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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刘晔襟怀

    “帝阙不固,问卜于祖”,对于宗室的人来说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这对已经“属于”某一边体系下的臣子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比方说刘晔如果卜出“天佑邺都”,那么洛阳的小皇帝就是伪帝,会在一瞬间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同时,那些曾经为他效命的臣子也都将背负上一个“叛臣孽子”的恶名,政治前途也好,家族前程也罢都会在刹那间土崩瓦解,甚至会落一个满门被诛的命运。

    这是何其可怕的一件事。

    刘虞为什么会请刘晔去做这件事?就贾诩所知,刘虞和刘备的关系相当的不错,刘虞没道理会以这种方法去置刘备于死地,而公允的说来,这件事也确实一把双刃剑,如果卜出来的结果是“天佑幼子”,那么袁绍将很难继续把仗打下去,至少现在的阵营里铁定会少了刘表和刘焉。

    难道刘虞对占卜的结果这么有把握?

    想不出刘虞的动机,贾诩又开始思考起眼下最为关切的事情,比如将刘晔扑杀于宛城之中,对外则宣称刘晔暴病而亡。不过这也只能拖得了一时,却拖不了一世,只要刘虞有这个想法,凭着他在宗室里的声望和地位,就算再筹划十次也不会无人问津。

    “看来这件事只能疏导,而不可堵绝。”贾诩在一瞬间就得出了结论。他刚想清楚,刘晔正好便问道他,把贾诩问得一愣。

    “子扬适才说什么?”贾诩装起了糊涂。

    “文和兄莫非还对小弟心存杀机?”刘晔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诩,旋即拍拍贾诩的袖子,“我问得是‘我今日能将此事宣之于口,文和兄是否已知究竟?’”

    “这个…”贾诩心念电转,立刻想到了原因,脸上顿时显出大喜之色,“子扬起程于淮南,布足于江东,还程于荆襄,看来曾见过徐州与荆州两位刺史,且相谈……恕我直言,只怕不唯不欢,且颇觉相左。不知可对?”

    刘晔哈哈大笑,“文和兄言出必中,算无遗策,不想今日失了口风。不过这也难怪文和兄,在下此番行程确实如此,又于新野苦候兄长三日,兄长做如此猜测,确在情理之中。”

    虽然被刘晔不着痕迹的褒扬了一下,但贾诩这会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脸现不豫之色,“子扬既与此二人相谈甚欢,便当已决意付卜,又何必见我,陷我于忠义两难之境?”

    “不敢相瞒,”刘晔顿了一顿,肃容说道,“此番既受族命,晔本当不趋利害而往。不过此番晔却折而南下江东,又往荆州去见刘景升,正因心中有惑,不可不解尔。”

    “不知子扬有何疑惑?”贾诩听出刘晔话中的玄机,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欢喜,面容依旧是冷若冰霜。

    刘晔抬头看了贾诩一眼,微微一笑道,“如今天下动荡如此,为的无非是一纸诏书。洛阳朝臣都说有,而邺都与各路起军之将皆说没有,乍一看去似乎极难分辨,只因这诏书关系新皇登基,礼毕便当存于内监有司留存,怕得是遭别有用心之人毁了或是夺了,因此分辨实在颇难。不过晔心中颇觉好奇的是为何洛阳众臣都言有此诏,难道我大汉朝堂早已奸佞遍地,无可分辨曲直不成?而声言定无诏书的臣子却又都不在京畿,只除了大皇子与何侍郎二人。”

    “因此子扬便先见刘焉,又见刘表,且相谈甚欢。子扬,这似乎颇有讹误之处吧。”贾诩皱着眉头看向刘晔。

    既然对何进等人存疑,偏又和支持何进的刘焉和刘表言笑殷殷,这当中确实很不合情理,便是贾诩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也有些闹不明白。

    “这有何讹误可言?”刘晔笑道,“我便直言要一卜天意,这二人居然不约而同的表示赞成,并请我回书晋阳,就说要在东岳问占卜。”

    “东岳?”贾诩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东岳泰山在徐州附近,现在刘焉的控制之下。刘晔的卜卦肯定避不开刘焉的耳目,刘焉可以借口说是派兵保护,实际上却是封锁消息。只要刘晔卜得结果有利于邺都,那么刘焉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消息散播给天下人知道,但若是刘晔卜得结果有利于洛阳,那么刘晔只能是死路一条。

    刘焉的做法本来无可厚非,甚至贾诩也动过杀掉刘晔的念头,而且就在刚才当着刘晔的面,贾诩也已经默认了。但是对于刘焉等人的动机却就让人怀疑了。

    贾诩已经是刘备、曹操这一边的人,也就是说他拥护的是洛阳的小皇帝,本来战败也未必会死,但是摊上了“天命所归”的“问天卜”就说不准了,所以动杀机很正常。但是刘焉和刘表不同,他们是正经八百的宗室子孙,是皇家的苗裔,换句话来说,即便卜的结果对洛阳有利,他们也可以幡然思过,最后说部准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当他们的官。

    他们如此积极热心于这件事,可见他们的目的不在于站在哪一边,而在这场战争能不能继续打下去,而且要保证刘备必须是失败的那一方。

    刘焉与刘表二人都与洛阳的小皇帝以及刘备没有私仇,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显然只有一个,就是他们要除掉在将来封王封侯的路上对他们障碍最大的人,这样便于他们今后把持朝政。

    再延伸一步看这件事,何进不会把刘备究竟有没有诏书这样的实底交给刘焉他们,但是他们坚决的选择加入讨伐洛阳的一方,这就意味着他们坚信刘备没有诏书,但是他们如此在乎这个结果是否会不利于他们,那么他们心中想必也很清楚何进是怎样的一个人。

    既然如此,这个占卜还有多少意义可言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知道天意如何?

    贾诩想清楚了这一点,也就知道刘晔此刻已对占卜一事兴味索然,当下笑呵呵的说道,“若不是子扬肯说出来,适才便要将愚兄急死了,其他的不说,子扬刚从荆州来,可知道荆州眼下是否有意取我南阳之地?”

    刘晔没好气的白了贾诩一眼,“兄长竟拿我做探子来用了。便是我有心,难道我就能知晓吗?刘景升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要去长安。”

    “说得也是,”贾诩笑了笑,“是我糊涂了,知道子扬不再占卜后,愚兄心中放了一块大石头,便有些不知所谓起来,贤弟莫怪。”

    “兄长错了,”刘晔淡淡一笑,“占卜之事晔已应承下来,岂有半途而废之理?不过我还要再见一个人才能定下来。”

    “是谁?”听刘晔说了半天,结果还是要占卜,贾诩不禁有些急了。

    “我此番是要去长安,兄长说我要见谁?”

    “汝南公刘备?”

    “正是刘备刘玄德,”刘晔呵呵一笑,“晔主意已定,这占卜之事便由他来安排。他说在何处便在何处。至于其后之事如何,晔不想知晓,便任由天意为之。”

    “子扬,”贾诩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有些发堵。

    他万万没有想到刘晔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襟怀,这让他对自己片刻之前还曾动了杀机而感到一丝羞愧。

    良久,“子扬,汝南公不日将至宛城,你不必前去便可见到。”贾诩说完,恳切的看着刘晔。

    刘晔静静的看着贾诩,半晌之后很肯定的点头道,“既如此,晔便要在此搅扰兄长一些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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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的发展终于开始向着刘备筹划好的方向前进了,至于这个方向上有多少顽石、多少险阻,刘备无法设想也无从设想,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他知道自己都不是一个改革家,不但在政治见识上如此,在对细节的追求上也一样,他唯一的资本就是比别人多知道一些新鲜的政治体制,可是那些所谓的三权分立也好,君主立宪也罢,对于这个时代都只能是祸国殃民的东西。

    所谓的时代进步性是架构在生产发展的水平上的,不是可以随意上下的空中楼阁。对于温饱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的老百姓来说,“衣食足而知荣辱”比“社会契约”更实际。“乱后而教民易,如教饥人饮食”,树立一个追求进步民族精神的意义远远大于对单纯体制上的要求。

    刘备从跟随读书时就经常思考这个问题,而为生产力的发展搭建一个基本的框架,同时提升科技和商业在社会的地位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不过在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改革者之前,他的这些想法不会付诸实施,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更细。

    汝南是他提升科技的试点,事实上,他获得了不算完全的成功,而这点成绩的基础在于他以农业为突破口,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没有一个统治者可以藐视农业的地位,因为老百姓在晓得反抗是被杀死,不反抗会被饿死的情况下就一定会造反。

    通过发展农业馆,刘备名正言顺的发展起了铁业馆和盐业馆,说来也巧,他兴办这两种变相的技术学校时正是大汉朝廷最窘困的时期,一时间也就没有谁会来指责他玩什么奇技淫巧。

    但是这次长安不同,他要发展的是商业,他要为财富和技术在将来的充分流通找一个非官方的宏伟背景,他要在一个政治力量受到众多限制的时期,老百姓也能通过另一个杠杆找到自己的生存空间。

    商业发展的好处当然远不止这一星半点,但是刘备目前只想到这些,而这些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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