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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撞柱

    一个着粗布衣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着带了上来,男子耷拉着脑袋,身上虽不见伤痕,却显然是经受了一番折磨的。

    “张贵交代,帮朱管家往来送信的,是他的儿子朱志皋,现在,我们挑选几个人与朱志皋混在一起,让张贵指认,若张贵能一眼分辨出朱志皋,那就证明张贵没有扯谎。”

    王乐进双手击掌,六个身形、年纪差不多的男子鱼贯进入大殿。

    众人齐刷刷看向张贵,张贵无力地抬眼,说道:“右边数第三个。”

    侍卫上前,将朱志皋带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也被带上殿的那刻,朱管家知道他们已绝无生路,卷入朝堂争斗的小民,还有什么生还的希望。

    朱志皋瑟缩地匍匐在朱管家身边,此时,已吓得七魂失了六魄,不断呢喃:“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做,不是我,不是我啊!”

    司马南风虎目圆睁,怒道:“这能说明什么?”

    “朱管家,指认你的可不光这些信件和张贵,还有司马英公子,他说,刺杀五皇子赵宏昌,是你和他共同谋划的。你可认罪?”赵灵君道。

    朱管家绝望地看了司马英一眼,司马英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他又看了一眼抖如糠筛的儿子,朱管家长叹一声。

    他对司马南风行大礼拜了一拜,道:“相国大人,多谢你这些年对奴才的信任,奴才既犯下了这些大逆不道、不可饶恕之罪,就无颜再见老爷了,只是那些信件的确不是出自奴才之手,还请老爷明察。我儿朱志皋胆小怕事,一时被有心人利用,落入圈套,还望老爷看在奴才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保全住奴才的这点血脉。”

    朱管家这番话发自肺腑,司马南风颇为动容,不觉间,双眼竟有些婆娑,这么多年来,儿子远游不在身边,侄子们不能全然信任,只有朱管家一直陪在他身边,忠心耿耿。

    司马南风恍神之际,朱管家已经立起身,凛然道:“指使桑冲刺杀公主,与英公子合谋杀害五皇子,这些都是我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的儿子无关。”

    众人愕然地望着他,“拉住他!他要自戕!”一声男子的吼叫传来。

    只见朱管家用身体撞开身边护卫,飞身直向大殿内柱撞去,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声,朱管家已是脑浆迸裂,半个脑袋生生化成血肉飞溅在玉柱上。莹白典雅的玉白内柱,在鲜红的血色衬托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眼睁睁目睹父亲血溅大殿,朱志皋大笑着立起,这一笑癫狂绝望,震彻整个未央宫。

    众人纷纷别过头去,不忍看到这惨烈的一幕。

    从司马南风与他的侄儿们宴会决裂起,赵灵君就开始布这盘棋,她安排孙嬷嬷进入定国侯府,日日在司马英耳边讲述有关他母亲的往事,听得多了,对司马南风的恨也就多了,当孙嬷嬷声情并茂地讲出,他母亲是如何被司马南风逼迫,如何迫不得已跳入冰冷的湖水中时,司马英爆发了。

    这时候,赵灵君出现了,在一个深夜,赵灵君与司马英密谈,给了他这个搬倒司马南风的机会,并保证不会动摇司马氏的根基。经过无数次的挣扎后,司马英毅然决定指证司马南风。

    同时,李成也一直加紧对朱志皋的控制,在被掌握住无数的把柄后,朱志皋同意偷拿出父亲平时练的字,在不知情下,也同意跑腿,给张贵送了几次东西。只是,他不知道给张贵送的拇指大小的竹筒中,放的竟是足以将自己的父亲送上绝路的信件。

    在皇陵祭祀之前,礼部员外郎梁博就向赵灵君高密,谈光在车驾安排上偷偷动了手脚。

    赵灵君派李成秘密调查,发现谈光与司马南风联系密切,这次的车架安排像是在为暗杀做准备。

    想到朝廷上以王乐进为首的第三方势力,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拉到自己的麾下,一抹狡黠的笑意浮上赵灵君的嘴角。

    她没有拆穿谈光,而是将计就计,让巳月也上了自己的车驾,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借口下车,让刺客误将巳月绑走。

    她又顺水推舟,让王乐进调查这起案件,她知道王乐进对巳月情愫暗生,一旦坐实司马南风的罪证,必会想尽办法揭穿,一旦王乐进与司马南风决裂,那朝堂上以王乐进为楷模的第三方势力,就会向自己靠拢。

    果然,她成功了,无一漏算,满盘皆赢。

    从见到朱管家以头抢柱、头碎骨裂的那刻起,恨已经在司马南风的心底扎根。自从司马贤风和司马仁风战死后,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恨的感觉了。

    从未央宫走出时,司马南风血红着双眼,没有乘车轿,一路蹒跚地回了侯府。一进门,他颤抖着双手给兵部侍郎梁百望提笔写了一封密信。自从送给杨立可的那两个婢女逃回后,司马南风便不再相信他了,转而培养兵部侍郎梁百望。

    十日后,是皇上赵宏允的生辰,百官朝贺,三品以上大员会在未央宫参加寿宴。

    金碧辉煌的未央宫中,分坐两列的百官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际,赵灵君冷静地扫视着全场。

    她心中盘算着,有四个重要的人物没有出场,司马南风、司马乾、司马英、梁百望。

    正沉思时,董直端着酒樽来到了赵灵君的身旁。

    “我敬你!”董直步子已有些踉跄,酒樽直送到赵灵君鼻下。

    赵灵君拧眉,回瞪了他一眼,宴席才刚刚开始,竟然醉成这样,还如何成大事。

    董直却不知趣,仍是向前凑:“灵儿,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虽然此时的大殿热闹异常,没几人听到董直的疯话,赵灵君还是感到厌烦,她摩挲着手中的汤匙,挑眉道:“你的心意?你打算如何表示你的心意?能为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吗?”

    “当然!”董直拍了拍胸脯干脆地道。

    “报--”一声急报声划破长空从殿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