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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爱4

    “报岁兰”这三个字一出来,翠珠的脸色立马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许多。她有些控制不住脾气和语气的出口,话音里带着一听就听出来的怒意:“姨娘说笑了,报岁兰不是早就被二爷全砸完了么,整个崔府哪里还能有半个报岁兰?!你摇身一变成了崔府的姨娘,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一个小小的侍弄花草的丫头向来也碍不着你的眼,以后我们各过各的,谁也别说曾认识谁,可能行么?崔丽娘。”

    翠珠的话音刚落,丽娘的脸色顿时苍白不少,她眼睫承不住重力般微微发颤,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单纯不愿抬头,她的目光下移,垂首不和翠珠的视线相接。

    鹿阮此刻如果出现在一旁旁听的话,一定能落实心里对梦里清丽面容的女子身份的猜测,这个曾经帮着崔府二爷誊画的平民之女崔丽娘,就是鹿阮在梦中画面看到的女子,也是如今崔府崔家大爷崔敬之不久前刚纳的妾室。

    “姨娘,我这儿的花恐怕入不了您的眼,还是请您移至别处吧。”

    翠珠说完,再不理会身旁丽娘是个何种姿态,蹲下身,继续打理之前因为呆愣而搁置的迎春。不过一侧的丽娘并没有因吃到翠珠给的闭门羹就怒而转身离开,相反,她不仅没有半分生气,还犹豫着试探着小心翼翼开口:“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一件事。”

    翠珠恍若听不见一般打理她的花草,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丽娘。丽娘锲而不舍,继续温声道:“我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去我的怡春阁做我的贴身婢女……婢女虽然是个伺候人的活儿,但我听说贴身婢女是一等丫鬟,月钱比侍弄花草的丫鬟月钱多很多……”

    “你能不能闭嘴。”翠珠声音冰冷,毫不客气的拒绝道:“我是失心疯了才去给你当婢女,月钱多了不起吗?我侍弄花草得的月钱已经足够养活我自己,还不用整日看到让我心烦的人!”

    丽娘倏地住了嘴,身形因为翠珠的恶言相向有些摇晃。可她惨白着脸,顶着翠珠故意制造出的敲敲打打和半分情面也无的极其难听伤人的话,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走,只是眼神里带了些无法掩饰的难过和悲伤。

    “你能走开吗?”翠珠不耐烦的回头:“你碍着我……”

    后面的话在翠珠转头的一瞬间就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丽娘眼中流露出的痛苦暴露无遗,那哀伤的目光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翠珠本就强忍难过的心上。翠珠徒劳的张了张嘴,没能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丽娘被烫到一般收回视线,她沉默着,过了许久,才蚊子一般小声道:“对不起……”

    这句仿佛叹息一样的道歉丽娘也不知道翠珠有没有听到,她忙不迭的转过身,离开的身影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翠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丽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墙后,才闭上眼,浑身没了力气似的跌坐在地上,她身旁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花,它们正沐浴着春日的暖阳,舒舒服服的身姿尽展。本该如往常一样嗅着花香惬意打理花草的翠珠,坐着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抱着膝盖把脸全埋进臂弯里,好半晌,发出一声轻轻的抽泣。

    ……

    鹿阮回府果然很迅速,她没有在公主府待太长时间,这让鹿夫人觉得很是欣慰,不过如果鹿夫人知道具体原由,估计那些欣慰就要打一点折扣了。鹿阮和鲁庄郡主还闲聊的时候,公主府接了道入宫的旨意,鹿阮极有眼色的告辞回府,没让公主府难做,倒是搞得鲁庄郡主噘着嘴满脸不高兴,被公主好一顿训斥。

    “小姐,”青乌跟在鹿阮身后往她们居住的院落走的时候,忍不住好奇,悄声问道:“咱们这次去找鲁庄郡主,好像没有太大用处,那一男一女的两个人的身份,我们还是无法确定呀。”

    “怎么不能?”鹿阮回道:“女子的身份还有待商榷,不过男子的身份有郡主的佐证,可以问父亲。”

    “?”青乌一脸震惊,眼底还有明显的不解。听了鹿阮的话,她都不由自主的怀疑一直跟在鹿阮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了,不然怎么明明自己没有错漏过半句鹿阮和郡主之间的谈话,竟然没能听出来郡主曾佐证了男子的身份?“……那男子的身份,是什么时候……?”

    青乌毫不掩饰的震惊让鹿阮心情很好的笑起来,她心情好,所以很耐心的给青乌小声解惑:“我曾在郡主跟前撒谎,说那男子被父亲提到过,便是赌一把,暗示那男子是父亲的同僚,和父亲一样是位已经考取了功名的朝廷官员。郡主也很自然的把人套进了她叔叔身上,说明郡主的那位叔叔也同样是朝廷官员的身份,那么两相印证,那男子的身份,应该就是朝廷官员。有崔驸马亲戚的这一线索,再加上父亲同僚的这一信息,想必从父亲那里得到这人的名字,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青乌听懂了,但她向来性格谨慎,所以随即又问道:“可是万一我们猜错了呢?万一那个男子和郡主的叔叔偏偏不是同一个人呢?”

    “不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现在是极小的吧,”鹿阮思索,不过她是个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人,便肯定了青乌的疑问:“不过就算是不同的两个人,我们也有能够直接印证那人身份的法子,且运气好的话,能一次性把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份都确定下来。”

    “什么法子!”

    “直接见面。”

    听了鹿阮的话,青乌一脸“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鹿阮“噗嗤”一笑,说道:“我知道这个法子真正实施起来很麻烦,也很突兀,毕竟互不相识,搭话都很难,可是如果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我们也就只能用这一个。”

    也确实,青乌迟疑思考了很久才点头认同。若是找鲁庄郡主帮忙的话,鲁庄郡主肯定能试着和她的那位叔叔取得联系,然后再找个借口,把她们带去一起入府拜访。只不过拜访的借口有些难找啊,青乌心想,不光借口不好找,还面临着随时有可能暴露她们目的甚至秘密的风险。这么一想,还是寄希望于郡主的叔叔与自家小姐梦里的那个男人是同一人吧,这样好歹省心省事些。

    幸运之神到底能不能如青乌所愿的眷顾鹿阮,主仆两个目前还不知情,倒是在鹿阮居住的院落,已经有一位“客人”在鹿府男主人的陪同下,坐在花藤架下等着院落的小主人有些时辰了。鹿阮刚一踏进院门,就瞧见了那道清俊的身影,挺拔笔直,坐有坐相,他正拿着茶杯微微低头喝茶。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鹿阮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

    鹿阮一眼认出了如此光风霁月的身影只可能属于睿政王,她连忙快走几步认真行蹲礼,就连身后跟着的青乌阿桃和其他小丫头们,也都一个接一个的行礼。因为这礼行的未免太过突然,所以场面一时显得有那么一丢丢混乱,不过好歹是重规矩的府邸嬷嬷们教导出来的丫鬟们,所以没出大错,不算丢了鹿府的颜面。

    “是我没有提前往府里递帖子失礼在先,还望鹿小姐见谅,”褚宣和起身避开了鹿阮的礼,伸手轻轻一扶鹿阮的胳膊,鹿阮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撑着,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同时,她听到褚宣和温润的声音响起:“我这儿没那么大规矩,鹿小姐不必见外。”

    “谢王爷。”

    鹿兰庭在一边看着,直到鹿阮也在花藤架下坐好,才开口:“只留青乌服侍便可,其他人下去吧。”

    竟是一开口就赶人?鹿阮心里一惊,觉得这次和睿政王的见面或许事关重大,于是她神色一凛,全神贯注的等待清场之后睿政王的吩咐。

    清了场,褚宣和果然开口直奔主题:“鹿小姐,听闻鹿小姐能够预知未来?此话可当真?”

    卧槽!鹿阮被雷劈了一般怔愣在原地,背后的冷汗“唰”的流了下来,没想到睿政王不同凡响到这种地步,一开口给她爆了个大的!她连震惊都来不及,只条件反射的抬头朝鹿兰庭看去。像是知道鹿阮心里生出的想法,鹿兰庭摇头,果断否认道:“不是我说的,是王爷自己猜到的。”

    这特么都能猜到?这怎么猜得到?!

    鹿阮觉得自己这一瞬间丧失了语言系统,她讷讷不能言语,只知道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住面前的睿政王,却从睿政王俊美的脸上看到了成竹在胸的自信。这是笃定她不会否认吗?还是说有确凿证据让她无可抵赖?可得到那项特殊技能以后的几次事件,她都没有露出马脚才对啊?就连鹿夫人,也都是最近由她主动告知之后才知道自己生了个多厉害的闺女,而且光是接受自家亲闺女有特牛掰的能力的这件事情,都不知暗地里给自己翻来覆去洗脑了多少遍呢。可如今被睿政王这么一说,她能够预知未来这件事就仿佛成了街边的馒头,随处可见,再寻常不过。鹿阮刹那间在脑海里转过去无数个念头,可每一个念头都让她预料到了结果,让她觉得还不如坦然承认。

    褚宣和见鹿阮久久不作答,倒不催促,他也不许鹿兰庭催促,只安静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情绪变幻莫测。褚宣和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鹿阮,她的脸白白净净,又大又水灵的桃花眼生的极美,眼睫毛长长的密密的,像把小扇子,特别招人喜欢,哪怕小哑巴似的不说话也让人生不起来气,愿意等她开口等到天荒地老。褚宣和一向特别不喜欢小孩儿,也懒得把耐心分给不熟悉的人,不过鹿阮居然成了他的例外,褚宣和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个例外怎么来的,只好归结为鹿家这小丫头比同龄人长得好看,又比同龄人聪明,还是挚友唯一的女儿,所以才有资格成为他心里的特例,让他愿意对她迁就。

    花藤架下空气有些凝固,没人说话,静的连鸟雀蜂蝶也不往这边凑,似乎唯恐扰了这边的清净。青乌见鹿阮不说话,想偷偷伸手提醒鹿阮,还没付诸行动,一抬头,被预判了她的行为的褚宣和轻描淡写的一瞥,没敢动作。鹿阮还在犹豫不决,她其实几次三番想开口痛快承认,可临到最后一秒又把话重新咽了回去。贵为当朝王爷的褚宣和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不了解,不信任,还有点普通老百姓对掌权者的天生畏惧,她有点不敢对他坦诚这个秘密。

    “阮儿,”最终还是鹿兰庭坐不住,他没在意褚宣和朝他投来的不赞成的一眼,哄劝鹿阮道:“算啦阮儿,睿政王怎样的为人,为父与他相识数年,也算看得清楚,你不必忧心,他不会把这个秘密到处乱说的。”

    有鹿兰庭出面做担保,鹿阮安心了,她拿她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瞧褚宣和,褚宣和被鹿阮瞧的微微发怔,随即回神,眉眼间染上浅淡笑意:“是,我只是确认,不会到处乱说。”

    “王爷可否发誓?”鹿阮想为自己的安危加一道保障:“承认或否认不过几个字,说出口,阮儿就等于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了王爷手里,这世道,阮儿不敢拿鹿府作赌。就前几日,阮儿还听郡主说起有关潭水寺某位高僧的传闻,不知哪里的谣言,造谣高僧一眼能断人吉凶,有位缘主听信谣言,去高僧那里要求高僧为她相面断吉凶,高僧无法拒绝,只得模棱两可的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这本无错,谁知那缘主数日后意外得了一笔横财,大喜之下竟将运气算到了高僧的头上,从此以后,潭水寺多了无数要求高僧相面断吉凶的人,那么多人,遇到好事算到高僧头上,遇到坏事也算到高僧头上,好事来道喜,坏事来报复恐吓,高僧不胜烦扰,只得远离潭水寺,外出游历,四海为家。”

    鹿阮说了那么多话,伸手拿茶壶想要倒茶润润嘴,褚宣和见状一挡,把早就倒好的一杯温度正好的雪梨水递给她,示意她喝这杯。鹿阮一愣,确实也渴了,就也不推辞不客套,把杯子凑近嘴边,喝了温温热热又润喉的雪梨水。

    “我知道你的意思,”褚宣和趁鹿阮乖乖喝雪梨水,温言道:“我不是缘主,我也不会让鹿府成为那高僧,不过若是能让鹿小姐心安,有誓言为证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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