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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8

    鹿兰庭和鹿阮父女俩互相斗鸡似的不服输。鹿兰庭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好奇心重才不请自来,跟着旁听蹭了一耳朵线索信息,样子很是满足。鹿阮则非要鹿兰庭承认他就是出于好奇,所以毫不客气的给他拆台:“阮儿和王爷并不是私下里单独会面,父亲你看,我们周围好多人呢!”

    的确,鹿阮的院落是整个鹿府布置最华美的,也因此需要比别的院落有更多的洒扫下人。不管是院门口、假山旁、亭子里,还是花圃边、连廊外、池塘边,每个位置都有少则一两个,多则三四个的小丫头在尽职尽责的做事情。虽然她们站的位置离鹿阮她们并不近,即使鹿阮她们声音大一点,小丫头们也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和鹿阮与睿政王处于同一场景的还有那么多小丫头,两个人做什么小丫头们能看的清清楚楚,确实算不得私下见面。

    鹿兰庭无法,只得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好好好,是我好奇心太重行了吧,真是的,阮儿,你就这一点不好,凡事太过较真!”

    “还好吧父亲,”鹿阮戏谑的眨眨眼:“阮儿就只对父亲一个人那么较真,这说明阮儿极爱重父亲啊!”

    那这份爱可真是沉重!

    说也说不过,骂也骂不得,鹿兰庭瞪了自家宝贝女儿一眼,转过头赌气的不再看她。褚宣和围观了一场属于两个孩子的幼稚拌嘴,身心愉悦,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不断从眼底涌现,嘴角都向上翘起了一些弧度。

    “时候不早了,我这便要回府去了,若是再有事,我多半仍会让今日来过的晚晚把事情带过来,若是事情紧急,我……”

    “王爷,”鹿阮打断了褚宣和的话:“王爷,若是事情紧急,您直接让枭卫把我带去王府吧,要是总劳烦您一次次的跑来,说不准有多少人不安心呢。”

    听鹿阮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在嘲笑鹿兰庭,不过鹿兰庭和褚宣和心里都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嘲讽的,可是大夏王朝最尊贵的那个人!鹿兰庭闻言瞠目结舌,伸手隔空恨恨点了点鹿阮,却是没说什么。褚宣和倒是直接笑了出来,他摇摇头,也没说话,只眼里的笑意变得更浓。

    ……

    崔府里,翠珠和紫鸢这么几日倒是越发走得近了。

    “你可知道管着大爷书房的紫鸢姐姐?”

    “你小瞧谁呢,紫鸢姐姐整个崔府谁不知道?她怎么了?”

    “哪里是她怎么了,不过是紫鸢姐姐这几日怎的突然和一个侍弄花草的小婢那样要好,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你看酸的你!”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假意嫌弃另一个调侃道:“紫鸢姐姐喜欢和谁玩儿是紫鸢姐姐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是紫鸢姐姐瞧不上你瞧上了别人,你醋了?!”

    “哪有!”另一个小丫头嘴里逞强:“我不过多嘴同你问一句,你这人可真是……罢了,我才不跟你多说那么多,做你的事去吧!”

    “恼羞成怒!”

    两个小丫头从窃窃私语转成嘻嘻哈哈,然后笑闹着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敢情这两个丫头自己的活儿都没做完,就凑一起说起闲话来了!这在其他府邸内院绝不会发生的事,到了崔府某处院落,反而成了再寻常不过的。

    崔丽娘在屋里坐着,听到院子里该她管束的小丫头们颇有些肆无忌惮的言行,恍若未闻的合上了窗子。实际两个小丫头说的话,倒是一直在崔丽娘耳边回响。翠珠?紫鸢?即使是个姨娘,崔丽娘也是知道大名鼎鼎的紫鸢姑娘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紫鸢姑娘一个人管着大爷那个堪称密室的书房,无人能随意进出的禁地,于那位紫鸢姑娘而言,不过是回自己房间一般简单。这话倒也没错,紫鸢姑娘也确实在与书房一墙博古架之隔的隔间里,拥有专供她歇息的地方,可不就是同回房一般么。

    崔丽娘清楚,在她被崔启之纳为妾室之前,紫鸢姑娘的名字是流传于小丫头们之间、被大爷纳为妾室的首选。没有其他原因,还是因为紫鸢掌管大爷书房,她享受到了大爷给予的独一无二的权利,连从前过世了的正室夫人和妾室都不许进入的书房,只她能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般殊荣,不正是代表了大爷独一份儿的宠爱?!可惜,大爷终究还是纳了一个外人……这般遗憾之意,小丫头们表现得明显,本来这些情绪在她刚来院子的时候出现过一段时间,没多久,在大爷来她院子连着待了好几晚,且看她没有主子架子之后就收敛了不少,如今,那些为紫鸢姑娘打抱不平的遗憾情绪又卷土重来,并且来的比之前更为猛烈。

    真是让人厌烦……崔丽娘不自觉蹙着眉,神情恹恹的往坐着的榻上一趴,整个人开始出神。她此刻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是翠珠怎么和紫鸢走得近的疑问,一会儿是自己再次被背叛了的苦闷,一会儿是大爷为何总待在书房的抱怨,一会儿又是对大爷不允许她进书房的不满……怎的紫鸢能随意进出如同禁地一般的书房,她那么被大爷偏爱宠溺却进不得?!崔丽娘原先繁杂的情绪逐渐被怨怼挤占,待回过味儿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是满心的酸涩难言。

    她竟然已经如此深陷对崔启之的爱意中无可自拔了?崔丽娘不仅不觉得惶恐,反而有种合该如此的理所当然。崔启之给过她的所有温和、包容、体谅、关心、爱护……都是她不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像吃了一种会上瘾的药,崔丽娘对崔启之的爱和依赖,让她产生了一种叫做“独占”的心情。崔丽娘想起之前一个小丫头对另一个小丫头说的打趣的话,那个小丫头开玩笑的对另一个小丫头说,说她因为紫鸢姑娘没有瞧上她,醋了。崔丽娘自嘲一笑,另一个小丫头醋没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因为紫鸢这两个字和紫鸢对崔启之的独特和重要性,她是真的醋了。

    这可不好,崔丽娘想,虽然她此时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妾室,可如果是正室夫人,她应该如何对待在夫君心里与众不同的女人?崔丽娘冥思苦想,想出了一个她十分不愿意承认的、作为正室夫人却应该做到的法子……崔丽娘怔怔的盯着某一处发呆,直到外面突然刮起大风,风把没有关紧的窗户吹开窗扇打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崔丽娘才将将回了神。

    她伸手把窗户关紧,在窗扇再次合上之前,崔丽娘看了一眼阳光晴好只刮大风的天,清丽的面容上无波无澜,她低声呢喃道:“要下大雨了。”

    倾盆大雨是在崔丽娘把放在外面的花盆端回屋子里,随后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才下起来的。崔丽娘在屋子里听着外面小丫头们着急忙慌避雨的抱怨,低头声音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在绣了竹叶的帕子上绣崔启之的名字,“之”的最后一笔崔丽娘习惯绣的稍长,看起来少了几分干脆利落,多了一丝绻缱之意。

    “这雨说下就下,幸亏你今日让管家带了伞。”伴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一起传进崔丽娘耳朵的,是崔启之温润的声音:“也是稀奇,一上午都是艳阳高照的,任谁也没料到还有一场暴雨等着呢!”

    “大爷?!”

    崔丽娘放下手帕站起身,连忙去拿干净的巾子给崔启之擦脸,没擦几下,那双白净的手就被崔启之给握住了。

    “不慌,没淋到,”崔启之笑呵呵的宽慰她:“在做什么?怎么不多点盏灯?省的昏昏暗暗的累坏了你的眼睛。”

    “没做什么,就是看着大爷的帕子旧了,天也热了,担心大爷没多余的帕子用,便多绣几个,留着有备无患。”

    “你也忒用心了,”崔启之赞叹道,他拉着崔丽娘走到桌案旁,边扶她坐下边说道:“这几日实在公务繁忙,没能常来看看你,你一个人待着可无聊?我听轮番值夜的小丫头说,你这几日夜间常做噩梦,呓语什么"胎记印记"、"行走路线"之类的……”

    “没有的事!”崔丽娘一听崔启之说到“胎记”就立刻慌了手脚,她矢口否认道:“是小丫头听错了,我如何有什么胎记印记?确实是偶尔会做噩梦,但实际都是些极为离谱的事情,做不得数,且清早醒来就忘了……”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为可信,崔丽娘还故作镇定的笑着撒谎补充:“我有一次醒来,还真的用手摸了摸后腰,确认自己没有真的长出莫名的胎记印记才心安,果真梦都是虚幻一场呢!”

    “……是么,”崔启之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他直直看着崔丽娘的眼睛,笑意浅浅:“那是我白担心一场了?听着值夜的小丫头的说法,我还以为是没有我在一旁陪着,丽娘惶恐不安才会做噩梦,想着该少些待在书房的时辰,多来陪一陪你。”

    崔启之看到崔丽娘听了他的话眼里流露出的懊悔和愕然,满意的加深笑容:“原来是我虚惊一场,是那个值夜的丫头夸大其词了,真是不懂事,值夜的丫头是时候该换一批了,省的谁都能平白咒自己的主子,不安好心。”

    不不不,崔丽娘条件反射的摇头,她脑子转得飞快,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把那值夜的丫头给保下来。那个丫头她并不熟悉,可如今看来,那丫头却歪打正着的做了件对她有利的事!那丫头把她做噩梦的事告诉了崔启之,可不就是件为她好的好事么,博得了崔启之的同情,他不就能少在书房待着,多来她房里陪一陪她了吗!可她才刚刚否认了做噩梦梦到“胎记印记”的事,该怎么圆这个谎呢?

    “……大爷,”崔丽娘眼里盛了几分哀切,她声音本就绵软,现下被她刻意压低,更是多了几分脆弱无奈的意味:“本不想让大爷跟着担心丽娘的,可大爷却要换走那忠心实诚的丫头,这倒让丽娘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了。”

    “怎么?”崔启之目的达成,适时在脸上表现出些许惊讶,他皱眉关切道:“你这话是何意?”

    “……丽娘本想着,大爷事务繁忙,再操心内院的事会平白多受些累,所以丽娘便在刚才大爷关心丽娘的时候扯了谎……”崔丽娘抬眼愧疚道:“丽娘不该扯谎的,本意虽是不想大爷增添担忧,结果眼看着要拖累人家本分做事的小丫头,这可真是好心办坏事,成了丽娘的罪过了。”

    “便是说,你当真如值夜丫头所说的,时常受那噩梦侵扰?”

    崔丽娘点了点头,承认了崔启之有些夸张的话。做过噩梦倒是真的,只不过并不经常,只是偶尔而已。不知怎么回事,崔丽娘这段时间夜里总是会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并不可怕,甚至不能称之为噩梦,就是非常怪异……比如她梦到幼时的自己,可是幼时的自己并不是在她熟悉的小破屋,而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高门大院,她被一个通身贵气的老婆婆按着,被她在后腰拿她不认识的器具做标记。做的什么标记她看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后腰有月牙儿胎记的位置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又像是被蚂蚁咬了几口……崔丽娘仿佛又想起了被蚂蚁咬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看在崔启之的眼里,倒恰到好处的成了她回想起噩梦的证据。

    崔启之把手放在崔丽娘的头上安抚的揉了揉,接着又下移到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出言安慰道:“别怕别怕,今晚我就留下来陪着你,你就不用担心做噩梦了……为夫把那些胆敢侵扰丽娘的噩梦通通都给赶跑,可好?”

    “那当然好了。”崔丽娘伸手搂住崔启之的腰,嗅到他身上让她觉得踏实的气息,整个人都身心放松下来。“真希望我们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崔丽娘的声音闷在崔启之的衣服里,显得闷闷的,而且她本来就故意把那句话说的很小声,所以崔启之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

    “怎么了?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崔丽娘的声音加大了一些,没打算把自己暴露出来的小心思说给崔启之听,于是崔丽娘敷衍着转移话题道:“丽娘刚才说的是,大爷若是能再尝尝之前答应丽娘的新菜式,丽娘会更高兴。”

    “好!”

    崔启之满口答应,惹得崔丽娘埋进崔启之衣服里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满足又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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