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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翻供

    九月霜秋秋已尽,烘林败叶红相映,惟有东篱黄菊盛。

    十月七日,寒露时节。

    霜秋自断魂,楚调怨离分。

    冬天快要来了,以后的日子里,气温比白露时更低,地面的露水更冷,快要凝结成霜了,因而是西北方,说话时的热气蹭蹭的往上冒。

    狭小的山道上,一行四人,乘着骏马在山道上飞驰。

    阜县通往济县有两条路,一条是官府修建的驿道,另一条则是曲折的小路,也就是山路,却因而是捷径,时常有人踏足。

    这条小路唯有这一段山路地带,过了这段山路也就到了济县境内了,他们一行四人的目的地自然就是济县了。

    这四人赫然就是李苪、李二、耿虎以及另外一名年青的灰衣皂隶。

    这名灰衣皂隶是谁,这事还得从今早说起。

    寒露,这天平淡无奇像往常一样,李苪早早的就起来了,现在他可以出门游荡了。

    李苪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就要去了解这个地方,并不是越陌生就要更加的陌生,相反,他喜欢去了解这个陌生的地方,结交更多的朋友。

    这次也不例外,他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座边陲小城,就自发的加入到了查案的行列当中去了,现在终于空下时间来,李苪自然也要驻足观赏,虽然这里比不上江南富饶之地,但也有它独挡魅力瑰丽的一面。

    李苪喜欢到处转悠,吸收新鲜空气,让思维活跃起来,充斥整个大脑,年前人就应该充满朝气,不能让寒冷禁锢肢体上的行动。

    思考时他喜欢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站在凶手的思维去模仿杀人手法、躺在地上充当死者推测死因、尽可能的还原案情的经过,乃至每一处细枝末节。回归世俗,喧嚣的城市可以令他大脑清晰,换一种思考方式,跟周围人打成一片,融入他们的生活,体味人情冷暖。

    他和李二会到菜市场转悠,漫不经心的旁听商贩与行人的讨价还价,他们时常会争的面红耳赤,李苪偶尔就会插上几句,自然是讲公道话,对偷斤少两的商贩他就会略施小计,使其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所谓烟火气,大抵就是如此吧。

    一碗素面下肚,驱散了不少寒意,等到他们俩人回到县衙时,竟然奇迹般的全在场。

    李大人背着手,背影被无限放大,他微仰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岿然不动。

    其下耿虎、闵元宗两位班头,还有李大人新选拔的两位班头,还有另外一人,这人相对来说比较陌生,李苪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是一名灰衣皂隶,表情凝固,眼神慌乱,低着头默然不语,像是发生了一件非常的急迫的事情,不得不向李大人禀告。

    他既非两县的捕头,又不是两县的班头,但是所处的位置却很特殊,这名皂隶站在闵元宗之后,耿虎之前,被这两人夹抄着。

    短短几息时间,李苪轻微的扫视几眼,就已经对此人一清二楚了,不论是来自何处,还是有何目的。

    李苪带着李二直接走进了前堂,闵元宗瞟了一眼,凑到了李谷贤的身旁,低语了几声,便恢复原状。

    “李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

    李谷贤转过身来,淡淡一笑,肯定的回答且反问了一句。

    “哦,没出事就好!”

    李苪拱手往外一推,施了一礼,却有意无意的瞟了眼这名灰衣皂隶,他所站的地方确实很扎眼,昭示着特殊。

    李谷贤自然意识到了现场的怪异,别有深意的望了眼耿虎、闵元宗和这名灰衣皂隶这三人,他板着脸,发出了几声若有若无的鼻息,表示不悦。

    “公子,你来的正是时候。”

    闵元宗上前一步,汗颜的呵呵笑道,用余光偷瞄着李大人。

    “闵大哥,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前...”

    “李苪,你不是很聪明吗,猜猜看。”

    李谷贤突然提高了音量,无情的打断了闵元宗的话,厉声说道。

    闵元宗悻悻的点头,一声不吭的回到了原地,眉头一挑,示意着李苪,然后斜视着自己身旁的灰衣皂隶。

    “李大人公务繁忙,时常早出晚归,像这个时候您应该在城中的某一个角落,而不是在府中急的焦头烂额,事出反常必有因。”

    他侧着身子看向了这位年青的灰衣皂隶,顿顿道:“这位官爷,想必您来自济县县衙,一般的事肯定有相应的人管理,而这件事却还要县太爷亲自处理,此事定然不简单,所以这才将李大人紧急召回,闵大哥将你带到了李大人的面前。”

    灰衣皂隶微微一愣,不禁喜上眉梢,两眼一瞪,自认为事情还有转机,拱手上前拜道:“公子,您说的一点都没错。”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李谷贤知道此事难不住他,脸色稍有缓和,走到了他的跟前,不疾不徐的问道。

    “老爷,您这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吗,少爷怎么可能会知道济县的事呢?”

    李二不甘的轻吐着舌头,忿忿不平。

    李谷贤两眼一转,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容我仔细想想!”

    李苪在前堂内踱着步子,吱吱唔唔的哼着节拍,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这才悠悠的款款开口。

    “按理说县太爷一走,县丞大人代理县令一职,全权处理济县的一切事物,既有他摆不平的事,还要派人上报县太爷,原因有二:其一不敢处理;其二,又不能处理,于是乎,有这几个可能。”

    “首先这事可能牵扯到了乡绅一类的地方富贾,令县太爷有所忌惮,就像我外公一样,刺史大人都要让其三分,若是他们犯事,定然要层层上报。”

    “其二,涉及到上级官员,不敢贸然处理,有甩锅的嫌疑。再者便是棘手的命案,县丞大人不敢随便处理,所以要上报李大人。”

    “那么如此重要急迫的事情,就有可能涉及其中一点,或者全部涉及,这也不为过。”

    “全部涉及?”

    李谷贤冷冷的笑着,大手往桌案上一拍,低吼的喝道:“这厮敢在本官手下翻供,真不识抬举。”

    “翻供?”

    李苪微微一愣,显然有些吃惊。

    “如此一来,那以前的罪名岂不是全部被推翻了?”

    李谷贤微微叹息,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鼻息。

    “毋庸置疑,那就是一桩棘手的命案了。”

    “这是老爷到此处经手的第一件案子,历时三年之久,上个月刚刚定罪,却是一件陈年旧案,牵扯到乡绅,一件疑难的命案,公子推测的一点都没错,几经周折,费了很大的功夫这才揪出了一个不畏强权的人证,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的罪名了,昨天在对一些案情细节的交代时,人证竟然改口翻供,死不认账。这下好了,嫌疑人一口咬定冤枉,请求重新审查,如若不然,则时将会请刺史大人讨回公道。”

    “赤裸裸的威胁。”

    “狂妄!”

    耿虎右手一翻转,猛然拍向了一旁的石柱,不过丝毫未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