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后日谈(第一卷 完)
很多时候，作家们习惯将繁华的城市比喻成正值年轻，不知疲倦，忘记了睡眠的孩子。只有在夜里，在有夜色为都市之子们戴上遮挡社会身份的面具之时，人们才能摘下自己心中的面具，不再扮演白日里的陌生人。在月光下放纵自己，肆欲欢愉。
但凡事总有例外。当别人拼命扭动腰肢，在酒精的帮助下随着节奏摇摆头部的时候，一位年轻人正气喘吁吁地赶着上班的路。他很快就要迟到了。
“呼~呼~”
当他张嘴呼出肺部的热气，伸手推开棕红色对开木制大门时。悬吊在门内侧的挂铃声传到了他的耳边，伴随清脆铃声的是一声让他感到熟悉的训斥：
“迟到了三分钟，我会好好和老板谈一下你这个月的提成。”
年轻人闻言，连忙挺直因为疲惫而佝偻的躯干，抬起头向前望去。
只见他工作的酒吧内，一位男士正站在吧台后擦着酒杯。水晶玻璃的刻花宽口酒杯在昏黄温暖的灯光下闪烁，却不刺眼；黑色马甲下的白色衬衫洁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武庄先生！你回来了！”
年轻人的语调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个月的收入下降而无力，低沉。相反，他说出口的词字之间，透着一股惊喜，兴奋：
“你不在的这几天，店里生意少了许多，老板每天晚上都坐在门口念叨，说你应该不会回来了，说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说要不应了某个买家的要求，把店卖……”
少年还欲继续说下去，但是武庄却开口打断了他：
“你还不赶紧去休息室把衣服换了，你不会是想要穿着这身满是汗臭的衣服招待客人吧？”
少年哑然，将原本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着走向了休息室:
“武庄先生以前绝对不会这样说的来着……”
目送少年离开，武庄放缓了擦拭酒杯的速度。随着瞳孔的略微失焦，他的思绪也逐渐飘远。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吗？”
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将那句在心中默念的“那我到底属于哪呢？”说出口。
“叮咚！”
被推开的门扉再次敲响挂铃，来者松了松手腕上的绷带走进了酒吧。
“来一杯干马天尼，用三分哥顿金酒、一份伏特加、半分基纳利莱、一片薄薄柠檬皮，加冰摇匀。记住要摇匀不要搅拌。”
他拉开吧台的木制板凳，坐下之后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显然，曾探说的每一个字都没被武庄放在心上，不然他也不会开启水池里的自来水管，接上半杯凉水。
“这剩下的半杯你是打算用来装你忘加进去的酒精、糖分、以及各种酯类物质的吗？”
曾探委婉地提醒了一下武庄，他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行动。
“从电影里抄出来的调酒配方不适合一个刚从医院里出来的人。”
武庄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中的半杯水倒进了一个一次性纸杯里，然后再将它放到曾探面前。
显然，这次他有考虑到了玻璃杯不能丢进有害垃圾桶这个环保问题，并且拿出了一个相对较好的解决方案。
曾探没有在意对方更换纸杯的行为，反而向左倾斜自己的上半身，用手肘抵住吧台桌面，以此作为支撑保持平衡。用这样的姿势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之后，露出浮夸的笑容：
“嚯~你这是……在关心我？”
武庄拿出布巾，将沾水的酒杯慢慢擦干，没有好气的回道：
“我只是不想营业的时候有救护车挡在酒吧门口，这对店里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
曾探伸手把纸杯握在手中，运动手腕来让杯中的液体旋转起来：
“怎么?怕酒吧关门以后自己没地方去吗？”他加大力度牵动自己脸上的肌肉，来让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夸张：“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侦探社？那里除了没有五险一金，不包吃不包住，没有基本工资，做一天休一晚以外没有什么不好。”
曾探说话的声音一开始还很大，语气也十分强烈，但随着一个个字被他说出口，他的音量便逐渐降低。因为他看见武庄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似乎是真的是在考虑要不要向安涉投交简历……
“嘶……我让我猜猜，你摆出这么一副严肃的表情，应该不是……不，一定不可能是……”
历史无数次证明，人类是一种会欺骗自己的生物，特别是在他们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时。比较为人所知的例子有所谓的人生三大错觉：“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时间尚早，父母未老。”
而此时此刻，这位厌恶谎言与虚假的曾探，居然也在尽力地“说服”自己。中个意味，还请诸君自个体会。
当然，既然说是欺骗与谎言，那么曾探对自己的“说服”也有着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其他谎言相同的结局，说得好听叫做幻灭，说得不好听叫做被真相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武庄放下了手中的玻璃酒杯：“这是一件值得犹豫的事情，特别是要长期和你相处让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这句话似乎表明他的立场倾向于拒绝，但是只听见他话锋一转：“但是一想到你这么排斥我的加入，我突然有觉得或许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曾探用手按住跳动的眼角，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武庄叹了一口气，从有些僵硬的曾探手中拿回了那个纸杯，往刚擦干的玻璃杯里倒上一杯牛奶，放在了曾探面前问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曾探没有好气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谁挥刀那么狠，你怎么不再用力一些，直接把我和老头子的父子关系斩断啊？”
曾探对与武庄的初次见面的印象，仅仅只剩下那把心渡切过意识，剔去记忆时的寒冷。
武庄给自己拿了个杯子，同样被自己倒上牛奶：“不记得了挺好的，这样就没有多少不好的回忆了。”
他举起玻璃杯，起伏的牛奶液面在杯壁留下纯白的：“对我们来说，也就能算得上是好聚好散了。”
曾探难得地放平嘴角，表情严肃了起来。
“好聚好散。”
两个玻璃杯在半空中碰撞，两人同时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虽然很破坏气氛，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们，在群星区似乎是有着餐饮店员工若是私自使用了店里的材料的话，得向老板支付材料费的习惯。”
一个女声突然从两人身旁传来，而当两人扭头看去的时候，安涉正将自己头上的软帽摘下。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欠身：
“抱歉，也许我应该做一下关于我新身份的自我介绍，就在大约十分钟前，我购下了这家酒吧的，我想在武庄先生你提交辞呈之前，我应该能算得上是你的老板了。”
她笑了笑：“牛奶的费用，需要我从你们的工资里面扣吗？”
但凡事总有例外。当别人拼命扭动腰肢，在酒精的帮助下随着节奏摇摆头部的时候，一位年轻人正气喘吁吁地赶着上班的路。他很快就要迟到了。
“呼~呼~”
当他张嘴呼出肺部的热气，伸手推开棕红色对开木制大门时。悬吊在门内侧的挂铃声传到了他的耳边，伴随清脆铃声的是一声让他感到熟悉的训斥：
“迟到了三分钟，我会好好和老板谈一下你这个月的提成。”
年轻人闻言，连忙挺直因为疲惫而佝偻的躯干，抬起头向前望去。
只见他工作的酒吧内，一位男士正站在吧台后擦着酒杯。水晶玻璃的刻花宽口酒杯在昏黄温暖的灯光下闪烁，却不刺眼；黑色马甲下的白色衬衫洁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武庄先生！你回来了！”
年轻人的语调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个月的收入下降而无力，低沉。相反，他说出口的词字之间，透着一股惊喜，兴奋：
“你不在的这几天，店里生意少了许多，老板每天晚上都坐在门口念叨，说你应该不会回来了，说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说要不应了某个买家的要求，把店卖……”
少年还欲继续说下去，但是武庄却开口打断了他：
“你还不赶紧去休息室把衣服换了，你不会是想要穿着这身满是汗臭的衣服招待客人吧？”
少年哑然，将原本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着走向了休息室:
“武庄先生以前绝对不会这样说的来着……”
目送少年离开，武庄放缓了擦拭酒杯的速度。随着瞳孔的略微失焦，他的思绪也逐渐飘远。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吗？”
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将那句在心中默念的“那我到底属于哪呢？”说出口。
“叮咚！”
被推开的门扉再次敲响挂铃，来者松了松手腕上的绷带走进了酒吧。
“来一杯干马天尼，用三分哥顿金酒、一份伏特加、半分基纳利莱、一片薄薄柠檬皮，加冰摇匀。记住要摇匀不要搅拌。”
他拉开吧台的木制板凳，坐下之后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显然，曾探说的每一个字都没被武庄放在心上，不然他也不会开启水池里的自来水管，接上半杯凉水。
“这剩下的半杯你是打算用来装你忘加进去的酒精、糖分、以及各种酯类物质的吗？”
曾探委婉地提醒了一下武庄，他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行动。
“从电影里抄出来的调酒配方不适合一个刚从医院里出来的人。”
武庄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中的半杯水倒进了一个一次性纸杯里，然后再将它放到曾探面前。
显然，这次他有考虑到了玻璃杯不能丢进有害垃圾桶这个环保问题，并且拿出了一个相对较好的解决方案。
曾探没有在意对方更换纸杯的行为，反而向左倾斜自己的上半身，用手肘抵住吧台桌面，以此作为支撑保持平衡。用这样的姿势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之后，露出浮夸的笑容：
“嚯~你这是……在关心我？”
武庄拿出布巾，将沾水的酒杯慢慢擦干，没有好气的回道：
“我只是不想营业的时候有救护车挡在酒吧门口，这对店里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
曾探伸手把纸杯握在手中，运动手腕来让杯中的液体旋转起来：
“怎么?怕酒吧关门以后自己没地方去吗？”他加大力度牵动自己脸上的肌肉，来让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夸张：“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侦探社？那里除了没有五险一金，不包吃不包住，没有基本工资，做一天休一晚以外没有什么不好。”
曾探说话的声音一开始还很大，语气也十分强烈，但随着一个个字被他说出口，他的音量便逐渐降低。因为他看见武庄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似乎是真的是在考虑要不要向安涉投交简历……
“嘶……我让我猜猜，你摆出这么一副严肃的表情，应该不是……不，一定不可能是……”
历史无数次证明，人类是一种会欺骗自己的生物，特别是在他们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时。比较为人所知的例子有所谓的人生三大错觉：“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时间尚早，父母未老。”
而此时此刻，这位厌恶谎言与虚假的曾探，居然也在尽力地“说服”自己。中个意味，还请诸君自个体会。
当然，既然说是欺骗与谎言，那么曾探对自己的“说服”也有着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其他谎言相同的结局，说得好听叫做幻灭，说得不好听叫做被真相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武庄放下了手中的玻璃酒杯：“这是一件值得犹豫的事情，特别是要长期和你相处让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这句话似乎表明他的立场倾向于拒绝，但是只听见他话锋一转：“但是一想到你这么排斥我的加入，我突然有觉得或许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曾探用手按住跳动的眼角，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武庄叹了一口气，从有些僵硬的曾探手中拿回了那个纸杯，往刚擦干的玻璃杯里倒上一杯牛奶，放在了曾探面前问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曾探没有好气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谁挥刀那么狠，你怎么不再用力一些，直接把我和老头子的父子关系斩断啊？”
曾探对与武庄的初次见面的印象，仅仅只剩下那把心渡切过意识，剔去记忆时的寒冷。
武庄给自己拿了个杯子，同样被自己倒上牛奶：“不记得了挺好的，这样就没有多少不好的回忆了。”
他举起玻璃杯，起伏的牛奶液面在杯壁留下纯白的：“对我们来说，也就能算得上是好聚好散了。”
曾探难得地放平嘴角，表情严肃了起来。
“好聚好散。”
两个玻璃杯在半空中碰撞，两人同时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虽然很破坏气氛，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们，在群星区似乎是有着餐饮店员工若是私自使用了店里的材料的话，得向老板支付材料费的习惯。”
一个女声突然从两人身旁传来，而当两人扭头看去的时候，安涉正将自己头上的软帽摘下。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欠身：
“抱歉，也许我应该做一下关于我新身份的自我介绍，就在大约十分钟前，我购下了这家酒吧的，我想在武庄先生你提交辞呈之前，我应该能算得上是你的老板了。”
她笑了笑：“牛奶的费用，需要我从你们的工资里面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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