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蜗眼
景象一时之间变得诡异无比，一股极致的凉意涌过来，就像是突然间有人用一把毒锥刺中了匡辰猝不及防的内心。
“糟了！”
匡辰脚后跟向后蹍着地面，不住后退。
此时的朴仲飞已经不再是朴仲飞了，他同左小媛的情况是一样的，都被林曼雨在无声无息的时候附了身。现在，朴仲飞就是林曼雨的化身！
两个阴暗的心加在一块儿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触角”还在伸长。
匡辰无比真实的看着它戳破了鼻梁上的眼镜，硬质的镜片仿佛如锡箔纸一般柔软，很快便被戳穿，但令人费解的是朴仲飞鼻梁上的镜架在这个过程里是纹丝不动。
紧接着，朴仲飞歪着脖子，用一种奇怪的、正常人看不懂的表情侧视匡辰。
他把脖子扭得咔咔咔作响，脖颈的皮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断裂。
“我靠！”
匡辰试着自己的目光移向一边，进入灵视状态。
在灵视状态下，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朴仲飞的背后紧紧的贴着异常瘦削的的林曼雨，之所以说她瘦削，并非林曼雨本身体态的原因，之前于乌鸦画廊中匡辰亲眼见过林曼雨的真身——她只能说是身材微瘦罢了，该长肉的地方都不缺少一块，是一个典型的具有校花潜力的淑女，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林曼雨遭受彻底的伤害之后竟转变成了这幅模样。
林曼雨的整个身子前部隐没在了朴仲飞的躯体内部，像是钻进了一个大号的人形布娃娃，只留下后背裸露在外，至于她的头颅则更是彻底，直接全部埋进了朴仲飞的脑子，林曼雨不断增长的眼球从内部穿过朴仲飞的眼球，继而再伸出眼眶……
后者的脖颈受到外力的巨大扭转，骨节不断发出“咔咔咔、咔咔咔咔”的声响。
或许只要林曼雨想，只需要轻轻一下就能让朴仲飞的脑袋和身体即刻分离。
慌不择路的匡辰顾不上别的了，他想要离开，可无处可去。
楼梯里已经挤满了听到笛声之后疯狂涌过来的行尸，前方，林曼雨那双蜗眼扭动着，不停打量自己。
同林曼雨正面交锋胜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从行尸潮中平安突围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前后为难的时刻，他忽然听见一段悠长无边的乐音，霎时感觉到一种解脱的轻松感，虽然后那么点滑稽，不过这是事实。终于，几周来关于空屋、贩卖机、迷局游戏、小姨妈申钰湘、血人吴香兰以及炳爷相关的难以置信的所见所闻都将在几秒钟之后从自己的大脑里彻底消失、消失……
“真可笑。”
他这么想到，也在嘲讽自己。
匡辰苦笑一声，等待一阵躯体传来的剧痛，还有——无边的黑暗，包裹自己。
1秒。
他开始闭眼，同时竭力放空自己二十多年来不停记忆的脑海。
2秒。
他深吸一口气，由于这也许是最后一口，因此匡辰倍感珍稀，头一次感觉到，空气的重要意义。
3秒。
他垂下双臂，全身放松下来，一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生活中七七八八的烦恼，原来死亡，也不是没有优点。
……
5秒。
他闻到行尸不断逼近而忽然浓郁起来的、呛鼻子的恶臭，脑子里忽然蹦出千千万万个彼此毫不相关的念头，它们互相交织，缠绕成一根绳。
6秒。
他猛地睁开眼！
“你特么究竟在做些什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接受死亡呢？怎么能让负面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匡辰喃喃自语，转过头，目光对上了林曼雨的蜗眼。
她没有如匡辰在脑子里预测的那样朝自己过来，林曼雨不过是呆在原地，保持先前诡异的表情。
记得当时在乌鸦画廊，林曼雨体内演奏出的大提琴声中潜藏着一种极度危险的能让听者自我毁灭的意味，加上对于女性的伤害程度要强于男性。
不知是不是受了林曼雨这种能力的影响，匡辰才轻易的放弃了生的希望。
“原来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她是想让我主动放弃希望，自己毁灭自己。”
好在匡辰在最后一秒的时间里后悔了。
他会后悔。
“呵，”匡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让老子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英雄的决绝呢。”
再看林曼雨的表情。
紧绷的嘴角不再紧绷；歪扭的脖子继续歪着。
“咔咔咔咔咔……”
她借助朴仲飞的那张白脸做了个难以描述的表情，匡辰猜测那百分之九十九代表了失望。
——对自己的求生欲再度高涨的失望。
“好兆头。这是个好兆头。”
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灵感，唤灵竖笛被举到嘴边，发出另一种听不出连贯旋律的杂乱乐音。
死马当活马医。
他希望经由唤灵竖笛传出的不同笛音能对疯狂的行尸们产生其他的效果，哪怕只是一丝，都是好的，有利的。
唤灵竖笛唤来了行尸潮的注意，那可不可能有驱散行尸的可能性？
将曲子倒着吹奏一遍？
匡辰并不觉得会是倒着吹一遍这样简单，至少不会是将自己临时胡乱吹奏出来的杂乐反过来吹一遍。
有一说一，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吹奏竖笛的了，手指对应的指位也是临时想当然。
“嘟——嘟——”
“嘟——”
“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
“嘟——嘟——嘟——”
“嘟——”
“嘟——嘟——”
笛声没有产生抑制的效果，行尸潮却冲了上来。
当即，巨量溅射而来的尸液脏了匡辰一身。
与此同时，朴仲飞整个人也被堆叠爬动的尸体裹了进去，像是一粒缺刻了的种子被埋进了浓稠泥浆中。
“唔……”
唤灵竖笛的笛声也随着杂质堵塞了空洞而变得低沉。
匡辰双腿并用，在周遭的残肢腐肉中游动，不像在河水里游泳那么畅通无阻，于尸液、死人骨头里艰难得多，必须随时提防恶臭的不知名液体吸入鼻腔。
说来也怪，行尸不认自己人，胡乱撕拉扯拽是可以理解的，但对于目标却也不甚明确。
就跟一群嗅到了翔的无头苍蝇似的。
行尸没有可以供观察的仍能使用的眼睛，全身上下可以说没有一处感官还鲜活。
不过是：
笛声响，闻笛而动。
“糟了！”
匡辰脚后跟向后蹍着地面，不住后退。
此时的朴仲飞已经不再是朴仲飞了，他同左小媛的情况是一样的，都被林曼雨在无声无息的时候附了身。现在，朴仲飞就是林曼雨的化身！
两个阴暗的心加在一块儿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触角”还在伸长。
匡辰无比真实的看着它戳破了鼻梁上的眼镜，硬质的镜片仿佛如锡箔纸一般柔软，很快便被戳穿，但令人费解的是朴仲飞鼻梁上的镜架在这个过程里是纹丝不动。
紧接着，朴仲飞歪着脖子，用一种奇怪的、正常人看不懂的表情侧视匡辰。
他把脖子扭得咔咔咔作响，脖颈的皮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断裂。
“我靠！”
匡辰试着自己的目光移向一边，进入灵视状态。
在灵视状态下，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朴仲飞的背后紧紧的贴着异常瘦削的的林曼雨，之所以说她瘦削，并非林曼雨本身体态的原因，之前于乌鸦画廊中匡辰亲眼见过林曼雨的真身——她只能说是身材微瘦罢了，该长肉的地方都不缺少一块，是一个典型的具有校花潜力的淑女，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林曼雨遭受彻底的伤害之后竟转变成了这幅模样。
林曼雨的整个身子前部隐没在了朴仲飞的躯体内部，像是钻进了一个大号的人形布娃娃，只留下后背裸露在外，至于她的头颅则更是彻底，直接全部埋进了朴仲飞的脑子，林曼雨不断增长的眼球从内部穿过朴仲飞的眼球，继而再伸出眼眶……
后者的脖颈受到外力的巨大扭转，骨节不断发出“咔咔咔、咔咔咔咔”的声响。
或许只要林曼雨想，只需要轻轻一下就能让朴仲飞的脑袋和身体即刻分离。
慌不择路的匡辰顾不上别的了，他想要离开，可无处可去。
楼梯里已经挤满了听到笛声之后疯狂涌过来的行尸，前方，林曼雨那双蜗眼扭动着，不停打量自己。
同林曼雨正面交锋胜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从行尸潮中平安突围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前后为难的时刻，他忽然听见一段悠长无边的乐音，霎时感觉到一种解脱的轻松感，虽然后那么点滑稽，不过这是事实。终于，几周来关于空屋、贩卖机、迷局游戏、小姨妈申钰湘、血人吴香兰以及炳爷相关的难以置信的所见所闻都将在几秒钟之后从自己的大脑里彻底消失、消失……
“真可笑。”
他这么想到，也在嘲讽自己。
匡辰苦笑一声，等待一阵躯体传来的剧痛，还有——无边的黑暗，包裹自己。
1秒。
他开始闭眼，同时竭力放空自己二十多年来不停记忆的脑海。
2秒。
他深吸一口气，由于这也许是最后一口，因此匡辰倍感珍稀，头一次感觉到，空气的重要意义。
3秒。
他垂下双臂，全身放松下来，一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生活中七七八八的烦恼，原来死亡，也不是没有优点。
……
5秒。
他闻到行尸不断逼近而忽然浓郁起来的、呛鼻子的恶臭，脑子里忽然蹦出千千万万个彼此毫不相关的念头，它们互相交织，缠绕成一根绳。
6秒。
他猛地睁开眼！
“你特么究竟在做些什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接受死亡呢？怎么能让负面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匡辰喃喃自语，转过头，目光对上了林曼雨的蜗眼。
她没有如匡辰在脑子里预测的那样朝自己过来，林曼雨不过是呆在原地，保持先前诡异的表情。
记得当时在乌鸦画廊，林曼雨体内演奏出的大提琴声中潜藏着一种极度危险的能让听者自我毁灭的意味，加上对于女性的伤害程度要强于男性。
不知是不是受了林曼雨这种能力的影响，匡辰才轻易的放弃了生的希望。
“原来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她是想让我主动放弃希望，自己毁灭自己。”
好在匡辰在最后一秒的时间里后悔了。
他会后悔。
“呵，”匡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让老子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英雄的决绝呢。”
再看林曼雨的表情。
紧绷的嘴角不再紧绷；歪扭的脖子继续歪着。
“咔咔咔咔咔……”
她借助朴仲飞的那张白脸做了个难以描述的表情，匡辰猜测那百分之九十九代表了失望。
——对自己的求生欲再度高涨的失望。
“好兆头。这是个好兆头。”
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灵感，唤灵竖笛被举到嘴边，发出另一种听不出连贯旋律的杂乱乐音。
死马当活马医。
他希望经由唤灵竖笛传出的不同笛音能对疯狂的行尸们产生其他的效果，哪怕只是一丝，都是好的，有利的。
唤灵竖笛唤来了行尸潮的注意，那可不可能有驱散行尸的可能性？
将曲子倒着吹奏一遍？
匡辰并不觉得会是倒着吹一遍这样简单，至少不会是将自己临时胡乱吹奏出来的杂乐反过来吹一遍。
有一说一，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吹奏竖笛的了，手指对应的指位也是临时想当然。
“嘟——嘟——”
“嘟——”
“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
“嘟——嘟——嘟——”
“嘟——”
“嘟——嘟——”
笛声没有产生抑制的效果，行尸潮却冲了上来。
当即，巨量溅射而来的尸液脏了匡辰一身。
与此同时，朴仲飞整个人也被堆叠爬动的尸体裹了进去，像是一粒缺刻了的种子被埋进了浓稠泥浆中。
“唔……”
唤灵竖笛的笛声也随着杂质堵塞了空洞而变得低沉。
匡辰双腿并用，在周遭的残肢腐肉中游动，不像在河水里游泳那么畅通无阻，于尸液、死人骨头里艰难得多，必须随时提防恶臭的不知名液体吸入鼻腔。
说来也怪，行尸不认自己人，胡乱撕拉扯拽是可以理解的，但对于目标却也不甚明确。
就跟一群嗅到了翔的无头苍蝇似的。
行尸没有可以供观察的仍能使用的眼睛，全身上下可以说没有一处感官还鲜活。
不过是：
笛声响，闻笛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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