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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造假奇才

    “我女认得吗?”

    “不曾见过。”

    ……

    王家庄。

    正堂烛火通明,刘彦与庄主员外谈笑用茶。

    堂外门口,老夫人和女儿窥看小声说话。

    刘彦一个回眸,看到外门母女,问员外:“堂外可是老夫人。”

    王员外伴望点头,叫母女入堂见客,引荐刘彦。

    刘彦起身见礼。

    彬彬有礼的君子气度,获得母女二人好感,同时暗下疑惑‘女婿、丈夫如何结识这位相公’。

    老夫人试问道:“足下是哪方人士?与我女婿何时结交?”

    刘彦回说:“在下杭州人,与令婿在赌坊认识,我观殷兄造化不浅,便与其结交。”

    王氏一家听后各有其想。

    王员外想的是‘这相公竟也是赌场中人’。

    老夫人想的是‘他说,看我女婿造化不浅,莫非此人会看相?莫非是奇人?’

    殷娘子王氏则思‘相公败光家业,已成落魄户,怎还说造化不浅?难道夫君还有翻身之日?’

    想着,王氏礼问道:“我夫君造化高在何处?”

    刘彦分视员外说:“殷兄造化所在,就在夫人身上。”

    “没有夫人,殷兄该得乞讨,极寒而亡。”

    “眼下他还有性命在身,都是夫人帮衬着他。”

    “殷兄娶了夫人,便是造化。”

    王氏听此话,如嗅芬芳,笑颜低眉。

    员外、老夫人相视而笑,对这相公更添好感。

    一家三口与刘彦攀谈起来。

    半柱香不到,下人领着姑爷殷学海回来。

    还没入堂,殷学海就望见里面众人谈笑,岳丈、岳母、妻子皆在堂内。

    他驻足目疑,望着思量‘来者何人’。

    刚才他在本村赌坊博钱,陶府家仆忽然寻来,说‘姑爷朋友来拜府,名叫刘彦昌’。

    他想了一路,也想不起来,脑中却无‘刘彦昌’这个名字。

    刘彦感应目光,转顾看堂外,王氏一家跟着顾头。

    殷学海定心神,迎着众目进去,借灯火打量刘彦、刘平。

    他还没开口,刘彦先起身抱拳:“足下别来无恙?”

    殷学海本欲询问,但听其言,只得还礼寒暄。

    刘彦笑着说:“你我有三年没见,我想足下已然不记得在下。”

    “但也无妨,赌场之交大多如此,少见真情实意之人。”

    “今日我从东海回来,过海门才想起足下。与人打听,方知殷兄这三年变故,今夜唐突拜访,只为叙旧。”

    殷学海听他言谈真切,自己确又记不起这位赌场朋友,出神思量:“是我忘了吗?”

    陶员外说:“书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刘相公如此有情义,我婿当款待。”

    殷学海回神,相邀刘彦到房中叙话。

    员外吩咐家仆备宴。

    刘彦阻拦说:“我来只与殷兄叙旧,员外盛情在下心领。”

    说话,跟着他家女婿出堂,路上笑语攀谈,像是故交一样。

    如此话术下,让殷学海错以为‘自己真与他相识’,心里疑惑消减,甚至生出几分感动。

    自他赌光家业,沦为落魄户,往日朋友便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三年来,不曾有一人来看望他,与他嘘寒问暖。

    今日却来了一位记不起来的‘旧交’,言谈暖人心身,犹如寒冬一口酒,就是铁石心肠也要动容。

    刘平旁听公子和他叙话,察言观色,暗说:“公子曾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公子练达人情,真似文章一般,骗起人行云流水。”

    “换做是我,也要落入公子话中,信以为真。”

    穿过庄园南院门,殷学海让丫鬟进房点灯。

    他站在月下说:“足下远道而来看我,小可甚是感动,倘若明日不走,你我游江痛饮一番如何?”

    刘彦笑颜道:“殷兄已非从前,岂能再让你破费?”

    殷学海脸热,羞愧说:“正如足下所见,小可如今寄人篱下。三年面目全非。”

    “但今日朋友前来,使我暖心甚欢,愿尽地主之谊。”

    “几两银子,我出得起。”

    见房内烛火明亮,刘彦迈步顾他道:“看来足下身边无朋友了。”

    这句话,恍如箭失射中殷学海心神!

    他张口难言,跟在身后叹然。

    “足下说的是,我现在身边无一友,只交得那些赌场薄情朋友。”

    “愿与足下重续交情。”

    刘平看他一眼,接话道:“我家相公,从不与无义之人谈交情。足下可有义?”

    殷学海羞愧说不出话。

    进到房内,退了丫鬟,请着刘彦落座。

    刘彦敛袖坐下,说:“家人说话不中听,足下不必记在心里。”

    “依我看,殷兄是有义之人。”

    “你若无义,早将妻子押上赌桌,此时沦为街上乞讨人。”

    殷学海闻言抖擞心体。

    不知因何,这番话却能说到他心里,有感此乃‘金玉良言’!

    他拱手一礼道:“刘兄之言,如雷贯耳。望请多多教我!”

    “先不说这些,足下可见过此物?”

    刘彦摸袖,取出一两假银子,托在手中与其过目。

    刘平掌灯,殷学海探看。

    见银子被铰开个缺口,露出铅来。

    他诧然一怔,认出这是自己所造的假银子,但不知怎落入他手。

    “刘兄何处得来?”

    殷学海眼眸露怯,不敢正视君子。

    刘彦则笑把‘得到假银子经过’说与他知,道:“我来不是与殷兄兴师问罪。”

    “只是想知道,何人铸造此银?”

    “我观这锭假银子,铸造迫真,几近难辨,倒是有些手段,想结交一二。”

    殷学海听话,如闻赞赏,好似遇见伯乐,思想少许说:“不瞒刘兄,此物正是小可铸造。”

    刘平目色惊讶。

    刘彦也有些意外,转睛道:“足下不愿说就罢了,何故出言诓骗?”

    “我对‘点金造银’之法略知一二。”

    “此物,虽铸造功夫差了一些,但不是谁人都能铸造出来。”

    “且方法都是密不外传,足下又是从何处学来?”

    刘平跟着点头:“莫说假话骗我相公。”

    见自家‘银子’获得认可,殷学海暗自高兴。

    又听他言语中所透漏,似乎通晓此道,生出交流之心。

    殷学海眼目诚恳道:“我没说假话,此物确是我独自所造!方法乃从书中所得。”

    “刘兄不信,我拿书与你一看。”

    说话转头去寻书,刘彦刘平相视一眼。

    片刻,殷学海找到那本书,翻开后手指其中一段说:“刘兄请看,我就是从其中悟得门道。”

    刘彦借光观看,见书中所言甚是简略,不过寥寥数语,并没有细说‘铸造流程’。

    暗道:“此人仅凭书中几句话,就能造出这等假银子,却是一个奇才。”

    “若引其向善,使其归正,将来必有大用。也算一桩仁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