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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拨云见日出

    永淳元年,四月十八日,深夜亥时初。

    乔老爹从心扉院前面的另一条主街道,酒坊阁楼前面卖完两大桶凉茶之后,途径心扉院,来到了一旁的暗巷之中,准备取道小径回家。

    不巧偶见李言致与风尘之女媛儿在暗巷中亲热,李言致酒劲上头,与之发生了口角,随后便大打出手,乔老爹忍气吞声,连连闪躲,李言致最终在劝说下罢手。

    此时乔老爹挑担上肩,重新上路,经过这处暗巷,走上了连接心扉院与后花巷尽头的小径,也就是两边高墙留出了空隙,两人并肩经过足以。

    乔老爹挨打之后,受了点轻伤,步伐缓慢的一点点的往家赶,恰要经过长运赌坊时,却遇见了正从赌坊出来,要去敲二更鼓的刘长顺,二人见面寒暄。

    “哟,这不是乔老爹吗,这么晚了才回家啊?”

    刘长顺作为晚辈,激灵点的先开口了。

    “是你啊,长顺。”

    乔老爹先前受了伤,再加上一口气走了这么远,不免轻咳了几声,顺了一下子气。

    “唉,可不是嘛,今天人不是很多,一直等到凉茶卖完,也就这个点了。”

    乔老爹微微叹息道,不过却从中透出了一丝欣慰,甚至窃喜。

    刘长顺瞧出了一丝的端倪,望着乔老爹肩上挑着的两只大木桶,试探性的问道:“乔老爹,这两大桶的凉茶全都卖完了,挺上道的呀!”

    “嘿嘿!”

    乔老爹笑而不语,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刘长顺闻着乔老爹发自内心的笑容,内心直痒痒,不禁暗道:“这凉茶如此吃香,一天的收入恐怕不菲。”

    “老爹,您这一天可赚了不少银子吧。”

    刘长顺两眼放光,话里有话的问道。

    “卖凉茶能赚多少钱,讨个生活罢了。”

    乔老爹眼珠一转,他清楚刘长顺的德行,更是了解他的生平,虽然说是老实厚道,有借必还的主,但是只要牵扯到了赌博,那一切就很难说了。

    “老爹,您这话可就不怎么厚道了,我怎么听人家说,您这是要发大财呀?”

    也不知道刘长顺是个什么意思,语气阴阳怪调的格外刺耳,听的乔老爹是一愣一愣的,只得矢口否认。

    “没有,没有,发什么大财呢。”

    “我看你有事要去做,老爹我呀也要往家赶了,你去忙你的吧。”

    乔老爹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刘长顺,别过他直接就走了。

    刘长顺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他愣了半晌,脸庞忽然间的抽动起来,浑身一震,仿佛魔怔,突然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乔老爹。

    “老爹,您等一下。”

    他快步的来到了乔老爹的面前,待其停下脚步缓慢回头之时,一击重拳狠狠的袭向了乔老爹的腹部。

    乔老爹痛不欲生,吱吱唔唔的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肩挑的木桶滚落至地上,发生几声苦痛的悲鸣。

    “你...”

    刘长顺几下猛烈的袭击,乔老爹已经倒地不起更是动弹不得了。

    他以为乔老爹已经死了,惊慌失措下将乔老爹的尸体转移至赌坊周围的暗巷之中,并且在其身上收出了五十文铜钱,也就是乔老爹一天所得的银两。

    拿到五十文铜钱之后,刘长顺别无选择的回到了长运赌坊,继续开始了他的一朝暴富,并将杀害乔老爹一事抛之于脑后。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乔老爹并未完全死透,待其走后不久,提上一口气的乔老爹竟然从赌坊的暗巷之中给爬出来了,他得求救,却因为伤势过重无法发声,只得继续爬行。

    一边是长运赌坊,另一边是心扉院,乔老爹怕再次遭遇刘长顺,所以只好向心扉院爬行,最后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亡,无独有偶的倒在了心扉院不远处的暗巷中,所以才能被媛儿察觉。

    而刘长顺将这五十文铜钱挥霍之后,过了一把小瘾,为了不引人怀疑,他只好继续上路,去敲二更鼓时,却惊诧的发生,刘长顺的尸体不见了,但是一旁的两大木桶仍在。

    这可不妙,刘长顺大惊失色只得挑着担子快速去寻找,顺着地上依稀的血迹,最终找到乔老爹尸体的所在。

    死了便死了,刘长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却在这时,无独有偶,他发现了媛儿正在接近乔老爹的尸体,因为他是先来的,并不是偶遇,所以他知道此女子定然就是心扉院的头牌,于是乎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但是前不久经历了李言致一事,当他发现了尸体正是乔老爹之后,便顾不得许多,慌不择路的逃走了,自然没有注意到暗处的刘长顺,还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媛儿并不是第一报案人。

    实际上,在刘长顺报案之前,案发现场就已经被他完美的处理过,不过这五十文铜钱,却是最终的疏漏。

    李苪缓慢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便回过神来冷冷的注视着刘长顺。

    李言致惊愕不已,他被李苪的心思缜密彻底的折服了,的确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却合乎情理,他深深的呼了口气。

    “公子不愧是读书人,学识渊博,想象力如此丰富,小的岂会为了区区五十文铜钱害人性命。”

    “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苪目光如炬,深黑的眸子在发颤。

    “公子,拿出证据来吧。”

    “哼,李言致与媛儿从心扉院出来时是亥时过后,乔老爹被打以后也不过亥时三刻,但是卷宗上记载,乔老爹是在子时左右死亡,所以他一定在这条捷径小路上继续行走过,最后却倒在了心扉院一旁不远处的暗巷之中,而且是面部着地,所以晚辈敢断言,乔老爹是在地上爬。”

    “至于你要的证据...”

    李苪环视一圈,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从袖中抽出了一本账簿,扬在了半空,冷冷的呵斥道:“这本账簿是记载了永淳元年三月十一日到五月三日的具体账目,上面的借账与还账,笔笔俱在。”

    “四月十八日,刘长顺借账三十七文钱,子时初还账五十文钱。”

    李苪手一扬,天文数字般的账簿重重落在了地上,拂起了大量灰尘。

    刘长顺望着可望不可即的账簿,再一次抬起了头,眼神茫然到惊恐至空洞,颓然如冰冷的尸体,轰然的倒塌。

    “是你!”

    乔氏顺势瘫坐在了地上,眼泪情不自禁的哗哗流下。

    “啪!”

    “来人啊,将刘长顺押下去,打入大牢。”

    罗老县丞再拍惊堂木,两指一并厉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