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继续招供

    一朝修行俗事抛，回首已是百年身。黄妖几百年来就躲在这雪峰山中，不问世事潜心修炼，即便是发现当年不明生物砸出的山谷有人类活动的迹象直至后来慢慢形成村落，它也一概置之不理，当然它当时不过是一只开了灵智才二十来年的小妖，也没能力管。到了清末民初的时候，黄妖已有了五百多年的道行，不过它的瓶颈期也随之而来，修行到了一定的层级后若要继续提升修为，已跟时间长短和勤奋与否干系不大了，还须另觅大机缘去成就己身。黄妖此时灵智健全，也有了相当的见识，不禁再次想起五百多年前遭遇的神秘生物，它想到既然仅仅只是沾染了该生物的血气就能开悟，那么该生物的来头想必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能再次得到此物的提携，说不定可以有所突破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它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去做的，只是它光是寻找那不明生物的下落便花了近三十年之久，整个雪峰山脉恐怕都留下了它的足迹，期间偶遇蛇妖柳四，它根本没把只有几十年道行的小蛇妖放在眼里，只当是收了个小弟，所以它并没有对蛇妖隐瞒它所行之事的目的，相反还为其画饼，令蛇妖全心全意以它马首是瞻。最终两只妖物寻到我们现在所处地界，发现那道绿光幕墙，只是几番尝试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寸，便知道这是有高手在此处布下了防御结界，黄妖清楚仅倚靠自己的实力贸然硬闯的话，其结果就是直接身死道消。从结界所溢出的能量来看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高出它太多，气息上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黄妖便知道它们终于找对了地方。它没有下令要求蛇妖去以身试法，也不是怜惜蛇妖的命，而是觉得已预知结果的无效牺牲还是没有必要，后面或许还有要用到柳四的地方。据黄妖推测，它当年所遇的不明生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不属于地球上的物种，因为它感受到的气息有种“如沐神光”的感觉，加上它曾经亲身经历过生物降世的场面，以它为妖五百余年的见解，那生物应该是自天上跌落凡间的“神兽”。

    “神兽？你以为在拍西游......”王事业听到此处激动地冒出一句话，不过只说了一半便打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此刻与之对话的是一只妖物，既然地上可以有妖精，那为啥天上不能有神兽？

    “不不不，你先别急，听我说。”黄妖连忙摇手解释道：“我当时也活过了几百年，也不算孤陋寡闻，确实从未感知过这种气息，非常特别！”

    事已至彼时，近在咫尺的机缘看得见却抓不到，黄妖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于是开始想尽各种办法，并一一推演，以求突破这道幕墙。通过它不懈努力，最终总结出几点，妖体无法入内，鬼物无法入内，野兽无法入内，人类无法入内，水和石头可以通过，后天制造的器物也无法入内。黄妖面对的是令它绝望的试验结果，不过依然没有放弃，经常徘徊于此地并没有离去，这一待就是三年。变故出现在第四年，一股日本兵队伍摸到上面，接着就发现了这里，他们如获至宝般一边不惜大兴工程一边联络他们的阴阳师，对于日本人黄妖还是有所了解的，明朝中叶时它曾经外出雪峰山游历过一番，知道有称为倭寇的这么一大帮子贼人群体。黄妖对这群不速之客并不在意，反而生出渔翁得利的想法，于是躲在暗处观察，它也不担心对方派出的什么阴阳师，以它的修为足以应付。

    转机出现在通往地下的楼梯修建完毕后和阴阳师到达之前，这帮人估计是有点迫不及待便擅自尝试往结界里冲，虽然莽撞了些但也不是傻缺，他们知道让老百姓开路，于是带了四个人下来，其中两个是苗人，两个是汉人。两个汉人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另一个比较年轻的也就二十五、六左右，这两人分别就是王满记的父亲和沈师傅的父亲。不过黄妖在当时肯定不知道这两人的来历，只是在两个苗人失败而他们两个顺利进入结界后才引起黄妖的重视。它当时兴奋异常同时对余下的这帮人起了杀心包括两个苗人，就在日本人“哇啦哇啦”说个不停的时候它迅速出击，对方众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断气了，两个苗人倒是没有首先受到攻击，不过已经吓得摊在地上不会动了。

    “你害过无辜的人？”阿诺挑眉冷对黄妖，表情有点森然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当时还有事需要问他们俩，怎会害他们。”黄妖赶忙解释。

    “那你倒是说说那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帆子指了指远处那头。

    “还有上面那些苗族老百姓！”阿诺瞪着眼睛怒视黄妖吼道。

    黄妖一时语塞，贼眼乱转，正在快速思考对策，因为稍有不慎，以阿诺当时的状态真的会就此结束它的性命，结果反而吓得沈师傅下意识的上前有意无意的挡在阿诺和黄妖中间。

    “是它！柳四！它干的，它想灭口顺便吸食他们的精气。”黄妖双手被束缚住只能用头不停往后靠示意是它身后的蛇妖所为。

    当年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现在也无法去求证了，只凭黄妖一张嘴可以任其胡说、黑白颠倒，我们确也拿它不住，不过也不是很重要了，它的生死目前只在我们一念之间，背上命案，滥杀无辜也只是让我们一会下手的时候可以果决些，心里负担少一点而已。最怕碰到自认大义凛然还威武不屈的对手，软硬不吃最难对付，像黄妖这样的，都不需要太过表态，它也会心存一丝侥幸乖乖配合，赌的就是好人最后的心软。所以为了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有些意思暂时还不能轻易表达出来，得给它看到希望，阿诺刚才属于有些失控了。

    “你先照实继续说吧，你杀光这群日本人变相还为我们抗日做了贡献，过是过，功是功，能不能功过相抵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我笑着对黄妖说道。

    “呵呵呵，燚少爷是吧？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又不是七、八十岁的小孩子了，敷衍六百多岁的老人家不太好吧？！”黄妖一下子变得狡黠起来，突然换了副嘴脸一时让人还有点恍惚，以为形势什么时候被逆转了。

    “啊打！”王事业怪叫一声，脚一跺一飙上去二话不说就开打，棍棒底下出不出孝子我是不知道，但确实是可以出孙子，黄妖瞬间蔫了下来，哀声求饶。我对着王事业眨了个眼，以表对他刚才及时出手的那份默契的回应。

    黄妖再次老实下来继续招供。它从两个暂时还活着的苗人那里打听到成功进入结界的汉人来自双龙寨，寨子的位置它一听便听出了其中一些端倪，眯缝着眼联想到了些东西。接着它也尝试过与莫名其妙进入结界内的两人沟通，声音能够传达，但是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居然也出不来了。他们只是描述里面的空间巨大无比，遍地闪着萤火，两人抱团缩在里侧的幕墙边，任凭外面的黄妖如何诱导，完全不敢向远处挪移寸步，一味地乞求黄妖施以援手帮助他俩出来。黄妖当时有一万匹花种马在心里闹腾，心想老子要是有法子，还会跟你们两废话！结界与阵法不同，找到阵眼便可以破阵，结界则是施法者以自身力量激发布置出来的，中间没有介质，修为低于施法者而又不被认可的话根本无法破解进入，沈、王二人显然没有修为，就更谈不上修为还高于施展结界的人，那么答案就剩这两人是被认可的那类人。黄妖很快就能想到这一点，接着就是要找出他俩被认可的原因，只不过无论黄妖问得有多细，沈、王二人的回答都翻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唯一的关联就是他们出生在双龙寨，而这个寨子是倚着当年“坠龙”现场的原址上建立起来的。黄妖说到这里，我们便同时听见了抽泣声，转而见到沈师傅跪在那道光幕前，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哭......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跪在地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