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常短剑
笛声大抵是响了许久的，在昨夜里，破庙之外的竹林之中。
江湖里有一群杀手，他们被称为悲笛剑客。
并非是他们带着悲笛吹奏，而是因为风吹过被刀剑割开喉咙的声音，像是呜咽的悲笛之声。
他们是地狱的杀手、是索命的无常，是阎王的使者、是撒旦的手下……
但这一夜守剑比起那些杀手更像是一名悲笛剑客。
守剑轻轻的擦拭掉剑上鲜血，看也不看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只是收剑回鞘，踏步远行。
昨夜一战，三十一余人，尽数斩于剑下，未有舍离。
清晨，溪水的刺骨冰寒洗礼着守剑的每一寸肌肤，冲刷着他已经结痂的伤口，刺激着他的精神。
他轻抚过自己胸口左下方处的一道骇人的伤痕，三寸有余，如一条狰狞的蜈蚣攀爬在守剑的身上。
十余载的时间流逝，这道伤口即便是现在，也让守剑感到隐隐作痛。
“可惜你没有杀死我，你也没有机会了。”
感受着那里的如死亡般的平静，守剑口中喃喃自语。
曦晨晓露，分明是该温暖人间，却是让人凭空觉得有几分冷意。
洗尽昨夜血污，洗尽铅华过往。
守剑知道自己将是要去到那所谓的江湖了，与过往十余年的那些所谓平淡生活所诀别。
麻布粗衣多少是不能穿了，还算是体面的衣服在刀剑的加持下已然是破烂不堪入目。与乞丐的差别也只是少了尘土，多了血色。
身上究竟还带着几两碎银，因为这江湖中是有劫富济贫的人。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剑客也是需要吃喝拉撒的，于是乎身上银两也便就“孝敬”守剑了。
胡乱的将衣裳披在身上，勉强裹上一层遮羞布。
守剑按着自己的计划路线来到了赤峰城中。
虽然说守剑穿着破烂，像是个瘸腿的乞丐，可是手中拿着刀剑，城门守卫也不敢有什么刁难。
大乾王朝之中，可携带刀剑，却万不可私藏弓弩甲胄。江湖争斗，朝廷不做插手，却不可涉及百姓平民。
有习武的底子，哪怕就只是练过三两年庄稼汉把式，那也算是江湖人士，生死不由官府受理。
朝廷中人与江湖众人，亦是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不有招惹。
进城之后，守剑就先是直奔布料店中，一粒碎银砸下，还带着干涸血迹的碎银让掌柜的殷勤的为守剑奉上所有。
说是上好的布料讲究，其实也不过就是勉强合身，边陲苦地小城，只是寻常的粗布衣裳罢了！
也幸好守剑不是什么讲究人，锦衣玉食也是过往云烟，唯求一衣遮羞，一餐饱腹。
掌柜几乎就是全程颤抖着将守剑恭送出门外，来他这里的江湖客海的去了，东土北域，南疆西漠，各色人物。
唯独是守剑这般大胆的人少见，常人多少还是会掩藏一二，他却是带着血淋淋的银子就来了。
不用多想，绝对就是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主。说杀你全家就绝对不会剩下一条狗。
这个江湖，眼色很关键，更要是能屈能伸。
当掌柜小心的抬头，瞟到守剑那双在他看来淡漠无情的双眸时，心中又是为之一颤，额头的冷汗直冒。
他多少是能看的来的，那双眼要么是厌世嫉俗，要么就是杀人横野。普通人是没有那种眼神的，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更狠。
那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他不能问，也更不敢问，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
“掌柜的，扯二尺布，给我那败家婆娘做身新衣裳。”
守剑半只脚踏出门槛，外面一个麻布衣裳中年男子就是口中喊着走了过来。
寻常模样的庄稼汉子，顶着太阳的黝黑肤色，还有粗壮的手臂，一开口就是浓重的乡下口音。
掌柜闻言面露喜色，相比较于守剑这样的江湖客人，虽然说一掷千金，但是这样的他熟悉的庄稼人才是王道。挣得少倒不重要，关键是安全。
“哈……”
“张狗蛋今天是发了什么横财，就是这般的阔绰。”
“刘掌柜说笑了，平日里下苦力才攒下俩大钱。实在是拗不过我那虎婆娘。这不是一进一出，阎王店里走一遭，赤条条的去来回。”
被叫做张狗蛋的那汉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顺着刘掌柜的话接了下去。
谈笑间，张狗蛋就是挪步走到了守剑身旁，仍是满脸的笑容，再正常不过的与守剑擦肩而过。
噗……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
下一刻的张狗蛋身体有一瞬的停顿。
“啊……”
他的眼中透漏着浓浓的不甘，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一些什么。
“咚……”
然而他倒下了，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地面之上，身子之下渗出鲜血的猩红。
“铛……”
随意的扯下手中的短柄利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无情的将其丢弃在地上。
留下满地狼藉，拖着自己的瘸腿，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街上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了，这种混乱地带，一天死上个把人实在是不足为奇。
于是不过就是继续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罢了！
……
噗通一声。
刘掌柜扶着门框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胡乱的拍打着门楣，唤着店中伙计把自己扶进大堂，末了又是连忙嘱咐关上大门。
一门之隔，就是春秋两地。
颤颤巍巍的点燃那油灯点点
火光，昏暗之中的些许明光带给他一定的安慰。
其实比这场面更为血腥的他也是见过，更恐怖的争斗也是寻常。
边陲之地，律法近无，当街械斗，只是寻常。
关键是死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一个貌似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一个自己还常与对方聊天谈笑的客人。
而最为关键的是那柄被守剑随意丢在地上的剑。
纵然是边陲偏僻，可是无常的剑他如何是认不得。
阎罗、判官、无常……
无常剑两柄，一长一短，一粗一细，一利一钝，一生一死。
江湖中人，畏地府更胜朝廷。
得罪朝廷，不过亡命天涯。得罪地府，你便要接受无休止境的追杀。
不过地府却也是有言在先，若杀得一位阎罗，自然万事皆休，只是地府多少年，也未见有一人成功。
任你八臂修罗如何凶威滔天，山神庙中，阎罗一剑，横尸当场。
“掌柜的，外面那个凶神是谁？”
有伙计忍不住开口询问。
掌柜的尚还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往门外看了一眼。
又摆了摆手，叹息道:“一个死人。”
江湖里有一群杀手，他们被称为悲笛剑客。
并非是他们带着悲笛吹奏，而是因为风吹过被刀剑割开喉咙的声音，像是呜咽的悲笛之声。
他们是地狱的杀手、是索命的无常，是阎王的使者、是撒旦的手下……
但这一夜守剑比起那些杀手更像是一名悲笛剑客。
守剑轻轻的擦拭掉剑上鲜血，看也不看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只是收剑回鞘，踏步远行。
昨夜一战，三十一余人，尽数斩于剑下，未有舍离。
清晨，溪水的刺骨冰寒洗礼着守剑的每一寸肌肤，冲刷着他已经结痂的伤口，刺激着他的精神。
他轻抚过自己胸口左下方处的一道骇人的伤痕，三寸有余，如一条狰狞的蜈蚣攀爬在守剑的身上。
十余载的时间流逝，这道伤口即便是现在，也让守剑感到隐隐作痛。
“可惜你没有杀死我，你也没有机会了。”
感受着那里的如死亡般的平静，守剑口中喃喃自语。
曦晨晓露，分明是该温暖人间，却是让人凭空觉得有几分冷意。
洗尽昨夜血污，洗尽铅华过往。
守剑知道自己将是要去到那所谓的江湖了，与过往十余年的那些所谓平淡生活所诀别。
麻布粗衣多少是不能穿了，还算是体面的衣服在刀剑的加持下已然是破烂不堪入目。与乞丐的差别也只是少了尘土，多了血色。
身上究竟还带着几两碎银，因为这江湖中是有劫富济贫的人。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剑客也是需要吃喝拉撒的，于是乎身上银两也便就“孝敬”守剑了。
胡乱的将衣裳披在身上，勉强裹上一层遮羞布。
守剑按着自己的计划路线来到了赤峰城中。
虽然说守剑穿着破烂，像是个瘸腿的乞丐，可是手中拿着刀剑，城门守卫也不敢有什么刁难。
大乾王朝之中，可携带刀剑，却万不可私藏弓弩甲胄。江湖争斗，朝廷不做插手，却不可涉及百姓平民。
有习武的底子，哪怕就只是练过三两年庄稼汉把式，那也算是江湖人士，生死不由官府受理。
朝廷中人与江湖众人，亦是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不有招惹。
进城之后，守剑就先是直奔布料店中，一粒碎银砸下，还带着干涸血迹的碎银让掌柜的殷勤的为守剑奉上所有。
说是上好的布料讲究，其实也不过就是勉强合身，边陲苦地小城，只是寻常的粗布衣裳罢了！
也幸好守剑不是什么讲究人，锦衣玉食也是过往云烟，唯求一衣遮羞，一餐饱腹。
掌柜几乎就是全程颤抖着将守剑恭送出门外，来他这里的江湖客海的去了，东土北域，南疆西漠，各色人物。
唯独是守剑这般大胆的人少见，常人多少还是会掩藏一二，他却是带着血淋淋的银子就来了。
不用多想，绝对就是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主。说杀你全家就绝对不会剩下一条狗。
这个江湖，眼色很关键，更要是能屈能伸。
当掌柜小心的抬头，瞟到守剑那双在他看来淡漠无情的双眸时，心中又是为之一颤，额头的冷汗直冒。
他多少是能看的来的，那双眼要么是厌世嫉俗，要么就是杀人横野。普通人是没有那种眼神的，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更狠。
那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他不能问，也更不敢问，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
“掌柜的，扯二尺布，给我那败家婆娘做身新衣裳。”
守剑半只脚踏出门槛，外面一个麻布衣裳中年男子就是口中喊着走了过来。
寻常模样的庄稼汉子，顶着太阳的黝黑肤色，还有粗壮的手臂，一开口就是浓重的乡下口音。
掌柜闻言面露喜色，相比较于守剑这样的江湖客人，虽然说一掷千金，但是这样的他熟悉的庄稼人才是王道。挣得少倒不重要，关键是安全。
“哈……”
“张狗蛋今天是发了什么横财，就是这般的阔绰。”
“刘掌柜说笑了，平日里下苦力才攒下俩大钱。实在是拗不过我那虎婆娘。这不是一进一出，阎王店里走一遭，赤条条的去来回。”
被叫做张狗蛋的那汉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顺着刘掌柜的话接了下去。
谈笑间，张狗蛋就是挪步走到了守剑身旁，仍是满脸的笑容，再正常不过的与守剑擦肩而过。
噗……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
下一刻的张狗蛋身体有一瞬的停顿。
“啊……”
他的眼中透漏着浓浓的不甘，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一些什么。
“咚……”
然而他倒下了，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地面之上，身子之下渗出鲜血的猩红。
“铛……”
随意的扯下手中的短柄利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无情的将其丢弃在地上。
留下满地狼藉，拖着自己的瘸腿，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街上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了，这种混乱地带，一天死上个把人实在是不足为奇。
于是不过就是继续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罢了！
……
噗通一声。
刘掌柜扶着门框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胡乱的拍打着门楣，唤着店中伙计把自己扶进大堂，末了又是连忙嘱咐关上大门。
一门之隔，就是春秋两地。
颤颤巍巍的点燃那油灯点点
火光，昏暗之中的些许明光带给他一定的安慰。
其实比这场面更为血腥的他也是见过，更恐怖的争斗也是寻常。
边陲之地，律法近无，当街械斗，只是寻常。
关键是死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一个貌似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一个自己还常与对方聊天谈笑的客人。
而最为关键的是那柄被守剑随意丢在地上的剑。
纵然是边陲偏僻，可是无常的剑他如何是认不得。
阎罗、判官、无常……
无常剑两柄，一长一短，一粗一细，一利一钝，一生一死。
江湖中人，畏地府更胜朝廷。
得罪朝廷，不过亡命天涯。得罪地府，你便要接受无休止境的追杀。
不过地府却也是有言在先，若杀得一位阎罗，自然万事皆休，只是地府多少年，也未见有一人成功。
任你八臂修罗如何凶威滔天，山神庙中，阎罗一剑，横尸当场。
“掌柜的，外面那个凶神是谁？”
有伙计忍不住开口询问。
掌柜的尚还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往门外看了一眼。
又摆了摆手，叹息道:“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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