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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灵帝驾崩

    何进眼中厉芒一闪,大声呵斥那个小太监道,“这里都是朝廷重臣,你大呼小叫什么?快向皇后娘娘禀报去,就说我们这些外臣等候觐见陛下。”他总算见机得快,知道这个时候灵帝的苏醒极有可能只是回光返照,只要他在嘉年殿把朝廷众臣拖住,让灵帝错过与大臣们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那么就算是灵帝有意改立那个刚出生的小娃娃也无济于事。

    “慢!”刘备大声喝住那个准备折回去的小太监,“朝廷眼下大事极多,此时当务之急乃在觐见陛下,你在头前带路,我与众位大臣即刻进内殿。”刘备对何进打的是什么主意心知肚明,知道不能任由何进搅乱局势,于是当机立断,立刻要带领百官谒宫。

    “刘玄德!”何进也不知因为气还是急,额头上已经是青筋暴露,“宫中礼仪焉能因你而废。”

    “事急从权,若是陛下怪罪,就只在备一人身上。”刘备头都不回,冷冷的答了一句,举步就要向前走。百官知道刘备乃是当今宗室中享爵最尊的一人,可见他在灵帝心目中有着极高的位置,此刻有他带领,又见王允、荀爽和桥玄等三人不约而同的跟在后面,不少官员也都随在其后。

    “给我把刘备拿下。”何进大喝一声,旁边十来个武士一拥而出,各执兵刃准备动手。

    “只缴兵器,勿伤性命,擒下何进。”刘备淡淡的说了声,关羽和张飞立刻向那些武士迎了上去,而刘备看也不看,直接向内殿走去。

    “好大胆,”何进勃然变色,他不明白为什么刘备能这么放心不受到武士的捉拿,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明白了刘备如此笃定的原因:关羽和张飞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那十来个精锐武士打倒在地,武器则被关羽和张飞随手抛在一旁。一股寒气顿时从何进的脊背后面冒上来,更令他不安的是,刘备的这两个部下居然一步步的向他走过来了。

    “我乃是当朝大将军,你们敢以下犯上不成?”何进虽然还能怒喝,不过他身旁的所有人都听得出他的声音正在微微发抖。

    王匡一咬牙,将身挡在何进之前,“你二人还不止步吗?我乃河内太守王匡,你二人若要对大将军无礼,休怪我无情。”他这番话虽说的漂亮,可是内心却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方任何一个人的对手,甚至十个回合都过不去。

    让王匡深感奇怪的是,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关羽和张飞竟当真停步不前,尤其是关羽眼中居然还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此时尚能如此,当非无义之人,某今日便饶了此人,只是不等我家郡公出来,你二人不得擅离此地半步,否则休怪某无情。”关羽语气平和,就象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何进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说话算话,只得强忍一口气,脑袋里急速转着如何阻止刘备等人谒宫,额头上不觉汗出如浆。

    **

    睿和殿。

    灵帝双手紧握,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不时的向门口处看一眼,嘴唇轻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陛下是否要喝水?”张让忙欠身问道。他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一脸的憔悴,不过却眼中却露出一丝喜色,他或许是为数不多真心盼望灵帝能好起来的人中的一个。

    灵帝微微摇头,吃力的看向榻前的几案,上面铺着纸笔。

    张让会过意来,知道灵帝是要他代笔写诏书,眼泪不禁流了下来,“陛下还是将养身子要紧,眼下有什么话都不忙吧。”

    灵帝又微微摇头,眼神中露出焦急的神色。

    张让却是一愣,他侍奉灵帝甚久,自然知道灵帝的一切习惯,灵帝似乎焦急的不是写诏书的事,而是为了别的。他不由再一次循着灵帝的眼光看去,这才发现几后的墙壁上悬着王美人的一幅小像。张让心思电转,立刻明白灵帝急的是什么:王美人生了没有?是男还是女?

    “陛下,老奴这就给您问去。”张让抹了一下眼泪,起身就要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间侍卫禀报,“汝南公刘备、司徒王允、司空荀爽……请求觐见。”

    张让眉头一皱,看见刘备带着数十名大臣急匆匆的赶来,忙迎上去道,“陛下体弱,怎能猝然见这么多人,汝南公请速回去。”

    刘备看了看张让,“王美人早间诞下一子,依陛下吩咐,已册封陈留王,备与列位臣工此来正是为了传嫡之事。”

    “什么?”张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露出惊喜交集的神色,“汝南公此言当真?”

    “还不赶紧禀报?”刘备心急如焚,哪有时间跟张让蘑菇,连声催促道。

    “只是这偌多人……”张让脑袋还没有转过来。

    “来不及了,”刘备急道,“此事不决,汉室祸事将至。张侯快让开。”

    张让脑袋一激灵,反应过来刘备话中的意思,赶紧闪身向屋子里走,一遍大声向灵帝报喜道,“陛下万千之喜,王美人已为陛下诞下一位小皇子。”

    刘备暗叫不好,赶紧抢步进屋,但已迟了一步,只见灵帝欣慰的露出一丝笑意,一直紧握的双手却缓缓的松开了。

    “陛下,陛下!”张让惊孩的看着灵帝,微停了半晌之后忽然纵声大呼。

    “陛下驾崩了,”王允怆然悲呼道,接着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在他身后的众臣愕然失色,都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刘备木然走到龙塌前,跪倒在地,忍不住泪如雨下。此刻也许只有他和王允、荀爽这几个的哭才是真正的大伤心,因为他们哭得不是灵帝的死,而是因为刘辩将无可置疑的登上皇位,成为大汉朝的新主人,这就意味着刘备将不得不陷入两难的境地:要么依照灵帝的秘诏,保一个出生尚不足半日的婴儿登基,要么顺应大势,成为刘辩的不贰之臣。可是刘辩的品格注定了他将不是一个好皇帝,因为即便昏聩如灵帝都认为他的这个儿子不成器。

    大汉朝真的要完了吗?

    **

    “玄德,此刻切不可因事颓唐,”王允将茶水递到刘备面前,和声劝慰道。

    刘备神色木然的接过,却没有喝,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对于灵帝的死,说起来他也有责任。灵帝坚持最后的一口气,为的就是知道王美人生的是男还是女。基于这一点考虑,刘备便应该率领百官先进殿中,想办法缓住灵帝那口气,至少让灵帝在百官面前表达出他易储的意思出来。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刘备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一顿出气。

    “外间情势如何?”桥玄走过来轻声问王允。

    “整个皇宫内哭声一片,宫内乱做一团。百官都在殿外哭送……何进也正赶来。”桥玄担心的看了刘备一眼,“玄德他……”

    王允微微摆手,拉着桥玄走到一旁低声道,“此刻宫中纷乱,老夫只怕何进暗中遣人杀害玄德,烦请公祖即刻找寻吕汉盛,此人久掌宫中侍卫,此时正可请其调集兵将保护玄德周全。”

    桥玄闻言不禁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宫中游马走驴车,宫中的侍卫倒也轮不到一个宦官来掌管,不过眼下来看,灵帝当时的这个任命却也不无坏处。

    “也好,我即刻便去,王大人与慈明也须小心才是。”桥玄不放心的叮嘱一句。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何进的性格注定了他十有八九会趁这个时候发难,而他所依恃就是王匡带进宫中的五千精兵。

    桥玄走后,两个小太监送进来几套重服,为王允和刘备穿戴好。两人相携走出殿门,正见何进穿着重服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过百名兵士。

    “刘玄德!”何进一见刘备立刻戟指怒喝道,“汝强令百官入宫惊驾,致陛下受惊而崩,今日若不杀汝,异日我有何面目去见陛下于九泉之下?”说完,他一把夺过身后一个士兵手中的长矛,恶狠狠的就要刺过来。

    “住手,”百官中忽然传出一声怒喝,就见皇甫嵩站起身来。“此乃何地?怎能妄动刀兵?”

    “今日若不杀刘备,实难添我心头之恨。”何进红着眼睛,一副恨不得把刘备吃掉的样子,却没有再向刘备逼近,因为关羽和张飞此刻也已站到了刘备身旁,另外还有一小队士兵。

    “这些士兵是何人?”何进指着那队士兵说道。

    “他们都是护卫宫中的兵士,”随着话音,吕强与桥玄出现在那队士兵之后。原来桥玄刚走了没多远,就见吕强带着关羽和张飞以及一队士兵向睿和殿赶来,再一问才知道吕强是因为听说何进带了大队士兵直闯睿和殿,生怕出事,因此便带了一队士兵前来,而关羽和张飞心切刘备安危,也随着一道赶了过来。好在此刻宫中一片混乱,而他们又是随在吕强身后,一路上倒也没人盘查他们。

    何进见吕强带的兵士足有三四十人,本以为再杀刘备已是无望,却听自己身后有人说道,“大将军,下官请命擒杀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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