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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绿池

    绿油油的雾气,使空气中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森的气氛,透过雾气,隐约可以看到其中有人影走动。

    此处已经接近地坑的中心,三人穿梭在四周高达十几米的巨型污水增压机之间,如同三只微小的蚂蚁。

    每台污水增压机上,都设有一架可供维修人员攀爬的梯子,此刻,三人正顺着一架滑溜溜的爬梯往一台增压机顶部爬去,这台增压机,已无限接近神秘组织核心,整台机器的另一侧完全处于绿光的笼罩范围内,只要爬上增压机的顶部,就能看到绿光中到底有什么隐秘。

    不过三人的攀爬过程并不顺利,维修人员如果需要爬上增压机顶部,就必须要先将机器关停下来,否则,在攀爬的过程中,一旦机器突然启动,巨大的震颤很容易将爬梯上的维修人员抖落下来,但三人根本做不到将机器关停,他们只能冒着随时被机器抖落下来的风险,在机器可能突然启动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顺着爬梯往上爬,尽量抓牢踏步。

    爬梯本身常年处于这种潮湿的环境中,爬梯上布满青苔,十分湿滑,无疑会增加三人向上攀爬的难度。

    三人算准了时间,抢在机器启停的间隙快速往上攀爬,如果一切顺利,三人应该可以抢在增压机再次启动之前到达增压机顶部,可由于那些恶心蟑螂的骚扰,打乱了三人原本的计划,加之三人对爬梯湿滑程度的误判,延缓了爬行速度,导致三人在接近增压机顶还有一米距离之时,机器突然启动,巨大的震颤使三人差点掉落下去。

    得益于刘倩作为女生的细心的先见之明,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将手腕上都绑上了一段小布带,他们在离增压机顶部还有一米左右距离时,三人手腕上的计时器突然报警,想抢在增压机再次启动之前完全爬上去已然不可能,三人立马将手腕上的布带在爬梯踏步上缠绕一圈,然后双手死死抓住布带。

    在三人抓牢布带的同时,计时器清零,增压机骤然启动,三人虽然没有被甩出去,但剧烈的震动差点将三人骨头拆散架,若非刘倩准备的这根小小布带,毫无疑问,此时三人肯定已经掉到了地面上。

    爬上增压机顶部之后的三人想到刚才的惊险仍觉得后怕,如果真从刚才那个高度摔下去,即使不被摔残,也一定会被附近的敌人发觉,若是被他们抓住,弄成六子那副模样,那将比摔成残废更加可怕。

    增压机顶部是一个矩形平台,面积大约七八十平方米,在增压机顶部四周,是一圈半米高的围栏,想来是用来保护维修人员的安全之用,不过此刻却完美隐藏了三人的身形。

    三人猫着腰来到增压机另一侧,双手攀扶着围栏,小心翼翼的朝下方看去。

    尽管三人已经尽可能的将这些绿光中景象的恶心程度提升到极致,尽管他们认为自己在历经了从六子开始,到进入下水道,最后进入地坑的考验,已经具备对邪恶足够的抵抗力,可当他们第一眼朝下看去,看到那恐怖的场景,仍然忍不住浑身打颤。

    李德是第一个探出头去的,虽然恶心恐怖的东西见了许多,可只一眼,下方的景象仍使得他忍不住倒吸凉气,不愿再看第二眼,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下意识的就按在了刘倩的肩膀上,不让她继续冒出头去,去看下方阴森可怖的场景,他实在不敢想象,还有什么东西更能使一个女生的人生价值观崩塌。

    石六在平时的生活中,为人最是沉稳,可面对增压机下绿光中的骇人景象,仍然忍不住双手紧紧握拳,额头青筋暴跳,手指关节劈啪作响。

    感受到李德的阻拦,刘倩转头望向李德,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说明自己就做好了应对一切邪恶的准备,如果此时因为害怕而退缩,那自己早就应该退缩,而不是和他们两人来到这个危险的下水道世界之后。

    李德感觉到刘倩拍了拍自己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转头朝她看去,刘倩报以坚定的微笑,李德点了点头,将依旧在颤抖着的手收回。

    刘倩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德的手会如此颤抖,而石六的牙齿为什么会咬的嘎嘣作响,即使她的心境在前一刻还调整得平静如结冰的湖面,可在下一刻,仍骤起波澜。

    在增压机下方,至少数百个装满浑浊如胆汁的碧绿液体的池子,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池子之中碧绿的液体正咕嘟嘟冒着气泡,而在那恶心的碧绿液体中,浸泡这一个个身穿破衣烂衫的流浪者,有的池中,流浪者的身体已经腐烂,皮肉分离,可眼珠子却还在骨碌碌转动,下瓣嘴唇已经掉落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有的池中,流浪者不断的挣扎,脚踢手爬,满池的碧绿液体因为他的挣动而上下翻滚,可无论他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除了使自己更加痛苦,毫无其他作用。

    而有的池中,流浪者早已死去多时,池中只剩下一颗被染成惨绿色的骷髅头露出液体表面,还有蟑螂在那颗可怜的骷髅头里爬进爬出,曾包裹他身体的破旧衣服就漂浮在池中。

    增压机下方的凄惨不可名状,每一个池子有每一个池子不同的惨状,几百个池子堆放在一起,几百个流浪者经受着如同阿鼻地狱中生前罪孽深重,死后魂魄在地狱里经受可怕的折磨的鬼魂,而在这人间炼狱之中,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山如海的蟑螂环绕在这数百个池子四周,在蟑螂大军中,几十个如同六子一般,浑身爬满蟑螂的怪人在其中巡逻,虽然不能分清六子是这几十个怪人中的哪一个,但可以肯定的是,六子就在这几十个怪人之中。

    这些怪人披上了厚厚的蟑螂外套,只有一双眼珠子露在外面,已然分不清谁是谁。

    望着下方几百个碧绿池子,几百个可怜的流浪者,三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地下城居然有这么多流浪者被抓到了这里,本以为只有几个,没想到数量如此巨大。

    而地下城在失踪了那么多的流浪者之后,市政厅居然毫无察觉,而无论是市政厅,还是城卫队、或者是地下城的普通公民,除了没有公民权的流浪者群体本身,居然没有一个群体站出来质疑。

    质疑这么多流浪者失踪的背后,是不是埋藏着其他的隐秘,是不是包藏着更大的阴谋,三人在增压机上方望着下面绿光中这群流浪者,内心虽然有无尽的怜悯,暂时却根本帮不上他们任何忙,既不能将他们从这炼狱中的碧绿池子中救出去,也不能减缓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

    三人不无恶意的想到,这群人从前被遗忘在九天之外的可怜人,而今,他们极有可能被当成定时炸弹,将那些曾忽视他们存在,不在乎他们死活的人们,炸得粉身碎骨。

    正当三人正准备将目光收回,却刚好看到,在不远处,两个蟑螂怪人正毛手毛脚的抬着一名昏倒的中年流浪者,将他往一个装满碧绿液体的池中扔进去,三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虽然不知道这名中年流浪者的长相,但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那名被六子掳来的中年流浪者。

    本已昏死过去的中年流浪者,在被扔进碧绿液体之中后,先是瞬间沉了下去,可前一秒还处在昏迷之中的中年流浪者,下一秒就突然从液体中猛的冒出头来。

    中年流浪者先是将头伸出来,而后张开嘴猛的大口吸气,头发上黏糊糊的碧绿液体顺着他的脸往下滴,使他睁不开双眼。

    中年流浪者从被六子抓住,到被带到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城最深处,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没想到突然醒来,就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的情形,不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多大的阴谋,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巨大的痛苦就瞬间使他面部扭曲,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痛苦,这种剧痛是那样的强烈,他只能大声的嘶吼,以缓解这种使他想要瞬间死掉的痛楚。

    中年流浪者浑身痉挛抽搐,整个身体在碧绿池子中如同突然落水者四肢并用死命挣扎,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他双手攀附在光滑的池壁上,想要从池壁中爬起身,潮湿粘滑的池壁却根本找不到着力点,他根本无力爬起身。

    而那两个将他扔进去的蟑螂怪人,也在一旁目无表情的盯着他,更是使他不可能有丝毫机会,但他仍然在艰难的挣扎求生,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不敢丝毫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朝池壁摸去。

    直到中年流浪者被折磨到身心俱疲,疼痛耗尽他最后一丝力气,彻底失去挣扎的欲望与动力,双眼无神的盯着地坑漆黑的坑顶。

    对于中年男人刚才那种痛苦的神情,李德似乎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

    刘倩用双手死死的捂住嘴,那双灵动的美目中泪光莹莹,这种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弱者被如此折磨,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精神冲击,终于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与坚忍,她没有勇气看完那一切,没有看到那名被扔进碧绿液体中中年男人最后的抵抗,没有看到他失去抵抗后失去灵魂的模样,她没有看完这一切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石六和李德却将这一过程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终于知道六子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三人瘫坐在增压机顶,背靠围栏,浑身湿透,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紧张所流出的汗水,还是因为地坑中潮湿的空气。

    三人尽可能的恢复着自己精神,刚才那种强烈的冲击,极大的消耗了三人的精神力,他们毕竟还是三名学生,他们在模拟战斗中杀过许许多多的电子兽,也见到过电子兽挣扎断气的模样,他们也在从前的纪录片中看到过电子兽残杀人类的残忍画面,尽管尸横遍野,尽管血流成河,但都无法和眼前这活生生的恐怖画面相提并论,因为那是战争,那是两种不同种族之间因为不同信仰而产生的仇恨,而这,是人在杀人。

    只是三人有许多疑惑,这些如同胆汁的碧绿液体从何而来,这些蟑螂怪人为什么要将那些男性流浪者抓来泡在这液体之中,而又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这一切背后肯定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否则这根本就不合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要将这一系列的疑问弄明白,今天肯定不可能,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而且也不敢再这么危险的地方停留太久,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下面的那群怪物发现。

    今晚的调查进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算十分顺利,三人并不敢太贪心,以寻求更大的突破,于是三人决定就此回撤。

    回撤的过程十分顺利,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径折返,他们按照自己的标记,很快再次来到垂下绳子的位置,顺着绳子爬上了坑壁,将绳子收回之后,三人小心翼翼的再次钻进了下水道,就此消失在长长的下水管道之中。

    而在三人顺着黑布带往上攀爬时,黑暗中,两双阴寒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三人的背影,目送他们离去。

    “安娜,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要放他们离开?”在三人攀爬过程中,其中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用沙哑的嗓音向一旁比他还矮一个头的女人低头问道,态度十分恭敬。

    “三只小老鼠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放他们离开比留下他们更有趣!”一旁的安娜掩嘴轻笑道,她身姿火辣妖娆,魅惑的声音使得身边的男人不由浑身一颤。

    “如果他们带人进来!到时候我们只怕会前功尽弃!”男人虽然不敢反驳安娜,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放心,我比你更了解地下城那些人,他们不会那么快的!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等他们真的想起我们时,我们早已大功告成,而且不要忘了,我们还有眼睛在上面!有问题,他会通知我们的!”安娜说完朝身边的男人瞥了一眼,吓得男人连连后退,她对于自己的威慑力十分满意。

    “可是,万一······“高大男人还想再说,却被安娜打断。

    “没有万一!如果有万一,你我想死都做不到,主人说过,如果谁失败,如果谁胆敢暴露他的计划,那就等着承受他的怒火!你能承受得起主人的怒火吗?你不能,我不能,地下城的那帮蠢货也不能!”安娜冰冷的声音使男人彻底的闭上了嘴,而回想起主人曾经发怒的模样,想到可能的那种后果,他身体不禁害怕得颤抖了起来。

    男人不敢再多言,安静的站在女人身后,和她一起目送李德三人离开,直至他们消失在下水道口,才转身往地坑中心而去。

    安娜走在前面,扭动着性感挺臀的肥臀,她纤柔的腰肢不足盈握,胸脯白花花的那一片饱满高耸,双腿修长圆润,长相成熟魅惑,是男人心中理想的尤物。

    跟在安娜身后的男人见到这一幕,只觉鼻子中有液体不受控制的流出,他偷偷咽了咽口水,装作若无其事,安娜虽然察觉到男人的异常,却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示,她早已习惯这些好色成性的男人对她身体的觊觎,她凭借着自己这方面得天独厚的优势,已经多次转危为安,虽然失去了一点可怜的贞操,可贞操对她而言,就像房间角落里随意丢弃的擦脚布,一文不值,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将那些玷污了她的臭男人通通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