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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野山下的白乡(改)

    两人下了车,并未去终点站的小镇上,黄山由着白餮带路,他们两直接朝着山里扎,爬着恒断山脉中有着怪称大山:野山。

    “老白,山下的镇子叫白家镇,你也姓白,难道是你本家在这吗?”

    山路青石漫漫,枯燥的很,黄山走在山道的树荫里,回头看了看丛林遮挡中,时隐时现的山下小镇,问道。

    “何止是本家,我爷爷和父亲都出生在这里,只不过后来都离开了这里。”

    俯瞰着山脚下的镇子,白餮思绪万千,望着前方,愣愣出神,想起了从爷爷辈开始于这片土地的事:

    野山下的小镇,名叫白家镇,虽不像特别偏远穷乡僻壤那样,把不沿海不沿江不延边这三点占全,好歹这里有一条流过家门口的寒江,古往今来,寒江就像是母亲一般哺育着白家镇中的白家人。

    现在的白家镇已有五千户左右的定居人口,镇上的人多是白姓居多,基本上占了五成左右。历史悠久的这座古镇,不同于别处城乡结合地带的镇子,并非迁徙而来,在古老的岁月前,这里就有白家人扎根于此,由于历史过于悠久,已然不能查。

    镇上的历史,只有一代代老人语传颂下来,这里的白家人都知道,自己的祖上在远古时期,是属于这恒断山脉里少数名族白族的一员,留着可后来不知道是何原因,他们的先祖从白族被分割了出来,背靠野山,北面寒江,自此在这片土地上安家落户。

    那时这里人口密度和今天没法比,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到百户人家,那时候这里顶多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寨子,寨里的族人又多说的是白家话,很少于外界交流,闭关自守,与世隔绝。但随着历史的发展,茶马商道给沧澜江带来了繁荣的水路贸易,作为沧澜江支流的寒江,也沾了不少光,寨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些商队休息整顿的地方,让原本平静的山寨变的热闹非凡,寨子里的人开始逐渐学会了如何和外界交流,并不在墨守成规,试着于外族人通婚。

    就这样,寨子也就一点点的变成了拥有定居人口上百户的白乡,白乡也在那段时期繁华了好一阵。直到近代文明,茶马商道渐渐被称为茶马古道后,繁华落尽的白乡,又重回到了安静中。

    不过,大山子民依旧过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日子,安居乐业。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经历繁华后的患得患失,只是在平淡中度日,山里人常挂嘴边的话,就是平淡是福嘛。

    直到九十年前,后文明时代的浪潮袭来,恐怖妖兽,不明岛屿,一大波沿海城市受到波及,很多人开始向内陆搬迁,白乡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

    但或许是固有思想的影响,已经有了镇级规模的白家镇,可很多山寨外界的人,还是喜欢称这里叫白乡。

    而白餮的爷爷就出生在这个叫白乡的地方,而他出生的时代,则被叫做现代文明时代。

    白餮的爷爷出生在一户农民家中,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成为大山子民的一份子,过上靠山吃山的日子,但命运弄人,在白餮爷爷二十岁那年,后文明时代的巨浪袭来,那一年,白餮的爷爷征召入伍,离开了白乡,告别了家,踏上了一段未知的征途。

    就这样!白乡,少了一名叫做白开明的弱冠男子,而谁也不会想到,在不久的未来,这个男人自立门户后,在燕京搏下了个燕京第十家族的头衔,燕京自此多了一个白家,也多了一个白大当家。

    而造化弄人的是,当初白开明不知道,在他走后的第十个月,有一位女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白乡就此添了一名男丁名叫白乘黄。

    那时候白餮的父亲还没有改名城隍,他带着奶奶难产离世前,为他取的名字,吃着百家饭,在这片土地上成长着,直到十岁。

    后来白餮的爷爷,白开明,得知了父亲的存在,派人将父亲带离了白乡,把父亲带入了毫无人情味,只知明争暗斗的燕京白家。

    显然呆在那样的家族中,父亲是讨厌的,呆在白乡或许还能让他感受到人间真情,呆在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白家,他感受不到快乐。

    这也就导致了,父亲成年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燕京白家,也立誓此生不再踏足燕京,不再是白家的一员。

    所以,当父亲改名白城隍,建立江北白氏集团,被人陷害,落难后!

    他想起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白乡这座心灵港湾,‘而不是燕京白家那座锈迹斑斑的‘避风港’!他儿时成长的这片土地,带给他太多温暖和回忆,他经脉尽断时,想着的估计就是即便死在白乡也是挺好的。

    白餮收回视线,心中黯然神伤,或许这就是:一方水土,便是一方人吧!

    他不想在说什么,只是带着黄山埋头赶路。

    白乡并非穷山僻壤,恒断大山中的物产资源之丰富,是外面大城市的人无法想象的,所以这里更不存在别处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说法。

    沿山道漫行,于几个的采药的老乡打着招呼,山里人日子过的清贫但贵在知足常乐,近年来日子过的越发红火,镇上多数人家在老宅基础上也起了不少新房,靠的也多为山中的资源。

    很多时候都能看见采参客和一些采药人在大山深处出没,现在时日已经到了8月中旬,白餮知道山中一种名为百草兰价值不菲的草本药物已近成熟,十里八村的采药人也开始汇集像大山山口,恒断山脉迎来了新年前最后一次大规模人类的造访,采药人多称这段时间采摘百草兰叫“打金钗”。

    古医书曾记载取白草兰根系入药,有梳血通气之效,古时一寸长的草根几乎于黄金等价,所以才有了“打金钗”这样的趣称。

    一路上白餮将“打金钗”和采药人的事情对黄山说了说,说到最后莫名的感慨了一番,至于白餮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主要是父亲的病症百草兰便是一剂药引,一般人初听的“打金钗”还比较新颖有趣,但白餮深深知道这个打字是有多难,悬崖峭壁上能找到百草兰就非常难得,不单单要靠眼力,对药草的习性和生长周期和环境都要知晓,在运气不错的情况下,需要整个人挂在悬崖陡岩上人工进行操作,之后细微精巧的挖掘工作要做到不得伤其根须分毫,否则要用价值上就要大打折扣。

    当年即使有些不错少林外家功夫打底的他,也是被折磨的够呛,要知道山的向阳面和背阳面本身说出来就是两码事,这知道的人都知道,背阴坡毒虫鼠蚁不说湿滑的青苔和远低于外界的湿寒对采药人本身就充满了恶意。

    而百草兰这种喜阴耐寒药草中的代表,采摘的难度更是极大,费神费力不谈,危险系数也是不低,很多采药人入山生死不知在也没有出来过,即使经验最丰富的采药人一天最多打理出的百草兰也不过五指之数,所以当地有句俗话“做人难,难不过打金钗”。

    往日的一幕幕就像在眼前,想起了医药学启蒙的那段时光,白餮有些感慨,有股子近乡情怯的赶路,不过白餮感慨颇多归颇多,但还是领着黄山加快了脚程。

    而让白餮意想不到的是,崎岖的山道上已经有两人在恭候多时了,一人端坐在轮椅上,一人则看向他和黄山二人抚须而笑。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四十不到的他面色憔悴,苍白的皮肤看上去没有多少血色,一看便知是疾病缠身,在加上未经打理过的粗糙胡茬,看上去显的有些颓废,不过那于白餮三分相似的龙眉虎目中,确藏有掩饰不住的锋芒,这果决的目光竟无来由的让旁人产生起了联想,病虎虽减除了往日的几分风采,可一旦它饥火烧肠时确有摧捣恒宇之勇。

    这类干巴巴有故事的老男人,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虎瘦雄心在,人贫志气存”的那类吧~

    此人便是白餮的父亲,白城隍。

    而另一位则是老者,须发皆白,却格外健硕,此时他只是微笑,却并未多说什么。

    他是白餮炼气派别中不世出的一位前辈,也是负责管理山门的人,师兄师姐和白餮都叫他福伯。

    眼前,福伯父腾出了些位置,留给了白餮父子二人。

    白餮见到了父亲,没有想象中的父子抱头痛哭的场面,父子俩本就是不会怎么样表达情感的老爷们,两年未曾谋面的二人,只是很平静的交谈,多数时候白餮在说白城隍只是一旁静静的听着,偶尔会插上一句,只是听得儿子出生入死的时刻,行动不便的白城隍只是叫白餮帮他点了支烟安安静静的抽着,这寡淡安静的攀谈父子一说一听竟无端端的多出了几分古怪的默契。

    这一夜促膝长谈白餮将三年来所发生的种种经历一伍一拾的全都和老爹说了一遍,不知是压抑的久了还是别的缘故,白餮在叙事时间上有些混乱但他并没有太在意,自顾自的说着只是想将心中的一切倾诉出来。

    话到终了,全身经脉竟断的白城隍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手抬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为父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感到很骄傲,真的!很骄傲!”

    这细微的动作让原本说完话低头沉默的白餮,喉咙中酸涩的难受,眼睛像进了沙苦涩的紧。

    父子俩在母亲离婚后的日子里,平日间言语中的冲突都算不得激烈,因为两人压根就不怎么说话,当时父子两人的局势像极了以前国际经济冷战,言谈中缺了父子间最起码的信任更缺了些许的人情味,像是凛冬的寒冰透心冰凉。

    白餮自然知道父亲是什么秉性,果敢的他做起事向来宁折不弯,俗称认死理,一条道走到黑的事也不是没少干,他能将白氏集团带到当年的地步,实属奇迹!当然那时缺不了母亲的上下打理,可这掩盖不掉他这种性格没少得罪人的情况,所以也是为后来白氏集团倾覆和合作伙伴们的倒戈埋下了伏笔。

    在那之前母亲也经常唠叨,她尝尝抱怨父亲这样的性格在这灯红酒绿的后文明时代是吃不开的,为人处事不讨喜不说还会碰一鼻子灰回来,作为商人总想着站着把钱挣了,迟早要出问题的,事实也果然如此。

    不过,母亲那会也常笑着说,当初恰恰是这倔脾气让她高看了父亲几眼,要不然比武招亲那么多人也不会临了让父亲占这么大便宜。

    大人的事白餮从小耳濡目染,母亲从前也常说叫他长大不能像他爹这样,说什么当初处对象连一句‘我爱你’都不会说,说什么姑娘们最喜欢胆大心细的小伙子哪会看的上你父亲这样的闷油瓶等等诸如此类的总结。

    所以父亲从小在白餮的心目中有很大程度上刚愎自负的嫌疑,从没见他说过“我很后悔”和“对不起!我错了”之类的言语,至少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过。

    后来长大了才想明白了一些,父亲很多事是他们那个年代独有的处事原则,知错却不认错改错但不说错,这样的处事方式从小到大贯彻了父亲的一生,所以不难理解父亲追母亲的时候不会去说我爱你这样的情话,不是不敢!或许只是他单纯的觉得那‘我爱你’三个字不是为了宣誓这段感情的开始,更像是这段爱情存在的总结报告上的句号而已。

    当然这里白餮才懒的管父亲怎样想的,有怎么的价值观,自从他于母亲离婚逼着母亲远走海外回了娘家,白餮凡事都和他对着干,久而久之乖张暴戾的性格自然炼成,不过好在他还继承了母亲那一面,所以虽然刚愎但确不太自用,多多少少有道理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

    父子俩相安无事到了整十岁,没成想内忧为显外患却至,父亲和白家就被算计了,一夜间大厦将倾。

    所以当眼前这位经脉尽断古武尽废,抽根烟都要儿子亲力亲为的倔老头,头一回拍着儿子肩膀夸赞时,白餮心中的那根弦被狠狠的波动了一下,涟漪阵阵久久不止。

    “爸,福叔我回来了。”

    这话白餮还是想说,算是重新向两位关爱他的人打了招呼,算是为自己两年前离开山门时,那句‘我会回来的’做了个呼应,算是这两年的总结,也是为了这两年划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