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衰老的真龙
后半夜，青远悄无声息的从窗户里出来，身体化作一缕青光直奔环月山顶。四下里寂静无声，柔和的月光下，环月池里的水果然波纹涌动，粼粼荡漾。青远下到水里，看看周围，只偶尔有鱼虾游弋，整个小水池连颗水草都没长。她游到水池深处，在狭隘的底部看见水流形成了一个漩涡，阵阵吸力逐渐向外扩散，才引得水池表面出现了震荡。
青远慢慢靠近漩涡，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若有若无的从底下散发出来，她可以确定下面有生物，但是并不危险，至少对她来说。——对方这会儿应该也感觉到了她，但明显没有排斥和发怒的意思。
她催动灵气轻轻推了水流两次，算是打个招呼。短暂的轻微浮动后，水流很快恢复漩涡形状，仍如之前一样旋流，没什么变化。青远将身形放松，进入水流，顺着那股吸力进入狭窄的地底。
等到水流逐渐缓和，她身子自然停下来，发现这里是一个宽阔的洞府，洞府里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老龙。
—怪不得感觉到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呢，原来是那个家伙的同族—一位已经衰老至极，身份极为高贵的真龙一族。只见他身子足有二十多米长，全身发灰，鳞片暗淡无光，龙角嶙峋，几根长须都是灰白色，没精打采的耷拉在嘴边。此刻老龙正闭着眼匍匐在自己身子上，感觉到她进来，只是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青远没有打搅他，默默在一旁盘腿坐下。
老龙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不仅老态龙钟，每一次吸气，身子都在微微抖动，似乎用上了所有的气力。
青远看看头顶狭隘的入口，假如这么巨大的龙正值壮年的话，恐怕每一次呼吸，整个小水池都得巨浪翻涌，哪至于只产生那么点吸力了。洞府里什么都没有，但是看迹象，这条老龙在这里呆了应该有很久很久了。一种深沉的孤独感弥漫心头，青远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望着老龙，他应该和以前的自己一样，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很多年吧。
没有人在乎，不被人需要，更没有人惦记着；现在的他，明显大限将至，仍然要悄无声息的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吗？
青远闭上眼，开始默默运转真气，专心修炼起来。
老龙一直没有睁开眼，两个人就这样，在这座水底小洞府里，一个仿佛在闭目养神，一个盘膝打坐，都没开口说话。
清晨，天还不亮，青远回去一趟，唤醒西郎告诉他，自己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修炼几天，让他们在这里住下来，不要找她，到时候她自己会回来。然后不等他多问，就又悄悄返回环月池里的洞府内，默默打坐了。
老龙对她的进出不管不问，这一老一小，各自静静待着，都不发一言。
西郎对熊大山主说青远闭关了，熊大山主很高兴他们能多留几天，他尤其喜欢雷立，两人都是急性子，直脾气，说话很合得来。熊大山主知道西郎还要找人，但是因为素未谋面，自己也说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子，其实西郎记忆里是有的，但是他清楚时势所迫，对方为了安全起见，必然变换了模样。
熊大山主爽朗的大笑起来，他告诉西郎，继续往西走，大山深处，那边妖修更加密集的地方，有位鼠王，座下群属达百万，下海入地，无所不能，其消息灵通，几乎无所不知。“找到他，只要他肯帮忙，找人的事易如反掌。不过嘛……”熊山主皱皱眉头，“我没见过他本人，听说这人不太好打交道，跟人做交易也好，买卖也罢，从来不肯吃亏的。”
西郎赶忙致谢，只要那人真有这样的本领，自己就得找到他请他帮忙，至于报酬吗，看他需要什么，灵币不行就拿灵药换，再不行看他想要什么，到时再想办法。人家属下毕竟有那么多人，总比自己大海捞针般没头没续的瞎撞强的多。
小凌很好奇青远躲去了哪里，小腿儿甩开漫山瞎跑着寻找。西郎也随他去，只是告诉雷立不要担心，青远可能又躲到一边去研究符箓了，之前也经常这样，把自己关起来连续几天不理人，他们倒也不太在意。
几天后，老龙睁开眼，精神好像比之前好了点，他看看青远，缓缓开口问道：“你有个朋友是我的族人，对吗？”
青远也睁开眼睛，坐着微微弯腰回答说：“是。”
老龙点点头，有些感慨的时候：“很久没有接触到这种熟悉的气息了，是我的后辈。——很友好，这种气息骗不了人的。”
青远点点头，想起兜头盖脸的那盆水。
老龙笑了，年轻真好。他有些遗憾的说：“我的本命鳞片和龙珠，还有宝贵点的东西，早就都交给我的族人了，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
青远轻轻摇摇头：“我不需要。”
老龙有些伤感的点点头：“看得出来，你只是想陪我度过最后这几天。”——若不是孤单惯了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感受到自己的孤寂呢。
“——你走吧，我时候到了。明天晚点过来，帮忙把这个入口堵住。”
青远点点头，又看了老龙一眼，起身拜了一拜，转身离开了。
她从环月池里出来后，没有走远，就在附近守着。
夜里，池里的水稍稍有浪花掀起，只激荡一小会儿就平静下去，再没有涟漪荡漾。
月色如常洒落，青远肃立许久。
天将亮时，青远进到池底，狭窄的入口处有三颗血红珠子漂浮着，一粒水泡荡到她身边破碎开，老龙低沉的声音响起：“这几天谢谢你，这是我的三滴心头血，送给你了。山里那个小家伙爱饮酒，以后，就允许他随意取用池子里的水了，毕竟，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副身体，本就要留下反脯这方天地的。小姑娘，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个世上会有人用命来爱惜你的，好好保重吧——”
收起三颗老龙的心头血凝成的珠子，搬动周围的石块堵住那个本就狭窄的入口，青远抹抹脸，后退几步，深深弯腰，默然向老龙作最后的告别。
青远慢慢靠近漩涡，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若有若无的从底下散发出来，她可以确定下面有生物，但是并不危险，至少对她来说。——对方这会儿应该也感觉到了她，但明显没有排斥和发怒的意思。
她催动灵气轻轻推了水流两次，算是打个招呼。短暂的轻微浮动后，水流很快恢复漩涡形状，仍如之前一样旋流，没什么变化。青远将身形放松，进入水流，顺着那股吸力进入狭窄的地底。
等到水流逐渐缓和，她身子自然停下来，发现这里是一个宽阔的洞府，洞府里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老龙。
—怪不得感觉到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呢，原来是那个家伙的同族—一位已经衰老至极，身份极为高贵的真龙一族。只见他身子足有二十多米长，全身发灰，鳞片暗淡无光，龙角嶙峋，几根长须都是灰白色，没精打采的耷拉在嘴边。此刻老龙正闭着眼匍匐在自己身子上，感觉到她进来，只是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青远没有打搅他，默默在一旁盘腿坐下。
老龙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不仅老态龙钟，每一次吸气，身子都在微微抖动，似乎用上了所有的气力。
青远看看头顶狭隘的入口，假如这么巨大的龙正值壮年的话，恐怕每一次呼吸，整个小水池都得巨浪翻涌，哪至于只产生那么点吸力了。洞府里什么都没有，但是看迹象，这条老龙在这里呆了应该有很久很久了。一种深沉的孤独感弥漫心头，青远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望着老龙，他应该和以前的自己一样，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很多年吧。
没有人在乎，不被人需要，更没有人惦记着；现在的他，明显大限将至，仍然要悄无声息的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吗？
青远闭上眼，开始默默运转真气，专心修炼起来。
老龙一直没有睁开眼，两个人就这样，在这座水底小洞府里，一个仿佛在闭目养神，一个盘膝打坐，都没开口说话。
清晨，天还不亮，青远回去一趟，唤醒西郎告诉他，自己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修炼几天，让他们在这里住下来，不要找她，到时候她自己会回来。然后不等他多问，就又悄悄返回环月池里的洞府内，默默打坐了。
老龙对她的进出不管不问，这一老一小，各自静静待着，都不发一言。
西郎对熊大山主说青远闭关了，熊大山主很高兴他们能多留几天，他尤其喜欢雷立，两人都是急性子，直脾气，说话很合得来。熊大山主知道西郎还要找人，但是因为素未谋面，自己也说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子，其实西郎记忆里是有的，但是他清楚时势所迫，对方为了安全起见，必然变换了模样。
熊大山主爽朗的大笑起来，他告诉西郎，继续往西走，大山深处，那边妖修更加密集的地方，有位鼠王，座下群属达百万，下海入地，无所不能，其消息灵通，几乎无所不知。“找到他，只要他肯帮忙，找人的事易如反掌。不过嘛……”熊山主皱皱眉头，“我没见过他本人，听说这人不太好打交道，跟人做交易也好，买卖也罢，从来不肯吃亏的。”
西郎赶忙致谢，只要那人真有这样的本领，自己就得找到他请他帮忙，至于报酬吗，看他需要什么，灵币不行就拿灵药换，再不行看他想要什么，到时再想办法。人家属下毕竟有那么多人，总比自己大海捞针般没头没续的瞎撞强的多。
小凌很好奇青远躲去了哪里，小腿儿甩开漫山瞎跑着寻找。西郎也随他去，只是告诉雷立不要担心，青远可能又躲到一边去研究符箓了，之前也经常这样，把自己关起来连续几天不理人，他们倒也不太在意。
几天后，老龙睁开眼，精神好像比之前好了点，他看看青远，缓缓开口问道：“你有个朋友是我的族人，对吗？”
青远也睁开眼睛，坐着微微弯腰回答说：“是。”
老龙点点头，有些感慨的时候：“很久没有接触到这种熟悉的气息了，是我的后辈。——很友好，这种气息骗不了人的。”
青远点点头，想起兜头盖脸的那盆水。
老龙笑了，年轻真好。他有些遗憾的说：“我的本命鳞片和龙珠，还有宝贵点的东西，早就都交给我的族人了，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
青远轻轻摇摇头：“我不需要。”
老龙有些伤感的点点头：“看得出来，你只是想陪我度过最后这几天。”——若不是孤单惯了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感受到自己的孤寂呢。
“——你走吧，我时候到了。明天晚点过来，帮忙把这个入口堵住。”
青远点点头，又看了老龙一眼，起身拜了一拜，转身离开了。
她从环月池里出来后，没有走远，就在附近守着。
夜里，池里的水稍稍有浪花掀起，只激荡一小会儿就平静下去，再没有涟漪荡漾。
月色如常洒落，青远肃立许久。
天将亮时，青远进到池底，狭窄的入口处有三颗血红珠子漂浮着，一粒水泡荡到她身边破碎开，老龙低沉的声音响起：“这几天谢谢你，这是我的三滴心头血，送给你了。山里那个小家伙爱饮酒，以后，就允许他随意取用池子里的水了，毕竟，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副身体，本就要留下反脯这方天地的。小姑娘，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个世上会有人用命来爱惜你的，好好保重吧——”
收起三颗老龙的心头血凝成的珠子，搬动周围的石块堵住那个本就狭窄的入口，青远抹抹脸，后退几步，深深弯腰，默然向老龙作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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