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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往事(一)求收藏!

    “不对!”

    李苪神情一紧,茫然的望向了女子不含血色的侧脸。

    女子没有理会他的震惊,踉踉跄跄的缓慢起身,步履蹒跚走到了墓碑前,失声大笑起来,动容的扑在了石碑上,哑然的苦笑,眼皮红肿,仿佛脸上所有的血色全都聚集到了一点。

    由平静到疯狂,两眼无神的嘱望,直至墓碑上的鲜红字眼,万千思绪构成支离破碎的记忆顿时间一滴一点的融入到了她的脑海中,情绪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点,决堤般的洪水肆无忌惮的狂涌而出。

    李二吞咽着口水,眼中女子疯狂的行为怔住了他,忘记了下一步动作,只得轻捻着黄纸,内心苦涩、凄苦,仿佛置身冰窖之中,不寒而栗。

    李苪用余光瞥了一眼李二,小心接过他手中的黄纸,用力上抛,最后一沓黄纸漫飞在半空,如同秋后的梧桐叶,洋洒洒的回旋,飘散的到处都是。

    这是一段不可名状的往事,是无数流血牺牲者病痛所在,在这段往事中,流亡者、流放者、牺牲者比比皆是,无一例外的是,只要牵扯其中,全都逃不过命运的审判。

    眼前的这群无碑坟头正是他们的归属,数十年后也不过是一拨黄土,孤寂且无人问津。

    起风了,微风徐徐,吹鼓着衣袍,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石碑上鲜红的两行大字,平寂却彰显着不凡。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是上承东晋十六国下接隋朝的南北朝时期的一首脍炙人口的民谣,《木兰辞》中的一句话,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将士们身经百战,有的为国捐躯,有的转战多年胜利归来,这正是军人们血征疆场的最真实的写照。

    “将军,士兵...”

    女子逐渐恢复神情,两眼肿胀,眼泪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抚摸着冰冷的石碑,两指触进凹陷的字槽中,低声的默念,就像是一场简单的告别,简单的哀悼会,低声念叨着祭文。

    为国捐躯,战死疆场是一种荣耀,如此别有深意的两行字仿佛为他们敲响了丧钟,也似乎是赤裸裸的嘲讽。

    “郡主。”

    李苪眉头一挑,脸色微变,轻吐道。

    “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女子一愣,玉手攀在石碑上,头也没转过来的回答,鄙夷的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苪不禁缩了缩鼻子,至于这个称呼,他觉得眼前的这位女子的气质非常符合这个称呼,所以由衷的感叹。

    甘凉王,郡主,也不无不可。

    女子没有立刻接话,后退了一小步,紧接着又跪了下来,铮铮的磕了三个响头。

    确实是响头无疑,他听见了轻微的撞击声,嘴角抽动,略微不忍。

    女子转过身来,额头上凸起了一小块,微微泛红,溢出血珠,眼眸流盼,满是血丝,仿佛魔怔,她没有在继续哭,更没有闹,始终是一副惨笑的模样,就像是自己不该存在于人世间似的。

    “扑通”

    女子又跪了下来,毫无征兆的对着李苪跪了下来,弄得他手足无措,一脸骇然。

    “姑娘,你这是何意?快快起来!”

    李苪两三步走向了她,两手托举似要将其扶起,女子惆怅间,突然开口了,笑靥如花,仿佛冰山上的雪莲,乍一看又似流落凡间,一尘不染的仙子。

    “多谢!”

    说话之间,女子直挺挺的脊背缓慢的弯曲了。

    “使不得!”

    李苪两手相叠呈于了女子受伤的额头处,恰至手掌心,他感受到了丝丝的暖意,血液滚烫滴落在了他的手中。

    “为什么要谢我?”

    “李苪,你应该清楚,小女子一声道谢,承受了太多太多。”

    “是呀,太多了!”

    李苪长叹一声,无比动容。

    “你受的起小女子这一拜,若不是你有心隐瞒真相,家父是不会善终的,至少没有归宿是肯定的。”

    “起来吧!”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叹然的闭上了眼睛。

    “的确如此,若是知晓了令尊的身份,挫骨扬灰也只是小伎俩罢了,吴大人于我有滴水之恩,晚辈自然涌泉相报。”

    “实际上,当我的推理逐步吻合于他们的计划之时,我就被做上了标记,有多次我和李二都身处他们的包围圈中,活到胜出,自然不能归功于我的命大,权当是他们的妇人之仁。”

    女子深呼一口气,惆怅间释然了不少,不假思索的点头,铮铮的说道:“不错,家父吴君魁,吴大人。”

    “却是养父!”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绝望中透着无助,无助的面孔令人不惜多了几分怜悯之意。

    “什么,你是吴大人的养女?”

    李二明显怔住了,睁大了愕然的眼睛。

    “养女...养女...”

    “养女?”

    李苪略微一顿,突然间的惊呼道,脸色大变,仿佛在旷野之中只身咆哮。

    女子脸上呈现出落寞之色,霎时间,天地之间娇艳欲滴的花朵仿佛都为之凋零。

    “敢问姑娘芳名?”

    “吴清绾。”

    “陈炯临,陈缘,吴君魁,吴清绾。”

    李苪喃喃自语的念叨几声,眉头一皱,已然没了血色。

    “宁可葬送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让你涉险...”

    他沉默了,许多话都说不出口。

    “没错,你说的很对,义父就是这样的人,对哥哥百般苛刻,都不愿多责备我一句,哥哥每次被一拂训斥时都习惯性的调侃我,说我是亲生的,他才是领养的。”

    清绾动容的流下了眼泪,不过依旧是满脸笑容,笑容中透着无尽的苍凉,非常的不堪一击。

    “所以我不敢恢复女儿身,一直是男儿装扮,生怕义父区别对待我,生怕会失去他。”

    “你还是失去了他,失去了你的父亲!”

    李苪幽幽的说了声。

    “是呀,就在三年前,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无风的夜晚,月色很美,美的让人感到忐忑不安,那天来了一个人,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了,往事被重新拾起,斗志昂扬,却不免血流成河,这是无法避免了的结果,命运的安排,造化弄人。”

    “他是义父的徒弟,也许是冥冥中注定吧,因为他是州衙的官差,义父经过几个月的观察,有心的将其收为徒弟,为的就是留一个心眼,提防官府。在那个无风的夜晚,他来了,这天夜晚,正是抓捕沈霸命令出来后的当晚,他照例的把每日发生的事讲给我们听,讲给义父听,关于抓捕沈霸的命令也不例外,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十几年前的风云被重新搅动了。”

    “义父起初并没有在意,只是后来十多天的时间里没有见着义父徒弟的身影,他不免有些急躁,因为他是义父安插在官府的眼线。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义父的徒弟在抓捕沈霸的过程中不幸牺牲,所以沈霸这个人重新出现在了义父的眼中,一次两次的接触,于是乎,义父惊奇的发现,竟然与十多年前完全吻合。”

    “沈霸原名不叫沈霸,他没有名字,外号老小幺,是十多年前被义父他们意外漏掉的人,同时也是最后的知情者,希望之火再次被点燃。”

    “意外漏掉的人?”

    “十六年前的那场血腥屠杀吗?”

    李苪沉声,小声惊呼道,打断了她的话。

    “十六年前?你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吴清绾很震惊,她本以外李苪知晓的只局限于本案,看来此人太不简单了。

    李苪会心一笑,不可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