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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提醒

    许桐的一杯酒已经进读肚,思维却愈发地清醒。虽说打发走了凌双,但她知道,凌双所怀疑的也正是她怀疑的。青灯木偶、在上海遇上差点要了她命的车祸、从高空坠落的花盆、电脑的无端中毒、血淋淋的警告……等等这些,都是曾经没在她身上发生过的。

    更重要的是,她能从盛天伟的举动中察觉出异样来。

    他的如影跟随,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进了大厅,许桐将杯子放到了一边的端盘里,转身去了洗手间。

    沙发的角落,与人款款而谈的盛天伟不着痕迹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而后,继续谈笑风生。

    鹅黄色的灯光映了她的脸,镜中的她,略感倦怠。

    偌大的洗手间里没人,她走到洗手池,华丽的厅室回荡着高跟鞋的声响,她听着这个声音,不知怎的,心就缩了一下。用冷水冲了脸,试图唤回精神,可心情始终怏怏,脑海中的那些画面不断交叠,全都是跟青灯木偶有关。

    突然,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入耳,像……是一声女人的叹息。

    “谁?”许桐一个冷颤,忙关了水。

    没有动静。

    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身子僵了好久,咽了下口水,才动了动腿。

    是听错了吗?

    “唉……”又是一声。

    像是回荡在天地之间的声音,悠悠荡荡闯入了许桐的耳朵,这一次,她听得清楚,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在里面?”她朝着洗手间里面问了句。

    没人回答她。

    许桐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是淡淡的柠檬气息,却像极冷的刀刃,轻轻划痛了鼻腔。换做其他女人,可能早就吓跑了,但她有种直觉,不管里面是人是鬼,好像都是冲着她来的。她压了心头的恐慌,一步步朝着里面走进去。

    高跟鞋发出轻微触地的声音,也犹若女人的叹息声似的,幽幽。

    她一间一间地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走到最后一排,许桐愈发紧张,额上渗了汗,心脏近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想要干什么?”她朝着空气喊了一嗓子,近乎都有回音。

    她开始变得焦躁,是那种接受了恐惧却又无解的焦躁。于是她不再小心翼翼,大张旗鼓地推开剩下的几个门,统统都是空的,直到,最后一间。她的手指刚搭上去,有了迟疑。在一些恐怖电影中,总会出现这样一些画面,那些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男或女推开最后一个厕所的门,结果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东西,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侧位里。

    她会不会也就此遭遇横祸呢?

    但迟疑只是短暂,她不是乡野村妇,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一说,咬了牙,用力地推开最后一个门——

    依旧,没人。

    许桐刚想松口气,骤然就有异样的声音扬起。

    是童稚的声音,小孩子。

    叮当当,没人装

    眼尚明,难心安

    咕噜噜,头啖汤

    你不喝,我先装……

    是那首诡异的童谣,孩子边念边笑着,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叹息声。

    “是谁?给我出来!”许桐头一次在公众场合下失去理智,冲着空气大吼。

    呜呼呼,喝精光

    石头出,剪刀藏

    嘻哈哈,莫惊慌

    下一顿,你做汤

    童谣在空中回荡,似远似近,明明就是可爱的孩子声音,可入耳总是毛骨悚然。

    许桐不敢再待在洗手间,拼了命地往外跑,可那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也越来越快,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耳畔念叨似的。她惊悚万分,拼了命地去拉门,然后冲了出去。

    下一秒,她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一直压抑着的惊叫冲破了喉咙。

    “是我。”男人圈住了她的身子,低声安慰。

    熟悉的嗓音和温热的大手多少令许桐恢复了理智,她抬眼,是盛天伟,他凝着她,眼神关切。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盛天伟问。

    许桐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冲里面指着,“有……鬼,里面有鬼。”

    “有鬼?”盛天伟微微蹙眉,怎么可能?

    许桐的牙齿都在咯吱咯吱地响,盛天伟知道她向来不是个爱开玩笑的女人,想了想,就要往里走,被许桐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

    “我进去看看。”他不会相信有什么鬼不鬼的,如果真有异常,绝对是人为做乱。

    这年头,人比鬼可怕。

    “不……”许桐下意识地拉着他。

    “没事,你跟在我后面。”盛天伟生怕她在外面等着再出点什么事,叮嘱她一同跟随,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找了“正在维修禁止使用”的牌子立在门口,然后拉着她的手进了洗手间。

    “我刚刚在洗手,听见了女人的叹息声。”许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走,倒出了刚刚的经历,“那首童谣,就是木偶念的那个。”

    盛天伟一间一间查看,到了最后一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确定听到了童谣?”盛天伟问。

    许桐点头。

    就这样,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几分钟,始终没查出什么,叹息声、童谣声都没再出现。

    “我真的听到了。”许桐强调。

    盛天伟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说,“行,我们先出去。”

    刚推门,就有人也要进来,门一开,彼此打了个照面。原来是有女客人想进洗手间,但见立着牌子又不见有人出入维修就找了经理,经理正想着进去看个明白,不曾想有人推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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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客人也是参加宴会的人,皱了下眉头,阴阳怪气地说,“许助理,把盛总往女洗手间里拉不大好吧,这毕竟是公共场合,你的做法过分了啊。”

    她想偏了,还以为两人是进洗手间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许桐哪有功夫理会她,盛天伟更是不予解释,看向经理,说道,“我需要看监控。”

    “啊?”

    “今天一整天的监控我都要看。”盛天伟补上了句。

    经理再次愣住。

    宴会没结束盛天伟就离场了,他送许桐回了家。

    到了家,许桐进了洗手间,在里面待了许久。盛天伟始终坐在客厅等,打了几通电话处理了些事宜后见她还没出来,心生疑虑,走到洗手间前,刚要抬手敲门,门就开了。许桐简单洗漱了一下,头发湿漉漉的,脸色依旧煞白。

    见他站在洗手间门口,愣了一下。

    盛天伟怕她误会,忙解释,“你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我怕你出什么事。”

    “我没事了。”她无力说了句,“太晚了,您也回去吧,谢谢您送我回来。”

    她始终客客气气,这令盛天伟多少感到不舒服。见她也着实累了,就搀扶着她回了卧室。

    在许桐心里,盛天伟始终是客人,客人没走,她躺在床上着实不礼貌,盛天伟却强迫她躺下,她没辙,更重要的是又想到了那首童谣,就愈发觉得没安全感,所以顺从了他的命令。

    窝在床上,她才多少感觉自己是活着的,可很快地,盛天伟竟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盛总——”

    “嘘。”盛天伟微微侧着身子,伸过胳膊将她圈了过来。

    许桐的身子一紧,他却说,“今晚我就在这了,你安心睡个好觉。”

    “你今晚在这儿?”她一惊。

    “放心,等你睡着了我就走。”盛天伟笑道,“我保证在天没亮就离开小区,绝对不会让你的左邻右舍看见。”

    许桐总觉得怪怪的,“问题是……你就一晚上这么看着我?”

    有他在,她能睡个安稳觉吗?

    盛天伟看穿了她的心思,腾出的手高举,“我发誓,我只是看着你,绝对不会碰你。”

    许桐抬眼看着他的笑脸,不知怎的,就想起凌双对她说的话:三个助理的事你真的相信跟盛天伟无关吗?

    “睡吧。”盛天伟轻轻拍了拍她,低语,“等明天我会看一下饭店的监控录像,怎么回事就一目了然了。”

    许桐知道他今晚是下定决心待在她家了,只好点点头,再者,其实从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他能在这儿的,毕竟,她头一次感到恐惧。

    可是……

    “盛总。”她低低开口。

    盛天伟低头看着她。

    她迎上他的目光,问,“你之前的三名助理,真的是嫁人了吗?”

    盛天伟微微含笑的唇滞了一下,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她们的情况。”

    盛天伟笑容扩大,“是,都嫁人了,你也着急了?”

    “不,我当然不急。”许桐应付式地笑了笑,就不再问了。

    “睡吧。”盛天伟轻声说。

    许桐点点头,阖了眼。

    她有预感,盛天伟真的是对她撒了谎……

    上海,佘山实验室。

    “确定尸骨的身份,首先要看它的性别、年龄、身高,面对白骨时,这些信息的鉴定都比较简单。”陆北辰一边黏合着碎骨,一边在当场教学。

    在语境等人下班离开后,陆北辰留在了实验室,当然,顾初早就被宣告了加班的命运,而今晚的重中之重就是眼前这堆白骨,单单是看着她就头大了,在她眼里,这些碎骨的形状都是大同小异的。

    不过,也好过让她再去面对尸块。

    今天从他办公室出来后,潘安就凑上前,双眼像是扫描仪似的上下打量着她,最后笑得诡异,“有情况哦。”他指了指衣领。

    与陆北辰的拉扯厮磨,使得她的衣领有点凌乱,经潘安这么一提醒她才知晓,忙揪住了衣领,清了清嗓子说,“别乱想,刚刚陆教授考查我对尸块的敏感程度,我只是又吐了而已。”

    潘安半信半疑,语境闻言后如临大地,赶忙上前,“结果,陆教授不会怒了吧?”

    顾初故作轻松,“还好,他又给了我一天的时间,如果一天后你的脱敏治疗方式不成功的话,他就亲自动手了。”她觉得语境好可爱啊,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骗过他了。

    “啊?”

    这一声,是出自三个人,语境、潘安,还有那个始终对她爱答不理的鱼姜。

    “怎么了?”顾初见他们三人的神情如同见鬼似的可怕,笑了笑,“我知道陆教授的方式肯定会严苛了些,但你们的表情也太夸张了吧?”

    “严苛了些?”潘安呵呵笑着,那声音像是地狱来音似的,“顾,用严苛了些来形容陆的手段?你太高估了他的善心,你放心,他一定会用最变态的方式来向你证明他那颗智慧的大脑不是白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