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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吵作一团

    等香姨一切解释完毕,段水流忍不住狠狠叹了口气,这间店倒闭的原因没别的,就是自身实力不够。

    当初段水流穿越没多久,尝过刘记点心铺的点心,怎么形容呢?反正味道只能说一般,就连好吃都谈不上。

    为什么能够生意做大,原因无他,表姑丈刘坤乃是清源县县令,县里的商人府上,哪个不给点面子,哪个不是常年订购,所以才能把偌大的刘府给维持下去。

    由于清源县的生意火爆,表姑她们天真的以为点心味道不错,就到了广陵府来开了点心铺。

    结果步子迈太大了,扯着了,广陵府可不是清源县,谁给你一个县令面子,这不生意就黄了么!

    再一个说,点心又不是什么垄断的买卖,到处都有人做,尤其是广陵府,沿途段水流已经看到了好多家点心铺子。

    尤其是刘记周边,街头街尾各一家,刘记在正中间,生意被堵的死死的,都不知道表姑当初怎么选的位置。

    “香姨,当初为什么要跑到这地儿来开点心铺?咱们自家生意,都是靠清源县的商人们撑起来的,到这来不是死路一条么?”段水流苦笑着问道。

    “嗯?水流,当初不是你让在广陵府开的分铺吗?而且选址还是你定的,前后各一家同行,说这叫虎踞龙盘,必须要拿下这个位置。”香姨露出不解的神色问道。

    “我?”段水流惊讶的指着自己鼻子问起来。

    “是啊!难道你忘了?”香姨也愣住了,当初确实是对方安排指挥的。

    噗!尴尬了!段水流老尴尬了!

    “啊哈哈!最近读书读傻了,忘了,忘了!”捂着脸,段水流赶紧打着哈哈,蒙混了过去。

    随即,他站起了身,在小院里踱步,这会儿他明白了,为何这里十几天以前就倒闭了,他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估计多半是表姑对他的保护,那时他正在准备逐鹿书院入院考核,表姑不想打扰他,以免心绪不宁坏了正事。

    思考了一会儿,段水流心里忍不住骂着上一个倒霉鬼,不会做生意就别做,还什么虎踞龙盘,生意两头都被堵死了不说,还看不清买主的由来,真是个十足的书呆子。

    心里骂完,又想起表姑临走时让他来这里,估计多半是看段水流能不能想出点法子,挽救一下颓败的生意。

    “唉!”

    面对着后院的小树,段水流发起了呆,一想到表姑对自己的好,心里就暖意十足,但是点心这玩意儿他不懂啊!

    不知一个人思索了多久,直到夜晚来临,香姨炒了几个小菜,这才打断他的沉思。

    吃饱喝足后,累了一天的段水流匆匆洗漱就躺在了床上,就连做梦也在想该如何帮忙……

    深夜,有的人呼呼大睡,鼾声如雷,有的人却仍然在忙碌和争吵。

    逐鹿书院,所有夫子都在加班加点的批阅答卷,因为五日后就是放榜之日,只要得到中以上评价者,即可在当日下午参与面试,面试一旦通过,便可算得上逐鹿书院学子。

    不过此时的夫子分了两派,正在激烈的争吵,缘由皆在中间书桌上,那里摆放着一张断成两节的答卷。

    “萧夫子,老夫认为此人的答卷简直是离经叛道,目无尊长,应禀明知府大人问罪。”指着桌上的答卷,一名面色阴鸷的中年夫子,铁青着脸说道。

    “赵副院长,我以为此人奇才,收入书院可加以培养,假以时日,必为书院中流砥柱。”萧夫子外貌颇多书卷之气,不过却正面与副院长辩驳,一步也不退让。

    所谓的萧夫子,便是此次入院考核的总监考夫子,也是死死盯着段水流不放的那位女夫子。

    她芳名萧溪若,在逐鹿学院乃是首席夫子,不论别的,她在两年前,以女子之身十五岁之龄,参与朝廷科举,硬生生闯入殿试,夺得二甲第十。

    炎朝科举经殿试后,分了三甲,一甲三人,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三甲赐同进士。

    萧溪若相当于在两年前科举中大放异彩,夺得第十三名,这可算得上是炎朝科举以来,女子之中最高的成就了。

    只可惜女子无法做官,最终她来到了广陵府,做了一名夫子。

    “呵!萧夫子,言重了!此人目无尊长,德行败坏,老夫绝不可能让其通过。”赵副院长脸上寒光乍现,脸色愈发难看的说道。

    与此同时,他身后囊括了书院一大半的夫子,也跟着发声附和,总而言之,绝不让其通过。

    随即萧溪若身后的夫子,不甘示弱的争了起来,顿时吵成了一团,整个房间里好不热闹。

    “院长来了!”

    争吵进入了白热化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所有夫子都停了下来,各自吹胡子瞪眼的互看不顺眼。

    “咚咚咚!”

    地面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一名干瘦的老头儿拄着拐杖,迈步走了进来。

    “身为书院夫子,却如同闹市吵作一团,成何体统!”人还没站稳,老头儿威严十足的话就到了。

    顿时!

    几乎所有夫子都低下了头,涨红的脸色透露出了羞愧难当之意。

    瞧着低头的夫子,老头儿并没有再度说话,锐利的目光静静的环伺四周,把威严推到了顶点,所有夫子皆不敢与之对视。

    过了片刻后,老头儿眼神才缓缓变得松散,随后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何事唤老夫前来?”

    “禀院长,此事乃是萧夫子而起……”赵副院长往前走了半步,作揖后便解释起了缘由。

    “答卷何在?交由老夫一阅!”老头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随即萧溪若取了两半答卷,恭敬的递了过去。

    手持答卷,老头儿率先看到了那首骂夫子的打油诗,眼皮子狠狠跳了两下,心里随即升起了一股想骂人的冲动。

    “老夫是院长,不能乱骂人!”

    “老夫是院长,不能乱骂人!”

    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老头儿这才把怒气给压了下去。

    紧接着眼珠子一动,看到了答卷上短短的一副对联,细细研读完之后,他愣住了!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做夫子几十年的时光,他从未见过如此绝妙的对联,应‘家国天下’的题不说,短短二十几字,透露出的含义却令人深思。

    “好一副对联,好一个小子!”放下手中断裂的答卷,老头儿双眼泛起精光,猛的一拍桌子说道。

    暗道一声糟糕,赵副院长见势不妙,赶紧发声:“院长,此子辱骂夫子,德行败坏,更何况要求是作文章,他却只写了一副对联,绝不可让其通过啊!”

    “是啊!院长,切莫让此人通过!”

    “对!王夫子此言甚好!”

    赵副院长一席话,将他身后的夫子都调动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反驳说道。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带着平静的眼神,深深的盯着赵副院长,半天没有说话。

    直到对方浑身发毛的时候,老头儿这才缓缓说道:“诸位夫子,老夫有此一问,做夫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教写文章!”

    “教导其识字!”

    “为学子解惑!”

    众人沉思片刻后,又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手持拐杖,狠狠捅了两下地面,等安静下来老头儿才说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这些诸位说的对!但老夫还有一言,乃是育人先育德!”

    “既然此子胆大妄为,德性有所缺失,不正是身为夫子该去育德之时么?”

    “培养成才固然重要,但育德之事更为重要,所以老夫奉劝各位,是否该反省自身,迷失了做夫子的本心!”

    铿锵有力的话,引导着所有夫子沉思,文人有时候很死脑筋,但正因为这些死脑筋,才会有许多正直之人和奉献之人的出现。

    果不其然,隔了好一会儿,大半夫子都倒向了老头儿,但赵副院长仍旧不甘心,刚想开口,却听见老头儿的话又到了:“赵副院长,老夫刚才说了,既然此子才华横溢,德性有缺,就应该收入书院加以教导指正,而不是因为对方把你这个出题者比作儿子,就怀恨在心,将他拒之门外。”

    一听儿子这两个字,赵副院长脸上愈发的阴沉,他乃是此次考核出题者,所以当仁不让的反对到底了。

    “院长,此子的才华我不予评价,但要求是文章,这才二十余字,若让其通过,这不合规矩吧!”赵副院长仍在极力阻止。

    过了半晌,老头儿才说道:“罢了!用老夫的举荐名额吧!当夫子多年,总要用一次试试!哈哈!”

    此言一出,所有夫子都闭嘴了,因为逐鹿书院规定,院长每年有一个名额可举荐士子免试入院。

    只不过往年院长从未用过,众人都忘了有这茬,此次算是破例了!

    一切尘埃落定,老头儿便转身离开,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熬夜的折腾。

    这时,谁也没有瞧见,角落里的萧溪若抓着段水流的答卷,脸上泛起了得逞的笑容。

    她据理力争,除了对方的才华之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报仇!

    “段水流!你给本夫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