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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视一眼

    九月下旬。

    九月二十五日,已经到了月底,天气转凉,这天又迎来了一次大的降温。天气阴沉,灰蒙蒙的不见天日,仿佛有一层黑布笼罩,寒风呼呼的刮着,‘噗嗤噗嗤’的打在人的脸上,街边的乞丐已经逐渐稀少了,唯独见一人,不顾寒冷,在大街小巷里游荡,她蜷缩着身子,佝偻着背,以此来减少自身热量的散发。

    这天,李苪的父亲就要过来了,闵元宗早早的过来亲自通知了他一声,李苪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带着李二从此住进了县衙内。

    李苪自然可以住进县衙,他破了如此悬案,揪出了衙役的两大头头,余下衙役甚至为李苪马首是瞻,更别谈其父李谷贤李大人了,更是得到命令,接管了阜县,不过他可从来没有打着他父亲的名号行便宜之事,之所以现在住进县衙,全是为了考虑周到,父子相聚着想。

    李源慈,字谷贤,四十又三,扬州人士,咸亨元年进士,多次升迁累官至杭州刺史,从四品。

    公元六百八十五年,垂拱元年,因徐敬业起兵谋反一事,身受牵连,连降三级,直至被贬阜县县令,后调任济县县令一职,正七品。

    凡是品德医术俱优的医生治病,一定要安定神志,无欲念,无希求,首先表现出慈悲同情之心,决心拯救人类的痛苦,遂起名曰:源慈,源于慈悲心。

    字谷贤,效仿古代贤能,很有意义,不过有妄自夸大之嫌,于是取谐音:谷贤。

    李谷贤出生于医术世家,祖训云:一脉相承,男女皆宜。话虽如此,不过都是只传男,没有女子可传。无独有偶,到了李源慈上一辈,恰好全是女孩,于是乎选中了李谷贤的母亲,时间稍长,大多的医术早已失传,独留一堂药铺至今,还是李谷贤后来飞黄腾达之后,别人拱手让出来的。

    但是到了李苪这一辈,对医术、药材之类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这个事实确实很可悲,但是李谷贤对李苪尤为苛刻,关于医者的精神,则深深的刻入了李苪的内心。

    李谷贤是三兄妹,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大哥,下有小妹,父亲则在县衙做文职,也算是半个读书人,操劳了一辈子,如今李谷贤腾达了,日子倒也清闲,退辞在家,可以享福。

    要说李谷贤的飞黄腾达,就不得不提及李苪的母亲,李夫人了。

    李苪倒有点哭笑不得,也没有埋怨,李谷贤是上门女婿,黄府的姑爷,其妻黄莲韵,乃杭州数一数二的大富商,黄员外家的三小姐。

    要说这黄员外可就了不得,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刺史每到任,交接完文书后,都会拜帖亲自登门拜访。黄家在杭州根深叶大,这是几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人人羡之。

    上门女婿的名声不怎么好听,尤其是对于读书人来讲,更是人人得以摒弃的事,其父李谷贤当然言辞拒绝了,尽管家里人百般劝说,他就是要返回扬州,宁可回老家教书。

    其母黄家三小姐,黄连韵的脾气在杭州城那是远近闻名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姿绰约,美目流盼,在当时可算是排的上名号的女子,但是却因性格泼辣,刁蛮任性,无人敢接近,唯有在李谷贤面前才能收敛。

    听闻他要走,黄家三小姐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家丁找上了李谷贤,狠狠的猛揍了一顿,放下话来:

    竖子,敢爱不敢娶,算得上什么光明磊落的书生,滚回家卖红薯去吧!

    她的所作所为为杭州城绝大多数的女子树立了榜样,令人啧啧称奇,感羡不已。

    李谷贤当街被骂的狗血淋头,卧床躺了一两个月,身体好转后毅然决然的与黄莲韵成亲,这一段往事最后成为了杭州城的一段佳话,显然,他就是一个妻管严。

    所以李谷贤飞黄腾达了,也是偶然,同时也是必然。

    婚后两年,李谷贤上京赶考,高中进士,第三甲若干名,消息传回府中,恰巧李夫人诞下一男婴,随起一单字曰:苪。

    李谷贤不乐意,名字太俗,他想得是根据医者仁心取名,遂早早立下嘱托,成人礼取字:字之仁,持之以仁,始终保持一颗仁者之心。

    所以李苪的童年生活、少年生活可用四个字概括完全,无忧无虑,尤其是其父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坐上了杭州刺史的位置以后,他在暗地里被人称为杭州的‘太子爷’,所幸他不喜好金银权利,却无独的偏执于‘字’、‘诗’、‘文’,倒算得上一朵奇葩。

    直到其父李谷贤的被贬谪,这些虚名才消失殆尽,他也才缓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午时左右,天气仍然不见好转,乌云笼罩,寒风阵阵。

    李苪在其内加了一层袄子,外面换了一件白色素朴的襕袍衫,他拉着李二,站在了最后方。

    一干衙役在县衙大门等候,冻得耳朵赤红、嘴唇乌紫,蹉跎的手掌,企图燃烧自身的热量,来抵御寒冷。

    “咚咚”

    不远处终于传来了鸣锣声,众人不禁松了口气,肃然起敬,整理好队伍,毕恭毕敬的等待。

    “济县县令李大人到!”

    有名灰衣皂隶大声喝道。

    所有人跪伏,恭声道:“恭迎李大人!”

    闵元宗靠近马匹,搀扶而下一位身穿浅绿官袍的中年人,袍服是以绿色龟甲、双巨、十花绫罗制成。

    中年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剑眉横立,其下眼眸深黑,肌肤蜡黄,缺少水份,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布,冉冉府中趋。

    他站在风中,左手背负,右手按在腹部,平静的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最后面的角落,淡淡道:“都起来吧,府中一叙!”

    “刺史方大人有令,阜县县令一职空缺,由我代为管辖,州衙正在加紧人员的选拔,直此期间,愿各位尽责尽守的协助本官,让阜县尽早的恢复秩序。”

    “遵命!”

    事无大小,只是繁多,县令一职空缺,县承更是荒废许久,积压已久的琐事都会使百姓心中生怨,理应急早的解决才是,尽快选拔出人手,让阜县恢复原有的秩序。

    中年人眉头一挑,铮铮的望着稚嫩青涩的两人,心中哀叹一声,挥手示意都下去吧。

    李二略微抬头,很想做声,却被自家少爷给拉住了。

    回到厢房中,两人索然无趣,显然是被软禁了。

    李苪心中苦闷,压抑的仿佛心头被人放下了一块石头,他不禁想到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后有人送来了饭菜,却不是耿虎与闵元宗其中一人,显然是其父授意了,彻底断绝了他与外界的交流。

    李苪蒙圈了,大感疑惑,最后从是阜县的衙役中窥得的消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李大人授意,反正耿虎、闵元宗两人没有亲自来的缘故,就是李大人带着他们几人急匆匆的出去了,看那样子是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工作中,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天色很怪,暴雨是免不了一场了。

    两人相视一眼,无奈的摊手。

    李苪心头凝重,却不知是为何。

    果不其然,稍缓,暴雨倾盆而至,旁听着窗外密集的雨落声,令他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