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往事如烟
雁山别院，叶孤城与武王李玄相对而坐。
刚才的交谈，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故而，两人变得有些沉默。
叶孤城原以为自己得到的就是真相，但现在看来，是有些天真了。
如果当年的真相那么简单，也就不会十年间没有人提起。
时至今日，有些东西已然笼罩在迷雾里。
整个燕国，似乎被一种东西束缚着。
偌大的九州，黑暗中有一种莫名的压迫。
就像当年，叶家誓死护卫太子李政一样，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但真实发生了。
他小的时候，见过那位太子。说实话，他看不出那位太子有任何高明之处。
也许，是因为他太小了，不太明白人心的复杂。
叶氏全族，因为一个黑曜石矿，落得个灭门的下场。而太子李政，也因此而被终身幽禁。
似乎，这已经是最后的答案。
但至始至终，没有人站出来，说明这一切。
也许，这就是一个诸多妥协后的结果。
他叶孤城想要的，可不是一个结果那么简单，他还想为叶家平冤昭雪。
只不过，现在来说，这一切都无法实施。
他一没有爵位，二没有官位，整个朝堂，找不到一个和他有关的人。
武王李玄面色凝重，苦口婆心：“你太心急了，你所有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朝堂。当你不知道谁是你的敌人的时候，你会下意识把所有人当做敌人。”
“当年那件事的真假已然很难甄别。叶氏灭族，和当今朝堂上的这些人都有些关系，连女帝陛下也无法幸免。如果你要查下去，你需要确定你能够承受真相带来的压迫。”
对于叶孤城的夙愿，他了如指掌。
当年太子哥哥把所有的资源交到他的手上，就是希望他能保全叶家。
但他棋差一招，没有料想到对方如此疯狂。
一夜之间，整个叶府血流成河，堆积的尸体，可以填满一座高墙。
那个场面，惨不忍睹。
当年的他，看着那个场景，也是呕吐了许久。
也是自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变得铁血无情。面对敌人，绝不留情。因为他知道，敌人不会给他留情。
叶孤城面露悲戚:“也许吧，但我已经无所谓了。我活在地狱里有些年头了。曾经，我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死。要是死了，也就不必承受这些痛苦。活在地狱的感觉，估计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会被逼疯吧。”
“想起那些日子，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也许，对于你们来说，那件事只是一个无法提及的禁忌。但对我来说，那是一生的噩梦。那些死去的冤魂，在不断折磨我。”
“我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做不到。我自认为自己不是懦夫，但我却始终无法直面死亡的恐惧。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给我起孤城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在回忆的孤城里困得太久。时至今日，我又何尝不是。在回忆的孤城里困得太久，早已失去了对未来的希冀。”
眼泪从脸颊滑落，通红的双目宛若死神的噩梦。此刻的叶孤城，似乎只是一个活着的孤魂野鬼。
武王李玄看着叶孤城，神色有些郁结。也许，当年的那件事，他终究有愧吧。
眼前的这人，是当年为数不多活下来的熟人。很难想象，这十年他经历了什么。
“哎……”武王李玄眼中满是愧疚，“这十年，我也是在痛苦中度过的。我没有完成太子哥哥的嘱托，救下叶家满门。这终究是我一生的痛。当我知道你和你姐都活着，我比任何人高兴。”
“你说什么？”叶孤城有些难以置信。
他姐姐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阁老说过，他赶到时，整个叶家活着的就他叶孤城一个。
武王李玄似乎看出了叶孤城的难以置信:“你姐姐叶倾城，当时被女帝招进了宫，并不在叶家。当时你还小，内心的恐惧让你失去了一些记忆。”
叶孤城开心地笑了，他终于相信了。
当年他十岁左右，堪堪可以读书写字。那种尸山血海的场面，足以让他因为恐惧，丢掉记忆。
时至今日，回想起当年的场景，他依旧头痛难忍。
“多谢武王殿下，告知在下，我姐姐还活着的消息。”叶孤城双手作揖，颇为虔诚。
武王李玄摆了摆手:“我只是出于对叶家的愧疚，并没有帮到你，你不必谢我。你姐姐叶倾城还活着的消息不是秘密，你早晚会知道。”
叶孤城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武王殿下告知此事。若不是知道姐姐还活着，我估计会做傻事吧。知道姐姐还活着，我的生命顿时有了光亮。也许，是我活在黑暗里太久了，才如此渴望光明。”
武王李玄笑了笑：“终究是孩子心性，要不是当年那件事压在你心头太久，估计你会活得阳光一些。”
叶孤城神情恍惚:“如果当年的叶家灭门惨案没有发生，我估计会活得很好。再不济，也可以继承定远侯的爵位，富贵一生。”
“哎……”武王李玄叹了口气：“这个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叶孤城看着武王李玄，莫名的笑了。
这笑里，有欣喜，有落寞，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有时候，知道了真相，你并不一定有实力去揭穿他。
有些人，哪怕你很想杀，但终究还是杀不了，因为有很多人不希望他死。
武王李玄看着叶孤城，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手下立即心领神会，拿上来了一个剑匣，金丝楠木打造，贵气逼人，上面雕有神秘的花纹，还有象征叶家的族徽。
叶孤城看着剑匣，心中莫名的激动，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似乎看穿了叶孤城的内心，武王李玄随即道:“这是你们叶家的剑匣，里面装着的是你们叶家世代相传的家主佩剑——青渊剑。此剑位列名剑榜第三位，是难得的宝剑。此剑当年传给了你的父亲，你父亲又传给了你姐姐叶倾城。当年这把剑随着你姐姐一起进了宫，这才得以保全。”
叶孤城有些疑惑，为何此剑会在武王李玄的手中。
武王李玄似乎知道叶孤城有些疑惑，及解释道:“你姐姐知道了你还活着的消息，故而在我来之前，把这青渊剑托付给我，要带给你。她说:‘这柄剑不适合她这个女子用，她有更好的选择。’”
叶孤城再次想起了小时候他和姐姐的约定。曾经的一切在眼前浮现，泪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
“想开点，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变强。当年的事，你终究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或许，很多人已然忘记了，但我没忘。还有一些人活在黑夜里，为了当年的事不辞幸劳，四处奔波。”武王李玄站起身来，看着天边的夕阳说道。
红霞映满天际，雁山别院匍匐在霞光里。
曾经的一切，像一张网，网住了两个灵魂。
但就在今天，在这红霞满天，夕阳独照的傍晚，他们彼此达成了和解，和自己和解，和未来和解。
刚才的交谈，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故而，两人变得有些沉默。
叶孤城原以为自己得到的就是真相，但现在看来，是有些天真了。
如果当年的真相那么简单，也就不会十年间没有人提起。
时至今日，有些东西已然笼罩在迷雾里。
整个燕国，似乎被一种东西束缚着。
偌大的九州，黑暗中有一种莫名的压迫。
就像当年，叶家誓死护卫太子李政一样，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但真实发生了。
他小的时候，见过那位太子。说实话，他看不出那位太子有任何高明之处。
也许，是因为他太小了，不太明白人心的复杂。
叶氏全族，因为一个黑曜石矿，落得个灭门的下场。而太子李政，也因此而被终身幽禁。
似乎，这已经是最后的答案。
但至始至终，没有人站出来，说明这一切。
也许，这就是一个诸多妥协后的结果。
他叶孤城想要的，可不是一个结果那么简单，他还想为叶家平冤昭雪。
只不过，现在来说，这一切都无法实施。
他一没有爵位，二没有官位，整个朝堂，找不到一个和他有关的人。
武王李玄面色凝重，苦口婆心：“你太心急了，你所有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朝堂。当你不知道谁是你的敌人的时候，你会下意识把所有人当做敌人。”
“当年那件事的真假已然很难甄别。叶氏灭族，和当今朝堂上的这些人都有些关系，连女帝陛下也无法幸免。如果你要查下去，你需要确定你能够承受真相带来的压迫。”
对于叶孤城的夙愿，他了如指掌。
当年太子哥哥把所有的资源交到他的手上，就是希望他能保全叶家。
但他棋差一招，没有料想到对方如此疯狂。
一夜之间，整个叶府血流成河，堆积的尸体，可以填满一座高墙。
那个场面，惨不忍睹。
当年的他，看着那个场景，也是呕吐了许久。
也是自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变得铁血无情。面对敌人，绝不留情。因为他知道，敌人不会给他留情。
叶孤城面露悲戚:“也许吧，但我已经无所谓了。我活在地狱里有些年头了。曾经，我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死。要是死了，也就不必承受这些痛苦。活在地狱的感觉，估计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会被逼疯吧。”
“想起那些日子，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也许，对于你们来说，那件事只是一个无法提及的禁忌。但对我来说，那是一生的噩梦。那些死去的冤魂，在不断折磨我。”
“我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做不到。我自认为自己不是懦夫，但我却始终无法直面死亡的恐惧。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给我起孤城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在回忆的孤城里困得太久。时至今日，我又何尝不是。在回忆的孤城里困得太久，早已失去了对未来的希冀。”
眼泪从脸颊滑落，通红的双目宛若死神的噩梦。此刻的叶孤城，似乎只是一个活着的孤魂野鬼。
武王李玄看着叶孤城，神色有些郁结。也许，当年的那件事，他终究有愧吧。
眼前的这人，是当年为数不多活下来的熟人。很难想象，这十年他经历了什么。
“哎……”武王李玄眼中满是愧疚，“这十年，我也是在痛苦中度过的。我没有完成太子哥哥的嘱托，救下叶家满门。这终究是我一生的痛。当我知道你和你姐都活着，我比任何人高兴。”
“你说什么？”叶孤城有些难以置信。
他姐姐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阁老说过，他赶到时，整个叶家活着的就他叶孤城一个。
武王李玄似乎看出了叶孤城的难以置信:“你姐姐叶倾城，当时被女帝招进了宫，并不在叶家。当时你还小，内心的恐惧让你失去了一些记忆。”
叶孤城开心地笑了，他终于相信了。
当年他十岁左右，堪堪可以读书写字。那种尸山血海的场面，足以让他因为恐惧，丢掉记忆。
时至今日，回想起当年的场景，他依旧头痛难忍。
“多谢武王殿下，告知在下，我姐姐还活着的消息。”叶孤城双手作揖，颇为虔诚。
武王李玄摆了摆手:“我只是出于对叶家的愧疚，并没有帮到你，你不必谢我。你姐姐叶倾城还活着的消息不是秘密，你早晚会知道。”
叶孤城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武王殿下告知此事。若不是知道姐姐还活着，我估计会做傻事吧。知道姐姐还活着，我的生命顿时有了光亮。也许，是我活在黑暗里太久了，才如此渴望光明。”
武王李玄笑了笑：“终究是孩子心性，要不是当年那件事压在你心头太久，估计你会活得阳光一些。”
叶孤城神情恍惚:“如果当年的叶家灭门惨案没有发生，我估计会活得很好。再不济，也可以继承定远侯的爵位，富贵一生。”
“哎……”武王李玄叹了口气：“这个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叶孤城看着武王李玄，莫名的笑了。
这笑里，有欣喜，有落寞，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有时候，知道了真相，你并不一定有实力去揭穿他。
有些人，哪怕你很想杀，但终究还是杀不了，因为有很多人不希望他死。
武王李玄看着叶孤城，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手下立即心领神会，拿上来了一个剑匣，金丝楠木打造，贵气逼人，上面雕有神秘的花纹，还有象征叶家的族徽。
叶孤城看着剑匣，心中莫名的激动，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似乎看穿了叶孤城的内心，武王李玄随即道:“这是你们叶家的剑匣，里面装着的是你们叶家世代相传的家主佩剑——青渊剑。此剑位列名剑榜第三位，是难得的宝剑。此剑当年传给了你的父亲，你父亲又传给了你姐姐叶倾城。当年这把剑随着你姐姐一起进了宫，这才得以保全。”
叶孤城有些疑惑，为何此剑会在武王李玄的手中。
武王李玄似乎知道叶孤城有些疑惑，及解释道:“你姐姐知道了你还活着的消息，故而在我来之前，把这青渊剑托付给我，要带给你。她说:‘这柄剑不适合她这个女子用，她有更好的选择。’”
叶孤城再次想起了小时候他和姐姐的约定。曾经的一切在眼前浮现，泪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
“想开点，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变强。当年的事，你终究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或许，很多人已然忘记了，但我没忘。还有一些人活在黑夜里，为了当年的事不辞幸劳，四处奔波。”武王李玄站起身来，看着天边的夕阳说道。
红霞映满天际，雁山别院匍匐在霞光里。
曾经的一切，像一张网，网住了两个灵魂。
但就在今天，在这红霞满天，夕阳独照的傍晚，他们彼此达成了和解，和自己和解，和未来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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