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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欢楼

          醉欢楼的顶楼

    厉残非一手抚着一个浓妆艳抹的紫裳佳人腰间,不时惹得那姑娘婴宁一笑,另一手在暗红的檀木圆桌上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他旁边的另一个粉衣女子,妆容上便显得清淡了许多,正小心翼翼地给厉残非喂葡萄。

           淡浓相宜的苏合香,氤氲的整个房间似真似幻,桌上摆着的珍馐美食,沁的人心旷神怡,

    红檀木圆桌的人围坐的满满当当,在一群灰黑相交的粗衣大汉中穿插坐着几个柔弱无骨的姑娘,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向问天的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像是埋藏在地下的千年古盒突然开了一个口,叫人看不明曦。

    他意犹未尽地打量着街头拐角的忙乱景象,看着一堆青衣家仆慌慌张张地扶着一个着蓝红交错麒麟袍的男子,看着两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正和素衣男子说着什么,不时指指昏倒在其中一个姑娘怀中的人儿。

    他像是嗜血如草芥的猎手,绕有兴味地欣赏着别人的惊吓与绝望。

    “谢谢堂主这次破费!大家也好久没有来这么好的地方来了!”一个长龅牙的手下给厉残非斟满了一杯酒,眼睛笑的连缝几乎找不见,话音过后,其他人恭敬而喧嚣的附和声不绝于耳。

    龅牙手下揪起一块肥美得鸡腿,嚯嚯几下便啃了大半,一只鸡腿只剩下一块鸡骨头后,他满意地用布衣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污,“不过堂主…今天不是说来对付王爷吗?咱们这连王爷的影都没见着啊…”

           厉残非眼神冷冷地向他打过来,示意他向下看,狞笑道,“今天的收获已经不小了。”说着便将前面的美酒一饮而尽。

    龅牙手下探了探,见一个素锦色长袍的俊逸男子将一女子抱入怀中,便起身上马,另两个女子也上了后面的一匹马,扬长而去。

    “堂主,那…那好像是将军府的二小姐!”龅牙手下挠了挠头,五官都像是聚在了一块,“抱她的那个不是…不王爷啊!”

    “那个人,我可是打过不少的交道!”厉残非放在紫衣女子腰间的手突然拧了一圈,不屑地问到,“将军府可有对外称慕容轩何时醒来吗?”

    紫衣女子疼的要挣脱,却被厉残非的手紧紧地钳制住,透过薄薄的紫纱衣,依稀可见一大片青紫的印迹,在肤若凝脂的雪白肌肤中分外刺眼。

    “后天。”龅牙手下察觉那姑娘的异样,若有若无地打量了一眼,十分正色道。

    “好,后天,“向问天的手终于放开那紫裳佳人,却游离到她的下巴上,反复揉搓 ,”我还想与慕容轩好好较量一番,哼!今日一看,不如叫相丞府先替我练练手。”

    龅牙手下听着又向下看了一眼,讪讪地笑道,“堂主果然聪明,我看那下面文相丞的儿子,正在那大发雷霆呢!”

    “他大发雷霆,”厉残非不禁冷笑,“他调戏良家妇女,都快把他爹积累这么多年的名誉败尽了,咱们只要在其中做点小手脚,就尽情地看他们狮虎相争吧!”

    “堂主您的意思是?”龅牙手下嘴里咧出一丝坏笑。

    “后天清早帮我办件事。”厉残非两手向后一推,紫裳佳人和粉裳佳人催不及防,连人带着圆凳一起滚落得很远。

    得到厉残非的指示,龅牙立马附耳,脸上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

    剧烈的颠簸和手掌钻心的疼痛让安念的意识渐渐聚集了起来,她惺惺地张开了眼,使了所有的力气,却只微微地发出一声,“大师兄”。

    “醒了,马上就到。”萧隐低头看他,他眼里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明朗与纯净,像是玉莲池中的一片荷叶,清离若晓曦。

    她突然对他有一种不知名的依赖和信任,这种信任,似乎很久很久以前 便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别走正门,也别让我娘知道。”安念有些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了,她更担心的是,万一凤倾城知道,她再出将军府可就难上加难了。

    “好。”他的声音如玉击石,泠泠然像千古绝音。

    掌心的疼痛传来,安念用余光瞄了瞄,应该是萧隐衣袍的一角,看着有些熟悉的手法,安念嘴角不禁抿了抿,轻笑道,“这包扎术是师父教的吧?”

         萧隐先是迟疑了一下,清润的眸子多了丝笑意,“师弟也给你包扎过?”

    “嗯,”安念并未打算隐瞒,“有一次遇到了山贼,碰巧是慕容轩救的我。”

    萧隐的眼底只是轻微地泛起了点点微澜,如一颗轻飘的红叶,闯进清澈见底的河心,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微不可闻。

    “大师兄,是不是安念姐姐醒了。”马疾驰而过,笙芜在空气的残角中听到两人的话语。

    萧隐牵了牵缰绳,两边的房屋树丫似乎移得更慢了些,亦寒和那匹马平行的时候,萧隐对笙芜释然一笑,“气血虚弱,回去补补便不成大碍了。”

    快到将军府的拐角,几人下马,萧隐拍了拍亦寒,两匹马便颠颠地向着正门跑去。

    “踏雪呢?”安念看着两匹马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那个把自己摔得狗啃泥的红鬃烈马。

    萧隐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它这两天没见到二师兄,在那发脾气呢,喂什么都不吃。”

    “大师兄,连你都不好用啊?”安念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哪块不对劲,缺血果然连脑子都不好使了,要是平时,自己肯定也不能这么问啊!问得像大师兄和饲料一样。

    萧隐却仿佛毫不介意,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朗,“师弟受伤被抬回去的时候,踏雪应该是看见了,不过——”他的声音顿了顿,眼里又温润了几分,“你去试试,或许踏雪就愿意吃了。”

    安念不由得一愣,好在笙芜和香儿一人一个胳膊,扶着她没有掉队,一想起踏雪那冷傲的像慕容轩一样的眼神,安念竟有些佩服自己个它安然共处了一路。

    “你试试,踏雪认主的。”萧隐又说了一遍,如山涧的泉回想在幽幽的山谷。

    安念不由得轻咳了一声,应着头皮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