猪圈柴房那，七绕八绕挺远的，我也是被胀得急了，爬起来就直接走出去想就撒在门口，农村的夜里也没个灯，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走到外面正打算解开裤带，结果脚一滑跌到池塘里去了，那池塘的水有齐腰深，周围垒了很高的土埂，我半截身体陷在烂泥里怎么也爬不上去，寒冬腊月里池塘的水跟冰一样寒冷刺骨，我哆哆嗦嗦的泡在泥巴水里扯着嗓子喊救命，可任凭我怎么叫喊也没人回应，只有很远地方传来几声犬吠，我喊累了喊不动名了，就趴在土埂下哭，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我再醒来已经躺在床上了，我爸妈告诉我，是我姐，后半夜起来给我盖被子，才发现我不见了，赶紧叫醒其他人一起打着手电到处寻，最后发现我昏死在池塘里，也是她使劲拿姜擦我的身体，又和家里人抱着我裹了棉被走了好远的山路送到卫生院……”水乘舟说到这觉得嗓子有些痒，咳嗽了几声喝了些酒继续说道。
“大概是在水里泡久了，开始发高烧说胡话，家里老人说是受了惊吓被池塘里的水鬼上了身，请了道人先生烧香写符送神招魂，而医生则说是肺里呛进了脏水感染成肺炎了，总之折腾了很久，我姐一直陪着身边，很自责的说没照顾好我，好在我命大，慢慢的退烧了，逐渐好转起来，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可这事情没过去多久，我又倒霉了，我有个远房舅舅从外地赶来走亲戚，给了我和我姐一人一张崭新的大团结，让我们去买糖吃，我们可高兴坏了，急匆匆的跑去糖酒副食品公司的门市部买糖吃，我跑得太快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在凸起的井盖上，一个跟头栽倒下去，脑袋磕在了水泥台阶上，当时就把脑袋磕破了，流了一地的血，送到医院缝了好几针，你们看，就是这里……”水乘舟说着扒开头发露出已经不大明显的伤疤。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钱重微微叹息道。
“你可真够倒霉的。”花漫天也惋惜的说道。
“对了，我还被土狗咬过，过年的时候我朝着邻居家的狗扔炮仗，结果那条老得毛都快掉完了的狼狗突然跳了起来，在我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去医院误打了过期的狂犬疫苗，回去时又踩到新鲜软烂的狗屎，还被路人乱扔的烟头烫到腮帮子……”水乘舟絮絮叨叨的说道。
“行了，我们大致明白了你的悲惨经历，也深表过同情了，要不然我们继续说些正经点的？”云如海见他越说越远赶紧把他拉回来。
“哦，那次撞到脑袋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从那以后我的精神就不太好了，总是莫名的恍惚，仿佛脑袋里搬进了很多的陌生人，他们有时候和我说话，有时候又干他们自己的事情。有时候我会忽然发病，倒地昏厥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班上的同学都说我是疯子，不愿意跟我玩，他们拿小石头打我，扯烂了我的新衣服，还抢走了我的作业本，我去告诉老师，结果老师在课堂上毫不留情的批评我，说我不团结同学，说故意把作业本藏起来不写作业还冤枉其他同学，就算同学之间有什么矛盾还是可以化解的，都是未成年人，过几天就没事了，说我如果不主动去惹他们，他们怎么会来惹我呢，别人又不是神经病……然后那些欺负我的同学说我是爱打小报告的告密狗，是叛徒，说各种难听的话，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不断的掉头发，吃各种缓解神经衰弱的药丸，在班上一个朋友也没有，只有我姐姐关心我安慰我，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可在念高中时，我姐考上大学，就是这所警事大学，念的是国际关系学，仅仅只过了一年就传来消息，学校通知我爸妈说我姐失踪了……”水乘舟说到这里，握着酒囊的手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到他的样子，三人不由又紧张起来。
“其实失踪前，她就有不祥的预感，写信给我说，总觉得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她，让她觉得心绪不宁，我回信给她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可信还没寄出去，就传来她失踪的消息。我爸妈去学校里收拾了她的物品，还有警察署出具的失踪报告，说回去等消息。我姐失踪后，我不止一次梦到她被害死了，我怕啊……我必须要找出真相来，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能叫自己留有遗憾，所以就报考了这所学校，我一定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水乘舟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听到这里，三人算是大概明白了，只是仔细想想不免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知道自己有一身的病，也不算上是很聪明的人，想考上大学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可我从来没有放弃，因为我有信仰！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我穷困潦倒窘迫无助不被理解孤单一人露宿街头，迎着冷风淋着冷雨受尽了白眼和嘲笑，挨了无数不明真相之人的打不能还手，遭受种种误会蒙受不白之冤，被信任的背叛被心爱的人伤害，没有了朋友远离了亲人，可我依旧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倒下去，捂住嘴不要哭出声来，继续坚持下去，总一天，我会证明给那些欺负过我、看不起我的人看，也证明给自己看：我是最好的！唯一的！不是被上天放弃的孩子！”水乘舟情绪激动的说道。
“你们可能觉得我这个人有时候不大正常，怀疑我是从神经病疗养院逃出来的吧，呵呵，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精神有些古怪，但这是有原因的：在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有年冬天我跟着家里人去乡下亲戚家拜年，吃饭吃到很晚当天就住下了，亲戚家门前有个很大的池塘，养了些荷花之类的，那天夜里我被尿胀醒，茅房在屋后的猪圈柴房那，七绕八绕挺远的，我也是被胀得急了，爬起来就直接走出去想就撒在门口，农村的夜里也没个灯，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走到外面正打算解开裤带，结果脚一滑跌到池塘里去了，那池塘的水有齐腰深，周围垒了很高的土埂，我半截身体陷在烂泥里怎么也爬不上去，寒冬腊月里池塘的水跟冰一样寒冷刺骨，我哆哆嗦嗦的泡在泥巴水里扯着嗓子喊救命，可任凭我怎么叫喊也没人回应，只有很远地方传来几声犬吠，我喊累了喊不动名了，就趴在土埂下哭，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我再醒来已经躺在床上了，我爸妈告诉我，是我姐，后半夜起来给我盖被子，才发现我不见了，赶紧叫醒其他人一起打着手电到处寻，最后发现我昏死在池塘里，也是她使劲拿姜擦我的身体，又和家里人抱着我裹了棉被走了好远的山路送到卫生院……”水乘舟说到这觉得嗓子有些痒，咳嗽了几声喝了些酒继续说道。
“大概是在水里泡久了，开始发高烧说胡话，家里老人说是受了惊吓被池塘里的水鬼上了身，请了道人先生烧香写符送神招魂，而医生则说是肺里呛进了脏水感染成肺炎了，总之折腾了很久，我姐一直陪着身边，很自责的说没照顾好我，好在我命大，慢慢的退烧了，逐渐好转起来，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可这事情没过去多久，我又倒霉了，我有个远房舅舅从外地赶来走亲戚，给了我和我姐一人一张崭新的大团结，让我们去买糖吃，我们可高兴坏了，急匆匆的跑去糖酒副食品公司的门市部买糖吃，我跑得太快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在凸起的井盖上，一个跟头栽倒下去，脑袋磕在了水泥台阶上，当时就把脑袋磕破了，流了一地的血，送到医院缝了好几针，你们看，就是这里……”水乘舟说着扒开头发露出已经不大明显的伤疤。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钱重微微叹息道。
“你可真够倒霉的。”花漫天也惋惜的说道。
“对了，我还被土狗咬过，过年的时候我朝着邻居家的狗扔炮仗，结果那条老得毛都快掉完了的狼狗突然跳了起来，在我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去医院误打了过期的狂犬疫苗，回去时又踩到新鲜软烂的狗屎，还被路人乱扔的烟头烫到腮帮子……”水乘舟絮絮叨叨的说道。
“行了，我们大致明白了你的悲惨经历，也深表过同情了，要不然我们继续说些正经点的？”云如海见他越说越远赶紧把他拉回来。
“哦，那次撞到脑袋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从那以后我的精神就不太好了，总是莫名的恍惚，仿佛脑袋里搬进了很多的陌生人，他们有时候和我说话，有时候又干他们自己的事情。有时候我会忽然发病，倒地昏厥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班上的同学都说我是疯子，不愿意跟我玩，他们拿小石头打我，扯烂了我的新衣服，还抢走了我的作业本，我去告诉老师，结果老师在课堂上毫不留情的批评我，说我不团结同学，说故意把作业本藏起来不写作业还冤枉其他同学，就算同学之间有什么矛盾还是可以化解的，都是未成年人，过几天就没事了，说我如果不主动去惹他们，他们怎么会来惹我呢，别人又不是神经病……然后那些欺负我的同学说我是爱打小报告的告密狗，是叛徒，说各种难听的话，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不断的掉头发，吃各种缓解神经衰弱的药丸，在班上一个朋友也没有，只有我姐姐关心我安慰我，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可在念高中时，我姐考上大学，就是这所警事大学，念的是国际关系学，仅仅只过了一年就传来消息，学校通知我爸妈说我姐失踪了……”水乘舟说到这里，握着酒囊的手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到他的样子，三人不由又紧张起来。
“其实失踪前，她就有不祥的预感，写信给我说，总觉得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她，让她觉得心绪不宁，我回信给她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可信还没寄出去，就传来她失踪的消息。我爸妈去学校里收拾了她的物品，还有警察署出具的失踪报告，说回去等消息。我姐失踪后，我不止一次梦到她被害死了，我怕啊……我必须要找出真相来，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能叫自己留有遗憾，所以就报考了这所学校，我一定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水乘舟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听到这里，三人算是大概明白了，只是仔细想想不免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知道自己有一身的病，也不算上是很聪明的人，想考上大学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可我从来没有放弃，因为我有信仰！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我穷困潦倒窘迫无助不被理解孤单一人露宿街头，迎着冷风淋着冷雨受尽了白眼和嘲笑，挨了无数不明真相之人的打不能还手，遭受种种误会蒙受不白之冤，被信任的背叛被心爱的人伤害，没有了朋友远离了亲人，可我依旧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倒下去，捂住嘴不要哭出声来，继续坚持下去，总一天，我会证明给那些欺负过我、看不起我的人看，也证明给自己看：我是最好的！唯一的！不是被上天放弃的孩子！”水乘舟情绪激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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