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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双龙戏珠

    导致耳石症的原因有很多,如前庭性神经炎、病毒性迷路炎、头外伤、中耳炎等等,只是这哥们患病原因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纯粹是自己作的,长期熬夜作息不规律,估计还有心病。不过这样反倒好治,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既然名字里打头都是“良性”二字,那么说明问题不大,只是发起病来动静真的挺吓人。

    它的根源在于耳朵内的平衡石移位导致出现眩晕症状,而引发平衡石移位的原因是平衡石脱离黏液,进入半规管而刺激神经。平衡石脱离的导因则是诸如失眠、着急、上火、生气、过度劳累等引发植物神经系统紊乱,造成血管痉挛,导致细胞发生缺血功能下降,则分泌的黏液质量下降,从而黏性差使得平衡石易脱落移位,解决的方法便是将平衡石复位即可。

    所谓“故事”,因故才生事,若是一切平淡顺利那便没有记录的必要了,而接下来的故事差点就变成事故。将耳石复位对于我来说容易做到,正欲再次延出灵气至其颅内,变故就发生了。

    自身体内突然又一次出现变化,不仅灵气无法延出,甚至连调运起来都毫无动静,片刻间干脆灵觉尽失,回归到普通人的状态。习惯于夜间视物的我突然间觉得两眼一抹黑,反而还不如其他几个人。

    Samuel杨几个人见我起先阻止其用药,便已明白我应该是知道什么,此时全都在望着我,既焦急又疑惑,我只好先把自身问题先放一放,上前亲自动手靠手法帮其复位。耳石症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后、外半规管耳石症;一种是前半规管症。情况不同复位的方法也不尽相同,通过我先前的观察,马呈才患的便是后半规管症,因此只要通过定向的头位活动,耳石经由半规管总脚回到椭圆囊,使耳石不再影响半规管的动力学运转,就能起到暂时消除患者痛苦的治疗作用,而至于发病的诱因实在是因人而异,得具体到人,所以他当下缓过来之后,我还是建议他去医院做彻底检查。

    我首先要老库几人将马呈才抬回到车里,放置于后排,上半身摆正,再扶住他的枕颞部将其迅速平躺放倒,头偏左向悬于座位边缘,使其左耳朝下,向左侧是因为他患病的是左边。再迅速将其头部右向旋转成左耳朝上,保持半分钟左右,然后再将他向其左侧卧躺,头部迅速反向旋转至矢状位,即以马呈才鼻梁作为切点,与座位平面连成一条呈45°的切线位,同样保持半分钟左右,再将其迅速扶起坐正,如此反复多次直到他没有眩晕反应就行了。

    我一边做着动作的同时也一边向大家作出解释说明,在此之前,那仨保镖已经麻利地将马呈才先前弄脏的车厢清扫干净,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的车里,而Samuel杨明显对我刚才的举动产生了兴趣,只是她从小毕竟接受的不是华语教育,正常的沟通虽然没问题,但是对于稀有专属名词则还是不易理解,起先见我救人时没有打扰,此刻见马同学似乎好了蛮多,便有些迫切地前来询问,她问出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到底是个啥?

    她记性很好,这么拗口的名词我记得当时就那么地提过一次,她竟然背了下来,不过听其发音断句,就明白她完全不理解这个长名词的意思,我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便灵机一动,告诉她这种病的英文名称叫“Benignparoxysmalpositionalvertigo”,对于她来说,英文比中文要容易弄懂得多。接下来便换她继续接手马呈才的复位工作,Samuel杨学习能力很强,几次之后见没有什么问题,我便退到一旁,开始琢磨起自身的状况。

    尝试几次后,灵气不继,丹田处没有丝毫反应,也感觉不到元神的动静,就连天目也莫名闭合住,这就让我觉得很奇怪。过程中罗佳肴和老库一直围在我身边问话,我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到最后也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些啥。罗成羲与我多年同学,多少知道一点我关于医术上的涉猎便不怎么好奇,此刻见我神情有异,好心的上前解围,成功地将两人引开回Samuel杨的“施工现场”。没人打搅后,我得以冷静下来,思考起个中原因,将所有经过复盘以后,我不由地激动起来。

    手札《道脉篇》中第三个层级的三个阶段分别是双龙境、天翔境和宇星境。到具体说明双龙境的段落,书中原文是:

    表壤之丹火炎烈,

    藏海潜神雪冰寒。

    丹神齐俱双龙现,

    抱元成一太极生。

    炎丹入心神归藏,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全本到此戛然而止,后面的缺失部分早已下落不明,之前老说我的家传手札是残本,体现的就是在这《道脉篇》不全上,至于是在传承中损耗了还是有意为之的事故便不得而知。我之前问过三老,他们曾言之凿凿地说过包括他们的大师兄在内,这一世人暂时还从未见过活的拥有“双龙境”修为的修士。因此我没有书对,也没有任何参考与指导,对此,三老当时给予的安慰是拍着我的肩说:“不要想多了……”

    “丹神齐俱双龙现”,有这关键的一句对于解决我当下的问题还是提供了至关重要的信息,按照本门的修行路数,至“流浆境”时应该与习武之人臻至化境同级,“冰凡境”是个分水岭,到了“望晶境”才是真正的开始,这个时候内丹初结、元神乍现,一方面的工作是继续炼丹壮大,一方面要学会利用所得的“胎神”去滋养元神。

    当然这是理想的状态,倘若是在此阶段因为各种原因令得元神不觉,那么就有可能永远止步于望晶境;同理,若是元神先一步强大而无内丹舍利,同样也无法企及双龙境,比如说之前丹田被毁的我。只不过鲜有人元神先于内丹而成,而我是机缘巧合、歪打正着。

    从最初的茹莽开启天目,因此接触到了藏象的秘密,元神觉醒。后来丹田被毁阴差阳错的开始元神的直接滋养,到神蜕中精纯灵气的海量吸收,令我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突破到流浆境。现如今立身于拥有浓郁灵气的苏格兰高地,得以在短时间内再次晋升至望晶境。到此以“丹神齐俱双龙现”为参照,结合自身所出现的异常,应该是又要进阶了,意味着我修为此次可达双龙境。鉴于正常的流程是先生内丹,再养元神。那么在双龙境应该是以藏象元神为主,表象内丹为辅,两套系统相互独立,而元神又由内丹滋养,两者彼此呼应。

    若是我的分析无误的话,接下来便只能等待。马呈才已经暂时缓解了症状,痛苦减轻不少,此时正强打精神在小心翼翼地擦拭被他先前污染的笔记本电脑。大家一旁观察片刻,见状放下心来。经过这么一折腾,又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半,众人依次上车准备继续赶路。在经过Samuel杨时,我由衷地对她竖起了大拇哥,以表达对其临危不乱、高义薄云和耳通目达的肯定。车上,我再次替马同学把了一下脉,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依旧建议他这次回去后找医院复查,而且警告其不能再接着熬夜。由于出了他这个情况,老库提议改变计划,保险起见当先赶往最近的城镇投宿休整,众人当然没有意见,于是罗佳肴好不容易找了个宽敞地段,调转车头带着我们重返马莱格镇。

    老库拨通电话取消了先前位于波特里的酒店预定,然后唉声叹气地宣布订金全扣。我们开始也就往东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回程总会显得快一些,途中我的体内总算有了反应,突显两股力量,一股炙热,一股阴寒,内丹舍利极热而藏象元神极寒,两者纠缠一处在对抗博弈,天目再开,而尝试运转灵气却仍然无动于衷。一刻钟后,两股力量抱元成一,彻底相融之后,又分离出两股气团,一股沉淀向下形成像太极图状的气态球体,阴阳参半,热气与冻气交织,冰火两重悬浮于丹田内;另一股呈絮状向上陆续汇集至颅后玉枕处。当气态球体不再变化,最初纠缠着的两股力量刹时分开,炎热内丹化成液态流入心脏,性寒元神回归藏象,而集于玉枕处的不明絮状体则不经我同意便破体而出,直冲车顶。

    一切发生的有些始料不及,不过絮状气团并未将车顶破开窟窿,只是穿了过去,慢慢在车外空中散布开来。离我最近的罗成羲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随后看了我一眼就不做声了,只是前排的Samuel杨嘀咕了一句:“你们刚刚有没有忽冷忽热的感觉?”众人附和,说话间,她又顺手去压了压旁边盖在马呈才身上的衣物。

    车子有些颠簸的进入另一段峡谷,我们记得穿过这里就能回到马莱格,大家折腾了一天都盼望着到镇子里能找个旅店,洗个热水澡,再妥妥的睡上一觉,尤其是经历了马呈才事件后……美餐一顿就不用想了,这个我们都有经验,在英国这个点不可能还有营业的餐馆,除非镇上有华人开的Takeaway中餐外卖店。只是在进入峡谷时,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龙吟虎啸般的怒吼声,瞬间响彻荒野,大家听得真切,一时间面面相觑,罗佳肴赶紧深踏油门,快速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