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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毫无意义的梦

    “让开,让开,都让开!”

    两名皂隶在最前面开路,他们把着刀,不由分说的就走到了两名商贩的面前,众人脸色微变,无不退让开来。

    少年带着书童往后象征性的退去,不知为何就挤到了最里面,他实在是太显眼了,眉头微皱,习惯性的下了头。

    为首的皂隶人高马大,一身褐红的差服非常的显眼,他抄着一口纯正的官腔,扫视着一干人等,沉声道:“谁是邓老二?”

    “几位差大哥,他就是邓老二!”

    还没等邓老二自己应声,另外的一名商贩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就率先站了出来,先是客客气气的拱手一拜,然后语气一转,用手指着惊魂未定的年青商贩,冷冷的说道。

    为首皂隶眉头一沉,挑了眼相貌平淡无奇却已经大失方寸的年轻人,心里便已经有了打算,想必此人一定是做贼心虚了。

    年轻的商贩确实是慌了手脚,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听得‘嗡’的一声长鸣,顿感觉头晕目眩,这不真的,他内心仅存的一丝侥幸也在几位皂隶的到来而被彻底的击溃了。

    邓老二心头颤动,猛地哆嗦了一下子,冷汗刷刷的就往下掉。

    “嗯?”

    他怔住了片刻,这才注意到了几位差大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才弱弱的应了声:“我...小的就是。”

    皂隶细细打量着年轻的商贩,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鼻息,冷哼道:“邓老二是吧,有人告你以不法手段牟取暴利,差点致死于人,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为首皂隶微微一摆头,立刻就有另外两名皂隶走了出来,不由分说的站在了年轻商贩的身旁,推搡着他,低声喝道:“走吧,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另一个小人得志的商贩很识趣的就退到了一旁,他轻捻着下巴的那一小撮胡须,暗道:“邓老二啊邓老二,只要去到了衙门,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邓老二慌了神,他弓着腰看起来非常的无助,又是拱手作揖,又是低声求饶着,提及到衙门,没有人不会想到牢狱之灾,此言一出,就连空气都发生了几分微妙的变化,没有人过多的指着,或者说没有人敢作评价,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场事不关己的好戏。

    “少爷,我们走吧?”

    少年的书童悻悻的看着这一切,撇了撇嘴巴,低声说道。

    少年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转身刚要离开,只听见一声悲声的哭喊,不禁让他止住了脚步。

    “差大哥,这不关小的事啊,每天有那么多人吃我做的豆腐花,为什么就他出事了呢?”

    “这个...”

    皂隶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禁迟疑了,陷入了一阵沉默。

    “冤枉啊差大哥,分明是有人诬陷小的。”

    年轻的商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跪伏在地面上,陡然回过头去,冷冷的盯着另一人看。

    “哼,指不定是什么慢性毒药,每天吃你豆腐花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

    商贩阴阳怪气的说道,眼神有意无意的望向了那个替邓老二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毫不加掩饰的嘲讽。

    那人脸色煞白,突然大声道:“差大哥,你们快带他去衙门吧。”

    为首皂隶也觉得很有道理,眉头一皱,微微颔首点头说道:“邓老二,有什么话就到衙门里跟大人说去吧。”

    另外两名衙役不由分说的架起了邓老二,厉声道:“走,跟我们去衙门一趟,如有冤屈,大人自会替你们做主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听出来了这是套话,却只得悻悻的苦笑。

    “去衙门就不必了吧,趁着人证物证俱在,何不就在此处当场审问呢,免得落人口实。”

    “谁...谁说的,站出来?”

    为首皂隶凝视着眼睛,心中顿时间火冒三丈,怒声叫喊道。

    皂隶一声高喝,没有人敢在吱声,皆是一番看好戏的样子。

    “兹事体大,汪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

    他拱手抱拳往上一推,又无缘无故的加了一句:“更何况现场也无人敢审理此案。”

    这么一说,其他围观的百姓也不乐意的了,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皆是一番泄气。

    “糟了,少爷!”

    书童嘟哝了一句。

    少年没有说话,却有人替他说了。

    “诶,这不是李公子吗?”

    “李公子,哪个李公子啊?”

    一提及到李姓人家,众人不由得诚惶诚恐起来,开玩笑,现在可是李唐江山。

    “原来是李公子啊,失敬失敬!”

    “兄台客气了!”

    少年硬着头皮拱手回敬,白皙如玉的肌肤满是通红,脸色更是露出了些许的羞涩之意,现在想要走已经是来不及了。

    “李公子?”

    皂隶们不禁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无不忐忑的望向了为首之人。

    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多嘴,默不作声的看着。

    “到底是哪个李公子?”

    “看见那个相貌堂堂的白袍少年没有,他就是即将走马上任的杭州刺史李大人的独子——李苪。”

    “哦...李公子的母亲就是那个号称......没错...”

    “啧啧!”

    这议论声极小,传至每个人的耳朵里却如雷霆般炸响。

    众人戏谑的望向了为首的皂隶,理论上李苪是没有资格审问的,但是他的身份却给了他无上的权利,当然了,他到底想不想要,那就另当别论了,总而言之,当他被认出的那一刻起,便获得了主宰他们生命的权利。

    “杭州刺史李大人的独子......杭州刺史李大人的独子......杭州刺史李大人的独子......”

    他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确切的来说,也不能算是噩梦,应该是回忆,回忆那个令他颤抖的人。

    那个年轻的商贩从来没有怪罪他,围观的百姓也没有人指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不断的重复同一个梦境的意义何在。

    在那个喧闹的街市,少年的一念便毁掉了一个人的一生。

    一生何其漫长,苦痛如水蛭一样的滋生。

    他知道了,这就是责任,少年走在哪里都会成为焦点,被迫接受所有人赋予他的权力,无法推却的权利,所以要承担起痛并快乐着的责任,这才是他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