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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可知罪

    赵与芮看向了一脸愁容的俊朗少年,心中各种思绪交织缠绕。

    面前之人正是未来的宋理宗赵与莒,和善的面庞给人如沐春风的亲切之感。

    他是赵与芮的哥哥,也是数年后的皇帝。

    宋理宗在位年间推行端平更化,联蒙灭金,也曾有着挽救国家的壮志。

    可惜失败之后便一蹶不振,国势衰退。

    这位郁郁而终的皇帝目前正以一介平民的身份站在了赵与芮的面前。

    赵与芮宽慰道:“兄长,莫要着急,急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赵与莒困惑的把手放在赵与芮的额头上:“与芮啊,你怎得如此镇定,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一旁的舅父也点头同意道:“是啊,跟变了个人似的。”

    赵与芮翻了翻白眼心道:“我可不是换个人吗。”

    当然嘴上还是要说:“哪有?你们想多了,几日牢狱生活,与芮深有感触罢了。”

    “对了,舅舅,我到底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啊?”

    全保长摇摇头:“只是说犯了奸佞之事,具体是什么,县卒也没有透漏。”

    赵与芮点点头:“嗯,也对,舅舅,你先和兄长回去吧,这里没事的。”

    全保长无奈道:“也好,我再去打点打点,与莒,我们走吧。”

    赵与莒和舅舅全保长只得边叹气边离开牢狱。

    赵与芮一人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脑快速运转着,他知道,这里绝不是他命运的终点,而是他改变命运的起点。

    置之死地而后生,越是险恶的地方,越存在机遇。

    赵与芮明白,虽说山阴县知县若想偷偷办掉自己,简直是无比的容易。

    但是身为赵氏皇家血脉之后,难保不是一颗埋在地下的定时炸弹。

    日后翻案的时候,山阴县知县必然逃不了干系,这个知县绝对没那么笨,所以,自己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虽说这只是个猜测,但估摸八九不离十,能做到一县之主位置上的人,多少懂得如何权衡利弊。

    有了这层推断,赵与芮也就安下心来,静静的等着知县的传唤。

    看着赵与芮眉头紧皱的苦思冥想,旁边的小书生不禁投来嘲弄的话语:

    “小娃娃,莫要挣扎了,我可就没见过得罪了当官的还能没事的。”

    赵与芮看向了旁边的小书生:“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岁,为何要以长者自居?”

    “再者,我会不会安然无事,与你何干?”

    那小书生也不想争论,只得卧榻而眠。

    牢房无岁月,在封闭的牢房当中,除了睡觉劳役,也的确无事可做。

    一个时辰后,亥时初刻。

    两个狱卒踏着紧促的步伐来到了赵与芮的牢前,打开牢门说道:

    “知县要单独审讯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与芮被两名狱卒提出牢房,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县衙内室。

    县衙内室当中,山阴县知县秦亨正在和县尉安远对弈。

    赵与芮被押解到了内室当中后,秦知县挥了挥手,让左右退了下去,而后问道:

    “赵氏与芮,你可知你身犯何罪?”

    赵与芮微笑着抬起头:“我不仅知道自己身犯何罪,也知道县尊身陷泥潭难以抉择。”

    秦亨眉头一皱:“大胆,本官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赵与芮上前一步:“县尊,与芮的罪过只不过是血脉罢了,而县尊面对朝堂党争的倾轧独善其身尚且困难,仕途顺畅更是空谈了。”

    秦亨思索一番之后,解开了赵与芮身上的镣铐,而后问道:

    “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哪来的此等见识?”

    赵与芮轻轻揉了揉手腕说道:“县尊,生死绝境之地的顿悟远超平时不是么?”

    秦亨还是不信,这也难怪,谁会如此轻信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说的话呢?

    然而赵与芮却丝毫不管秦亨的想法,继续说道:

    “县尊,你之困局正如你所下的棋盘局势一样,说到底,不过是站队的问题。”

    “当今的太子荣王(赵询)病重,恐命不久矣,而圣上膝下无子,最有希望继承太子位的自然是沂靖惠王赵贵和(后赐名赵竑)”

    “然而赵贵和不喜当今丞相(史弥远),继而会引发两大集团的对立。”

    “丞相欲要反对惠王自然要寻找代替者,而惠王的幕僚则先下手为强,是故与芮身陷囹圄,敢问县尊,是也不是?”

    秦亨双手抹了抹双眼,确认是现实之后,只得开口:

    “小公子所言不差,年纪轻轻便智谋超群,秦亨拜服,还望求教。”

    赵与芮急忙扶住秦知县:“县尊过谦了,一介平民怎敢言教啊?”

    县尉安远说道:“赵小公子切莫推辞,已然是热锅上的蚂蚁了,我与秦知县两个小官,哪里得罪得起大人物啊。”

    秦亨也说道:“是啊,小公子还请开口。”

    赵与芮点了点头说道:“秦县尊,赵县尉,两位认为哪一方更占优势呢?”

    安远想了想:“虽然丞相权力甚大,但惠王毕竟将拥有国家正统,当是惠王占据优势啊。”

    秦亨也颔首持相同意见。

    赵与芮摇了摇手指:“不然,丞相在任十余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几乎无人敢违背其意愿。”

    “丞相又交好于杨皇后,可谓权倾朝野,而且谋政十余载,经验远非惠王可比啊。”

    见到两人心神略有动摇,赵与芮继续添砖加瓦:

    “惠王赵贵和,行事过于锋芒毕露,对于丞相的不满竟然宣之于口,这无异于授人以柄。”

    “内无孝敬杨皇后之举,外无善待史丞相之态,不懂得韬光养晦,势必难以长久,自恃正统,迟早大难临头。”

    秦亨咽了口口水:“小公子是怎么知道如此机密之事的?”

    赵与芮将手指点到鼻尖:“当然是推测!”

    (内心os:当然是骗人的,这都是书上看的!)

    安远点点头:“小兄弟慧眼如炬,这么说我二人应该站在丞相一方吗?”

    赵与芮笑道:“对与芮来说,两位站在丞相一方,可保与芮性命。”

    “对二位来说,站在丞相一方日子绝对好过站在惠王一方。”

    “毕竟,惠王手里的实权,还是远远不如丞相的啊。”

    秦亨思索了一会,赵与芮所言,虽不能尽信,但也的确有道理,心中已有定计。

    看着赵与芮,开口道:

    “小公子所言不虚,但仍有另一层意思吧?”

    赵与芮心道:“不愧是能混上知县的人,人情世故察觉的很深么。”

    而后,赵与芮开口道:“秦知县以为与芮还有何意?”

    秦亨淡然道:“小公子认定自己能在替代者中脱颖而出,又或者至少名列前茅?”

    赵与芮轻咬嘴唇:“果然瞒不过秦知县,与芮不才,但也不会落于人后。”

    秦亨心道:“这小子的确见识非凡,有可能脱颖而出,此番交谈实际上并非让我站在丞相或惠王一方,而是想让我站在他的一方。”

    赵与芮见秦亨没那么好说话,看来不露一手是不行了。

    赵与芮双手作揖:“看来秦知县不太相信我的才干,也罢,敢请知县请出五个县卒,与芮愿与五人缠斗!”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