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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雾中漫步(九)

    大雾完全消散,灿烂的午时阳光通过宛如穹顶一般的无形结界,尽可能的照射在阿卡罗尼的每一处角落。

    从“制权”的专用越野车上下来的章逸,余光扫了一眼车窗玻璃反射的景象,直接掏出了火机,目不转睛地提防着让何寻义失去意识的柯奈薇。

    文森特远远的就闻到何寻义面前的那个女人身上,有着股令猎魔人不寒而栗的味道;他在下车前就已经掏出了藏在西装内层的猎魔手枪和符文匕首,准备与那个直觉告诉他极度危险的生命体交战。

    面对柯奈薇这个“熟人”,琳达从容不迫地与这名似人非人的智慧生物交涉。

    之所以说柯奈薇似人非人,是因为琳达他们身后车窗反射的景象十分的诡异。

    柯奈薇靓丽的身影没有像正常的事物一样,出现在玻璃面反射的景象中。

    能够造成这种奇特的现象,通常只有世俗中传说的邪恶生物做得到,他们便是“吸血鬼”;当然,真正的吸血鬼可不会这样称呼自己,他们称自己为“血族”。

    “好久不见,柯奈薇。”

    “嗯,确实好久不见了,怎么感觉你又矮了些啊?”

    丝毫没被琳达的两名手下的气势吓到的柯奈薇,与她主动保持一段距离的琳达寒暄了两句。

    一旁额头上直冒冷汗的文森特低声向琳达说道:“何寻义的心脏跳动声十分微弱,撑不了多久。”

    琳达微微地点点头,她现在确实也没心思和柯奈薇唠嗑。

    琳达望向柯奈薇朝她摊开了一只手。

    “还给我。”

    “你说的是这个?”

    见琳达这强硬的态度,柯奈薇用拐杖的末端轻轻地戳了戳跟被吊死的人一样,双眼紧闭毫无反应的何寻义。

    “他是我的人。”

    “哦?和以前反过来了么。”

    柯奈薇用着颇有玩味的语气说着,随后话锋一转,散发出收敛的杀气和让人胆战的恶意。

    “你觉得我会把猎物拱手相让吗?”

    “不让可以,我不介意用抢的。”

    琳达话音刚落,遮挡在广场上空的一片云彩随风飘走,明媚的阳光洒在了广场上。

    气势突然弱了几分的柯奈薇皱起眉头,抬头看了眼令她浑身不舒服的太阳;她无奈的笑着说道。

    “一名不死者和一名传奇猎魔人,人多欺负人少么?”

    “对付侯爵级别的血族,光靠他们还不够,不过让你吃点苦头还是行的。”

    两人的交谈之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仿佛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自知在阳光下十分不利的柯奈薇哼了一声,将手腕上延伸而出用来支撑起何寻义的血流收回,把他放到了地上。

    “饭后运动可对肠胃不好,今天先这样吧。”柯奈薇有些遗憾地说着,挥了挥拐杖唤来了从四面八方飞来的蝙蝠将她包裹着,随后蝙蝠们轰然散开、各奔东西。

    在蝙蝠密集包围下柯奈薇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变魔术一样。

    柯奈薇离开了广场后章逸收起满是手汗的打火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琳达,你居然还跟血族有交情啊?还是个侯爵!”

    “我和她之间的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聊。”

    避开话题,琳达转身从越野车上拿出了应急医疗箱,交给情绪比章逸稳定多的文森特。

    用手帕擦掉汗水的文森特接过医疗箱,开始急救。

    “呼吸和心跳还有,”文森特熟练地从医疗箱里面拿出了未开封的针筒,抽取了点自己调配的煎药,直接注入到何寻义的心脏中,并且用绷带临时包扎了何寻义脖子上的创伤。

    “这点应急措施应该能撑久点。”

    章逸把车开到何寻义身边,朝文森特喊道:“把他弄上来!你那些药可不是仙豆。”

    “不用你来教我做事!”文森小心的将奄奄一息的何寻义背上了车。

    琳达打开耳机向身在常青塔那边的埃里克指示道:“帮我找一条前往附近大医院的路,要最近的。”

    埃里克淡定且高效地搜索出一条路线后直接传进了越野车的GPS系统。

    “跟着走。”

    章逸看着最速抵达目的地的路径出现在屏幕上,猛踩下油门;看似在横冲直撞的越野车从断桥处飞跃、跨过城内的河道,花了三分零五秒迅速地赶到了医院的门口。

    随着何寻义被抬上担架接受紧急治疗,这场差点对阿卡罗尼造成实质性危害的大雾事件终于落下帷幕。

    话虽这么说,但在这场引发混乱和暴动的大雾里,一些蠢蠢欲动、开始浮出水面的麻烦存在,可让琳达没有闲下来给自己放个假的功夫。

    ——————

    天地之间宛如白纸,没有任何事物存在的地方。

    原地发愣的何寻义忽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在这个虚幻的空间中。

    “太弱了,这样下去你会消失的。”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内。

    何寻义转过身去发现那个人,是自己。

    一样的着装、一样的气质、一样的外貌、一样的声音。

    “你是谁?”

    非常确认自己才是真货的何寻义,质问起这个伪装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

    “我,就是你。”

    “你就是‘巴棱’?”

    何寻义听着这个说法,瞬间就意识到了面前这个男子的真实身份。

    “巴棱”淡淡地述说着:“我是‘巴棱’,你也是‘巴棱’。”

    何寻义走上前抓起他的衣领愤怒的说道:“拿着你的力量从我眼前消失!”

    “办不到,这是你的东西,你有压制和使用这股力量的权力、责任、义务。”

    “巴棱”不紧不慢地抬手抓住了何寻义的一只手。

    苍蓝色的光芒闪过,何寻义抓着“巴棱”衣领的手化作满天飘零的蓝色粒子,失去一条手臂的何寻义惊慌地连退数步,质问着“巴棱”都干了些什么。

    “巴棱”笑而不语,也化作蓝色粒子消失了。

    惊慌无措之中,何寻义脑中突然浮现的记忆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那陌生的记忆描绘了一个短暂而温馨的瞬间;在记忆里,自己正在一个和“制权”目前的会客厅布置有几分相似的场所内,静静地望着琳达和一名留着及腰长发、红眼眸的美女打闹的场面,此外还有着数名身在暗处、见不到容貌的人影在默默的看着自己,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自己发话。

    当何寻义意识到自己差点沉浸在这记忆之中时,他开口想询问那些人,他们都是谁时一股麻痹感让他动弹不得,记忆中的画面开始拉伸远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没有立足之地的黑暗中,不断向下坠落的何寻义咬牙切齿的伸出了手,本能的寻求着帮助。

    当何寻义在无际的黑暗中逐渐地开始习惯坠落带来的失重感时,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

    黑暗霍然褪去,何寻义在病床上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睡了半个月,终于醒了么?”

    坐在病床旁的琳达合上了手中的古书,向消瘦憔悴的何寻义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