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起誓
十月中旬，今天是星期日，天气晴朗。
宁衍抬头看了看天空，看着这已经升起太阳的晴空万里，依旧神情呆滞，没能从那渗入灵魂的一击中反应过来。
他还活着。
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是那道黑雷助仙镜增长能量，但同时也差点让他魂飞魄散，若不是那替身木偶最后救下了自己......
尽管如此，那超越身体的刺痛感和恐惧感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中了，他已经不想再一次面对那样的局面了，换言之，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想再带人回到现世。
砰——
沙尘扬起，穿着精甲的魁梧大汉落在了地上，他手中持着青铜剑，左右张望，依然茫然。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大树旁边的那对男女，其中的男人显然是他先前见过的“镜仙”，于是他便上前拱手道：“感谢先生救命之恩，不知虞姬在何处？”
还真过来了啊......
宁衍不由在心中感叹，他这本来只是做一次实验罢了，没想到引发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他微微抿嘴道：“这事儿我等会跟你详细解释，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唰！唰！
便是在此时，一个娇小的人影从丛林中走了出来，她持着黑伞，额头上点缀着一个黑色菱形晶片似的小玩意儿，头上戴着一顶点缀着玫瑰花形状的棕色软帽，脸色冰冷，更像是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了，只是身上却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宁衍缓缓站了起来，神情凝重地看向了她，见到他这模样，项羽也看出来了似乎来者不善，于是也举剑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少女天师俨然也发现了宁衍等人中多出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奇怪的人，她微微偏过头打量他：精甲，青铜剑，留着些许胡须，一米八多的身高......只是这样貌看起来不似是这边的人，更像是北方人。
少女天师缓缓开口道：“把那个妖怪交给我，我就此退去。”
想到刚才那面连黑伞都切不断的古怪镜子，再看见眼前凭空多出的魁梧汉子，她也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并不简单了，对她来说稍稍有些棘手，当然，也只是稍稍。
宁衍淡淡地道：“她不过只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散妖罢了，所做之事也不过是小摸小偷，何必赶尽杀绝？”
“散妖？小摸小偷？何必赶尽杀绝？”少女天师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这对于刚才毫无表情的她来说倒是难得，只是这神情怎么看都不会讨人喜欢。
“没有一个妖怪是无辜的。”她抿紧嘴儿，语气冷厉，“凡是妖怪都该死。”
音量并不大，语气并不重，只是这般淡淡的语气更有表达力。
项羽疑惑地打量了一眼这少女天师，又回头看了一眼依靠在树上昏迷不醒的女孩，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宁衍淡淡道：“在非人生物包括动物看来，人类也都是没有无辜的，凡是人类也都该死。”他以类似的说法讽刺了回去。
“算了，看来是没得谈了。”
少女天师直接闭嘴了，她是个说做就做的人，言毕瞬间，她便微微俯下身子持着黑伞冲了上去，可转眼间她便目光一凛，将黑伞挡在了身前，接着便见一把青铜剑落下，硬生生地劈在她的伞上。
好快！
她心中吃惊，凭着黑伞将冲击力卸掉后，仍然后退了好几步，就连虎口都是隐隐作疼的。然而还没等她站稳，对方便继续攻了上来，那剑法并不精妙，却足够凌厉，甚至是刚武有力，虽说只是凭着一股蛮力......却明显已经是超越人类的怪物级别了！
这，还是人吗？
若不是没从他身上闻到妖气，她都以为这是哪个妖怪来着了。
而事实上是，他真的是人类！！
硬生生挨了几剑后，她持伞的右手已经痛得快要承受不住了，于是便急速退避，然后试图踏步绕过这人，只是对方已经能预料到她的方位似的，每次都能将她阻击下来。
气......气死她了！！
少女天师猛然后跃，落在了一棵树的粗壮树枝上，那瓷娃娃似的精致面容布满了寒霜，她目光充满杀意地俯视着树下的两个男人，然后将左手伸进伞里搭在了伞柄上，便要将黑伞撑开。
宁衍眉心一跳，连忙叫道：“看清楚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少女天师下意识低头一看，便发现自己居然用双手握着一条大蟒蛇，她顿时被吓了一跳，哇的一声，连忙将手中的大蟒蛇扔开，宁衍见状立刻冲了过去便要拾起，她仔细再看，这落在地上的哪里是什么大蟒蛇？分明就是她刚才所持之黑伞！可她敢肯定刚才所见绝非是幻觉......
见宁衍便要夺下那黑伞，她连忙叫道：“别碰！你会死的！”
可已经太迟了，宁衍已经下意识捡起了那黑伞退后几步，听了她的话后，他微微惊愕，来回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黑伞和树上的女孩。
可对方瓷娃娃般的面容却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你......没事？”
宁衍纳闷道：“我能有什么事吗？”
“不、不可能的啊......”
宁衍却不管她到底在想什么，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现在你的武器已经落在我手上了，这个东西对你来说估计很重要吧。”
“......”
“以后不要再找我们麻烦，这东西就还给你了。”
少女天师默然半响，才道：“就算我凭空说以后不会找你们麻烦，你们又真的会信吗？”
“所以需要你起誓，心魔之誓。”
“......心魔之誓已经失传上千年了。”
“哦......不好意思，那你们天师现在还会什么誓约咒术？”
你们天师现在？她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细节。
“抱歉，没有。”她老实摇头道。
啊......那就尴尬了，宁衍突然发现自己这一招居然使不下去了，至于心魔之誓当然是他从葛玄的方术传承那里知晓的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没有了，他已经隐隐有些确信自己是回到古代而不是另一个世界了。
“但是。”她突然说道，“遣魂伞可以。”
宁衍微微一怔，随后便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的黑伞：“你是指......这个？”
她颔首道：“据闻遣魂伞能与地府相通，能遣使鬼神，只是每一次开伞都要付出代价，而且......就我所知，百年来碰着了遣魂伞的人都当即身死了，除了我......和你。”说到最后，她很不情愿地多加上了两个字。
原来如此。
宁衍总算明白她刚才的反应了。
“在遣魂伞面前起誓，相当于向十殿阎君起誓，因而这遣魂伞更多时候是用来起誓的，而不是......像我刚才用的那样。”
十殿阎君......
宁衍听到这个不由想起了后土，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后土是否已经回到了幽都？而且地府到底是怎样取代了幽都？
“好，那就起誓吧。”
......
......
此事总算是结束了。
在将遣魂伞还给少女天师后，她并没有违约出手，不知是真的因为遣魂伞前的起誓还是别的缘故，她只是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道：“我叫纪臻，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会狠狠嘲笑你的境地的。”
言下之意，便是指楼烟眉迟早都会害得他落入很惨的下场。
对于她最后的警告，宁衍不置可否。
之后，他便向项羽解释了一番此时的境况......
“你是说，我现在是在两千多年后的......百越之地？”项羽颇有些惊愕，“那虞姬......”
“抱歉，那已经是古时的人了。”
项羽沉默片刻，又问：“先生可送我回去？”
“......你认真的？之前的情况你也见了吧，天庭是不会放过你的。”
项羽皱眉：“这又是为何？籍（项羽的名）不过是一名凡人罢了。”
“貌似这涉及到历史发展的问题......等回去我给你翻翻秦汉史看看吧，我手头上有不同的版本。”
“秦......汉史？原来如此......”项羽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差不多是上午九点钟左右了，阳光已经逐渐猛烈了起来，宁衍背起了仍然昏迷不醒的楼烟眉，对他道：“先回去吧，不过别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了，毕竟......你在别人看来究竟已经是死了两千多年的人了。”
项羽笑了笑：“想到刘季那老小子已经是一抔黄土，而我还活在这里，还是觉得蛮有意思的。”
宁衍抬头看了看天空，看着这已经升起太阳的晴空万里，依旧神情呆滞，没能从那渗入灵魂的一击中反应过来。
他还活着。
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是那道黑雷助仙镜增长能量，但同时也差点让他魂飞魄散，若不是那替身木偶最后救下了自己......
尽管如此，那超越身体的刺痛感和恐惧感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中了，他已经不想再一次面对那样的局面了，换言之，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想再带人回到现世。
砰——
沙尘扬起，穿着精甲的魁梧大汉落在了地上，他手中持着青铜剑，左右张望，依然茫然。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大树旁边的那对男女，其中的男人显然是他先前见过的“镜仙”，于是他便上前拱手道：“感谢先生救命之恩，不知虞姬在何处？”
还真过来了啊......
宁衍不由在心中感叹，他这本来只是做一次实验罢了，没想到引发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他微微抿嘴道：“这事儿我等会跟你详细解释，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唰！唰！
便是在此时，一个娇小的人影从丛林中走了出来，她持着黑伞，额头上点缀着一个黑色菱形晶片似的小玩意儿，头上戴着一顶点缀着玫瑰花形状的棕色软帽，脸色冰冷，更像是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了，只是身上却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宁衍缓缓站了起来，神情凝重地看向了她，见到他这模样，项羽也看出来了似乎来者不善，于是也举剑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少女天师俨然也发现了宁衍等人中多出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奇怪的人，她微微偏过头打量他：精甲，青铜剑，留着些许胡须，一米八多的身高......只是这样貌看起来不似是这边的人，更像是北方人。
少女天师缓缓开口道：“把那个妖怪交给我，我就此退去。”
想到刚才那面连黑伞都切不断的古怪镜子，再看见眼前凭空多出的魁梧汉子，她也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并不简单了，对她来说稍稍有些棘手，当然，也只是稍稍。
宁衍淡淡地道：“她不过只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散妖罢了，所做之事也不过是小摸小偷，何必赶尽杀绝？”
“散妖？小摸小偷？何必赶尽杀绝？”少女天师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这对于刚才毫无表情的她来说倒是难得，只是这神情怎么看都不会讨人喜欢。
“没有一个妖怪是无辜的。”她抿紧嘴儿，语气冷厉，“凡是妖怪都该死。”
音量并不大，语气并不重，只是这般淡淡的语气更有表达力。
项羽疑惑地打量了一眼这少女天师，又回头看了一眼依靠在树上昏迷不醒的女孩，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宁衍淡淡道：“在非人生物包括动物看来，人类也都是没有无辜的，凡是人类也都该死。”他以类似的说法讽刺了回去。
“算了，看来是没得谈了。”
少女天师直接闭嘴了，她是个说做就做的人，言毕瞬间，她便微微俯下身子持着黑伞冲了上去，可转眼间她便目光一凛，将黑伞挡在了身前，接着便见一把青铜剑落下，硬生生地劈在她的伞上。
好快！
她心中吃惊，凭着黑伞将冲击力卸掉后，仍然后退了好几步，就连虎口都是隐隐作疼的。然而还没等她站稳，对方便继续攻了上来，那剑法并不精妙，却足够凌厉，甚至是刚武有力，虽说只是凭着一股蛮力......却明显已经是超越人类的怪物级别了！
这，还是人吗？
若不是没从他身上闻到妖气，她都以为这是哪个妖怪来着了。
而事实上是，他真的是人类！！
硬生生挨了几剑后，她持伞的右手已经痛得快要承受不住了，于是便急速退避，然后试图踏步绕过这人，只是对方已经能预料到她的方位似的，每次都能将她阻击下来。
气......气死她了！！
少女天师猛然后跃，落在了一棵树的粗壮树枝上，那瓷娃娃似的精致面容布满了寒霜，她目光充满杀意地俯视着树下的两个男人，然后将左手伸进伞里搭在了伞柄上，便要将黑伞撑开。
宁衍眉心一跳，连忙叫道：“看清楚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少女天师下意识低头一看，便发现自己居然用双手握着一条大蟒蛇，她顿时被吓了一跳，哇的一声，连忙将手中的大蟒蛇扔开，宁衍见状立刻冲了过去便要拾起，她仔细再看，这落在地上的哪里是什么大蟒蛇？分明就是她刚才所持之黑伞！可她敢肯定刚才所见绝非是幻觉......
见宁衍便要夺下那黑伞，她连忙叫道：“别碰！你会死的！”
可已经太迟了，宁衍已经下意识捡起了那黑伞退后几步，听了她的话后，他微微惊愕，来回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黑伞和树上的女孩。
可对方瓷娃娃般的面容却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你......没事？”
宁衍纳闷道：“我能有什么事吗？”
“不、不可能的啊......”
宁衍却不管她到底在想什么，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现在你的武器已经落在我手上了，这个东西对你来说估计很重要吧。”
“......”
“以后不要再找我们麻烦，这东西就还给你了。”
少女天师默然半响，才道：“就算我凭空说以后不会找你们麻烦，你们又真的会信吗？”
“所以需要你起誓，心魔之誓。”
“......心魔之誓已经失传上千年了。”
“哦......不好意思，那你们天师现在还会什么誓约咒术？”
你们天师现在？她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细节。
“抱歉，没有。”她老实摇头道。
啊......那就尴尬了，宁衍突然发现自己这一招居然使不下去了，至于心魔之誓当然是他从葛玄的方术传承那里知晓的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没有了，他已经隐隐有些确信自己是回到古代而不是另一个世界了。
“但是。”她突然说道，“遣魂伞可以。”
宁衍微微一怔，随后便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的黑伞：“你是指......这个？”
她颔首道：“据闻遣魂伞能与地府相通，能遣使鬼神，只是每一次开伞都要付出代价，而且......就我所知，百年来碰着了遣魂伞的人都当即身死了，除了我......和你。”说到最后，她很不情愿地多加上了两个字。
原来如此。
宁衍总算明白她刚才的反应了。
“在遣魂伞面前起誓，相当于向十殿阎君起誓，因而这遣魂伞更多时候是用来起誓的，而不是......像我刚才用的那样。”
十殿阎君......
宁衍听到这个不由想起了后土，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后土是否已经回到了幽都？而且地府到底是怎样取代了幽都？
“好，那就起誓吧。”
......
......
此事总算是结束了。
在将遣魂伞还给少女天师后，她并没有违约出手，不知是真的因为遣魂伞前的起誓还是别的缘故，她只是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道：“我叫纪臻，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会狠狠嘲笑你的境地的。”
言下之意，便是指楼烟眉迟早都会害得他落入很惨的下场。
对于她最后的警告，宁衍不置可否。
之后，他便向项羽解释了一番此时的境况......
“你是说，我现在是在两千多年后的......百越之地？”项羽颇有些惊愕，“那虞姬......”
“抱歉，那已经是古时的人了。”
项羽沉默片刻，又问：“先生可送我回去？”
“......你认真的？之前的情况你也见了吧，天庭是不会放过你的。”
项羽皱眉：“这又是为何？籍（项羽的名）不过是一名凡人罢了。”
“貌似这涉及到历史发展的问题......等回去我给你翻翻秦汉史看看吧，我手头上有不同的版本。”
“秦......汉史？原来如此......”项羽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差不多是上午九点钟左右了，阳光已经逐渐猛烈了起来，宁衍背起了仍然昏迷不醒的楼烟眉，对他道：“先回去吧，不过别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了，毕竟......你在别人看来究竟已经是死了两千多年的人了。”
项羽笑了笑：“想到刘季那老小子已经是一抔黄土，而我还活在这里，还是觉得蛮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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