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良心不会痛
下班后，任轩昂和邱允实提出开车送打算去医院换班照看王静珊的米怀薇去医院，顺便也看望一下病人和娄小婷。
路上，驾驶的邱允实感慨：“看来小婷这孩子深谙我们办事的套路啊，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哪怕她再怎么担忧苏迎男，想念苏迎男，也绝对不能跟她联系，否则就等于害了苏迎男。她很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被警方给监视了。”
米怀薇接连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这孩子，唉，这孩子啊。”
邱允实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看自己放在后排座位上鼓鼓囊囊的斜挎包，自言自语似的说：“这孩子好可怜，我得帮帮她。”
到了病房，米耘志忙着跟妹妹的老板也就是任轩昂说客套话，感谢任轩昂特意来探望，感谢他对妹妹的照顾，更加感谢他能够查明真相，找出让妻子受伤的罪魁祸首，并且也算是把娄小婷头上这顶扫把星的帽子彻底摘下。
邱允实不愿参与这些客套交际，他冲缩在角落的娄小婷使了个眼色，要她跟他一起出去。
娄小婷通过前些天的相处，跟邱允实非常熟络，她虽然称呼邱允实为小叔叔，但他更像个大哥哥，还是个爱撒谎的调皮哥哥，对于孩子来说非常讨喜。娄小婷乖乖跟了出去，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角落。
邱允实不说话，先是探头去看走廊那边两个一身腱子肉的寸头男人。那两个男人一看邱允实朝他们看过来，马上转身，凑到其他病人家属身边去，假装自己也是一直蹲守在这里的病人家属，还像模像样地交谈，假装在讨论病情。
眼见两个便衣暂时收回监视的目光，邱允实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以防他们俩看到这边的情形，然后从鼓鼓囊囊的斜挎包里掏出了一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这个给你。”邱允实把信封送到娄小婷面前。
“这是什么？”娄小婷接过来便要打开。
“别打开，别让人看见，”邱允实阻止，“这里面是我的全部现金积蓄，5万块，还有一张假身份证。”
娄小婷吓得手一缩，信封差点没掉在地上，“小叔叔，你……”
“你妈妈身上没有钱，只有张凤娇的身份证，以张凤娇的身份，她根本没法离开松江，她现在被全市通缉，想要逃出去必须要用钱，还有能够购买机票和火车票的身份证。”邱允实小声说。
娄小婷咬住嘴唇，拖着信封的双手剧烈颤抖。她不否认什么，也不承认什么，但很明显，她听到邱允实说起苏迎男的处境，非常担忧心疼。
“小婷，你不用瞒我，你也瞒不住，我们大家都知道，是你给你妈妈通风报信，她才能提前逃跑的。你能跟她联系上，而且你一定知道她现在藏在哪里。把这些东西给她吧，然后你就能跟她做一个彻底的了结，你不再欠她什么，她欠你的也从此作罢，你们各自开始自己的新人生，永不再见。你只要知道，她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自由地活着，就够了。”邱允实极为诚恳，说到动情时，声音哽咽。
“可是，可是……”娄小婷显然动摇了。
“没什么可是，这么做对所有人都有利，你妈妈不用蹲监狱，你也能心安，从此好好跟养父母过日子，没有人有损失不是吗？这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是在骗我吧？你跟他们一样，希望通过我抓住我妈妈。”娄小婷还是很警惕，虽然动摇，但还是绷着一根弦，不肯彻底投降。
邱允实笑着说：“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律师，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伙？小婷，我跟你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跟你是一伙的。之前我说过要帮你改命，我做到了，从此再没有人会说你是扫把星。虽然会有人说你有个坏妈妈，但更多的人会同情你。只要你的养母苏醒，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你的未来会很美好的。”
“为什么帮我？”娄小婷抓着信封的双手紧了紧，但仍旧是拖着信封，不肯把它抱在怀里。
“因为，”邱允实嘴角抽搐，双眼沁出泪水，倔强仰头不让泪水流下，“因为我了解你，作为儿女，守护妈妈是天性，是本能。你还有机会守护你的妈妈，而我，永远失去了我的妈妈。”
娄小婷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双臂一收，把信封抱在怀里。
邱允实摸摸娄小婷的头，又警惕地回头看了看，确认那两个便衣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放心地说：“小婷，你今晚就把这些给你妈妈送去。待会儿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拖住那两人，你就趁机离开，知道吗？”
“好，小叔叔，谢谢你。你放心，我听说大伯的那些钱会由我来继承，我原本打算把钱交给爸爸妈妈的，等钱拿回来，我就拿出5万块还给你。”
邱允实笑了笑，“傻孩子，钱不是事儿，只要你往后能过得好，小叔叔比拿五百万都开心。”
在医院呆了半个多小时，任轩昂提出告辞，临走前，邱允实提出要先去洗手间。任轩昂意味深长地盯着邱允实，吐出四个字：速战速决。
邱允实路过那两个便衣的时候偷偷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跟他一起进楼梯间说话。两个便衣是袁队长的得力助手，自然也认识邱允实，想也不想便都跟了进去。
娄小婷就趁着这个空档，背着装有现金的书包偷溜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仍旧是邱允实驾驶。任轩昂的手臂还需要恢复一段时日。
“娄小婷已经够可怜了，你利用她对母亲的爱，这样欺骗她，让她亲手把母亲送进监狱，甚至是送往生命的终点，你让这个孩子以后怎么面对自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任轩昂早就知道邱允实背包里是现金，午休时邱允实特意请假去了写字楼下面的银行，回来时背包就鼓了起来，见过娄小婷之后，背包又瘪了。
“当然不会痛。谁跟你说我利用她了？”邱允实大大咧咧地说。
“你疯了？”任轩昂转头怒视邱允实。
“放心，我没疯。”邱允实无所谓的样子。
任轩昂松了一口气，“你让警察通知袁队派人跟踪娄小婷了？”
邱允实笑着说：“没有。”
“那你在楼梯间跟他们说什么了？”任轩昂刚刚松了口气，又提起一口气。
“我告诉他们：你们的演技真的很差劲，早就被娄小婷给看出来是盯梢的警察啦。我建议他们找袁队换人，换两个新鲜面孔，演技好点的。”邱允实摇头晃脑夸张地说。
任轩昂冷哼一声，“你在自相矛盾。”
“不矛盾啊。首先，我的良心不会痛，因为我没利用娄小婷，没有通知警方跟踪娄小婷去抓苏迎男；其次，我没疯，因为我并不打算就此放走一个罪孽深重的杀人凶手。”
“我等着你的解释。”
“事实会给你解释。”
“明知是犯罪分子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任轩昂冷冷地说，“如果苏迎男就此拿钱跑路，你就是罪魁祸首，犯了包庇罪。虽然同样是犯了包庇罪，但娄小婷未成年，你就不同了。你放心，把罪犯送进监狱和报恩在我这并不矛盾。”
“真的啊？把恩人的儿子送进监狱，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邱允实带着哭腔装可怜。
“包庇罪犯，我的良心才会痛。”任轩昂冰冷而坚定。
邱允实一看任轩昂如此正经，也收了嬉皮笑脸，认真地说：“我对小婷的际遇感同身受，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更加不会让她沦落到跟我一样、无法面对自我的境地，因为我知道，那份负担要比扫把星更加难以承受，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苏迎男会被抓，但绝不是因为小婷。”
路上，驾驶的邱允实感慨：“看来小婷这孩子深谙我们办事的套路啊，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哪怕她再怎么担忧苏迎男，想念苏迎男，也绝对不能跟她联系，否则就等于害了苏迎男。她很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被警方给监视了。”
米怀薇接连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这孩子，唉，这孩子啊。”
邱允实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看自己放在后排座位上鼓鼓囊囊的斜挎包，自言自语似的说：“这孩子好可怜，我得帮帮她。”
到了病房，米耘志忙着跟妹妹的老板也就是任轩昂说客套话，感谢任轩昂特意来探望，感谢他对妹妹的照顾，更加感谢他能够查明真相，找出让妻子受伤的罪魁祸首，并且也算是把娄小婷头上这顶扫把星的帽子彻底摘下。
邱允实不愿参与这些客套交际，他冲缩在角落的娄小婷使了个眼色，要她跟他一起出去。
娄小婷通过前些天的相处，跟邱允实非常熟络，她虽然称呼邱允实为小叔叔，但他更像个大哥哥，还是个爱撒谎的调皮哥哥，对于孩子来说非常讨喜。娄小婷乖乖跟了出去，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角落。
邱允实不说话，先是探头去看走廊那边两个一身腱子肉的寸头男人。那两个男人一看邱允实朝他们看过来，马上转身，凑到其他病人家属身边去，假装自己也是一直蹲守在这里的病人家属，还像模像样地交谈，假装在讨论病情。
眼见两个便衣暂时收回监视的目光，邱允实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以防他们俩看到这边的情形，然后从鼓鼓囊囊的斜挎包里掏出了一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这个给你。”邱允实把信封送到娄小婷面前。
“这是什么？”娄小婷接过来便要打开。
“别打开，别让人看见，”邱允实阻止，“这里面是我的全部现金积蓄，5万块，还有一张假身份证。”
娄小婷吓得手一缩，信封差点没掉在地上，“小叔叔，你……”
“你妈妈身上没有钱，只有张凤娇的身份证，以张凤娇的身份，她根本没法离开松江，她现在被全市通缉，想要逃出去必须要用钱，还有能够购买机票和火车票的身份证。”邱允实小声说。
娄小婷咬住嘴唇，拖着信封的双手剧烈颤抖。她不否认什么，也不承认什么，但很明显，她听到邱允实说起苏迎男的处境，非常担忧心疼。
“小婷，你不用瞒我，你也瞒不住，我们大家都知道，是你给你妈妈通风报信，她才能提前逃跑的。你能跟她联系上，而且你一定知道她现在藏在哪里。把这些东西给她吧，然后你就能跟她做一个彻底的了结，你不再欠她什么，她欠你的也从此作罢，你们各自开始自己的新人生，永不再见。你只要知道，她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自由地活着，就够了。”邱允实极为诚恳，说到动情时，声音哽咽。
“可是，可是……”娄小婷显然动摇了。
“没什么可是，这么做对所有人都有利，你妈妈不用蹲监狱，你也能心安，从此好好跟养父母过日子，没有人有损失不是吗？这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是在骗我吧？你跟他们一样，希望通过我抓住我妈妈。”娄小婷还是很警惕，虽然动摇，但还是绷着一根弦，不肯彻底投降。
邱允实笑着说：“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律师，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伙？小婷，我跟你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跟你是一伙的。之前我说过要帮你改命，我做到了，从此再没有人会说你是扫把星。虽然会有人说你有个坏妈妈，但更多的人会同情你。只要你的养母苏醒，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你的未来会很美好的。”
“为什么帮我？”娄小婷抓着信封的双手紧了紧，但仍旧是拖着信封，不肯把它抱在怀里。
“因为，”邱允实嘴角抽搐，双眼沁出泪水，倔强仰头不让泪水流下，“因为我了解你，作为儿女，守护妈妈是天性，是本能。你还有机会守护你的妈妈，而我，永远失去了我的妈妈。”
娄小婷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双臂一收，把信封抱在怀里。
邱允实摸摸娄小婷的头，又警惕地回头看了看，确认那两个便衣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放心地说：“小婷，你今晚就把这些给你妈妈送去。待会儿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拖住那两人，你就趁机离开，知道吗？”
“好，小叔叔，谢谢你。你放心，我听说大伯的那些钱会由我来继承，我原本打算把钱交给爸爸妈妈的，等钱拿回来，我就拿出5万块还给你。”
邱允实笑了笑，“傻孩子，钱不是事儿，只要你往后能过得好，小叔叔比拿五百万都开心。”
在医院呆了半个多小时，任轩昂提出告辞，临走前，邱允实提出要先去洗手间。任轩昂意味深长地盯着邱允实，吐出四个字：速战速决。
邱允实路过那两个便衣的时候偷偷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跟他一起进楼梯间说话。两个便衣是袁队长的得力助手，自然也认识邱允实，想也不想便都跟了进去。
娄小婷就趁着这个空档，背着装有现金的书包偷溜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仍旧是邱允实驾驶。任轩昂的手臂还需要恢复一段时日。
“娄小婷已经够可怜了，你利用她对母亲的爱，这样欺骗她，让她亲手把母亲送进监狱，甚至是送往生命的终点，你让这个孩子以后怎么面对自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任轩昂早就知道邱允实背包里是现金，午休时邱允实特意请假去了写字楼下面的银行，回来时背包就鼓了起来，见过娄小婷之后，背包又瘪了。
“当然不会痛。谁跟你说我利用她了？”邱允实大大咧咧地说。
“你疯了？”任轩昂转头怒视邱允实。
“放心，我没疯。”邱允实无所谓的样子。
任轩昂松了一口气，“你让警察通知袁队派人跟踪娄小婷了？”
邱允实笑着说：“没有。”
“那你在楼梯间跟他们说什么了？”任轩昂刚刚松了口气，又提起一口气。
“我告诉他们：你们的演技真的很差劲，早就被娄小婷给看出来是盯梢的警察啦。我建议他们找袁队换人，换两个新鲜面孔，演技好点的。”邱允实摇头晃脑夸张地说。
任轩昂冷哼一声，“你在自相矛盾。”
“不矛盾啊。首先，我的良心不会痛，因为我没利用娄小婷，没有通知警方跟踪娄小婷去抓苏迎男；其次，我没疯，因为我并不打算就此放走一个罪孽深重的杀人凶手。”
“我等着你的解释。”
“事实会给你解释。”
“明知是犯罪分子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任轩昂冷冷地说，“如果苏迎男就此拿钱跑路，你就是罪魁祸首，犯了包庇罪。虽然同样是犯了包庇罪，但娄小婷未成年，你就不同了。你放心，把罪犯送进监狱和报恩在我这并不矛盾。”
“真的啊？把恩人的儿子送进监狱，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邱允实带着哭腔装可怜。
“包庇罪犯，我的良心才会痛。”任轩昂冰冷而坚定。
邱允实一看任轩昂如此正经，也收了嬉皮笑脸，认真地说：“我对小婷的际遇感同身受，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更加不会让她沦落到跟我一样、无法面对自我的境地，因为我知道，那份负担要比扫把星更加难以承受，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苏迎男会被抓，但绝不是因为小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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