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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灵根显现

    刀俎与鱼肉,豺狼吞羔羊。北唐无力阻止这灭国之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屠刀落下,随着一声令下,刘英山与另一人高举屠刀斩向黑龙与冯山,这一次没有戏谑,没有犹豫。

    屠刀落下却被弹飞,刘英山虎口裂开。吃惊的望着脱手倒飞出去的长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双手传来地剧痛还是让他明白这是事实。

    另一边的黑衣人也遭遇着同样的事。他们是久经杀伐的绝世高手,身形一纵便躲到那两名仙师身后,四名黑衣人聚在一起背对仙师形成条防御线,但更多的是寻求庇护吧,因为他们都一样没有武器,双手流血不止,形同废人。

    那老者仙师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远处两片柳叶在漆黑的夜空中漂浮游走,缓缓地向他二人靠近,那老者与持扇中年人如临大敌,几乎同时挥手和翻扇,一个淡金色的弧形光罩扣住了六人,同时老者手上多出了一把碧绿色的短刀,那持扇中年人也是将折扇护在前胸,扇面上那些山水轮廓突然亮起。

    二人都死死地盯着慢悠悠飞向他们的两片柔弱树叶,老者侧头与中年人眼神交汇,那老者用右手一指,一股螺旋尖刺状黄色疾风穿过护罩迎向树叶,中年人单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在光罩上一点,金色更加凝实。

    同时这六人左侧五十丈外,一队二百人的卫龙御弓箭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光罩射出箭矢,如雨般交坠在光罩之上,那四个绝世高手望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几近绝望,可那些箭矢落在光罩上便顷间刻化为飞灰,没有任何声响。光罩四周地下空中都布满了飞灰,如雪花一般。

    那老者与中年人看也没看那些箭矢,对光罩外的“雪花”也丝毫不关心,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即将与黄色疾风对撞的那两片柳叶。

    相撞瞬间黄风乍起,飞沙走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五芒之后黄风消散,正前方那座密藏宝库被夷为平地,腾起的灰尘在灯火与夜幕中,交织成一大片灰色的雾云迅速的向四周散去。

    可那两片树叶却还是向二人飘来,轻轻地穿过光罩,在老者与中年人的额前顿住,绿色短刀与扇子跌落在地上,光罩也随之消失。周围留下一层厚厚的白色灰烬,但此时再也没有箭矢落下。

    那老者与中年人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额前的树叶,遍体寒意生起,感受到柔弱树叶里的威能,可轻易秒杀他们,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雾云散去,在两人正前方十丈开外,出现一位白衣青年,目秀眉清,俊朗不凡,面带微笑,负手而立。

    “哪一宗的弟子?竟然不顾《宗约禁令》公然屠戮凡人。”白衣青年用懒散的声音问道。

    “黄沙门秦了凡见过上宗!”那老者道。

    “闻家闻慕远见过前辈。”那中年人也跟着说。

    两人想努力的弯腰施礼,可面前那两片树叶使他们不得不直直的站立着,两手只能机械的抱拳示意。

    “你二人不好好在宗门修行,委身凡尘,是何道理?”那白衣青年道。

    “禀上宗,因我二人资质愚钝,修为寸进无望,便得签准离宗门,各归本土,余生寻些人间富贵,未想冲撞了上宗,望上宗开恩!”那老者汗流入注,但还是极力的保持着镇定道。

    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张檀木长椅,白衣青年斜躺在上面,拿起一个葫芦大口的灌着酒,与躺在广场之上生死不知的卫龙御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卫国米氏皇族倒是有些意思,你二人若与她那样我便可网开一面,现在么……”

    这白衣青年突然坐起:“依照宗约当自废修为,贬为凡人,念你二人修行不易封禁法力十年,好自为之。”

    说完不等那两人答话,树叶便钻入体内,秦了凡与闻慕远二人瘫伏地上。

    “多谢上宗垂怜!”两人伏地行礼毕,颤巍巍地起身,几名黑衣人急忙起身上前将他二人扶起。

    “北唐皇族不可加以阻挠,备下车马送这几人归国吧。”说完那白衣青年又斜身躺下只是大口饮酒。

    有几个金甲侍卫立即上前带着那六人离开了广场。

    这时,一众人从南边鱼贯进入广场。来的是北唐文武百官,在广场分开两排。

    有一人穿黄袍,戴紫金龙冠,狮子眉阔脸,留有短须的青年人,径直走到白衣青年面前,恭敬的鞠躬作揖:“大唐皇族李濯见过上宗仙师,承蒙仙师出手解我大唐灭国之厄,此恩我万万百姓永世不忘,请仙师移步昭华宫,我等略备薄宴,望仙师赏光。”

    白衣青年起身走到李濯面前面带微笑:“不必多礼,我乃一闲散野人,入不得华堂,今日到此,一来是故人相求;这二来嘛,你北唐皇族历来温恭,对治下百姓仁厚宽爱故此才出手,此间事了我当别过了。”

    说完大步向前走到左侧官员一人前停下道:“君栖鸿,是你弟君玉骢给你的书信吧?”

    君栖鸿恭敬的行礼“禀上仙,正是舍下内弟托付不才转送仙师的。”

    “即是玉骢的兄长就不必客气,便是自家人,我当年游历偶遇你弟玉骢,一见如故结为兄弟,你既是他大哥我也自当尊你一声大哥,我闲散惯了无心搭理红尘俗世,为表结义之情曾答应替玉骢兄做三件事,时隔多年,收到回书,替你国引荐上宗。未想一年不到又接到第二封书信,这才急急赶来,我那仁兄对你北唐可谓忠心耿耿,三事两件皆附于国运。你回去记得告诉他,欠我一顿好酒,来年午月初三当上门讨要。”

    “在下一定转达舍弟,随时恭迎仙师大驾!”君栖鸿弯腰拱手道。

    那白衣青年一翻手,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鲜红如食指头大小的丹丸道:“大哥你我初次相见,我也送你一个善缘罢,这里有一粒药丸,与水化了分食众将士,创伤皆可痊愈。”君栖鸿恭敬的双手接过丹药

    “多谢……上……仙赐药!”君栖鸿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白衣青年。

    “大哥不必客气,至于我姓甚名谁回去问问玉骢兄便知,就此别过。”说完竟原地消失。

    文武百官皆是一惊,但更令他们吃惊地是君家兄弟与这仙师地关系,其中只有两人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那便是——皇帝李濯与宰相杨灿。

    这时君栖鸿已命人将药丸与水化了,喂于倒地不起的卫龙御每人一勺,服药约一字时,众将士竟痊愈。剩一瓮封存于皇家冰窖中,后被奉为北唐圣宝,名曰‘长生露’。

    东方泛白之时,就在这密藏库前支起案几,大摆筵席,那座残垣宝库也显得峥嵘,雄峻。满朝文武百官分列两排,高呼万岁,依次入座。劫后余生喜极而泣。

    宴毕,百官退场:“君爱卿留步。”偌大的广场只留下了皇帝李濯与杨灿、君栖鸿三人。

    “爱卿,你辛苦了,这一年尽心竭力,苦心经营,替天下百姓守住了这大好河山……”说到这里李濯竟泣不成声失声痛哭。

    杨灿与君栖鸿皆拜伏:“微臣身为朝廷命官理当为国效力,万死无悔。臣等无能让陛下受惊是微臣之过,陛下莫太伤心,保重龙体不然臣等万死不足以谢罪。”杨灿道。

    “二位爱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濯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起身急忙上前扶起二人。二人起身又重新就坐,

    “君爱卿我知你君家一脉单传,念你护国有功特准你家独子君扬免去应诏,你兄弟分封事宜择日听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君栖鸿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君扬不去应诏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昭朔二年卯月初三,内城天师学监,占地百亩青石板铺成的大广场上,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有男有女,但一个个脸上稚气未退。

    有的愁容满面;有的兴高采烈,嘈嘈杂杂,但却分列有序的排开,场外还有更多没有排到的,三个一群,五个一簇的站在一起聊着什么。

    在广场南面尽头有两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个圆形的金盘,有二尺方圆,实心五寸厚,盘面外圈有八个犹如刀刻斧凿及其古朴的铭文,估计饱读诗书的大学士也不认得,盘面里圈光滑如镜在太阳底下反射着金光。

    旁边有一老者平眉瘦脸,目露精光,留有山羊胡一身青袍,腰系金边丝绦,捋了下胡须,指着其中一个圆盘道:“你们听好了,每个测试的人必须把右手放在盘中五芒时,有灵根者对应灵纹自当亮起,这次我宗送来一对,今日算起七日为限你等可不要辜负了这些时日,往往选中之国只会赐下一宝盘,而你北唐这次是有人极力引荐,不然轮也轮不到。”

    那老者顿了顿又道“但,依照宗约,若你北唐无一人测得灵根,便暂除去试金国之名,千年之内不得再次使用试金盘,你等可明白?”

    杨灿上前一步恭敬的道:“下国谨遵仙师令。”

    “好了莫要废话,开始吧。”

    一个亮如洪钟的声音覆盖的整个广场:“试金开始!今日算起初十结束,试金昼夜不停,完成者西边退场,未测得灵根者,持户牌领取盘缠自行归乡!”

    话毕广场周围雅雀无声。试金开始,孩子们被叫到的名姓的,便上前将手放在盘心。张小麦、刘有良、罗晓霞、庄六十、李托弟……试金有序的进行着,直到初七。

    “还有多少?”杨灿神色凝重问道,“五百一十三”君栖鸿答道,这几日他很少休息一直在呆在试金场,场上的孩子越来越少可到现在为止还未出现一个,与前几日的信心满满相比现在二人都很沮丧。

    拥有灵根者何其之少,杨灿开始羡慕梁国了,那么小的国家竟然能出仙师,他现在才明白,仙师真的不是靠钱,或者一纸诏书就能产生的,太难、太难。

    他望着正在看着远处眉头紧锁地君栖鸿:“栖鸿,看来这次希望不大了,呵呵千年之后,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看来还是输了!”君栖鸿也不答话。

    这时那青衣老者睁开了眼,这几日老者竟然就在这里闭目打坐,不眠不休,不食不饮,令杨灿等人称奇不已,北唐除了君玉骢再没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仙师。

    “这次你等多半是要铩羽,负有灵根者何其之少,其实前些年我宗长老曾路过你国用神通感知过一次,何止是你北唐,就是溥洲诸国也无几人尔,这次不管结果如何,尔等应积蓄千年再可一试!”

    杨灿沉默着,千年?这次重挫三国,却不说卫国会不会出尔反尔,就是梁国一国,不!就那个国师一人,再次前来北唐是没法抵抗的。

    君栖鸿料定十年后北唐若无仙师,国土必定再次烽烟四起,而且他们也不会像这次一样托大骄奢,必会在七寸给予一击,现在北唐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日已晌午,太阳西斜,场上仅剩二三十个孩子,没有惊喜,没有意外。

    这时杨灿看到排在最后的琴心和君扬,君扬眼神明亮两只手搭在琴心肩膀上,站在琴心后面,而琴心此时非常高兴,大眼睛里全是期待之意。杨灿看着君栖鸿怒目圆睁,髭须皆张,那处世不惊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栖鸿你!……还是把扬儿带来了,你可知他虽是你的侄儿,你并无权决定!再说陛下已恩准君家退出应诏。唉……”

    君栖鸿此时眉头紧锁,却眼神坚定:“老大人,国事为大!这是时你的原话,我大唐战乱百年,百姓死伤无算,我君家儿郎的性命金贵,难道天下苍生皆为白茅?数十万孩子为应诏捐躯,若此次选诏失利,我等如何面对天下百姓?前些日子我已与和舍弟夫妇谈过,他夫妇二人都已同意。”

    杨灿发出一声长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可君栖鸿还是看见这位老大人的下巴在剧烈的颤抖,眼角有有水珠滑落。

    这时琴心的名字被叫到了,紧接着是君扬,两个孩子一并上前,分别走向左右两边的案桌,琴心把小手放在试金盘上,期待的看着,可什么都没有发生,琴心那双大眼睛显得黯淡无光,她很懂事,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

    同时君扬将小手按在试金盘中,顿时那试金盘光芒四射,外圈有一个灵纹亮起,四周火焰游走,光芒夺目,其它灵纹陈现出暗红之色,犹如火山岩浆缓缓流动。

    杨灿与君栖鸿并没有欣喜若狂,这个结果他们早已知晓。君扬侧目看着他那风烛残年的伯父,眼神清澈明亮,这一刻他长大了!

    老者睁眼起身走到君扬面前,将君扬拉到一边声音不大却遍布整个广场,明亮清晰。

    “北唐试金一人测得灵根,两对试金盘可再用十年,每年一次每次十日,若再得一人封宗约下国。”

    这老者此时心情也不错,随后回头一番话让琴心也高兴地跳了起来:“小姑娘,别灰心我观你年龄止有九岁,十岁之下试金盘是测不到的,你明年还可一试!”

    这是值得高兴地,梁国,具留、卫国在此刻已不足为患,场外有很多人,皆尽欢呼,北唐终于出了仙师。这个消息一直从内城传至外城,然后传到北唐的各个角落,又传到了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