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米丝崔丝的脚步很快，为了方便带路，她还特意换上了一双轻便的鞋子。六人跟在她身后，与她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你们离我那么远干嘛！怕我会吃人？”在行至一处小桥时，她忍不住扭头对身后人低吼道。
索尔排在第一个，顺理成章的成了众人的代言人。
“呃，又不是跟不上。”他实在找不出适合回复对方的话，不禁反问似的抱怨道。
“呸！”米丝崔丝朝桥边啐了一口。
“火种呢？”队长追问。
“先生呢？”没想到对方反将一句。
“走了！”索尔接口，生怕队长会和米丝崔丝吵起来。
“走了？谁同意的！”米丝崔丝果然暴跳如雷。
“他执意要走，我们哪能拦得住。”索尔委屈地咕哝道，旋即话锋一转，“出什么事了吗？”他这句话的原意是想打听火种的情况。
“少说话！快走！”却没想到对方非但字句不提，反倒连先生的擅自离开也没再追究。
“米丝，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建立基本的——信任。”见对方不答，索尔忍不住继续规劝道。
“你叫我什么？”米丝崔丝猛地转身，厉声质问道，但紧接着她又展颜一笑，继续在前面带路，“出事了。”
“和你们无关。”米丝崔丝旋即补充道，她又转过头来，想看看这句俏皮话的效果，她不禁对众人脸色大变的反应莞尔。
“究竟出了什么事，大姐？”索尔追问道，他到底有些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令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也为之心绪不宁。米丝崔丝的冷酷无情似乎打一开始就通过先生的闲言碎语深深刻入到众人的骨髓内。
“此事与你们无关，我犯不着解释！以及，”在说到这的时候，米丝崔丝的声音变得警告意味十足，“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用刚才那个词称呼我，听到了？”她转身用咄咄逼人的眼神警告索尔。
“哦！”索尔拖着长音回应道，对对方的恶感又加深了几分。普修丝就从来不介意别人这样称呼她大姐。
六人紧随米丝崔丝进入到白色柱状建筑内部，提前得到警告的六人埋着头，紧紧跟在后面，不发出一丁点声响。柱状建筑内外都已被重兵把守，随处可见黄蜂大小的无人飞行器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建筑的各个房间和角落，配合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军方士兵检查各个角落，并核查每个未被核查身份的人。
米丝崔丝没有夸大其词，假如没有她在前方开路，六人甚至对各式五花八门的生物识别门禁束手无策，更别提在层层巡逻的士兵的严查下安然无恙了。也不知是否因为八人早前在地下排污管道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以至每层都有荷枪实弹的守卫严阵以待。有她在前方带路，一行人倒也没遇到什么阻拦，仅只在搭乘通向出口电梯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七人正要搭电梯上楼，身后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跑过来按停了电梯。他是来找米丝崔丝的，显然她和对方熟识。
“头儿，喂，头儿！”年轻男人按停电梯，用手扒拉在门框上阻止电梯自动合拢，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您上哪去了，我四处找您——”
“稍后再说，缇尼，我现在有急事要办。”米丝崔丝厉声对面前这个叫缇尼的年轻人说道。
“可是，头儿，他们要彻查到底，就连您的私人住宅也不例外！这完全是侵犯您的私人财产和私人领地。我尝试和他们解释，但他们却执意要让我通知您，领头的军官说他只等您半小时，否则，他就会破门而入！”
“就让他们破好了！缇尼，你现在过去，告诉他们——我现在没时间和他们纠缠，没时间陪他们玩捉地鼠的把戏，但让他们记住——在军方的地界上，私人财产和领地神圣不可侵犯，若想造次，还轮不到他们几个大头兵！假如他们非要如此，或是我对军方律法的理解真的有误——那就请他们先去问问施密特罗上将答不答应再说！现在，请向后转，谢谢，再见！”她将拦住电梯门的缇尼搡出门外，电梯门旋即合拢，众人随电梯迅速上升。
“他是谁？”索尔无不好奇地问。
“你是指刚才那个一惊一乍的年轻的笨蛋，还是指施密特罗上将？”米丝崔丝趾高气昂地回答说，显然还没从气愤中缓过劲来，“刚才那个堵门的笨蛋是缇尼，我的私人秘书长；至于后者，请你敬称他施密特罗上将，或施密特罗将军，我不知道你们在组织里怎么称呼你们的高级将领。但这无关紧要，而他正是我的现任情夫，就是这样。”她无不骄傲地说。
斯坦已经三天没睡觉了，他俯趴在研发所属于他自己的研发室的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陷入熟睡的人。但当零那近乎无声的脚步声蓦地从身后钻入他的耳朵时，他像受到惊吓的小兽般猛地直起身来，用力扭头朝后瞥去。
“是您——”他虚弱无力地从嗓子里发出咕哝之音，身子也像抽空力量的形骸，又重重瘫软在桌面上。
“我来看看你，”零语气轻松地说道，径直站在斯坦身边，他将一只手轻轻贴在斯坦的额头表面，用手掌感受对方的温度，额头很烫，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我听人说，你不仅三天三夜没睡觉，就连必要的三餐也索性免了。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零的手冰凉且僵硬，仿佛这才是一副真正的形骸的手。
“我没事，部长大人，我是说，我忙着执行您的命令——您不会是专程来提醒我，大限已至吧？”斯坦惨笑着，脸上表露出虚弱乏力，以及满含歉疚的复杂神情。但零看得出来，这份歉疚并非给予他的。
“当然不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拿着催命符四处粘贴，无情收割生命的死亡？啊，你真这么想？那真是太——”零将悲伤二字咽进肚子，因为他来访的本意的确包含这一点，“但说到时间，我想你的确应该稍加注意——我这么说并非针锋相对，我的意思是，年轻人有想法、有闯劲是好的，可偶尔也该考量下老人家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是每一位居位高层的议员，都拥有我这般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老年人的耐心，是不是？”
“您直截了当地说——大限已至！不就妥了。”斯坦又无力地坐起身。
“语言理应被赋予艺术的魅力，而非所有话都需直来直去，催促的话也是一样，斯坦。”零耐心地说，“啊，对了，说到这个，你的小女朋友呢？”
“她早就回生命研究所了，唉！”斯坦无奈地叹息道，“顺带一说，她不再是我的女朋友，我俩的关系——近年来因一些事，一直不怎么顺当......”
“这可不是高层们愿意看到，或听到的结局，斯坦。”零提醒道。
“我知道，他们毕竟希望未来是美好的。但生命研究所不是也开具了明确的证据——我们九人彼此之间，纵使结合，也不会有机会诞下子嗣——”斯坦笑着摇头，他当然还深爱着敏思，但她，却并未心系于他。
“没人愿意听，或看到事实真相，即便它们总是明摆着放在那，也不会有人乐意去翻看，世人喜欢听，或看他们自诩希望的虚幻。这就是当下我们止步不前的瓶颈之一。来日方长，况且你们尚且年轻。”零鼓励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您瞧，即便您说了这么一大通道理，我还是只能告诉您——我这三天一事无成，我们和索尔彻底失联了。”斯坦坦白道。
“在高层面前提他的名字是不谨慎的，斯坦。”零摇头道，“这比你告诉高层损失了八个异人精英更将惹出不必要的乱子和麻烦，我要你牢牢记住，以免在稍后的会议上你会因疲倦困怠遗忘这一点。”
“我忘不了，部长大人。”斯坦起身，开始收拾桌面，他将一堆被拆得七零八碎的零部件一股脑丢进回收桶，让人工智能自己去分类处理，随后从桌子旁的置物架上取走一台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全息投影，准备与零一道走。临出发前，斯坦在零的建议下简单洗了把脸，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又在搭乘电梯的空挡吃了些即食食品，待他整个人看上起来稍稍振作后，才带着他向情报部走去。
“放心吧，你的小女友也会出席，我把她特意安排在你旁边，好替你分担一部分来自高层的施压，当然，你还有我，记住——”在两人进入情报部那偌大的会议室前，零还不忘出言安抚道。
门开了，开门的是敏思，她默默瞪着门外的两人，紫眸里看不出情绪的波澜，她给两人让出道来，示意两人进去。会议室内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斯坦机械地在长桌正中间的位置站定，这里为他单独空出了一个位置，在他的两边则分别是情报部部长零和敏思的座位。
首席议员待三人坐定，立刻发问道：“零！情况怎样了？”
零没有立即回答，他用了一个意状不明的眼神作为答复。
首席议员又将视线转向斯坦，转而向他发难：“你呢，我们的天才，有什么实质进展？”
斯坦的喉咙用力咕噜了一下，但仅只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这三天我们通过努力搜寻，已有了一点眉目。”敏思干巴巴地解围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还活着。议员大人。”
“你们三人让我们等了整整三天，我希望不是在白白浪费时间。”首席议员的话愈发咄咄逼人。
“时间本就应拿来浪费。”零似是无意地咕哝道。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们差点失去城市区的前沿哨所，”首席议员敲击着桌面，使之发出短促的咔嘚咔嘚的声响，“假如再想不出事实法子，有效阻止军方前沿部队前进的步伐，我们将极有可能失去那座宝贵的哨所，而失去该哨所不但会让大片土地丢失，还会直接导致即将到来的谈判上，我们将失去一枚重要筹码。各位！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眼下由你们全权负责的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最后这番话显然是在针对零。
“我的人会做好安排给他们的分内的事，纵使艰难万险，意外频生，胜利的天平终会朝着倾向我们的一方倾斜。正如我一直认为并坚信不疑，谈判的筹码理应掌握在我们手里一样，议员先生。我为前沿哨所的牺牲的士兵们表示惋惜。”零眯缝起眼睛，不卑不亢地回敬道。
“别打马虎眼，零！你的计划失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现在要求你交出异人部队的全部指挥权——”首席议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先别着急，在一切尘埃落定前，请先别着急嘛！首席议员先生，请坐下——”零瞥了一眼身旁的斯坦，后者正地在调试全息投影设备，但他的脸看上去似乎不如此前那般覆满恐惧与绝望。零忽然想起来，在自己和首席议员这个老冤家针锋相对时，敏思在他的耳畔嘀咕了一句什么，她说得很轻，以至自己一个字也没听见，但斯坦的脸明显看上去重新溢满了希望。
这两个小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把戏？零不禁在心里嘀咕道。于是他索性将视线转向斯坦。
“给他们看看你的成果，斯坦。”他挤着左眼说。
斯坦笑了，那是心存侥幸的笑，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好似撒谎者生怕精心捏造的谎言会被揭穿时的忧虑，全息投影自动展开，将黑色的画面展现在众人面前。起初画面里什么也没有，逐渐的，能听到嘈杂的金属摩擦声和车轮滚动的巨大胎噪声，偶而还能听到有人用力吸鼻子、打哈切或人们之间小声嘀咕的絮语声。但画面却自始至终漆黑一片。
“实时画面模块似乎出了问题。”斯坦忍不住低说出声，他没料到竟然这么快就联络上了索尔。
画面里传来一阵汽车刹车的吱嘎声，随后是一阵由远及近的士兵高呼放行的吆喝声，接着汽车又用力启动了，逐渐加速，向前飞驰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首席议员大声质问道。
“一个模块出了点小问题。”零满不在乎地回答说，实时画面模块被安置在索尔的战衣里，虽然看不见画面，但这至少说明，他本人还活着，从周围传出的声音也不难辨认，派出去的蜚蠊小队至少还有三到四个人还活着，零大胆猜测，活下来的几人不知用什么法子混上了军方运输物资的汽车，正在逐渐远离军方这块极危之地。
“你们离我那么远干嘛！怕我会吃人？”在行至一处小桥时，她忍不住扭头对身后人低吼道。
索尔排在第一个，顺理成章的成了众人的代言人。
“呃，又不是跟不上。”他实在找不出适合回复对方的话，不禁反问似的抱怨道。
“呸！”米丝崔丝朝桥边啐了一口。
“火种呢？”队长追问。
“先生呢？”没想到对方反将一句。
“走了！”索尔接口，生怕队长会和米丝崔丝吵起来。
“走了？谁同意的！”米丝崔丝果然暴跳如雷。
“他执意要走，我们哪能拦得住。”索尔委屈地咕哝道，旋即话锋一转，“出什么事了吗？”他这句话的原意是想打听火种的情况。
“少说话！快走！”却没想到对方非但字句不提，反倒连先生的擅自离开也没再追究。
“米丝，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建立基本的——信任。”见对方不答，索尔忍不住继续规劝道。
“你叫我什么？”米丝崔丝猛地转身，厉声质问道，但紧接着她又展颜一笑，继续在前面带路，“出事了。”
“和你们无关。”米丝崔丝旋即补充道，她又转过头来，想看看这句俏皮话的效果，她不禁对众人脸色大变的反应莞尔。
“究竟出了什么事，大姐？”索尔追问道，他到底有些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令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也为之心绪不宁。米丝崔丝的冷酷无情似乎打一开始就通过先生的闲言碎语深深刻入到众人的骨髓内。
“此事与你们无关，我犯不着解释！以及，”在说到这的时候，米丝崔丝的声音变得警告意味十足，“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用刚才那个词称呼我，听到了？”她转身用咄咄逼人的眼神警告索尔。
“哦！”索尔拖着长音回应道，对对方的恶感又加深了几分。普修丝就从来不介意别人这样称呼她大姐。
六人紧随米丝崔丝进入到白色柱状建筑内部，提前得到警告的六人埋着头，紧紧跟在后面，不发出一丁点声响。柱状建筑内外都已被重兵把守，随处可见黄蜂大小的无人飞行器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建筑的各个房间和角落，配合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军方士兵检查各个角落，并核查每个未被核查身份的人。
米丝崔丝没有夸大其词，假如没有她在前方开路，六人甚至对各式五花八门的生物识别门禁束手无策，更别提在层层巡逻的士兵的严查下安然无恙了。也不知是否因为八人早前在地下排污管道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以至每层都有荷枪实弹的守卫严阵以待。有她在前方带路，一行人倒也没遇到什么阻拦，仅只在搭乘通向出口电梯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七人正要搭电梯上楼，身后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跑过来按停了电梯。他是来找米丝崔丝的，显然她和对方熟识。
“头儿，喂，头儿！”年轻男人按停电梯，用手扒拉在门框上阻止电梯自动合拢，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您上哪去了，我四处找您——”
“稍后再说，缇尼，我现在有急事要办。”米丝崔丝厉声对面前这个叫缇尼的年轻人说道。
“可是，头儿，他们要彻查到底，就连您的私人住宅也不例外！这完全是侵犯您的私人财产和私人领地。我尝试和他们解释，但他们却执意要让我通知您，领头的军官说他只等您半小时，否则，他就会破门而入！”
“就让他们破好了！缇尼，你现在过去，告诉他们——我现在没时间和他们纠缠，没时间陪他们玩捉地鼠的把戏，但让他们记住——在军方的地界上，私人财产和领地神圣不可侵犯，若想造次，还轮不到他们几个大头兵！假如他们非要如此，或是我对军方律法的理解真的有误——那就请他们先去问问施密特罗上将答不答应再说！现在，请向后转，谢谢，再见！”她将拦住电梯门的缇尼搡出门外，电梯门旋即合拢，众人随电梯迅速上升。
“他是谁？”索尔无不好奇地问。
“你是指刚才那个一惊一乍的年轻的笨蛋，还是指施密特罗上将？”米丝崔丝趾高气昂地回答说，显然还没从气愤中缓过劲来，“刚才那个堵门的笨蛋是缇尼，我的私人秘书长；至于后者，请你敬称他施密特罗上将，或施密特罗将军，我不知道你们在组织里怎么称呼你们的高级将领。但这无关紧要，而他正是我的现任情夫，就是这样。”她无不骄傲地说。
斯坦已经三天没睡觉了，他俯趴在研发所属于他自己的研发室的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陷入熟睡的人。但当零那近乎无声的脚步声蓦地从身后钻入他的耳朵时，他像受到惊吓的小兽般猛地直起身来，用力扭头朝后瞥去。
“是您——”他虚弱无力地从嗓子里发出咕哝之音，身子也像抽空力量的形骸，又重重瘫软在桌面上。
“我来看看你，”零语气轻松地说道，径直站在斯坦身边，他将一只手轻轻贴在斯坦的额头表面，用手掌感受对方的温度，额头很烫，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我听人说，你不仅三天三夜没睡觉，就连必要的三餐也索性免了。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零的手冰凉且僵硬，仿佛这才是一副真正的形骸的手。
“我没事，部长大人，我是说，我忙着执行您的命令——您不会是专程来提醒我，大限已至吧？”斯坦惨笑着，脸上表露出虚弱乏力，以及满含歉疚的复杂神情。但零看得出来，这份歉疚并非给予他的。
“当然不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拿着催命符四处粘贴，无情收割生命的死亡？啊，你真这么想？那真是太——”零将悲伤二字咽进肚子，因为他来访的本意的确包含这一点，“但说到时间，我想你的确应该稍加注意——我这么说并非针锋相对，我的意思是，年轻人有想法、有闯劲是好的，可偶尔也该考量下老人家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是每一位居位高层的议员，都拥有我这般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老年人的耐心，是不是？”
“您直截了当地说——大限已至！不就妥了。”斯坦又无力地坐起身。
“语言理应被赋予艺术的魅力，而非所有话都需直来直去，催促的话也是一样，斯坦。”零耐心地说，“啊，对了，说到这个，你的小女朋友呢？”
“她早就回生命研究所了，唉！”斯坦无奈地叹息道，“顺带一说，她不再是我的女朋友，我俩的关系——近年来因一些事，一直不怎么顺当......”
“这可不是高层们愿意看到，或听到的结局，斯坦。”零提醒道。
“我知道，他们毕竟希望未来是美好的。但生命研究所不是也开具了明确的证据——我们九人彼此之间，纵使结合，也不会有机会诞下子嗣——”斯坦笑着摇头，他当然还深爱着敏思，但她，却并未心系于他。
“没人愿意听，或看到事实真相，即便它们总是明摆着放在那，也不会有人乐意去翻看，世人喜欢听，或看他们自诩希望的虚幻。这就是当下我们止步不前的瓶颈之一。来日方长，况且你们尚且年轻。”零鼓励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您瞧，即便您说了这么一大通道理，我还是只能告诉您——我这三天一事无成，我们和索尔彻底失联了。”斯坦坦白道。
“在高层面前提他的名字是不谨慎的，斯坦。”零摇头道，“这比你告诉高层损失了八个异人精英更将惹出不必要的乱子和麻烦，我要你牢牢记住，以免在稍后的会议上你会因疲倦困怠遗忘这一点。”
“我忘不了，部长大人。”斯坦起身，开始收拾桌面，他将一堆被拆得七零八碎的零部件一股脑丢进回收桶，让人工智能自己去分类处理，随后从桌子旁的置物架上取走一台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全息投影，准备与零一道走。临出发前，斯坦在零的建议下简单洗了把脸，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又在搭乘电梯的空挡吃了些即食食品，待他整个人看上起来稍稍振作后，才带着他向情报部走去。
“放心吧，你的小女友也会出席，我把她特意安排在你旁边，好替你分担一部分来自高层的施压，当然，你还有我，记住——”在两人进入情报部那偌大的会议室前，零还不忘出言安抚道。
门开了，开门的是敏思，她默默瞪着门外的两人，紫眸里看不出情绪的波澜，她给两人让出道来，示意两人进去。会议室内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斯坦机械地在长桌正中间的位置站定，这里为他单独空出了一个位置，在他的两边则分别是情报部部长零和敏思的座位。
首席议员待三人坐定，立刻发问道：“零！情况怎样了？”
零没有立即回答，他用了一个意状不明的眼神作为答复。
首席议员又将视线转向斯坦，转而向他发难：“你呢，我们的天才，有什么实质进展？”
斯坦的喉咙用力咕噜了一下，但仅只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这三天我们通过努力搜寻，已有了一点眉目。”敏思干巴巴地解围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还活着。议员大人。”
“你们三人让我们等了整整三天，我希望不是在白白浪费时间。”首席议员的话愈发咄咄逼人。
“时间本就应拿来浪费。”零似是无意地咕哝道。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们差点失去城市区的前沿哨所，”首席议员敲击着桌面，使之发出短促的咔嘚咔嘚的声响，“假如再想不出事实法子，有效阻止军方前沿部队前进的步伐，我们将极有可能失去那座宝贵的哨所，而失去该哨所不但会让大片土地丢失，还会直接导致即将到来的谈判上，我们将失去一枚重要筹码。各位！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眼下由你们全权负责的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最后这番话显然是在针对零。
“我的人会做好安排给他们的分内的事，纵使艰难万险，意外频生，胜利的天平终会朝着倾向我们的一方倾斜。正如我一直认为并坚信不疑，谈判的筹码理应掌握在我们手里一样，议员先生。我为前沿哨所的牺牲的士兵们表示惋惜。”零眯缝起眼睛，不卑不亢地回敬道。
“别打马虎眼，零！你的计划失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现在要求你交出异人部队的全部指挥权——”首席议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先别着急，在一切尘埃落定前，请先别着急嘛！首席议员先生，请坐下——”零瞥了一眼身旁的斯坦，后者正地在调试全息投影设备，但他的脸看上去似乎不如此前那般覆满恐惧与绝望。零忽然想起来，在自己和首席议员这个老冤家针锋相对时，敏思在他的耳畔嘀咕了一句什么，她说得很轻，以至自己一个字也没听见，但斯坦的脸明显看上去重新溢满了希望。
这两个小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把戏？零不禁在心里嘀咕道。于是他索性将视线转向斯坦。
“给他们看看你的成果，斯坦。”他挤着左眼说。
斯坦笑了，那是心存侥幸的笑，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好似撒谎者生怕精心捏造的谎言会被揭穿时的忧虑，全息投影自动展开，将黑色的画面展现在众人面前。起初画面里什么也没有，逐渐的，能听到嘈杂的金属摩擦声和车轮滚动的巨大胎噪声，偶而还能听到有人用力吸鼻子、打哈切或人们之间小声嘀咕的絮语声。但画面却自始至终漆黑一片。
“实时画面模块似乎出了问题。”斯坦忍不住低说出声，他没料到竟然这么快就联络上了索尔。
画面里传来一阵汽车刹车的吱嘎声，随后是一阵由远及近的士兵高呼放行的吆喝声，接着汽车又用力启动了，逐渐加速，向前飞驰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首席议员大声质问道。
“一个模块出了点小问题。”零满不在乎地回答说，实时画面模块被安置在索尔的战衣里，虽然看不见画面，但这至少说明，他本人还活着，从周围传出的声音也不难辨认，派出去的蜚蠊小队至少还有三到四个人还活着，零大胆猜测，活下来的几人不知用什么法子混上了军方运输物资的汽车，正在逐渐远离军方这块极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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