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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八大良家

    从刘盛开口那句你可值钱?长孙突就知道,刘盛暂时也不想与他长孙家起冲突,毕竟,他们长孙家可是拓跋氏的宗族,本姓拔拔,道武皇帝(拓跋珪)赐姓长孙的,顾名思义,意思是说,你们拔拔,就好比我的长孙一般,所以赐名长孙。

    而他长孙部落有二王,一是平阳王长孙翰,二是北平王长孙崇,这宗族,就是一个部落联盟,可以理解为,长孙部落在拓跋氏那里就如同刘盛部落里的邑落,但长孙部落比刘盛的独孤部落还大。

    以刘盛来说,他部落下的二十三姓、邑落,就是他下面的宗族,去攻打别人收服的部落就不是宗族部落了,地位有差。

    那么,刘盛的独孤部落在北魏是什么地位?鲜卑一百二十姓,分三等,宗族十姓(核心八族,两个亲族),内入七十五姓,四方诸部三十五姓,独孤部落与丘穆陵部落皆为内入七十五姓,尉迟部落为四方诸姓里的西部姓!

    此三等,就是亲近疏远之别,这一百二十姓,也就是一百二十部落,都在京都周围定下的四方四维这八国内定居或是游牧,可以随时征兵于京都,也就是中军的来源。

    鲜卑称这些人为国人、良家,而拓跋焘所谓的国人,就是这一百二十姓,其他姓者,奴也。

    北魏的八大良家也就是这核心八族,其中之一就是这长孙家,也是拓跋宗族之人。

    拓跋氏派遣独孤部落为外军,驻守边地,也仅是派了一个宗族之人监督,那就是拓跋鸣,这拓跋是亲族也是宗族,而这长孙突,却是不请自来的。

    对于长孙突,刘盛只要不杀他,这宗族二王也不会拿内入七十五姓的独孤部落如何,要是杀了他,他大阿翁(爷爷的哥哥,我们叫大爷爷!)长孙翰很有可能一怒之下发兵为他报仇,因此时,杀人仅需赔偿四十九头牛与祭品,可没有以命偿命的律法。

    对长孙家来说,刘盛就是个小喽喽,但无缘无故打他,永安公刘罗辰绝不会袖手旁观,对长孙家而言,麻烦的就是刘罗辰这个统独孤部落数十万众的大酋长。

    因此,长孙突便猜测,刘盛这是要长孙家拿钱赎人,却又不明说,皆是给双方台阶下,于是他就说,只一百匹。

    却不想,这独孤盛居然如此辱他,若是说不是,岂不是自身下贱?若说是,这战马千匹与钱帛三千匹,当真是多了些。

    想了想,长孙突缓和口气,平复下心情,对刘盛和声言道:“独孤将军,您方才也讲,严打期间才有此等价值,不知这严打期间是何时日?突怎未听此一说?”

    听闻长孙突叫了一声将军,刘盛嘴角露出笑容,这长孙突是服软了,承认了他酋长一职,此时诏令也被天师拿到此处,已算是赴任了,也就称了将军。

    而刘盛的想法确实如长孙突所想,此时还真不便与长孙家起冲突,杀长孙突仅需一刀,可杀了之后,即便短期无事,待长孙家得知,想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大家互相伤害啊,反正赔牛而已,但刘盛可不想现在和他们硬杠。

    据刘盛所知,长孙部落有两个家族比较出名,其中一个是平阳王长孙翰,其子弟各个身居高位,就连这同祖的长孙突,也是从四品的将兵长史。

    还有一个是长孙崇的一支,子弟同样身居高位,如赫赫有名的长孙道生就是长孙崇的侄子,若真要细数长孙家的人才,当真是不少的,现在他势力未稳,随便哪个给他使绊子,他都不怎么好过。

    又因那酋长印并非是长孙家的主意,他却是不好请动永安公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兴师动众,是,要谋划杀你都是小事,四十九头牛的事,历数五胡南北朝,皇帝怕是都有些神经病,没几个正常的,更何况这些人?

    但对他来说,这长孙突不收拾一番也不行,毕竟三番五次的阻挠他继位,要是不作为,岂不是让诸位落主觉得你胆小怕事?就此,他才想了这一出,先吓唬一番,再敲诈点钱财就好了,家大业大的长孙家虽有不痛快,却也不会兴师动众。

    对,刘盛说杀长孙突,只为敲诈一些钱财,因为他知道,杀一个长孙突不难,但好处与坏处显而易见,对自己不利,此时的他,还未有那般实力与长孙家对抗。

    虽这长孙突有错在先,他还是占着理的,就怕长孙家不讲理,两个老爷子神经病一犯,以权压人,以武服人,发兵来打他,等有人说话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要是他拿下整个朔州,也就不会怕他长孙家了。

    至于为何要说杀长孙突,这是要摆出一个态度来,一个我不怕你长孙家,这长孙突,我敢杀的态度,你们不掏赎金我就敢撕票的态度。

    而且,刘盛也知道,为了部落,他伯父定会阻拦的,即使杀这长孙突,也得偷摸进行,不能让长孙家知道是独孤部落做的。而先前的独孤鑫之所以恼怒,想要杀了长孙突,是因为酋长印事关重大,刘盛并没有告诉他酋长印已被寻回,这才让独孤鑫不惜得罪长孙家也要杀了这长孙突。

    此时酋长印在手,那独孤鑫却是有考虑了,他也是精明的,看那刘盛的坏笑就知晓刘盛并不会真的杀了这长孙突,肯定有什么谋划,这才配合着说了那句“斩”。

    就在刘盛装作要杀长孙突的时候,他也确实要来阻拦的,却被那落主抢先一步,为他落里之人求情,而刘盛也便借着台阶下来了。

    刘盛不知道的是,当时还有一人欲要求情,见那落主说了话,也就退了回去,那人就是长孙奇。

    而此事,也合了刘盛之意,态度摆出来了,先前的一通罪名就是在说,这长孙突要杀我,我本想杀他的,也敢杀他,现在没杀,仅是囚禁起来,你长孙家总不能以武压人了吧?你要来强,那就一命抵一命,我贱命一条,你别乱动啊,等我猥琐发育下先,咱们打后期,不然一拍两散。

    一切计划都在按刘盛之想而进行,但在刘盛对长孙突问他值不值钱,值多少的时候,却出了岔子,这长孙突竟然只给一百匹?对刘盛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于是,他想抬价,长孙突想压价,就有了之前的一说,而长孙奇,此时正侧耳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刘盛见其服软,也是收起了脸色,示意两旁护卫松开长孙突,让其站起身来。

    待长孙突站起身来,拍打了下身上的泥土。

    刘盛意味深长的对他说笑道:“这严打期间便是严刑拷打之时,若在那时,考虑人工成本、使用道具等等,一些成本问题,价钱可不是寻常之时了!如何?长史可是想在严打期间与草泥马同价而涨?”

    正拍打身上泥土的长孙突嘴角一抽,尴尬一笑:“将军说笑了!”

    说罢,长孙突眼光微微一撇,扫向那些身着甲胄的汉子,嘴角又是一抽,看其模样是要冷笑又怕被刘盛看到而强止,显然有些不怀好意。

    一直在盯着他的刘盛见其面色不对,顺目望去,却是柱子他们,不禁轻哼一声,心道:“莫非还想算计我?你这想法,却是想多了!待我整顿部落,看你怎么分辨?再给我些时间,救驾之功在身,能奈我何?”

    想着,刘盛对长孙突笑道:“还请长史莫要离开我之护卫三步之远,近日以来,可是有柔然之人来犯我独孤落,若是柔然之人将你伤到,我可难辞其咎了!”说着,刘盛对其左右护卫大手一挥,让其严加看管长孙突。

    左右护卫见状,忙上前一步,紧紧挨着长孙突,刘盛又对着几个护卫招了招手,那几个护卫见状也是立即上前,分散其前后,瞬间,十个护卫就把长孙突紧紧围成了两圈。

    刘盛见此,又道:“你等,当寸步不离守卫长史,万不可让其遭遇袭击,即便出恭入厕,尔等也要守着,若是让柔然人将长史掳走,我便将尔等头颅取下当鞠蹴!”

    众护卫闻言,忙喝一声:“是!酋帅!”

    长孙突见此一幕不禁摇头长叹,这独孤盛,是把他给软禁起来了,因柔然之事,二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