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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佐菲四世

    佣兵赶紧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想反抗。开玩笑,一个能当着自己的面在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解决掉两名同伴,这样的人根本不是能反抗的。虽然钱和面子都很重要,但是和小命比起来屁都不算。

    “佐菲四世,在哪里。”鬼魅沉声问,黄金瞳里光芒摄人。

    “就在,在包间里面。”佣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一只手指向那通道明亮的包间。

    “这里的领头人是佐菲四世吗?”

    “是。”

    “所有人都在浴场?”

    “不,不是,有人出去执行任务了。”

    “睡一会吧。”季雨一掌拍在佣兵的侧颈,佣兵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纵身跃到一楼,季雨将黑晶铁剑插进刀鞘,拔出星刃,『逐暗』的作用下,白莹莹的星刃隐匿到黑暗中。贴着墙悄无声息地走过通道,抬手用星刃斩断灯台的灯芯,羊油灯无力地熄灭,黑暗淹没了废弃浴场。

    废弃浴场墙体都因为风化变得斑驳了,唯有这扇门看上去却是崭新的,而且奢华极了。上面用石青和靛蓝绘着《让的成神之路》,让是如今海洋与公正之神的名讳,传说他平定了祸乱的大海,登上神位。

    用脚抵住房门的底缝防止木头摩擦发出声音,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季雨的视线里漆黑的房间清晰可见,门后只是一个很常规的浴场包间。小型浴场、炭炉和成排地长椅,不小的包间里空无一人,墙壁和地板也依旧保留着荒废的样子,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

    但是微微传来的空气流动声和压的很低的啜泣声却告诉出卖了这个房间的秘密,季雨的听觉很多清晰地识别出炭炉背后传来了风声,这说明炭炉背后能通往一个不小的空间。

    佐菲四世的警惕超过了季雨的想象,就连自己的手下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藏匿之处,恐怕就算有一天“肉贩”被彻底剿灭,他也依旧能通过这个隐藏的房间逃出生天。

    季雨没有费力寻找触发机关,这种隐藏式的暗门他见过不少。传动系统大多数并不算复杂,熟练地将星刃插进火炉背后的缝隙,切断机关中的钢杆,很轻松地就把火炉推开,火炉背后露出黝黑的甬道。

    可看到甬道的刹那,季雨却愣住了。

    这应该是一年来佐菲四世心情最好的一段时间了,佐菲四世其实原名叫佐菲·罗贝尔,虽然和东部帝国的伟大皇帝佐菲二世同名,但是“四世”在罗贝尔家族的族谱上子虚乌有。佐菲的父亲唐·罗贝尔不过是一个在西部帝国贵族圈里默默无闻的一位男爵,只有一块男爵领的父亲面对市长也要点头哈腰低眉顺眼。

    佐菲二十岁那年父亲唐死了,唐死在一场奥德公爵组织的狩猎中,这个无人问津的贵族和队伍走散后被砂狮叼走,过了两天才有人找到他的遗骸,只剩下一堆带血的白骨和一块写着他名字的手绢。

    佐菲·罗贝尔继承了他父亲的男爵领,奥德公爵因为愧疚,把自己名下的两块伯爵领封到了佐菲名下,这下佐菲从一个只有一块男爵地的低级贵族成为了坐拥两块伯爵领的豪门,就连以前看不起他的市长也跑来巴结他。

    “这就是佐菲·罗贝尔,记住了吗?”当时的佐菲确实有些膨胀了,他要用自己高贵的地位,狠狠报复那些折辱过他的人,好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可是好景不长,两块伯爵领到佐菲的名下还不到两年,就被继任的西部帝国皇帝奥古斯特以“尼斯伯爵领和维拉伯爵领自古以来都是梅克伦堡家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理由剥夺了头衔,也不知道这个梅克伦堡家族的皇帝是从哪本狗屁古籍里翻来的野史,但佐菲没有任何反抗皇帝的资本,他只能屈服。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的荣华富贵,转眼就被人夺走了,说起来奥古斯特家大业大,坐拥两大公国,何必贪图自己这一块小小的伯爵领呢。佐菲冥思苦想,还是难平心中愤恨,于是抱着微末的希望在古宅里翻找起来,希望能够找到一批宝藏,至少能让这块肉掉的不那么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之神终究眷顾了他,他竟然真的在维拉伯爵领的一座老府邸的油画后面找到了一整箱金币,那金币闪烁的灿烂光辉佐菲至今记得,那金黄的色泽...比最倾国倾城的女人还要动人。

    为了不暴露这笔财富,佐菲偷偷独自架马车带着金子到了漠城。但他绝望地发现没有身份证明和许可的他没办法在这里结婚生子或者购买房产。失意的佐菲将这一大笔财富藏了起来,紧接着就整日泡在酒馆里。

    在酒馆里佐菲结识了一帮混混,这让他萌生了创立帮派的想法,他越想越兴奋,一咬牙下了决心,有重金奖励,佐菲的手下聚集了一大批人,占领下废旧浴场作为基地,佐菲也成了漠城帮派里有头有脸的一个老大。

    佐菲给帮派取名叫“肉贩”,他要求手下用佐菲四世称呼自己,这是为了沾伟大的东部帝国皇帝佐菲二世的光。而在无恶不作的帮派中,佐菲邪恶阴暗的欲望也在逐渐发酵。

    佐菲接触到女人是很小的时候,十二岁的他偷瞄到光临家中的伯爵夫人在草丛里解手的画面,当天晚上他兴奋了许久。而那幅画面也在他心里种下了成为性变态的种子。

    女人、女人。青春靓丽的、肤白貌美的、成熟知性的。佐菲讨厌女人,想狠狠地撕碎、虐待这些惹人厌的生物。谁让她们都瞧不起瘦小的自己!但是在成为佐菲四世之前,这些变态的想法还只是止步于他的幻想。他不敢暴露处那种丑恶的嘴脸,不然他的父亲唐会活活打死他,所有的贵族也会瞧不起他。

    但漠城的地下黑帮没有这些规矩,这里是本来就是罪犯和贱民的厮混之地,性变态又算的上什么?

    而且漠城的女人...漠城的女人棒极了,无论是妓女还是普通人,他们都比自己那块乡下地方的女人要更时尚多了。那丝织的白袜和紧身的新式礼服,天哪,佐菲四世几乎能闻到她们身上的香气,那是大城市的女人才有的香水气息,和乡下女人身上的马粪味完全不同。

    于是在一天晚上,佐菲四世让手下把一个女人绑到了废弃浴场,反正深夜还在外面游荡的女人一定是自己不检点,佐菲四世自我安慰地想。

    佐菲四世将女人扯到包间,女人一开始哭泣着哀求他,又假装对他暧昧,紧接着破口大骂。这个女人态度的每一次变化都让他兴奋极了,以前从来没有女人把自己放在眼中,现在她们竟然会为自己如此悲伤如此愤怒。

    于是佐菲四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从轻轻抚摸,到肆意撕扯,最后拳脚相加,他在这个还是处女的女人身上体验到了美妙的滋味,那是他二十多年人生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美好。

    可发泄完的佐菲四世看到一具青肿的、狼狈的尸体时,他感觉又害怕又恶心,可这种情绪又很快转变成愤怒。他用刀把尸体砍得支离破碎,像是要释放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受到的委屈。

    从此佐菲四世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女性在他的手里遇难,他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虐待的工具也从一开始的拳头,变成了鞭子,然后是烙铁,然后是铁锯......

    佐菲四世在包间里挖出来一个不大的地下室,这件事只有几名手下知道。他喜欢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施暴,看着那些女人绝望表情,听着她们声嘶力竭却无人应答的样子,佐菲四世开心极了。

    手下也差不多是和佐菲差不多一样的变态,就算不是,和佐菲四世这样的人相处,也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变态。他们甚至有人对自己玩完的尸体下手!

    躺在黑暗里的佐菲四世在脑袋里回放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一切。真是天翻地覆的人生啊,他微笑着暗想,他那古板的、迂腐的父亲一直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可看看如今呢,唐已经入土了,自己却成了漠城地下帮派的皇帝。没有人能管住自己!就算是奥古斯特皇帝也不行!

    看看吧父亲,那些你没玩过的女人,现在都乖乖锁在我的地下室里,我可以一天换一个,甚至一天换几个,就像吃饭一样平常,想杀就杀,想留下也可以,自己就是女人的王。

    我还要扩大地盘,这些混混要的那点钱比起自己的财宝就是九牛一毛,我要让肉贩的势力遍布整个漠城,所有的女人都会成为我的玩物!夫人和小姐也逃不过!

    佐菲四世实在是太得意了,以至于他笑出了声音,但很快被口水呛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狠狠吐出一口痰,那个刚刚被绑来的女人大概是被咳嗽声吓到了,低声惊叫起来,真是打扰人休息,不过刚刚整死了一个,现在全身没有力气,这个新来的只是挨了一顿打就吓成这样,不知道等自己醒了开始享用的时候,又会发出怎样令人愉悦的声音。

    带着这些“美好”的梦想,佐菲四世躺下床上睡着了,大概是折磨女人也是一件耗费精神的工作,他没有察觉到一道人影推开了炭炉后的暗门。闪烁的黄金瞳里燃烧着整片地狱。

    在推开炭炉的一瞬间,季雨几乎以为自己身处地狱的最深处,扑面而来的风带着腥气和内脏的臭味。这阵风是湿热的,说明刚刚有一具尸体破碎在这里。

    挂在墙上的那个模糊的肉块...大概是一个人的上半身,至于性别,从黏着血的长发和胸口两个巨大的伤口勉强能看出是女性。甬道深处的房间上方有一个人四肢被吊在天花板上,脖子上也缠着绳子,整张脸都是青紫色,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呼吸。

    木桶和浴缸里也装着尸体,破裂的躯干里流出的血染红了浴缸里的水,血和水混合在一起,已经完全看不出区别了。

    季雨是一名刺客,在自己手下陨落的生命不计其数,自己也以为经历了那么多杀戮见识了那么多黑暗,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让自己颤抖了。

    但此时此刻的季雨确实在颤抖,再无比这更凄惨的场景了...像是地狱的一角,透露出的血腥气让人想要呕吐。

    只是这莫名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黄金瞳大概从未如此之亮,季雨甚至能看到黑暗的密室都被照亮了。

    密室的地上坐着一个还有呼吸的少女,像是一只被围猎的母鹿,眼中全是惊恐和绝望。这就是压抑抽泣的来源了,她不敢大声哭泣,因为恶魔和她共处一室,哭声太大就会吵醒恶魔。

    感受到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好像穿过了一丝光,少女转过头来,她看见那一双黑暗中的金色眼瞳。

    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部焚烧殆尽。这双眼睛属于魔鬼,只应该出现在地狱里,而不是行走在地面。

    可是,可是...比起现在这间比地狱还可怕的密室,这双眼睛却明亮温暖到让人几乎要呻吟出来,像是救主降临,慈悲地询问自己要怎样的救赎。

    “救、救、我...”少女说不出话,只能做出求救的口型,她不知道自己在向谁求救,救主也好,魔鬼也罢。要么救自己出去,要么就领着自己的灵魂奔赴地狱吧,只要不是被锯开、不是被慢慢勒死就好...

    少女的名字叫瑞吉尔,来到这里之前,她是一个有一张白皙漂亮的面孔和可爱的雀斑的女孩。

    但是就在一个星期前,瑞吉尔被拖进了这个废弃浴场,这里就是她的专属地狱,在地狱里梦想的存在没有了意义。瑞吉尔的愿望从活下去,到留下全尸,再到死得痛快。想法的变化就在几天之内。

    刚开始瑞吉尔和其他几个女孩一起被关在浴场的牢笼里。瑞吉尔向沙漠女神祈祷,向光明女神祈祷;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被那个叫佐菲四世的男人带到那扇门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绝望的瑞吉尔甚至向恶魔祈祷向深渊祈祷,可是回应她的既不是神也不是恶魔,而是佐菲四世那张诡异的笑脸。

    所以刺客恶魔的眼睛,竟然是那么温暖......

    “啪”地一声重重地扇在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脸上,几颗带血的牙齿飞了出去,美梦中的佐菲四世突然感到一头牛撞在脸上,口腔里传来撕裂感和血腥味。

    季雨把星刃架在佐菲四世的喉结上,静静等着这个人渣苏醒。

    睁开惺忪睡眼,佐菲四世刚想呼痛,却被一双直视他的金色眼瞳吓得把喊声咽进嘴里。

    “可惜了,本来你可以死在睡梦里的。”黄金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这让佐菲既害怕又慌张。

    没有兴趣向眼前的人渣解释些什么,季雨食指扣着太阳穴,问:

    “你是佐菲四世吗?不是的话现在就可以死了。”

    佐菲四世想说是,但是冰冷的刀锋已经微微嵌入自己皮肤,似乎血管微微的跳动就能让皮肉破裂,他只能哭丧着脸点头。

    “很好。”黑暗中黄金眼露出整齐的白牙,看上去森冷无比。“那现在就不是你想死就能死了。”

    说完这句话,季雨捏开佐菲四世的嘴巴,把一瓶绿莹莹的液体倒进还溢着血沫的嘴中。

    “呜,咳咳。”入喉的液体刚开始还是冰凉的,可是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佐菲能清晰地听见喉咙里发出油锅炸肉的声音,一缕缕白烟从自己的嘴巴里冒出来。

    嘴唇和舌头上的肉逐渐腐烂掉了,带着黑血的肉从嘴巴上掉了下来。佐菲感觉倒进嘴里的是烧化的铁汁,灼痛感让他想要呼喊,可是气流穿过喉头只发出风吹过窗口的轻微声音,反而让这些液体顺着张开的鼻腔流入肺里,这下肺也被浇筑成型了。

    “嘘~安静一会嘛。”将手指竖在嘴唇上,季雨示意快要晕死过去的佐菲四世保持安静,又回过头让颤抖的瑞吉尔不要叫喊。

    “你要知道,佐菲四世,这瓶‘酒’可不便宜,由于人们常年捕杀,食象蛛的数量越来越少了。”

    食象蛛!这个混蛋倒进自己嘴里的竟然是食象蛛的酸液!佐菲四世已经惊恐到快要疯掉了,他不是一个懂魔法的人,可是在他还是一名贵族时,他也曾见识过那些炼金材料的威力,那一小瓶食象蛛的酸液,能将一匹马都化成一滩发黑的脓液。

    “现在我们抓紧时间,看看在你彻底融化之前我能从你身上卸下多少骨肉。”这个金眼恶魔看上去开心极了,看向佐菲四世的眼神像是饶有兴味地看着蝼蚁挣扎。

    密室里灯光昏暗,时不时传来粗糙的喘气声,像是风摩擦着北地的枯草,初听这种声音大概出自某头受伤的野兽,但如果能够辨认出其中蕴含的巨大痛苦,就不难发现是人在颤抖。

    季雨擦了擦手,将手上已经有些粘稠的血液和碎肉抹掉,看着床上破裂的骨肉肢体,还有糊成一团的红色脓液,那些还没有融化的碎肉碰到脓液,很快也消失不见了。十分钟的时间,佐菲四世就已经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团呕吐物一般的粘液,不过作为人渣的佐菲四世和变成粘液的佐菲四十究竟谁更让人看着顺眼还真不好说,不过季雨还是比较喜欢后者。

    颇有些自得地欣赏着眼前的杰作,这还是季雨第一次用如此残忍的手法结束一条生命,其实季雨第一次刺杀后吐了好久,可折磨佐菲四世的过程没有让季雨感到难受,反而觉得佐菲四世死得有点便宜。

    回头看着还被铁链锁在角落的少女,她的目光已经呆滞了,地上的水大概是她刚刚吐出来的,因为好久没有吃东西所以吐出来的都是胃液。

    拍了拍脑袋,自己杀得太起兴忘记还有观众在看着了,希望不会直接被吓痴呆吧。

    “喔,希望你没事,还有力气吗?我可以带你出去。还有没有其他人被关在这里?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瑞吉尔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恶魔来提问了。她害怕极了,眼里全是恐惧,可眼底却闪着光。

    “没有...没有别的人了,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前面进来的人,都不见了...”

    “好的,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现在我带你出去。”季雨轻巧地用星刃切开了锁链和脚镣,一手搂起瑞吉尔,扛在肩膀上。

    看了看手中的星刃,季雨皱了皱眉,虽然星刃能不染纤尘,但以后还是不要用星刃做这种事情了,想起来怪恶心的。

    “嘘,外面有很多人,千万不喊出声哦。”

    扛着瑞吉尔,季雨朝着密室的甬道走去。

    “嗯,我叫瑞吉尔...”

    瑞吉尔的声音细不可闻,季雨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她的眼神此刻却闪着光,就好像看到了梦中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