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照片试探
沈金栋一拍桌子，愤慨地说：“这个褚直还真是机关算尽，这样的计策都能想得出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褚直估计是早就眼红哥哥褚鑫的那笔巨款了，我觉得之前那次假绑架事件也有可能是褚直策划的，他觊觎哥哥的这笔钱，担心这笔钱被武秋芝夺走，所以故意搞出这么一个测试，让夫妻俩离心离德，让哥哥不再信任嫂子。”沈妙媛发表见解，“褚直可真是聪明，连武秋芝不会交赎金，会报警都算到了。”
邱允实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自己跟表姐不谋而合，“这个不难算，褚鑫有两千万，可是绑匪说知道褚鑫中彩票，却只要两百万赎金，武秋芝的反应正常，正常人都会猜得到这个绑匪是打算持续索要赎金，没道理一块大蛋糕放在眼前，只吃一口就够了。”
“这个褚直还真是可怕。”梁芳荷被激愤的情绪左右，已经忘记了刚刚邱允实讲的一切都只是推论，在她这，已经盖棺定论了一般。
还是沈金栋比较理智，他面色凝重，尽量把冷水泼得隐蔽，“允实啊，就像你大姨和表姐说的，你可真是了不得，跟着任律师长进不少啊。你的推理很精彩，但是有一点，你这些推理的前提是褚直得跟你一样懂继承法，一样聪明，心狠手辣。而且车祸是突发意外，褚直是临场发挥想到了这么多，又做出了最万无一失的选择。我总觉得，这么聪明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邱允实急忙摆手否认，“大姨父，你这话有歧义啊，跟我一样懂继承法，跟我一样聪明可以，但不能说跟我一样心狠手辣。人家可是很善良的。”
沈金栋哈哈大笑，“是大姨父用词不够严谨。”
沈妙媛也觉得沈金栋说得有道理，便问程惠芳：“程阿姨，你知不知道这个褚直是做什么的啊？”
程惠芳懵懂地说：“好像是酒店的大堂经理。”
沈妙媛转向邱允实，耸耸肩，意思是至少褚直这个职业跟继承法不贴边。
“你看，如果褚直是搞法律的，那倒是有可能。”沈金栋接茬。
程惠芳突然大叫一声，急得结巴，“那个，褚直，他，他妻子，好像是律师！”
几个人纷纷瞪大眼，褚直的妻子如果是律师，那么褚直不懂继承法也没关系，她妻子懂，褚直在突发状况下想不到这么多也没关系，他那法律专业的妻子临场发挥想到这些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会不会是褚直跟妻子合谋？当初跟在褚鑫他们车后的不是褚直一个人，而是夫妻俩？”沈妙媛问邱允实。
“很有可能。”邱允实对自己的推理又添了几分把握。
“那，那这么说，真正害死我女儿和外孙女的不是褚鑫，而是见死不救的褚直？”程惠芳简单的思维好像是无暇去分析那些复杂的推理过程和逻辑，她直接跳到结果，只要让她找到真正的仇人就行。
“车祸后褚鑫凭空消失，褚直向法院申请宣告褚鑫死亡，再加上褚直的妻子是律师，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邱允实自信满满。
程惠芳又要哭了，她一把抓住邱允实的手，“那怎么办？怎样才能让褚直这个凶手判死刑？”
“死刑不死刑的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但我们可以做的是找到褚直为谋取遗产见死不救，隐藏褚鑫尸体的证据，把他交给法律惩治。”邱允实用力握了一下程惠芳的手，然后挣脱。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管这桩闲事，一方面是因为大姨对程惠芳的同情怜悯，自己需要跟大姨站统一战线，另一方面，邱允实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一笔巨款落入居心叵测之徒的腰包，他觉得这对善良的穷人来说太不公平。
梁芳荷劝慰程惠芳：“这事儿交给我们了，你就安心在楼下的小旅馆住下，按照我刚刚说的，来我家吃一日三餐。”
程惠芳恨不得下跪表示感恩，他嘴唇抽动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别的话，只好用行动来表示她的诚意和信任，“那个，洗手间在哪？我去拿钱，我把我仅有的三万块都给你们。”
“不急不急，等我们真的找到证据再说。”梁芳荷还真有点不忍心收她这笔钱。
“不行，你们这么帮我，你们是好人，我先把钱给你们，这样我也能安心。”程惠芳干脆自己起身寻找洗手间的方向，找到后不容分说就冲过去。
梁芳荷还想说什么，邱允实阻止，“大姨，你就让她先交钱吧，她也是担心咱们半路撒手不管她的事，交了钱，她也能安心。”
梁芳荷这才后知后觉，“也对，也对，咱们现在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沈妙媛不解地望着洗手间的方向，打趣说：“怪了，为什么说去洗手间拿钱？咱家水箱里藏钱啦？”
房间里其他三个人了然一笑，对于一个带着三万元巨款现金只身闯荡大城市的村妇来说，要想把钱取出来，那必须先脱衣服。
当天下午，沈金栋根据程惠芳提供的她所知道的褚直的信息在网上做了一番功课，很快在金碧酒店的官网上找到了大堂经理褚直的照片。他问邱允实：“允实啊，咱们明天一早就去？”
“是啊，先去会一会这个最大嫌疑人，”邱允实看沈金栋还是一副没把握的样子，强调说，“放心大姨父，我对我的推理很有信心。”
“你要不要先给任律师打个电话问问？”沈金栋小心翼翼地说。
“问什么？”邱允实没忍住不满。
“问问他的意见啊。”
邱允实冷哼一声，“以往我们合作，他也都是听我的。大姨父，小长假还剩最后两天，我也就剩两天的自由，两天后我又得没日没夜地跟任轩昂在一起，就这两天，我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沈金栋嘿嘿笑着表示理解。
晚上，邱允实让大姨梁芳荷去楼下的小旅馆找程惠芳要一张褚鑫的照片。他自己则是坐在沈妙媛的电脑前等待着素材。
幸好，武秋芝跟褚鑫结婚登记的那天用手机拍了一张合照，武秋芝把照片发给了程惠芳，所以程惠芳有，且仅有这么一张褚鑫的照片。
邱允实早就在沈妙媛的电脑里找到了另一张合适的素材，那是一张沈金栋在跟踪搞外遇的男人时，沈妙媛拍下的沈金栋跟外遇男人的照片，这照片是给雇主交差用的，此时被邱允实给挑中。照片是远景，能够大致看清楚沈金栋的面貌，他看起来还有点鬼鬼祟祟的。场景是松江市有名的城中村，那里鱼龙混杂，环境恶劣。
邱允实把程惠芳提供的褚鑫的照片跟沈金栋的照片来了个糅杂，把褚鑫的脸按在沈金栋的身体上。他的PS运用得熟练，照片P完，看不出一点PS的痕迹。
“大功告成！”邱允实关上电脑，心满意足地准备入睡，他对明天的行程任务有几乎百分百的信心。
大年初六清早，邱允实叫上大姨父沈金栋，二人驾车前往褚直工作的金碧酒店，路上，邱允实跟沈金栋大致交代了一番“剧情”。根据邱允实的剧本框架演戏，适当自由发挥这种事，沈金栋已经是轻车熟路。
他们把车停在距离酒店一定距离的地方，先后下车，先后进入金碧酒店，假装互不相识。
邱允实先进入酒店大堂，径直去往休息区，坐在沙发上，假装打了个电话，意思是自己在这等待楼上的朋友下来。今天他不打算亲自上场，只在一旁当观众，仔细观察褚直的反应。
沈金栋后进入酒店大堂，直奔前台，对前台小姐指明要找大堂经理褚直。沈金栋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有那么一点痞气，前台小姐不敢得罪，乖乖去找褚直。
很快，褚直快步走到大堂前台前，客客气气地跟沈金栋自我介绍，他还以为沈金栋是对酒店服务不满的顾客。褚直看起来30多岁，样貌还算不错，一副精明相，可能是因为长期从事服务业，他习惯性地一直保持微笑。
沈金栋指了指休息区，“咱们借一步说话。”
褚直依旧职业性地应承，还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吩咐前台小姐倒水送过去。
二人坐下后，沈金栋话入正题，先不客气地问：“你就是褚直？”
“我是。请问您怎么称呼？”褚直客客气气。
“我叫张杉，”沈金栋信手拈来，拿来主义，抢了邱允实的常用假名，“我是你哥的朋友。”
“我哥？”褚直脸上的笑开始僵硬。
“是啊，没听他提过我？”沈金栋一副“不应该啊”的神态。
褚直微微摇头，笑容散去了一半。
“我们是彩票站认识的，那阵子天天腻在一起，他还跟我说看上了旁边卖烟的女人，后来娶她当了老婆。唉，也没办个婚礼，光顾着找我们收份子钱，你哥也是真抠门。”沈金栋煞有介事，活脱脱就是一个吐槽老友的旧相识，但他只说到褚鑫跟武秋芝的婚事，却不提彩票的事，是想要表明自己不知道褚鑫中了彩票。
“啊，是么，”褚直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来找我……”
“你哥不是失踪一年多了嘛，”沈金栋表面上依旧放松，实际上已经提起精神，捕捉褚直一丝一毫的面部微表情变化，“就在两天前，我在信阳村附近看见他了。”
褚直一怔，下意识马上微微摇头，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沈金栋不乐意了。
褚直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调整状态，说：“我是说，您可能是认错人了吧？我哥要是就在信阳村，那距离家也就十几公里，怎么会不回家呢？”
沈金栋直接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相册，调出那张邱允实PS的照片展示给褚直，“你自己看看，我认错人了吗？”
褚直赶忙接过手机去看，一看之下，脸色瞬间大变，仿佛是见了鬼一般，吓得手机差点没从手中滑落。最后他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己，又露出假面一样的微笑，说：“还真挺像的。对了，您当时跟他打招呼了吗？”
“那当然打招呼了，这老小子跟我对面走过来，居然跟没看见我似的，我当时就急了，抓住他，问他这一年多他跑哪去了，可他居然说不认识我，说我认错人了。”
“您看，就是您认错人了，这人跟我哥是有几分相似，可是他不是我哥。”褚直似乎松了一口气，笑容中多了几分轻松。
“我不会认错的，你哥不认识我，不回家，那是因为他受伤失忆了！”沈金栋非常笃定。
“不会吧？”褚直笑着反问。
“怎么不会？你哥不是出车祸以后失踪的吗？我看见的这个人，他额头上也有伤，我问他怎么受伤的，可这老小子以为我是坏人，还挺警惕，跑了。我就这么一直追着他也不合适，我还有我自己的事儿呢，干脆就把他给拍下来，来找你。你是他弟，还是由你去找他，帮他唤醒记忆最合适。”
褚直像是得到了提醒一样，突然转变态度，还挺迫切地说：“您再给我看看照片行吗？”
沈金栋又把手机递给他。
这一次，褚直一边看一边点头，“别说，越看越像。而且我们一年多没见，他多少都会有些变化。”
“是吧？依我看，他就是你哥。你赶紧去找他吧，估计见到亲兄弟，他就能想起来了。另外也别忘了去法院撤回那个什么失踪死亡的申请，免得人找回来了，结果身份没了，到时候还得重新办理各种手续才能恢复身份，麻烦得很。”沈金栋好心提醒。
“是是是，我下午就请假过去信阳村，我就守在那，应该还会碰见他的，到时候再确认他是不是我哥。”褚直一边说一边起身，很急迫的样子，“我这就去找领导请假，争取早点过去。”
“行，信阳村不大，你哥应该就住在那，你多打听打听，肯定能找到他。”沈金栋起身，冲已经快步走远的褚直说。
褚直离开后，沈金栋也离开酒店，回到车上等邱允实。邱允实做戏做全套，生怕褚直起疑，又去看大堂监控，猜到自己跟沈金栋是一伙的，于是又在大堂里等了一分钟，假装接电话说什么大家都到饭店了，他也先去饭店，让朋友快点之类的话。最后才快步离开酒店。
他们把车停在酒店大门附近，并不抱什么希望地盯梢，等着看褚直是不是真的请假，马上赶往信阳村。等了一个小时，可想而知，褚直根本没出现，这家伙还好端端地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褚直估计是早就眼红哥哥褚鑫的那笔巨款了，我觉得之前那次假绑架事件也有可能是褚直策划的，他觊觎哥哥的这笔钱，担心这笔钱被武秋芝夺走，所以故意搞出这么一个测试，让夫妻俩离心离德，让哥哥不再信任嫂子。”沈妙媛发表见解，“褚直可真是聪明，连武秋芝不会交赎金，会报警都算到了。”
邱允实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自己跟表姐不谋而合，“这个不难算，褚鑫有两千万，可是绑匪说知道褚鑫中彩票，却只要两百万赎金，武秋芝的反应正常，正常人都会猜得到这个绑匪是打算持续索要赎金，没道理一块大蛋糕放在眼前，只吃一口就够了。”
“这个褚直还真是可怕。”梁芳荷被激愤的情绪左右，已经忘记了刚刚邱允实讲的一切都只是推论，在她这，已经盖棺定论了一般。
还是沈金栋比较理智，他面色凝重，尽量把冷水泼得隐蔽，“允实啊，就像你大姨和表姐说的，你可真是了不得，跟着任律师长进不少啊。你的推理很精彩，但是有一点，你这些推理的前提是褚直得跟你一样懂继承法，一样聪明，心狠手辣。而且车祸是突发意外，褚直是临场发挥想到了这么多，又做出了最万无一失的选择。我总觉得，这么聪明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邱允实急忙摆手否认，“大姨父，你这话有歧义啊，跟我一样懂继承法，跟我一样聪明可以，但不能说跟我一样心狠手辣。人家可是很善良的。”
沈金栋哈哈大笑，“是大姨父用词不够严谨。”
沈妙媛也觉得沈金栋说得有道理，便问程惠芳：“程阿姨，你知不知道这个褚直是做什么的啊？”
程惠芳懵懂地说：“好像是酒店的大堂经理。”
沈妙媛转向邱允实，耸耸肩，意思是至少褚直这个职业跟继承法不贴边。
“你看，如果褚直是搞法律的，那倒是有可能。”沈金栋接茬。
程惠芳突然大叫一声，急得结巴，“那个，褚直，他，他妻子，好像是律师！”
几个人纷纷瞪大眼，褚直的妻子如果是律师，那么褚直不懂继承法也没关系，她妻子懂，褚直在突发状况下想不到这么多也没关系，他那法律专业的妻子临场发挥想到这些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会不会是褚直跟妻子合谋？当初跟在褚鑫他们车后的不是褚直一个人，而是夫妻俩？”沈妙媛问邱允实。
“很有可能。”邱允实对自己的推理又添了几分把握。
“那，那这么说，真正害死我女儿和外孙女的不是褚鑫，而是见死不救的褚直？”程惠芳简单的思维好像是无暇去分析那些复杂的推理过程和逻辑，她直接跳到结果，只要让她找到真正的仇人就行。
“车祸后褚鑫凭空消失，褚直向法院申请宣告褚鑫死亡，再加上褚直的妻子是律师，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邱允实自信满满。
程惠芳又要哭了，她一把抓住邱允实的手，“那怎么办？怎样才能让褚直这个凶手判死刑？”
“死刑不死刑的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但我们可以做的是找到褚直为谋取遗产见死不救，隐藏褚鑫尸体的证据，把他交给法律惩治。”邱允实用力握了一下程惠芳的手，然后挣脱。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管这桩闲事，一方面是因为大姨对程惠芳的同情怜悯，自己需要跟大姨站统一战线，另一方面，邱允实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一笔巨款落入居心叵测之徒的腰包，他觉得这对善良的穷人来说太不公平。
梁芳荷劝慰程惠芳：“这事儿交给我们了，你就安心在楼下的小旅馆住下，按照我刚刚说的，来我家吃一日三餐。”
程惠芳恨不得下跪表示感恩，他嘴唇抽动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别的话，只好用行动来表示她的诚意和信任，“那个，洗手间在哪？我去拿钱，我把我仅有的三万块都给你们。”
“不急不急，等我们真的找到证据再说。”梁芳荷还真有点不忍心收她这笔钱。
“不行，你们这么帮我，你们是好人，我先把钱给你们，这样我也能安心。”程惠芳干脆自己起身寻找洗手间的方向，找到后不容分说就冲过去。
梁芳荷还想说什么，邱允实阻止，“大姨，你就让她先交钱吧，她也是担心咱们半路撒手不管她的事，交了钱，她也能安心。”
梁芳荷这才后知后觉，“也对，也对，咱们现在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沈妙媛不解地望着洗手间的方向，打趣说：“怪了，为什么说去洗手间拿钱？咱家水箱里藏钱啦？”
房间里其他三个人了然一笑，对于一个带着三万元巨款现金只身闯荡大城市的村妇来说，要想把钱取出来，那必须先脱衣服。
当天下午，沈金栋根据程惠芳提供的她所知道的褚直的信息在网上做了一番功课，很快在金碧酒店的官网上找到了大堂经理褚直的照片。他问邱允实：“允实啊，咱们明天一早就去？”
“是啊，先去会一会这个最大嫌疑人，”邱允实看沈金栋还是一副没把握的样子，强调说，“放心大姨父，我对我的推理很有信心。”
“你要不要先给任律师打个电话问问？”沈金栋小心翼翼地说。
“问什么？”邱允实没忍住不满。
“问问他的意见啊。”
邱允实冷哼一声，“以往我们合作，他也都是听我的。大姨父，小长假还剩最后两天，我也就剩两天的自由，两天后我又得没日没夜地跟任轩昂在一起，就这两天，我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沈金栋嘿嘿笑着表示理解。
晚上，邱允实让大姨梁芳荷去楼下的小旅馆找程惠芳要一张褚鑫的照片。他自己则是坐在沈妙媛的电脑前等待着素材。
幸好，武秋芝跟褚鑫结婚登记的那天用手机拍了一张合照，武秋芝把照片发给了程惠芳，所以程惠芳有，且仅有这么一张褚鑫的照片。
邱允实早就在沈妙媛的电脑里找到了另一张合适的素材，那是一张沈金栋在跟踪搞外遇的男人时，沈妙媛拍下的沈金栋跟外遇男人的照片，这照片是给雇主交差用的，此时被邱允实给挑中。照片是远景，能够大致看清楚沈金栋的面貌，他看起来还有点鬼鬼祟祟的。场景是松江市有名的城中村，那里鱼龙混杂，环境恶劣。
邱允实把程惠芳提供的褚鑫的照片跟沈金栋的照片来了个糅杂，把褚鑫的脸按在沈金栋的身体上。他的PS运用得熟练，照片P完，看不出一点PS的痕迹。
“大功告成！”邱允实关上电脑，心满意足地准备入睡，他对明天的行程任务有几乎百分百的信心。
大年初六清早，邱允实叫上大姨父沈金栋，二人驾车前往褚直工作的金碧酒店，路上，邱允实跟沈金栋大致交代了一番“剧情”。根据邱允实的剧本框架演戏，适当自由发挥这种事，沈金栋已经是轻车熟路。
他们把车停在距离酒店一定距离的地方，先后下车，先后进入金碧酒店，假装互不相识。
邱允实先进入酒店大堂，径直去往休息区，坐在沙发上，假装打了个电话，意思是自己在这等待楼上的朋友下来。今天他不打算亲自上场，只在一旁当观众，仔细观察褚直的反应。
沈金栋后进入酒店大堂，直奔前台，对前台小姐指明要找大堂经理褚直。沈金栋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有那么一点痞气，前台小姐不敢得罪，乖乖去找褚直。
很快，褚直快步走到大堂前台前，客客气气地跟沈金栋自我介绍，他还以为沈金栋是对酒店服务不满的顾客。褚直看起来30多岁，样貌还算不错，一副精明相，可能是因为长期从事服务业，他习惯性地一直保持微笑。
沈金栋指了指休息区，“咱们借一步说话。”
褚直依旧职业性地应承，还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吩咐前台小姐倒水送过去。
二人坐下后，沈金栋话入正题，先不客气地问：“你就是褚直？”
“我是。请问您怎么称呼？”褚直客客气气。
“我叫张杉，”沈金栋信手拈来，拿来主义，抢了邱允实的常用假名，“我是你哥的朋友。”
“我哥？”褚直脸上的笑开始僵硬。
“是啊，没听他提过我？”沈金栋一副“不应该啊”的神态。
褚直微微摇头，笑容散去了一半。
“我们是彩票站认识的，那阵子天天腻在一起，他还跟我说看上了旁边卖烟的女人，后来娶她当了老婆。唉，也没办个婚礼，光顾着找我们收份子钱，你哥也是真抠门。”沈金栋煞有介事，活脱脱就是一个吐槽老友的旧相识，但他只说到褚鑫跟武秋芝的婚事，却不提彩票的事，是想要表明自己不知道褚鑫中了彩票。
“啊，是么，”褚直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来找我……”
“你哥不是失踪一年多了嘛，”沈金栋表面上依旧放松，实际上已经提起精神，捕捉褚直一丝一毫的面部微表情变化，“就在两天前，我在信阳村附近看见他了。”
褚直一怔，下意识马上微微摇头，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沈金栋不乐意了。
褚直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调整状态，说：“我是说，您可能是认错人了吧？我哥要是就在信阳村，那距离家也就十几公里，怎么会不回家呢？”
沈金栋直接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相册，调出那张邱允实PS的照片展示给褚直，“你自己看看，我认错人了吗？”
褚直赶忙接过手机去看，一看之下，脸色瞬间大变，仿佛是见了鬼一般，吓得手机差点没从手中滑落。最后他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己，又露出假面一样的微笑，说：“还真挺像的。对了，您当时跟他打招呼了吗？”
“那当然打招呼了，这老小子跟我对面走过来，居然跟没看见我似的，我当时就急了，抓住他，问他这一年多他跑哪去了，可他居然说不认识我，说我认错人了。”
“您看，就是您认错人了，这人跟我哥是有几分相似，可是他不是我哥。”褚直似乎松了一口气，笑容中多了几分轻松。
“我不会认错的，你哥不认识我，不回家，那是因为他受伤失忆了！”沈金栋非常笃定。
“不会吧？”褚直笑着反问。
“怎么不会？你哥不是出车祸以后失踪的吗？我看见的这个人，他额头上也有伤，我问他怎么受伤的，可这老小子以为我是坏人，还挺警惕，跑了。我就这么一直追着他也不合适，我还有我自己的事儿呢，干脆就把他给拍下来，来找你。你是他弟，还是由你去找他，帮他唤醒记忆最合适。”
褚直像是得到了提醒一样，突然转变态度，还挺迫切地说：“您再给我看看照片行吗？”
沈金栋又把手机递给他。
这一次，褚直一边看一边点头，“别说，越看越像。而且我们一年多没见，他多少都会有些变化。”
“是吧？依我看，他就是你哥。你赶紧去找他吧，估计见到亲兄弟，他就能想起来了。另外也别忘了去法院撤回那个什么失踪死亡的申请，免得人找回来了，结果身份没了，到时候还得重新办理各种手续才能恢复身份，麻烦得很。”沈金栋好心提醒。
“是是是，我下午就请假过去信阳村，我就守在那，应该还会碰见他的，到时候再确认他是不是我哥。”褚直一边说一边起身，很急迫的样子，“我这就去找领导请假，争取早点过去。”
“行，信阳村不大，你哥应该就住在那，你多打听打听，肯定能找到他。”沈金栋起身，冲已经快步走远的褚直说。
褚直离开后，沈金栋也离开酒店，回到车上等邱允实。邱允实做戏做全套，生怕褚直起疑，又去看大堂监控，猜到自己跟沈金栋是一伙的，于是又在大堂里等了一分钟，假装接电话说什么大家都到饭店了，他也先去饭店，让朋友快点之类的话。最后才快步离开酒店。
他们把车停在酒店大门附近，并不抱什么希望地盯梢，等着看褚直是不是真的请假，马上赶往信阳村。等了一个小时，可想而知，褚直根本没出现，这家伙还好端端地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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