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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零章:寒潭寻秘宝,渡气锻神兵(3)

    灰衣人见萧思君脸色焦急,知道必然出了事,也过来看看,见到池墨茵面无血色,嘴唇发白,惊讶之下伸手搭上她脉门,惊道:“怎么这么凉!”

    萧思君心中急躁,全没听见灰衣人的问话,只管将真气不断送入池墨茵体内。

    灰衣人给池墨茵诊过脉,也不再问萧思君什么,赶紧上一旁找了些野山参、列当、细辛碾碎,取了些雪盛在小锅中烧化,然后将碾碎的药材放在里面熬煮。待过了些时候药煮好了,他赶紧找碗盛了端来。

    萧思君想要接过药碗,灰衣人急道:“你手上别停!”将池墨茵的头扳起,喂她喝下了药汤。

    过不多时,池墨茵的体温渐渐回复,萧思君这才撤手,此时他已经耗去不少真气,额头上渗出不少汗水来。他用袖子擦掉汗水,来到灰衣人身边道:“多谢前辈又救我们一次。”

    那灰衣人叹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女娃娃中了这么厉害的寒毒?”

    萧思君于是将他们下天池取药的经过都说了出来,那灰衣人长叹道:“你们真是不要命了,那天池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能随便下去的吗!”

    萧思君道:“前辈教训得是,好在池宫主现在稳定下来了。”

    那灰衣人道:“那也不过是一时罢了,天池极寒,那寒气不是你一点功力或者是我几味药就能拔除的,最多不过明日午时,那寒气再发作起来,咱们可就束手无策了。”

    萧思君听了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那灰衣人道:“若是你能将她体内寒气先行镇服,再循环到自己体内,那倒是可以救她,只是你没练过这功夫,那就没法救她了。”

    萧思君道:“那前辈知道谁会这门功夫,或者如何能练成这功夫都行!”

    灰衣人看着萧思君良久,只急得萧思君不断催促,又看向洞外,见外面早已入夜,叹道:“罢了,能不能领悟这功夫就看你天分了,随我来吧。”说着起身便向外走去,也不等萧思君跟上,便转出了洞外。

    萧思君跟在灰衣人身后,这山上入夜后天气又变得寒冷,更是下起了小雪,好在没有他们初上山时那样的大雪袭来,因而并不影响行走动作。

    二人在山上转了几转,萧思君跟着灰衣人一路向上走去,到了一处山崖边,见到临近山崖的地方竖立着一座两丈高的石台。

    那灰衣人在石台下面转了两转,头一歪对萧思君道:“上去。”

    萧思君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想到这几日他对自己相助颇多,便未曾怀疑,猛一踏地便跃上了石台。

    他见这石台不过两尺见方,上面只有一柄剑插在其中,这剑在石台上直没入柄,看不见剑身是什么样子。

    那灰衣人道:“那剑是我以前铸的,用的是东海的寒铁,打造好又用长白山天池水冷却,因而这剑天生带着寒气,寻常人莫说是用它,便是碰它一下也会被寒气所伤,于是我就将这剑留在了此地。你若是能将它镇服拔出来,那应该就能救女娃娃的性命了。”

    萧思君听了这话,赶紧俯身下去拔剑,但手刚碰到剑柄时便感到一股寒气直攀上手臂,刺得整只手掌都疼痛难耐,于是赶紧松手退下一步。

    那灰衣人看了这情景大笑出声:“亏你还是练武之人,难道不知道要运气御寒?”

    萧思君撇撇嘴,颇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多说什么,只管将一股真气运起,再出手抓住剑柄。

    这一次的确好过上一次,但那寒气仍旧不断消磨着萧思君的真气,他如在天池下一般打通经脉,将两手都充盈起纯阳真气,一同握住剑柄,但即便如此那剑身的寒气依旧源源不断升腾起来,与萧思君的功力疯狂对抗。

    萧思君运足功力也不过跟这柄剑斗了个旗鼓相当,想来他十一年的先天神功,功力深厚在武林中已是少有,居然连他也无法降服这剑,怪不得灰衣人要将这剑留在此地。

    他仍旧紧紧握住剑柄,将双手功力不断灌注进去,但那剑中的寒气遇强则强,反而渐渐压倒了萧思君的功力。

    萧思君心下暗暗叫苦,但他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池墨茵被冻死,因此即便已经满头大汗,却扔然在苦力支撑,他头上的汗水落到剑柄上时,瞬间变成了一朵朵冰花。

    那灰衣人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看着萧思君在上面拼命支撑,随即便坐在地上,自顾自喝起酒来,待喝得脸颊泛红,才收起酒葫芦道:“小子,算了吧,继续下去,你也非死于寒毒不可。”

    萧思君全当没有听见,只专注于与这剑的周旋上,手上功力始终有增无减。那灰衣人叹口气道:“你将剑当做剑,可是降不住它的。”

    萧思君眉头稍皱,一时没听懂那灰衣人是想说什么,若是不将剑当做剑,那它应该被当做什么呢?那灰衣人挠了挠头,又道:“我听说天下高手都将兵刃视作自己性命一般,既然是性命,那如何能当身外之物一般对待呢?”

    萧思君想着灰衣人的话,他自然也知道武林高手都是将兵刃视作生命的,但那多是因为兵刃一毁,战力大失,自然可能丢了性命,更何况其中有不少神兵名剑、价值连城,因而才被如此重视。

    那灰衣人知道萧思君还没领悟,叹气一声,继续道:“世人都以为剑是利器,实际上这剑啊,跟人手足有何区别?你以掌力杀人也是杀人,以剑杀人也是杀人,有什么区别嘛。”

    听到这里,萧思君才算听明白一点端倪,武术里也常说“兵器是手足的延伸”,但他这话对现在有什么帮助呢?

    那灰衣人继续道:“其实啊,剑也跟人一样,你用自己的手脚打人,总不能就一股脑把真气灌进去就好了吧?总要有个真气流转,经脉循环的过程,既然你的手脚需要真气流转,为什么它剑就不需要呢?”

    萧思君这才听明白,灰衣人是想说用剑也要像用身体一样,将真气在筋脉中不断流转才行,但是这剑难道也有经脉可言?灰衣人似乎看出了萧思君心中的疑惑,朗声道:“你不将它当人,它自然也活不过来。”

    萧思君心中反复念叨着:将它当做人?于是想到给人运功疗伤的手法,将手慢慢抚上剑柄,依旧是一股寒气袭来,然而这回萧思君不急着与之抗衡,而是用真气不断试探,感知着这股寒气的流向。

    这可比给人疗伤难出不知多少倍,人体经络走向是萧思君从小就背熟的,他只需双手一沾对方身体,立时就能摸透对方经络真气的变化,但这剑的经络命脉他可是第一次接触,要如何找到它的穴位,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其中,这还真是难住了萧思君。

    他不断在剑柄上试探着,那灰衣人此时也只管喝酒,不再出声说话,似乎是担心会打扰到他一般。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萧思君突然感到自己有一道真气钻入了剑柄之中,赶紧顺着这道真气的位置寻找,终于找到了端倪。

    他在剑柄上寻到了一处地方——在人体应算是穴位的地方,那地方能将他发散出的真气容纳进去。于是他顺着这位置不断往里灌注真气,真气走入其中,将剑中的经络走向一步步判明,萧思君忽觉眼前一亮,赶紧将更多真气向里面灌注进去。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萧思君便感到真气受到了阻塞,寸进不得。

    原来那剑中的经络里满满都是寒气,这寒气在剑中不断跟萧思君的真气相抗衡,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萧思君可不愿意就此功亏一篑,他用力将自己的真气猛灌进去,自忖着以自己先天功的威能,必能镇服这剑才是。

    灰衣人见萧思君和那剑拼起了功力,摇头道:“不对不对,大禹治水重在疏导而非防堵,这力量的强弱有如天上明月的变化,是盈亏交替的,今日剑亏你盈,使你得以镇服它,到来日剑盈你亏时,它必要反噬于你。”

    之前灰衣人所说的如今都已实现,萧思君对他自然再无怀疑,当即问道:“那要如何是好?”

    灰衣人叹气道:“你到底是听没听?我都说要疏导了,你要想办法将剑中的寒气导出剑外。”

    萧思君道:“前辈说得倒是容易,可要如何做才好?”

    灰衣人道:“你年纪轻轻,脑子却这么死,这真气能有地方进去,寒气自然就有地方出来不是?”

    萧思君当即明了,左手又上去试探,果然在剑柄上另找到一处“穴位”,却又不知如何将里面的寒气疏导出来,若是自己将真气再次打进去,岂不是将寒气都挤在了中间?

    他想了想,感觉还是得从右手处将真气灌入,将寒气挤出剑外才行,于是将右手真气再次灌注进去,不断压迫里面的寒气,当他力道用得猛烈时,那剑柄竟不住颤抖,发出“嗡嗡”的鸣响。

    灰衣人急道:“错了错了,你这样蛮力冲撞,岂不是要伤到它的经络?若是你用此法给那女娃娃疗伤,她不被你震死才怪。”

    萧思君也有些焦急,大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能怎么办?”

    灰衣人道:“哎呀呀,你还是一派掌门呢,这都想不到?你想啊,这寒气积在其中就像是积雪一般,你找一条线穿过积雪,然后用力绷紧,那雪不就抖落了?”

    萧思君想了想,明白他是要自己将真气化作针一样细,穿过寒气回流自己体内,然后不断刺激寒气,就能顺势将寒气都带出剑外。

    但要自如操纵真气形态谈何容易?只怕普天之下也仅有习练过“百柔功”的陈宁有此能耐,但想想若自己不学会此法,又有谁能救池墨茵时,他咬紧牙关开始尝试,他操控着真气不断变得细小,但以前毕竟没如此试过,是以多次宣告失败。

    折腾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他终于成功将真气化细,穿透寒气,在剑的“经络”中不断游走,顺势而下。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这细细的真气才终于出来,游回他的左手,自此真气自右手而出,归流左手,形成一个真气循环,终于变得稳固。

    他这时候将右手真气不断增强,渐渐强大的真气不断冲击着堆积的寒气,终于将寒气层层瓦解,顺着萧思君真气的循环向他左手流去。

    萧思君将流出的寒气拒于体外,那寒气刚一出来就被萧思君发散在空气中,将空气凝成了冰雪,变作一层冰霜覆在了剑柄上。

    再过半个时辰,萧思君终于将剑里的寒气都引导出来,他左手附近的剑柄也留下了厚厚一层坚冰。

    萧思君右手发力在剑柄上一拍,将那层坚冰一掌震碎,然后双手握住剑柄,但觉得自身真气的循环进入剑中,似乎那剑也化作了自身的一部分般。

    他猛一发力,那剑在他真气的加持之下威猛无比,就此破石而出,震得整座石台都塌下了一半。

    萧思君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长剑,这剑长逾四尺,通体洁白,仔细看着竟像由冰雕成一般隐隐透明,在星月光辉下微有流光闪烁。

    他将剑稍稍挥舞,一阵破风声入耳,好似真将空气洞穿了一般,不禁赞道:“好剑!”

    那灰衣人也站起身来,看着手持长剑的萧思君点头道:“不错,我还以为这剑就要长眠于此了,今日它能遇上你实在是有缘,你就带走吧。”

    萧思君跳下石台:“如此重宝,晚辈怎能轻易领受?”

    那灰衣人道:“你若不来,这剑也始终是插在石台上,连个摆件都算不上。再说拔剑是凭你自己的能耐,有什么不能领受的?”

    萧思君看着手中的剑,心道这剑虽是罕见的利器,只是要想让它发挥神力,还需将自身真气循环进去,但自己为练成“剑气七绝”早已将穴道封住,真气自成小循环,也就无法将这剑的威力全都发挥出来了。只是灰衣人既然一定要他收着,他也不好一直拒绝,于是拜谢了灰衣人,将剑带在了身边。

    灰衣人见他收下了剑,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会了这方法,回去稍事休息,就去救那个女娃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