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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五章:凤凰追雁去,飞白藏真身(2)

    宗烈笑道:“不错不错,居然能想到这样的破解之法,年轻人脑子就是活泛。”

    萧思君道:“要不是师伯出手阴损,我哪能想出这样的破解法来?”

    宗烈笑骂:“你小子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萧思君笑道:“师伯看我这招如何?”说着挺身刺剑而来,宗烈待要接招时,萧思君却已经将剑兜转。

    宗烈满以为萧思君要使的是“螳螂捕蝉”,却哪知萧思君只将剑收在腰侧,含而不发,让自己分不清他要如何攻击。

    这一招也是凌霄宫的剑法,名字叫做“胧云遮月”,取义便是让人看不真切的招数。

    宗烈知道一旦萧思君近身,这一招就再也挡不下来了,于是向萧思君斜剑横斩,待萧思君闪避时将剑向下一砸,本欲将他手中流霞剑砸落,萧思君却将身子一转让了过去。

    池墨茵急道:“宗烈真人这一剑犯规了。”

    宗烈道:“如何犯规了?”

    池墨茵道:“说好一方进攻,另一方只能招架,宗烈真人怎么出手还击呢?”

    宗烈道:“所谓攻敌必自救,这可是上好的守御之法。”

    萧思君笑道:“嘿,我师伯就爱强词夺理。”

    宗烈脸红道:“什么强词夺理……罢了,这样好了,刚刚那一剑算我进了第三招。我三招使完了,该你出第三招了。”

    萧思君将流霞剑横摆胸前:“好,那师伯小心了!”说着揉身上前,一剑横斩过去。

    宗烈脚下急往后退,一连退到一丈以外,心想自己拉开了距离,萧思君再有什么高招,追不上也没用。

    却没想到萧思君身子不停,跟着剑势转了一圈,随后将流霞剑似暗器一般甩飞了出来。

    这一下让宗烈惊讶不已,他猛然间施展出铁板桥身法,这才让过来剑。

    那流霞剑转了几圈,直插在了演武场一侧的石柱上,直没至柄。

    宗烈看着流霞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剑若是挨上了怕是必死无疑。

    再看萧思君时,只见他笑嘻嘻看着自己,原来萧思君知道短短几招间想胜过宗烈绝无可能,故而在最后使出个怪招,想吓唬宗烈一下。

    他素知宗烈武艺高超,绝不可能躲不过这一剑,却没想到这一剑将宗烈吓得不轻。

    宗烈喘息两口,这时候萧思君已经将流霞剑拔出送还给了池墨茵。

    宗烈刚想说话,忽然听到旁侧传来掌声,几人转头看去,原来是岳邦媛和念婙芸在一旁站立,不知已经观看了多久。

    岳邦媛缓步上前,在场的真武弟子都要施礼跪拜,却被岳邦媛开声拦住。

    岳邦媛对萧思君道:“你刚刚的剑法真是有趣,是个什么名堂?”

    萧思君想起刚刚的剑法,忽然有些黯然神伤:“这是潇儿剑法中的‘飞燕还巢’,只是我使出来终究没有潇儿的纯熟,这剑甩手出去也回不来。”

    岳邦媛没想到这一句话又提起了他的伤心事,赶紧道:“阿文这剑法真是好,说来你接连三招都是凌霄宫的剑法,是什么时候学的啊。”

    萧思君道:“并未特意学过,只是看过池宫主用出来便记住了。”

    池墨茵在一旁笑道:“萧掌门这算是偷师啊,不怕本宫挑断你手筋?”

    萧思君挠挠头:“我也不过是学了个皮毛,凌霄宫剑法博大精深,我模仿个大概已经是尽力了。”

    岳邦媛看看二人,笑道:“你能将池宫主的剑法记得这么清楚,想来一路上没少偷看人家池宫主吧?怎么,喜欢上人家了?”

    萧思君急道:“怎么会!”随后又黯然道:“我心里只有……只有……”

    他心里只有雨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他和雨潇是否还有可能呢?即便如此,也没人愿意点透这一句话,说来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他伤心罢了。

    岳邦媛生怕他就此消沉下去,于是打趣道:“我知道你重情重义,这两个姑娘都是好姑娘,又都跟你般配,只是你要想都娶了,那总要有个做小,岂不是辱没了两位妹妹?”

    萧思君叹气道:“我怎么会……”

    池墨茵这时忽然急道:“莫说本宫和雨妹妹,难道他萧掌门能愿意吗?”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演武场,快步向后山走去。

    这一下变故突然,池墨茵刚刚还笑靥如花,怎料到她突然就翻了脸,直让岳邦媛也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

    念婙芸叹道:“小媛你也是,我知道你是不想让阿文消沉,但人家池宫主是何等人?那么心高气傲的姑娘听了这话,哪能有不生气的。”

    岳邦媛叹气道:“的确是我欠考虑了,既然是我惹得祸,那我自己去找池宫主道歉去。”

    说完拍了拍萧思君的肩膀:“我刚刚虽然是玩笑,但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我也好,你娘也罢,还有你陈大哥,谁都都不想见你这么消沉的样子。”

    萧思君惨然一笑:“岳姐姐放心,我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岳邦媛点点头:“最好如此。”便转身追着池墨茵离开的方向而去。

    池墨茵这时候独自坐在后山悬崖边,双手环抱双腿,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缓缓走来,微微抬头向后看去,见到是岳邦媛正缓缓前来。

    岳邦媛走到池墨茵身边,长叹了口气。

    池墨茵低声道:“这里风大,郡主怀有身孕,还是别在这久留的好。”

    岳邦媛微笑着问池墨茵:“怎么,生我的气了?”

    池墨茵摇了摇头。

    岳邦媛又道:“那是生谁的气了?”

    池墨茵将脑袋埋得更低:“不知道,许是萧思君的,许是本宫自己,或者二者皆有,本宫也不知道。”

    岳邦媛笑道:“小姑娘骗人,是我出言伤了你,怎么不生我的气,反而生了萧思君和你自己的气?”

    池墨茵道:“本宫的确不怪郡主。”

    岳邦媛忽而正色道:“是不怪,还是不敢怪?”

    池墨茵听了这话抬起头来,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岳邦媛,岳邦媛也直视着池墨茵,缓缓道:“我待你与小玉儿一般,都当做亲妹妹看待,我不想你不怪我,是因为我的身份。”

    池墨茵听了忽而一笑,她发觉这个郡主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她道:“我不怪郡主,不是碍于身份。”

    岳邦媛道:“既然如此,你叫我一声‘姐姐’可好?”

    池墨茵无奈笑道:“好,姐姐,岳姐姐这回相信了?”

    岳邦媛笑道:“信了信了,妹子说的话姐姐怎么可能不信。”转而又问道:“那你为何如此伤心?”

    池墨茵叹气道:“本宫恨自己,恨自己没出息。”

    岳邦媛奇怪道:“这话又从何说起?”

    池墨茵望着悬崖外云卷云舒,变化万千,那层云薄雾竟似人生变幻无常,不禁流下泪来。

    她喃喃道:“本宫恨自己,以前吃着雨妹妹的醋便罢了,到他们二人反目成仇,本宫知道千不该万不该,但竟也有那么一点觉得自己能有机会,本宫更恨自己,听郡主说起有个人要做小的时候,竟一念觉得自己做小也没关系……”说着话时,早已泣不成声。

    岳邦媛早知道池墨茵喜欢上了萧思君,但唯独今日看着她抱头痛哭,才知道她用情之深。

    岳邦媛庆幸自己和陈宁两情相悦,此间再容不下别人,实在不用受这等断肠之苦。

    然而她如何去劝池墨茵?她生来在王侯之家,至今没人敢让她受半点委屈,她与陈宁情义甚笃,自然也不必吃这等闲醋,如此想来,她实在是个幸福的女人。

    那池墨茵呢?池墨茵出身不差,又从小不甘落于人后,也是心高气傲的姑娘,若是这与萧思君相爱的不是雨潇,而是个池墨茵全然看不上的女子,今日只怕那女子早伤在她池墨茵的剑下了。

    可那女子偏偏是雨潇,她爱上的偏偏又是萧思君,手心手背都是肉,竟让池墨茵这高傲的姑娘有了一瞬做小的念头。

    而今雨潇和萧思君反目成仇,在别人看来这似乎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池墨茵岂愿意如此乘人之危?更何况她如此重视雨潇,自然不愿意雨潇一直痛恨着萧思君。

    岳邦媛长叹一声,悠悠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池墨茵小声道:“郡主所吟这首《雁丘词》是写大雁的啊。”她哭声未止,说出话来还有鼻音。

    岳邦媛嫣然一笑:“是啊,我本想吟一首野清的词,但是他的词我记住的本来就不多,更没有什么应景的,于是就想起这一首前人的作品了。”

    池墨茵听了“噗嗤”一笑:“到了这时候,郡主也不忘太尉的好。”

    岳邦媛摸了摸肚子,苦笑道:“你的心给了他,你就再也看不见他不好了。阿文如此待你,你却恨他吗?”

    池墨茵又低下了头,喃喃道:“本宫恼他明知本宫的心意,却仍旧对本宫不理不睬……但本宫不恨他,反而喜欢极了他这样的重情。”

    岳邦媛笑道:“那就是了,他这么对你,你还觉得他好,可见你有多喜欢他。”

    池墨茵叹道:“可那又如何?本宫终究代替不了雨妹妹。”

    岳邦媛忽而问道:“若小玉儿死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