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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事

    “怎么样?”

    鹿兰庭居然还把这话给问了出来,鹿阮要再忍,那就太不是她性格了:“父亲,您这画的是?”

    “你曾画过的蜘蛛网啊!”

    “是吗?!”鹿阮故作惊讶的表情成功的让鹿兰庭察觉出些许不对劲,不过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鹿阮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然父亲得空还是向蔡大人请教一番吧,这蜘蛛网的作用,是把重点罗列出来,让观看者一目了然,轻易就能看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地点与地点之间的交汇、甚至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和可以一笔带过的琐碎小事,您这……”

    鹿阮上手把鹿兰庭刚写的“小作文”给拿起来,一段一段的文字叙述与鹿阮再说一遍没什么区别。不过鹿阮还是给鹿兰庭留了面子,她挽住鹿兰庭的胳膊,安慰道:“蔡大人一开始也不得要领,父亲大人能时隔许久还记得蜘蛛网,就很是不错了。”

    “那阮儿不如教教为父?”

    “好呀!父亲一定比蔡大人学得快!”

    说着,鹿阮重新在桌子上铺了纸,提笔在中间位置先写了“一男一女”,她边写边解释:“这是曾出现在我梦里的主人公,新故事应该是围绕他们展开的,所以他们的位置应该是整个蜘蛛网的最中心。”

    鹿兰庭虚心好学的在一旁看的认真,鹿夫人和青乌也不由得好奇凑过来,显然对鹿阮的“蜘蛛网”教学很感兴趣。鹿阮不在意鹿夫人和青乌的观看,她恨不得越多的人知道这种蜘蛛网画法越好,不管是日常生活处理琐事制定计划,还是官府办案捋清案件案情,有通顺的逻辑思维很重要。鹿阮很愿意把现代知识分享给古人,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切实提高古人的办事效率,但哪怕只提高一星半点,她也是很满足的。

    “接着,从女人引出一条线,把关于这位陌生女人的特征信息写在线旁边,只挑关键词来写就好,关键词起一个帮助记忆的作用,不需要浪费笔墨长篇大论,还有那位只出现了一次的男人……”

    鹿阮就这么边说明边画,很快一个条理清楚的逻辑关系图便出来了,鹿兰庭赞许的点点头:“这个新的蜘蛛网果然简洁明了,让人一看便知重点疑点,阮儿极聪慧。”

    不是的,这其实是别人的智慧结晶,她不过是拿来一用,鹿阮没有解释,解释太麻烦,她只能默认了鹿兰庭的夸奖。

    “不过具体的细节还是依靠每个人的性格和思考问题的方式,可以随个人喜好来调整,大体就是这么个画法,找清重点就行了。”

    “好。”

    鹿兰庭还在俯身对着逻辑图思考,他头也不抬,仿佛这蜘蛛网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网进了网里。

    “其实……”鹿阮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回做梦,再加上我粗心大意没有观察好细节,所以得到的信息很少,单看这个图,我们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没关系,”鹿兰庭直起身安慰鹿阮:“若是再做梦,不用怕,尽量多记一些东西,或许这些能在日后救人性命,就像你救了厉小姐的命一样。”

    厉望星……鹿阮把心里那点因提到厉望星才冒出来的不是滋味压下去,眸子里快速略过一丝难堪涩然,这情绪一闪而过,鹿阮以为没人发觉,实际却被鹿夫人和鹿兰庭逮了个正着。鹿氏夫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旁人难以比拟的默契和心灵的互通,让鹿兰庭很快懂了鹿夫人的意思。鹿兰庭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鹿阮的头,状似无意的开解鹿阮的心结:“知恩图报是一个很理想化的词,但事实上,大部分人得恩不自知,就不会想着报答。厉小姐的事情,我和你母亲还有你的婢女青乌,我们都心里有数。世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你做的是救人性命的大恩,厉小姐对你的态度委实过于小人行径,这是我们站在知情的立场上得出的结论。”

    鹿兰庭话说的坚定有力却也温和宽容,让鹿阮很容易就听进了心里去,鹿兰庭继续笑道:“可若是你和厉小姐的位置互换呢?”

    位置互换……?厉望星不光莫名其妙的阻拦了好心让她吃糕点垫肚子的琴书盈,还让身边的婢女暴露出她原本想吃进肚子里的糕点被老鼠糟蹋了的事实,这么一想,鹿阮心里的郁结立刻得到了安抚。她要是厉望星,或许也会对行事鲁莽怪异,心思令人琢磨不透的人心生防备。设身处地真的很好用,至少鹿阮觉得现在对厉望星的讨厌,没有赏花宴结束时那么重了。

    “但我心里还是觉得别扭,我不想再搭理厉望星了。”鹿阮故意小孩子脾气的说道:“我不想跟是非不分的人交朋友。”

    “可以呀,”鹿夫人和鹿兰庭相视一笑:“你有你自己的判断,也有你自己的喜好,我和你父亲在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有交好的朋友和不喜欢的人,没关系。”

    鹿阮这才满意的笑起来,她虽然不再是需要别人开解安慰的小孩子,但父母的看法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人不能变成一座孤岛,再成熟坚强的人,也需要后背有一个提供能量、可以坚定交换信任的港湾。

    鹿府落梅轩内其乐融融,皇城北面的一条街上,一处属于朝廷官员的宅院里的氛围,可实在是算不得好。

    挂着“崔府”匾额的大门里,仆从们正各司其职的做自己的事,负责侍弄花草的小丫头翠珠抱着花盆一转身,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端着的骨瓷花盆应声落地,为崔府添了第一道“碎碎平安”。已经开了嫩粉色花骨朵的报岁兰就这么惨烈牺牲,知道这盆报岁兰价值几何的翠珠心痛又心惊,她一边抚住被吓得到现在还跳的飞快的心脏,一边惊怒交加的质问吓到她的人:“你是没长眼睛吗!这盆报岁兰可是二爷点名要放进书房里的,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可是是你没看到我……”

    吓到人而不自知的女子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只不过不知是被小丫头翠珠的大嗓门给吓的,还是被报岁兰的重要性给吓的。女子清丽的面容添了一抹愁绪,看面前这丫头理直气壮的样子,想来闹大事情对她没有好处,只是赔钱,她手里可不剩多少银两了……如果鹿阮在这里,她一定就能认出这个皱着眉的清丽女子,就是曾被她做梦梦到的新故事里面的女主人公。就在那女子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对峙的两个姑娘身后传出:“怎么了?”

    清丽面容的女子和丫头翠珠一同抬头,看清身后来人的同时不约而同的行礼。

    “翠珠见过三爷。”

    “丽娘见过崔三爷。”

    “起来吧。”崔三爷略微抬了抬手,又问了一遍:“出了什么事?”

    翠珠听了来自崔三爷这句再寻常不过的问询,反而再不敢像之前一般理直气壮了。原因无他,崔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崔府一共三位正经主子,大爷崔启之性格绵软好说话,二爷崔慧之脾气暴躁易怒说一不二,三爷崔敬之最为难缠,性子喜怒无常不说,上一秒可能和风细雨跟你聊天说笑,下一秒就会狂风暴雨揪住你某个小错误不放,逼的你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因为多说多错。所以,要问崔府的下人们平日里最怕遇上哪位爷,崔三爷的名字当仁不让的排在前列。

    “说啊?”

    眼见着崔三爷隐约有发怒的迹象,翠珠的手心和后背不由自主的开始冒冷汗,她语不成句,却还是强撑着打算开口回答。不料,翠珠旁边的丽娘倒是从容不迫的帮她一挡,声音柔和自然:“是丽娘不小心惊吓到了这位妹妹,使得这位妹妹手里的兰花摔在了地上,因听说这兰花是府里崔二爷要的,我们便一时失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哦?”崔三爷一双眼睛如利剑般上下打量清瘦的丽娘,随即又射向垂头缩肩跟个鹌鹑似的躲在丽娘身后的翠珠:“当真如此?”

    “是……是,回三爷,当当当真如此……”

    “出息!”崔敬之没好气的白了翠珠一眼,看向丽娘的眼神透着意味深长:“你是谁?怎么之前没在府里见过你?”

    “回崔三爷的话,丽娘是崔二爷相邀进府里为二爷誊画之人,今日刚进府,是以之前崔三爷未曾见过丽娘。”

    “哦,”崔敬之没了兴趣,他手一挥,赶苍蝇一样说了句:“你们下去吧。”

    翠珠也不辩解自己还得选兰花送进崔二爷的书房,只拉住丽娘的袖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你不是还要给二爷选送进书房的兰花吗?怎么退出来了?你的花不选啦?”

    “你没听见三爷刚才说的话?”

    翠珠别扭的看了眼丽娘,顾念着她刚才帮了自己一把,便捏着鼻子压着自己的暴脾气解释道:“三爷让我们下去,意思便是他想要赏花了,他不想看到闲杂人等在他跟前碍眼,你不走难不成是想留在那里被训斥?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怎么脑子不是很好用啊?”

    “不是,”丽娘最大的优点就是脾气好,她耐心的说道:“我是怕你交不了差,据我所知,崔府二爷的脾气也不好,他要的兰花你没有及时送过去,他会罚你吧?”

    听到这话,翠珠朝天翻了个白眼,翻完白眼才看向丽娘,神情颇有些无语:“我交不了差是因为谁啊到底?要不是你跟鬼似的在我身后跟着,我会吓得把那盆报岁兰给摔了?那可是府里唯一一盆长势最好的报岁兰,也是二爷点了名的,如今……哎,算了,罚就罚吧,反正我是变不出来另一盆长势喜人的报岁兰了,那也总比被三爷刁难强。”

    丽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崔府书房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天,最后看向一脸自暴自弃的翠珠:“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

    “什么法子?”

    翠珠狐疑的看向丽娘,现在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面前这个丽娘快速去街上买一盆长势更为喜人的报岁兰,这样后来的比原先的更出色,二爷说不定一高兴,就不追究之前那盆报岁兰粉身碎骨的事了。可面前的丽娘,怎么看怎么不像出得起钱重买一盆报岁兰的主儿啊。翠珠虽是崔府一个只管侍弄花草的小婢,但崔府大爷崔启之在朝为官,且官职属于正四品,并不算低,府里的二爷三爷也不游手好闲,各自有自己的铺子庄子,所以崔府家底称得上厚实,翠珠这个小婢也能跟着目光如炬,一眼便能认得出来府做客的人身价如何,家境如何。翠珠再次端详了跟前的丽娘几眼,她身上的衣裙是街上成衣店买的普通料子的成衣,发髻上只用了玉钗,那玉并不清透水润,颜色分布也不均匀,应该不是什么极好的玉,只一张脸长得极为清丽,让人一看便心生亲切之意,不易生出防备。

    “你……很有钱?”难不成是她看走了眼?翠珠疑惑发问:“你是要重买一盆更好的报岁兰么?”

    “当然不了,我又没钱。”

    丽娘承认的大大方方,坦荡的态度让翠珠都忘了该作何反应。空气凝固了几秒,随后翠珠才将将反应过来,顿时没好气道:“那你能有什么法子!?二爷就快回府了,这么短的时间,上哪里能再变一盆极好的报岁兰出来啊?”

    “兴许能变出来呢,”丽娘仍温温柔柔的安慰翠珠:“我不是说了我有个法子了么,你到底听不听?”

    “我听,你说吧。”

    “崔府里还有其他报岁兰吧?”

    “有啊,”翠珠点头,紧跟着她又补了一句:“可是长势都不好,连花苞都没呢。”

    “没关系,你就选一盆跟之前那盆差不多的,有没有花苞都行,选好了放在书房窗外,一定让它在窗外,然后你就不必管了。”

    李代桃僵?可二爷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来有花骨朵和没花苞的报岁兰的区别?

    翠珠一头雾水,她摸不清丽娘的意思,却本能的感觉她说的法子很不靠谱,但她又想不到其他稍微靠谱的法子,只好艰难道:“二爷书房窗口倒是搭了一个台子,是专门用来放置花花草草的,且二爷也说过了,让我选了报岁兰直接放到那个台子上便是。”

    “那就太好了!”丽娘高兴的一拍手,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翠珠随着她一起抬头,可除了一片阴沉沉以外,翠珠并不能看出什么。正当翠珠纳闷的时候,丽娘竟语气罕见的有些催促:“你快去啊,再耽搁一会儿就晚了。”

    什么晚了?翠珠被丽娘带着焦急的语气感染,不得不再去选报岁兰,她选报岁兰的时候,崔敬之已经不见了踪影,翠珠一时也顾不上纠结崔敬之去了哪里,她尽可能的挑了一盆和之前那盆相差不大的报岁兰,然后珍重的抱在怀里,按照丽娘说的跑着去了二爷的书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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