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夜雨
那天，楼烟眉碰上了一名捉妖天师。
跟任小明那种自诩最强一钱天师的弱鸡不同，这名捉妖天师似乎并不会顾及社会秩序，当街便动了杀手，身形晃动间，楼烟眉也看见了那名捉妖天师颈项下露出了一条红绳，那条红绳上串着三个方孔铜钱——那是三钱天师。
除了隐世不出的五钱天师外，就该是四钱天师横行世俗的时候了，因而三钱天师绝不是什么小喽啰，于是她瞬间便明白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并被击伤了。
幸好，相比起其他以战斗力著称的妖怪，她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和欺骗了，或者说自她懂事开始，她便是度过这样的人生，散妖除了找到一个可以庇护的妖怪集团和被捉妖天师杀害外，自主求生的几率简直渺茫，所以每一个散妖也许不强，但必定有其过妖之处。
加之当时人流不小，她艰辛又不出意料地逃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然后她就发病了。
因为是妖怪的缘故，其实不用每天都进食，所以她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企图强行撑过去，意识迷迷糊糊的，醒来又睡，睡了又醒，她也忘记自己到底睡醒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貌似一直轮回在模糊却又清晰的记忆片段里，那些不愿想起的东西一点点地浮现心头。
她已经不知道如今到底过去多久了，似乎完全跟外界失联了，直到听到了猛烈的撞门声。
“砰！”
“砰！砰！！”
虽说是古旧的木门，但也已经栓上了，想要入内无疑得暴力破解，而暴力破解也容易引起里边的人的注意。
所以楼烟眉被吵醒过来了。
头晕、口干、舌燥......
大抵是重烧了，她很想呕吐，但胃内空空的。
是那个三钱天师追过来了吗？
这个念头浮现在心头上，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惊惧，她睁开差点张不开的惺忪睡眼，视野内十分模糊，她努力爬起来，企图找个地方躲起来，尽管她知道获救的几率不大，但多年的经历也让她明白要拼命全力去抓住那一丝渺茫的机会。
万事万物都有趋下性，因而凡事总得竭尽全力去做，她对此深以为然。
她努力爬下床，啪啦一声，掉在了砖头面地上，转头间的缝隙长有不少青苔，她的双脚和膝盖都沾上了不少，不过她顾不上，也没发现，依旧努力去爬，爬啊爬，来到了房门门后，随后蜷起娇小的身子，脑袋倚着墙壁，再次无力地沉沉睡了下去......
希望，没有被发现吧。
尽管希望渺茫。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拍醒过来了，她睁开双眼去看，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只想到：啊，还是被发现了啊......
便毫无其他心思了，就连害怕的情绪都涌不上来一丝，她实在对此再也无力去想了。
好痛苦啊......
她现在只想去看个医生。
于是她继续沉沉睡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迷糊醒来，却发现自己再次躺在床上，被子铺得密密实实的，额头上也多了一张毛巾。
什......什么情况？
她稍稍恢复一点意识了，望向身边，看见了一个男人冷冷地看着自己，便见他不解风情地问道：“我的钱包呢？”
“......原来是你啊。”
出声之际，楼烟眉被自己的嗓音吓到了，这音色竟然如此沙哑无力，甚至还......难听至极，像个公鸭子叫唤似的。
不过她也大大松了口气，尽管是个来讨债的，但好歹不是那名捉妖天师或者其他的，要不然她该是一睡不醒了，首级该是送到天师道那里被领了赏金。
“在那里。”她指了指房内角落处，宁衍疑惑地走过去，低头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又回头看她，于是她继续道，“把砖头拿起来。”
宁衍蹲下身去照做了，先是撬开了最角落处的那块砖头，他便发现里面内有乾坤了，继而继续撬开其他砖头，终于发现里面是一个存储洞，他的钱包就躺在那堆东西的最上前......你这是偷或者诈骗了多少东西啊。
其余的东西或是手机，或是纸巾，或是书本等乱七八槽的东西，该是顺钱来的时候把这些无用处的东西全部丢进去了。
宁衍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都留着，而不是丢掉？”
楼烟眉愣了愣，苍白的面孔上旋即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心血来潮？”
宁衍默然不语，他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翻看，发现里面除了现金都不见了外其余的东西都在，特别看见那张身份证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啪啦啪啦......”
雨水很大，拍打着窗户，楼烟眉微微侧过头去看那扇破旧的窗户，外面已经天黑了，她细声细气地问道：“外面是下雨了吗？”
宁衍嗯了一声，收起钱包，然后走到房间角落拿起湿漉漉的雨伞离开了，仍然躺在床上的女孩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尽力扯起嗓子对他的背影道：“帮忙......帮忙关下门。”
没有回应。
楼烟眉无言以对，她浑身无力地继续躺着，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也顾不得会不会有贼子趁着没锁门的时候进来。由于倦意极深，她很快就睡了过去，意识迷迷糊糊的，可过了不久，又被人吵醒了。
她用力睁开眼，见到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掀开被子，正疑虑着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便见他将此刻柔若无骨的她背了起来，手中仍然拿着雨伞。
她艰难地问出了一句话：“去哪......”
男人没有说话，继续自行自素，背着她走出房间，来到了外面的厅堂，大门正敞开，不少雨水绕过屋檐落进了台阶上甚至是屋内，门外停着一辆网约车。
原来他刚才是去叫车了啊。
怀着这样的念头，她将脸蛋儿靠在宁衍的背脊上，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
......
......
“叔，去最近的医院！”
“好咧！”
宁衍低头看了一眼把脑袋依靠在自己肩上、昏迷不醒的女孩，神情冷冰冰的，想到自己因为这女人而花了三百块买了符咒和在这偏僻地方叫了网约车的事情......他就无比心疼。
特别是这车费像是烧钱一样。
妈的......
这女人，果真是害人不浅。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市医院门口，宁衍背着女孩离开车子，打开伞冲过去。他跑到了挂号的地方，发现即使是这大暴雨的夜晚客人还是蛮多的，于是他直接背着楼烟眉来到紧急挂号的过道上，对那护士说道：“挂号！快点！”
那护士被吓了一跳，旋即见了他背后的女孩也反应了过来：“啊......身份证。”
身份证？
宁衍愣住了：“用我的可以吗？”
“......抱歉，恐怕不行，不过身份证号也可以。”
没办法，宁衍只好强行叫醒楼烟眉了，待说出身份证号后，她继续几乎瞬间就睡过去了，这让宁衍纳闷妖怪也有身份证的吗？
护士连忙办理了起来，最后道：“麻烦十块钱现金。”
现金......
宁衍只好抓住了旁边排队队伍上的一个年轻姑娘了：“借我十块钱现金，支付宝还你。”
“好、好的。”对方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挂号完后，宁衍便背着她去看了内科医生，一连串下来之后，最后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便去了付钱。
“总计两千五百六十三块。”
两千五百六十三块......
宁衍微微仰起脑袋，默默地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污浊的资本世界了。
“先生？”
“......我知道了。”
他得再次重申一遍：这女人，果真是害人不浅啊......
跟任小明那种自诩最强一钱天师的弱鸡不同，这名捉妖天师似乎并不会顾及社会秩序，当街便动了杀手，身形晃动间，楼烟眉也看见了那名捉妖天师颈项下露出了一条红绳，那条红绳上串着三个方孔铜钱——那是三钱天师。
除了隐世不出的五钱天师外，就该是四钱天师横行世俗的时候了，因而三钱天师绝不是什么小喽啰，于是她瞬间便明白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并被击伤了。
幸好，相比起其他以战斗力著称的妖怪，她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和欺骗了，或者说自她懂事开始，她便是度过这样的人生，散妖除了找到一个可以庇护的妖怪集团和被捉妖天师杀害外，自主求生的几率简直渺茫，所以每一个散妖也许不强，但必定有其过妖之处。
加之当时人流不小，她艰辛又不出意料地逃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然后她就发病了。
因为是妖怪的缘故，其实不用每天都进食，所以她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企图强行撑过去，意识迷迷糊糊的，醒来又睡，睡了又醒，她也忘记自己到底睡醒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貌似一直轮回在模糊却又清晰的记忆片段里，那些不愿想起的东西一点点地浮现心头。
她已经不知道如今到底过去多久了，似乎完全跟外界失联了，直到听到了猛烈的撞门声。
“砰！”
“砰！砰！！”
虽说是古旧的木门，但也已经栓上了，想要入内无疑得暴力破解，而暴力破解也容易引起里边的人的注意。
所以楼烟眉被吵醒过来了。
头晕、口干、舌燥......
大抵是重烧了，她很想呕吐，但胃内空空的。
是那个三钱天师追过来了吗？
这个念头浮现在心头上，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惊惧，她睁开差点张不开的惺忪睡眼，视野内十分模糊，她努力爬起来，企图找个地方躲起来，尽管她知道获救的几率不大，但多年的经历也让她明白要拼命全力去抓住那一丝渺茫的机会。
万事万物都有趋下性，因而凡事总得竭尽全力去做，她对此深以为然。
她努力爬下床，啪啦一声，掉在了砖头面地上，转头间的缝隙长有不少青苔，她的双脚和膝盖都沾上了不少，不过她顾不上，也没发现，依旧努力去爬，爬啊爬，来到了房门门后，随后蜷起娇小的身子，脑袋倚着墙壁，再次无力地沉沉睡了下去......
希望，没有被发现吧。
尽管希望渺茫。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拍醒过来了，她睁开双眼去看，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只想到：啊，还是被发现了啊......
便毫无其他心思了，就连害怕的情绪都涌不上来一丝，她实在对此再也无力去想了。
好痛苦啊......
她现在只想去看个医生。
于是她继续沉沉睡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迷糊醒来，却发现自己再次躺在床上，被子铺得密密实实的，额头上也多了一张毛巾。
什......什么情况？
她稍稍恢复一点意识了，望向身边，看见了一个男人冷冷地看着自己，便见他不解风情地问道：“我的钱包呢？”
“......原来是你啊。”
出声之际，楼烟眉被自己的嗓音吓到了，这音色竟然如此沙哑无力，甚至还......难听至极，像个公鸭子叫唤似的。
不过她也大大松了口气，尽管是个来讨债的，但好歹不是那名捉妖天师或者其他的，要不然她该是一睡不醒了，首级该是送到天师道那里被领了赏金。
“在那里。”她指了指房内角落处，宁衍疑惑地走过去，低头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又回头看她，于是她继续道，“把砖头拿起来。”
宁衍蹲下身去照做了，先是撬开了最角落处的那块砖头，他便发现里面内有乾坤了，继而继续撬开其他砖头，终于发现里面是一个存储洞，他的钱包就躺在那堆东西的最上前......你这是偷或者诈骗了多少东西啊。
其余的东西或是手机，或是纸巾，或是书本等乱七八槽的东西，该是顺钱来的时候把这些无用处的东西全部丢进去了。
宁衍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都留着，而不是丢掉？”
楼烟眉愣了愣，苍白的面孔上旋即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心血来潮？”
宁衍默然不语，他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翻看，发现里面除了现金都不见了外其余的东西都在，特别看见那张身份证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啪啦啪啦......”
雨水很大，拍打着窗户，楼烟眉微微侧过头去看那扇破旧的窗户，外面已经天黑了，她细声细气地问道：“外面是下雨了吗？”
宁衍嗯了一声，收起钱包，然后走到房间角落拿起湿漉漉的雨伞离开了，仍然躺在床上的女孩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尽力扯起嗓子对他的背影道：“帮忙......帮忙关下门。”
没有回应。
楼烟眉无言以对，她浑身无力地继续躺着，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也顾不得会不会有贼子趁着没锁门的时候进来。由于倦意极深，她很快就睡了过去，意识迷迷糊糊的，可过了不久，又被人吵醒了。
她用力睁开眼，见到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掀开被子，正疑虑着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便见他将此刻柔若无骨的她背了起来，手中仍然拿着雨伞。
她艰难地问出了一句话：“去哪......”
男人没有说话，继续自行自素，背着她走出房间，来到了外面的厅堂，大门正敞开，不少雨水绕过屋檐落进了台阶上甚至是屋内，门外停着一辆网约车。
原来他刚才是去叫车了啊。
怀着这样的念头，她将脸蛋儿靠在宁衍的背脊上，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
......
......
“叔，去最近的医院！”
“好咧！”
宁衍低头看了一眼把脑袋依靠在自己肩上、昏迷不醒的女孩，神情冷冰冰的，想到自己因为这女人而花了三百块买了符咒和在这偏僻地方叫了网约车的事情......他就无比心疼。
特别是这车费像是烧钱一样。
妈的......
这女人，果真是害人不浅。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市医院门口，宁衍背着女孩离开车子，打开伞冲过去。他跑到了挂号的地方，发现即使是这大暴雨的夜晚客人还是蛮多的，于是他直接背着楼烟眉来到紧急挂号的过道上，对那护士说道：“挂号！快点！”
那护士被吓了一跳，旋即见了他背后的女孩也反应了过来：“啊......身份证。”
身份证？
宁衍愣住了：“用我的可以吗？”
“......抱歉，恐怕不行，不过身份证号也可以。”
没办法，宁衍只好强行叫醒楼烟眉了，待说出身份证号后，她继续几乎瞬间就睡过去了，这让宁衍纳闷妖怪也有身份证的吗？
护士连忙办理了起来，最后道：“麻烦十块钱现金。”
现金......
宁衍只好抓住了旁边排队队伍上的一个年轻姑娘了：“借我十块钱现金，支付宝还你。”
“好、好的。”对方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挂号完后，宁衍便背着她去看了内科医生，一连串下来之后，最后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便去了付钱。
“总计两千五百六十三块。”
两千五百六十三块......
宁衍微微仰起脑袋，默默地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污浊的资本世界了。
“先生？”
“......我知道了。”
他得再次重申一遍：这女人，果真是害人不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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