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月飨
伯恩区，酒吧附近。
十几分钟前，托特按照计划从酒吧的桌子下取走了被卡尔的手下掉包过的空箱子。
然而没走出酒吧几步，凭借着多年做贼的敏锐感，他就察觉到了身后跟着他的几个人。
先是加快脚步，随后是尽量进行复杂的规避路线。
直到刚刚那一声警哨鸣响，身后的几个人再也不遮遮掩掩，他们一拥而上，也同样吹起警哨，直奔托特冲来。
他连忙拐向一旁的集市，展现出全部的技巧在摊贩间闪转腾挪。
撞翻的菜篮飞起菜叶，送菜的推车被用来阻挡——在逼仄的街道上，托特和身后的追兵展开了激烈的追逐。
托特还记得昨晚安可的那句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酒吧盯梢的，和旧城区设伏的人不是一拨”。
身后的这些人，无疑是便衣警察。
那如果安可说的真的，另一边……又会是什么？
…………
…………
混乱的浪潮愈发远去，呈现在白晓明眼前的，就是伊尔百年历史的见证者——伊尔原初神教大教堂。
这是一座哥特式建筑，巨大的教堂直指天空，扶壁和拱券交错纵横。而它的背后，灰色的半透明圆弧横亘天空，这是一副诡异又宏大的图景。
这里是旧城区的边缘，所谓旧城区，也就是过去被谈及毁掉的那片区域的附近，由于已经荒废，很少会有人经过，而至于这种紧挨着坍寂的地方，更是连条狗都见不到。
教堂的院落已经杂草丛生，铁门也布满了锈蚀，在这空无一人的状况下，白晓明站在教堂的大门前，仰视着门厅上高耸的双塔。
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一切都很不真实，又仿佛正是因为这种不真实，才不得不去正视它真实而客观的存在。
将雕花大门的缝隙推得大一些，白晓明走进了教堂，大厅里的吊灯，地面大理石铺就的地面都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但此时这里只有昏暗，月光透过玫瑰花窗，勉强照亮了大厅的中央。
虽然说是大厅，但是它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宽敞，沿着大厅向上，则是围了一圈的更高的楼层，是木质的结构。
石材的属性是抗压不抗拉，所以包括蓝星，这种教堂的建造一般都是先确定外形（比如双塔和尖顶），然后根据外形设计承重，这将会导致教堂内充斥着各种用于承重的立柱，最后再根据内部空间的形式，设计它各部分的使用功能。
这也导致即使出现了拱顶和飞扶壁的技术，大部分哥特式教堂的大厅都没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大，而除了外部结构，楼层使用木头材质，也是基于石材抗压不抗拉的属性而决定的。
百晓咽了口口水，这个环境让人难免地感觉压抑，他提着一口气在大厅划拉了一圈，找到一盏勉强能用的马灯，然后走进教堂的地下室——那里便是卡尔交代的藏着“真货”的地方。
沿着楼梯缓缓向下，在地下室里，白晓明找到了那个箱子，而灰色半透明的薄膜在它的不远处划出了另一片区域。
那就是三百年前毁灭当时的伊尔的，被称为“原初之罪”的大坍寂的一部分。
拎起箱子，白晓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个世界独有的异象。
根据书中的记载，一切接触到坍寂的人或物，面临的结局只有消亡。
用马灯照射了一圈，在地下室的角落里白晓明找到一个烛台，秉持着“不作就不会死，但人就是一定要作死”的态度，把那把烛台插进了坍寂中。
插入的过程毫无阻碍，烛台仿佛没入水中一般，甚至隔着坍寂的灰色边缘可以清楚地看到烛台的样子，但是将它拔出后，烛台接触到坍寂的部分不一会就化为红色的雾，消散在空气中了。
白晓明抽了抽鼻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又看了看烛台，断口光滑平整——看起来就好像烛台上原本的物质凭空消失了。
但这似乎又有点奇怪，如果一个物体接触到坍寂就会像这样“消散”掉，那这座教堂因为有一半陷于坍寂之中，应该也就不存在了，那这样一来，根据力学结构，这教堂早就应该塌了，但是它却屹立了三百年，甚至“原初神教”都已经湮灭于历史之中，这又是为什么？
想了一会，白晓明只能理解为，在坍寂中时，物体会保留他原本的特性不变，包括硬度，密度等……于是他又把烛台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斜插进坍寂中，果然，手上传来了清晰的支撑感。
他摇了摇头，像这种超出他理解，书上也没有记载很多的东西，他只能留着以后再慢慢研究——甚至有必要的话，他完全不想研究。
拎起箱子，白晓明旋即转身离开。
他沿着旋转的阶梯再次回到大厅，但就在他一抬眼的时候，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教堂的门口处……站了一个人。
“舒克先生，又见面了。”
…………
…………
眼前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形制上很像一件军服，在暗淡的光芒中，还可以看见那大衣上似乎绘制着精美的蓝色纹样，那人的手里拿着一长条闪着寒光的东西。
——是一把剑。
白晓明笑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而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他所感受到的竟然是一种“靴子落地”后的释然。
“是啊，又见面了……威尔森局长。”
是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伯恩区警察局的局长，昨晚突袭工人会议并在刚刚见过面的威尔森。
“哈哈……”威尔森发出几声浅笑，“不过我现在更希望你叫我艾伦，艾伦·道威尔。”
威尔森，或者说艾伦径直走进教堂大厅，在靠近大门的长椅——就和蓝星的教堂一样，整个大厅左右两侧都是这样的长椅——坐了下来，然后轻快地开口：“我们来聊聊吧，譬如说，我可以分享给你一条珍贵的信息。”
“你手中的箱子里，装的东西是【夜红石】，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玩意，它是艾佐的违禁品，使用方法……是与信使相关的。”
白晓明没说话。
“条例第三条：禁止对与能力者无关人员出手，条例第十九条：不知情者，视为与能力者无关。”威尔森用剑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大理石地面，“我猜，你大概会以为只要不知道自己拿着的是什么，我就对你没办法……事实上的确如此。不过可惜，你现在知道了。”
“所以请允许我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遏制能力者的危害，处理一切能力者危害相关事务，我是对能力者特别部队，【月飨】的成员，序列，1759。”
十几分钟前，托特按照计划从酒吧的桌子下取走了被卡尔的手下掉包过的空箱子。
然而没走出酒吧几步，凭借着多年做贼的敏锐感，他就察觉到了身后跟着他的几个人。
先是加快脚步，随后是尽量进行复杂的规避路线。
直到刚刚那一声警哨鸣响，身后的几个人再也不遮遮掩掩，他们一拥而上，也同样吹起警哨，直奔托特冲来。
他连忙拐向一旁的集市，展现出全部的技巧在摊贩间闪转腾挪。
撞翻的菜篮飞起菜叶，送菜的推车被用来阻挡——在逼仄的街道上，托特和身后的追兵展开了激烈的追逐。
托特还记得昨晚安可的那句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酒吧盯梢的，和旧城区设伏的人不是一拨”。
身后的这些人，无疑是便衣警察。
那如果安可说的真的，另一边……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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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浪潮愈发远去，呈现在白晓明眼前的，就是伊尔百年历史的见证者——伊尔原初神教大教堂。
这是一座哥特式建筑，巨大的教堂直指天空，扶壁和拱券交错纵横。而它的背后，灰色的半透明圆弧横亘天空，这是一副诡异又宏大的图景。
这里是旧城区的边缘，所谓旧城区，也就是过去被谈及毁掉的那片区域的附近，由于已经荒废，很少会有人经过，而至于这种紧挨着坍寂的地方，更是连条狗都见不到。
教堂的院落已经杂草丛生，铁门也布满了锈蚀，在这空无一人的状况下，白晓明站在教堂的大门前，仰视着门厅上高耸的双塔。
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一切都很不真实，又仿佛正是因为这种不真实，才不得不去正视它真实而客观的存在。
将雕花大门的缝隙推得大一些，白晓明走进了教堂，大厅里的吊灯，地面大理石铺就的地面都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但此时这里只有昏暗，月光透过玫瑰花窗，勉强照亮了大厅的中央。
虽然说是大厅，但是它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宽敞，沿着大厅向上，则是围了一圈的更高的楼层，是木质的结构。
石材的属性是抗压不抗拉，所以包括蓝星，这种教堂的建造一般都是先确定外形（比如双塔和尖顶），然后根据外形设计承重，这将会导致教堂内充斥着各种用于承重的立柱，最后再根据内部空间的形式，设计它各部分的使用功能。
这也导致即使出现了拱顶和飞扶壁的技术，大部分哥特式教堂的大厅都没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大，而除了外部结构，楼层使用木头材质，也是基于石材抗压不抗拉的属性而决定的。
百晓咽了口口水，这个环境让人难免地感觉压抑，他提着一口气在大厅划拉了一圈，找到一盏勉强能用的马灯，然后走进教堂的地下室——那里便是卡尔交代的藏着“真货”的地方。
沿着楼梯缓缓向下，在地下室里，白晓明找到了那个箱子，而灰色半透明的薄膜在它的不远处划出了另一片区域。
那就是三百年前毁灭当时的伊尔的，被称为“原初之罪”的大坍寂的一部分。
拎起箱子，白晓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个世界独有的异象。
根据书中的记载，一切接触到坍寂的人或物，面临的结局只有消亡。
用马灯照射了一圈，在地下室的角落里白晓明找到一个烛台，秉持着“不作就不会死，但人就是一定要作死”的态度，把那把烛台插进了坍寂中。
插入的过程毫无阻碍，烛台仿佛没入水中一般，甚至隔着坍寂的灰色边缘可以清楚地看到烛台的样子，但是将它拔出后，烛台接触到坍寂的部分不一会就化为红色的雾，消散在空气中了。
白晓明抽了抽鼻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又看了看烛台，断口光滑平整——看起来就好像烛台上原本的物质凭空消失了。
但这似乎又有点奇怪，如果一个物体接触到坍寂就会像这样“消散”掉，那这座教堂因为有一半陷于坍寂之中，应该也就不存在了，那这样一来，根据力学结构，这教堂早就应该塌了，但是它却屹立了三百年，甚至“原初神教”都已经湮灭于历史之中，这又是为什么？
想了一会，白晓明只能理解为，在坍寂中时，物体会保留他原本的特性不变，包括硬度，密度等……于是他又把烛台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斜插进坍寂中，果然，手上传来了清晰的支撑感。
他摇了摇头，像这种超出他理解，书上也没有记载很多的东西，他只能留着以后再慢慢研究——甚至有必要的话，他完全不想研究。
拎起箱子，白晓明旋即转身离开。
他沿着旋转的阶梯再次回到大厅，但就在他一抬眼的时候，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教堂的门口处……站了一个人。
“舒克先生，又见面了。”
…………
…………
眼前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形制上很像一件军服，在暗淡的光芒中，还可以看见那大衣上似乎绘制着精美的蓝色纹样，那人的手里拿着一长条闪着寒光的东西。
——是一把剑。
白晓明笑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而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他所感受到的竟然是一种“靴子落地”后的释然。
“是啊，又见面了……威尔森局长。”
是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伯恩区警察局的局长，昨晚突袭工人会议并在刚刚见过面的威尔森。
“哈哈……”威尔森发出几声浅笑，“不过我现在更希望你叫我艾伦，艾伦·道威尔。”
威尔森，或者说艾伦径直走进教堂大厅，在靠近大门的长椅——就和蓝星的教堂一样，整个大厅左右两侧都是这样的长椅——坐了下来，然后轻快地开口：“我们来聊聊吧，譬如说，我可以分享给你一条珍贵的信息。”
“你手中的箱子里，装的东西是【夜红石】，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玩意，它是艾佐的违禁品，使用方法……是与信使相关的。”
白晓明没说话。
“条例第三条：禁止对与能力者无关人员出手，条例第十九条：不知情者，视为与能力者无关。”威尔森用剑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大理石地面，“我猜，你大概会以为只要不知道自己拿着的是什么，我就对你没办法……事实上的确如此。不过可惜，你现在知道了。”
“所以请允许我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遏制能力者的危害，处理一切能力者危害相关事务，我是对能力者特别部队，【月飨】的成员，序列，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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