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宋秋河寻医问药 5

    牛权军给宋秋河针灸一个疗程总共六次，每次相隔五天，总共耗时间一个月。这只是第一阶段，根据效果制定第二阶段，如果第一阶段没有效果，第二阶段流产。这意味着牛权军在第一阶段不见效果的情况下，会取消整个对宋秋河的治疗，宋秋河如果继续治疗需要另请高明。这是一个好的希望，却伴随着两个失望。宋秋风很不安，他但愿一个希望能战胜两个失望。每一次相隔五天，牛权军家吃住不方便，马爷热情招呼他们去他家。

    宋秋风第二次去找牛权军儿子牛铁虎，牛铁虎告饶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家你们也找到了，他不接待你们我也没办法。宋秋风说不必紧张，没有拒绝，只不过你爸对我哥的病情没有足够信心和把握。牛铁虎说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医术在他脑子里，谁也拿不出来。宋秋风把牛铁虎请到建国门的东来顺火锅好生招待，牛铁军酒足饭饱辛辛秧了一吐而快。宋秋风问牛铁虎你爸现在最需要什么，还有什么喜欢的？牛铁虎说除了研究老本行，还喜欢听听广播和京剧，如果再有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宋秋风说足够了，很奇怪你爸没有问是谁告诉他居住的地址。牛铁虎说他搬回去躲清闲只有我们兄弟姐妹知道，你们已经找到了，还需要问吗，再问无非就是明白谁出卖了他。

    宋秋风是在第二次去之前在王府井的百货公司给牛权军买了一台日本双音响收音播音一体机，还买了京剧磁带。牛权军嘴上推脱，面子上拒绝，但心里像刚出炉的爆米花一样甜美酥香。在第二次扎完针回去时牛权军给宋秋风给了一张单子，上面写了五味中药让宋秋风到药店买回来。宋秋风没有问真正的意图，只要治病就行。

    牛权军针灸的效果很明显，宋秋风的并发症有所延迟和减轻。宋秋河自己都觉得很意外，没想到自己死马医活了。马爷带着宋秋风走遍了BJ城所有医院药店也没找齐五味药，对于最后两位药，牛权军说医院药店不可能有，如果有也在喜欢收藏中药的江湖大夫手里。寻找江湖大夫是不可能的，这个重担自然落在了马爷身上。马爷多番打听周章，终于打听到一个讯息，昌平一名老兽医有收藏，但人比较吝啬。和宋秋风在一起做事马爷很舒心，为宋秋风做事马爷幸运，宋秋风像财主又像暴发户，出手大方有花不完钱。找人打听讯息随手都是中华烟，进的都是有档次的地方。

    宋秋风说能满足人的条件并解决需求，凡事才有成交的基础，价值在需求面前不重要。

    昌平和八达岭在相向不同路，宋秋风和宋秋河与马爷三人在昌平打听了两天终于打听到了老兽医。人到老了才觉得生命比什么都珍贵，平反后少言寡语只给牲口看病挣点小钱。宋秋风到周兽医家，周兽医正好出到门外迎上，宋秋风问您是不是周大夫？周兽医反问你是问打听给人看病的还是给牲口看病的？宋秋风焕然明白说给牲口看病的。周兽医再问是牛马骡子还是驴？宋秋风说都不是。周兽医一言不语转身进了门，宋秋风阔步追了去说周大爷，有事相求是给人看病。周兽医说让我给人看病就是搞笑。宋秋风说只有您这儿有药。周兽医拿来一个锄头给宋秋风说别人说我有我就有么，你随便挖随便翻。宋秋风一眼便看出周兽医是一个老犟牛，他说我是来求您的，不至于翻您家底吧。周兽医说年轻人口气大，来的目的也不小吧。宋秋风说周大爷您明白人，我来就买您两味药。周大爷说我没有，即使有也不卖的。宋秋风从口袋掏出药单和一百块钱放到周兽医面前问不够您开价。周兽医冷嚣说一百块钱很多吗？你觉得值吗？宋秋风又掏出一百钱放在周兽医面前说您说值就值，不值就不值。周兽医说小伙子底气足，有来头，看来真是遇到事了，但我不喜欢别人这样打我脸。宋秋风说周大爷智慧，遇不到万难事也打听不到您这里，救人于命。周兽医沉默许久说好一句救人于命，给你开药的医生可见不一般，我也有一命相救，如果能治好我送你都行。宋秋风问什么事？周兽医推开一道门，带宋秋风进去说炕上睡的是我儿子，五年前开始全身无力瘫痪不起，小医院治不好大医院没钱去，说不出口啊，行医半辈子救不了自己儿子。宋秋风有点儿犯难，他说我想为您搭线，但我得经过人家同意，不能擅自做主，我也是求命于人。周兽医说理解，劳烦小兄弟了。宋秋风说您是长辈，不敢当。

    宋秋风是在宋秋河扎针的时间里去的牛权军家，牛权军以为宋秋风找到了药，却见宋秋风空着手回来。他问药呢？宋秋风苦笑了说如实说真找到了，但人家不卖却是要给。牛权军说直接说吧对方什么条件。宋秋风说解铃还得系玲人，拿命换药。牛权军心头一诈，问宋秋风拿谁的命换，我的吗？宋秋风笑了说不是这么个换法，准确的说是您救他儿子一命，他就免费给，当然这只能算我欠您的。牛权军自嘲自笑摆手说你什么都不欠我的，只要能找来给你哥治病的药什么条件都答应，谁让我吃别人的嘴短。

    宋秋风和马爷赶着马车到周兽医家接了周兽医的儿子到牛权军家，牛权军认认真真给号脉问周兽医您给牲口看了半辈子病，没在人生上摸出一点门道？周兽医说牲口就拉肚子、胀气，最多不倒磨那几样病，不用号脉，更不会感冒发烧头疼脑热。牛权军说您儿子没病，只是差了点东西。周兽医感到意外，他说您究竟是开玩笑，还是想鼓弄我一个兽医。牛权军说您回去给您儿子每天两顿水煮萝卜，汤菜一起吃，明天药配齐了小宋给您送过去，按药方上吃，最多半年您儿子和正常人一样。周兽医问就这么简单？牛权军说您儿子的病包在我身上，就是一点虚症，营养缺乏。周兽医说您这话让我心里踏实。

    牛权军开了药方给宋秋风，宋秋风问他都瘫了您为什么说没病？牛权军说中医上讲虚则补实则通，他儿子只是缺乏维生素和微量元素，体内水气不通。宋秋风也有点不信，但他还是去照办。宋秋风和药一起给周兽医配了两袋白萝卜送去，周兽医已经准备好了中药，宋秋风问周兽医您不怀疑把药给我，您儿子的病不好？周兽医说我信，如果我早点相信就不会瘫在炕上，还是怪我把小病当大病看，兽医就是兽医。宋秋风说牛医生交代半个月后每天泡一杯黄芪茶给您儿子喝。周兽医说谢谢后生，辛亏遇到你，其实很近，因为从来不相信西医，才使得耽误了。

    宋秋河在扎完第五次针之后病情得到稳定，宋秋河和牛权军所有的担心和疑虑都一扫而光，牛权军说扎完最后一次你们就可以回去了。宋秋风说刚见效果要不要再扎几次。牛权军说什么事情都是恰到好处，不要适得其反，但不能保证一辈子再不复发。牛权军给宋秋河做了两百张膏药，交代一个星期在头顶贴两次或三次。宋秋风对宋秋河说二哥你以后就成光头了。宋秋河说洗发水省下了，没有发型不怕风吹乱，再不会有头屑了。

    宋秋风是在返回省城之前，在马爷家歇脚，悄悄给马爷留了两百块钱作为房费和感谢费。并且对马爷说您不可能卖一辈子饼，我们可能以后难得再见面，如果您遇到困难了就去牛医生家一趟，厨房里的咸菜缸是个好物件，卖个千八百可以，到古玩市场多问问别让人懵了。马爷说怪不得你喜欢吃牛医生家的咸菜，原来早盯上了。宋秋风说我是想找个坛子去换，太大拿不走，只能留给您了。马爷说我酱一坛牛筋去换，有嗜好的人好办事。宋秋风说谢谢马爷您的象棋论道，学之受用。

    南下的火车在风和日丽的午后，携带着旋律出发。铁道两边的柳树已经抽出嫩芽，宋秋河问宋秋凤我们出来多长时间了？宋秋凤说有两个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