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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畏之如虎

    茫茫夜色,银月高挂。

    “唉,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感叹完之后,韩凛轻笑自嘲了一声,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夜晚之中。

    ……

    赵与芮一行人来到了钱塘县和仁和县交界处之后,赵与芮突然转变了道路,直接转道向北。

    在赵与芮看来,韩家必然会做些准备动作。

    因此县衙和韩家大寨所在的仁和县南部地区,必然会成为最先开始被韩家警告的地方。

    若是赵与芮一行人直接停留在仁和县南部,就一定会将行踪暴露给韩家家主韩温。

    所以赵与芮选择了韩家影响力稍弱的仁和县北部地区。

    直到临近第二日拂晓之时,赵与芮五人才来到了北部的仁和镇。

    进入镇中之后,早已疲惫不堪的五人立刻投宿。

    ……

    另一方面,曹弈率领部队趁着夜色从西兴街夜渡河流,直抵仁和县南部,进驻仁和县县城。

    这杀了韩家和县令一个措手不及。

    韩温立刻叫来韩凛合计对策,原本计划出去走动的家丁只得缩在院中,不敢动弹。

    不过还好,韩温的书信已然送了出去,家中人也都约束好了。

    单凭县民的片面之词,是击不垮韩家的。

    而且,这是韩家的地盘,那些县民对韩家畏之如虎,并不见得会吐露什么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韩温也把心安定了下来。

    ……

    午后,赵与芮等人才从榻上爬了起来。

    稍稍洗漱之后,众人便准备出门调查当地情报了。

    赵与芮和顾瑧一路在仁和镇就地调查。白文瀚、凌怀瑾、慕溟歌一路,前往邻近的塘栖镇。

    几人商议好,一天内完成调查,然后在两镇以南的崇贤镇汇合,而后直接进入县衙附近找到大军卫队。

    分开后,赵与芮和顾瑧便来到了一个名为白杨里的田野乡间。

    这里的人还在勤劳的收割着新收获的稻米。

    烈日之下,数十名汉子脚着草鞋,踩着泥地,手持镰刀费劲的收割水稻。

    赵与芮两人看见有一位坐在垛上的汉子,便走过去攀谈了起来。

    “老兄啊,今年的稻米收获如何啊?”

    那汉子无甚喜色,淡淡道:“还能咋样,勉强糊口饭吃。”

    赵与芮佯装吃惊状:“怎么会?这稻生长的如此喜人,为何只能糊口饭吃呢?”

    汉子瞥了一眼道:“外乡人?”

    赵与芮点点头:“是啊~怎么了老兄?”

    汉子便讳莫如深般改口:“对对,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与芮悄悄凑过头低声道:“可是因为那韩家剥夺了老兄们的田产么?”

    汉子立马摇头:“没有没有,韩老爷对我们可好了。”

    “那你们怎么…”

    “呵呵,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客听错了吧。”

    赵与芮无奈道:“如此,便打搅老兄了。”

    汉子应付了几句,便急忙拿起镰刀继续干活了。

    顾瑧走上前来说道:“赵兄,我看那汉子就是成心袒护韩家的。”

    “是啊,看来我低估了韩家在这仁和县的影响力啊。”

    顾瑧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赵与芮抓起一把土扔到顾瑧脸上:“就这么办!”

    顾瑧略有些恼怒:“你干什么!”

    赵与芮笑道:“顾兄,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听见那汉子问我们什么。”

    顾瑧回想了一下说道:“他说我们是外乡人?”

    赵与芮点头:“是的,正因为我们是外乡人,他才不敢直言,若我们装成本地人的话,有些话,他们便不会藏着掖着了。”

    顾瑧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那我们换下着装口音,来套他们的话?”

    “然也。”

    事不宜迟,两人快速换上一身粗布麻衣,而后手提镰刀经过一家农户。

    顾瑧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一农妇开了门问道:“客有何事?”

    顾瑧说道:“邻里的,路过此地,想向主家讨口水喝。”

    那农妇有些不愿意,但顾瑧提个篮子说道:“家里种的上好柑橘,主家可以尝尝。”

    妇人一想自己不吃亏,便邀两人进了家门,给他们打了些水。

    赵与芮和顾瑧二人一饮而尽,清凉异常。

    毕竟两浙九月的太阳,也很是毒辣啊。

    赵与芮说道:“主家的水甚是清凉啊,可见主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咧。”

    农妇摇头:“哪儿有啊,也亏这两年风调雨顺,要不然只能进山里挖野菜吃了。”

    赵与芮皱眉道:“我当是只有我兄弟二人如此,没想到大姐也是啊……”

    农妇慨叹道:“欸,你兄弟二人莫非也被,韩……”

    赵与芮愤慨道:“便是被那韩家强占田地了,可恨我二人人微言轻啊。”

    赵与芮话音还未落,那农妇便畏畏缩缩的嘀咕道:“客啊,小声点,要是被韩家知道了,韩家的家丁会毒打你们的。”

    赵与芮无奈的摇摇头:“唉,可不,那些园丁真的狠啊。”

    农妇大姐的话茬打开了,轻声道:“谁说不是啊,前两天,隔壁张家的儿子去纳粮,就因为少了半斗,便遭到毒打,现在还在榻上躺着呢。”

    “要不是邻里的都接济了一点点,他家今年可就没法儿过了。”

    赵与芮轻声道:“那我去报官如何?”

    “小兄弟你可别想了,县令和韩家是一伙的,咱那里得罪的起啊。”

    赵与芮笑道:“大姐啊,我的表哥在禁军中当兵,他给我传信说,临安府观察使大人巡视各县,专门打击不法士绅啊。”

    农妇笑道:“大姐我可不信,观察使是啥?大的过韩家?”

    顾瑧抢着说道:“大姐,观察使比那韩家大的多啊,是朝廷钦定的命官。”

    农妇鄙夷道:“那也省省力吧,再大的官,咱也说不上话。”

    “就算说上话了,人家会听么?”

    “就算听了,也就罚罚韩家的钱,不把韩家打倒了,你们这些报信的,就等着韩家的报复吧。”

    顾瑧叹息道:“大姐因何对那韩家畏之如虎啊?”

    农妇撇撇嘴:“老虎可没有那韩家可怕啊,老虎起码不来招惹我们。”

    赵与芮无奈心道:“没想到仁和县的人竟然对韩家畏惧至此,看来想靠他们帮忙,是不可能的了。”

    赵与芮正准备告辞,却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一位大汉提着镰刀走进了门内。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镰刀砸在了地上。

    “怎…怎么…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