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决胜千里的测试
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任轩昂作为律所的二把手自然要忙于工作，于是调查褚直和骆依伊可能冰冻尸体场所的任务就落在了邱允实和沈金栋身上。这方面邱允实算是个外行，倒是经验丰富的沈金栋有自己的方式渠道，下班前，他就把褚直和骆依伊的房产信息查了个八九不离十。
褚直现在居住的是5年前他跟骆依伊结婚的婚房，房子挺新，只有7年房龄，但是很小，不到50平米，当初两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年轻是靠自己打拼攒够了首付，直到现在，褚直还在偿还房贷。只不过当初的婚房已经换了女主人。真正的女主人骆依伊虽然还拥有这房子一半的产权，但只有离婚时才能分割，这会儿她只能任凭另一个女人住她的房子，睡她的床和男人。
骆依伊现在在市中心距离任轩昂的律所两条街区之隔的黄金地段租了一间小房子，估计是为了上班方便做打算。骆依伊老家在外地，来松江读大学后留下，跟褚直是大学同学，也算是远嫁，家人不在，没人帮她照看不满一周岁的儿子，而她为了将来离婚时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争得抚养权，不得已出来工作，雇保姆照看孩子。
如果褚鑫的尸体还被冰冻在冰柜里，那么一定不会在这两处，房子里还有外人——小情人和保姆。
褚直算是本地人，兄弟俩在城郊的朝阳村出生，在朝阳村还有一栋父母留下的老房子，独门独户带院子的那种。前些年褚鑫在的时候，由他负责出租房子，靠房租生活，褚鑫不在了，褚直也没有继续出租，一直空置。褚家父母过世后，房子的产权已经变更成褚鑫，说不定，现在褚鑫就“住”在这栋自己的房子里。
骆依伊毕业后在律所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工作中接触到一栋位置也很偏远的、司法拍卖的房子，因为房子里出过命案，几次拍卖都卖不出，价格被压到极低。骆依伊分析那个小区再过几年会拆迁，果断找父母借钱拿下了那栋房子。跟褚直村里的老房子一样，前些年骆依伊也把这套房子出租赚租金，但后来房子里出过命案的事情不胫而走，房子再也租不出去，也就一直空着，等待拆迁。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房子距离褚鑫一家三口车祸的地点最近，临近花卉市场，外地人多，鱼龙混杂，小区只在大门处有监控，小区里全都是监控死角，是最适合暂时或永久藏匿尸体的地方。说不定在房子拆迁之前，褚鑫就“暂住”在这里。
“没人愿意跟冰冻的尸体共处一室，所以他们夫妻一定是把尸体冻在了无人居住的地方，我估计褚鑫就在这两栋空置房子里的其中一栋。”邱允实向任轩昂转述沈金栋的调查成果，最后信心满满地下了结论。
“你就那么有信心？”任轩昂觉得邱允实这次是盲目乐观，他已经被之前的那番遗产继承的推理冲昏了头脑。
“我特意让我大姨父查了这两处房子的用电记录，褚直村里的老房子拉了电闸，已经两年多没有用电记录了。但是呢，农村那种地方想要偷电也比城里好操作。而骆依伊的房子就更可疑啦，一直没人住，可是每个月都有几十块的电费。你说，我能没有信心吗？”邱允实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夸张地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有了两个可疑场所，你打算怎么办？”任轩昂看看办公桌上的文件，“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功夫陪你亲临现场。”
“不劳您大驾，我当然是决胜于千里之外。明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晚饭后，邱允实把自己关进房间。任轩昂隔着门听到他在打电话，听口吻不像是跟沈金栋说话，邱允实对他的大姨父还是很客气的，而这次他讲话有那么点颐指气使的感觉。邱允实的外援，或者是是他这位“导演”旗下的“演员”除了沈家父女还有别人吗？任轩昂马上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位“演员”在邱允实这个“导演”的命令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友情出演”。
早上刚一到办公室，邱允实便正襟危坐，把手机放在桌上，直直盯着，等待着前线传来捷报。他一直等到了9点十分，手机总算有了动静，来电显示是梁超群。
“怎么样？需要我们现在动身吗？”邱允实接通电话，开门见山。
梁超群拉着长调叹了口气，“唉，不用。你们不用来，我现在也已经坐上回程的大巴啦。”
“失败了？”邱允实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
“也不能说是失败吧？你不是有两个地方要查吗？这排除了朝阳村的一个，不用说，就是剩下的那个喽？”梁超群不紧不慢地说。
“录音了吗？”邱允实觉得就算要使用排除法也得谨慎点，万一是梁超群演技太差，导致对方一下子就看穿了其中的猫腻呢？
“你邱大少要求的我敢不做吗？录音啦，一会儿我找个有免费WiFi的地方把录音给你传过去。”梁超群理所应当地说。
邱允实翻了个白眼，声音低了八度，阴鸷地说：“不抠能死？”
“不是，我这趟可是友情帮忙，一分钱赚不着，还要自己搭来回路费，我这个月套餐流量不够了，超出可是不少钱。这也不行？”梁超群叫苦。
“你个赚大钱的主儿跟我在这死抠这点流量，你觉得合适吗？”邱允实的语气越加冰冷，明显带有不耐烦，提醒对方自己可是有办法让他再也赚不到大钱，别为了点芝麻丢掉西瓜。
“得得得，我现在就给您老发过去。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喔，还得供养你这位神仙。”梁超群服输，挂断了电话。
很快，邱允实的微信上收到了梁超群发来的录音文件。他特意走到任轩昂旁边，按下播放键，把音量调大。
一开始，只有背景音，是嘈杂的人声，好像是很多人聚在一起一边议论一边忙活着什么，情势听起来还挺紧急，但是具体这些人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
梁超群来了个“画外音”，“那我就开始啦。”
一阵电话的拨号音后，电话接通。
“喂，小褚吗？”梁超群的声音闷闷的，跟原本的声音不太像。
“赵主任？”褚直这声打招呼多了点疑问，潜台词再明显不过：怎么你的声音变了？
“是我，小褚啊，你听我跟你说啊，村里刚刚停水啦，我们紧急指派工人抢修，现在还不容易找到了水管的漏点，哎呀，就在你家院子里。这可不是漏了一点半点，我找人爬墙看了，你家院子里也发大水啦。”梁超群一边气喘吁吁地走路一边讲电话，还时不时冒出一句指挥现场的话，“快，赶紧准备好工具，哎呀别磨蹭啦。”
听到这邱允实稍稍松了口气，幸好梁超群听了自己的话，没有用那套老掉牙狗血的托词，说什么“我感冒了，所以声音变了”，顺带再咳嗽几声。因为有太多的电影电视剧用过这个桥段，现实中要是真这么说，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就直接忽视对方对自己声音的疑惑，直奔主题。况且，邱允实也有点把握，一个老家的村委会主任，能跟一个早年就离开老家定居城市的年轻人有多么频繁的往来？褚直记不清楚赵主任的声音也很正常。
果然，褚直似乎放下了对赵主任声音怎么变了的疑问，依旧镇定，事不关己地说：“那就赶快抢修啊。”
“这不是得进你家院子里抢修嘛，你家常年没人住，我们也不能硬闯吧？所以跟你知会一声，找你要个授权，你同意了，我们才能进。”
“我同意，大门的门锁一撬就开，你们快进去抢修吧。”褚直好像也正忙着什么，有点不耐烦，想赶快挂断电话。
梁超群微微一顿，说：“要不，你还是亲自回来一趟吧，我们当着你的面施工，免得弄坏了什么，或者你家少了什么，咱们好说不好听啊。”
“没事儿没事儿，老房子没放啥值钱的东西。再说了，都是乡里乡亲，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行，那我们就进去啦，”梁超群放声朝远处喊，“赶紧撬开锁进去！”
“那赵主任，我就……”褚直急着要挂电话。
那边梁超群听起来喘得更厉害，他迈开步奔跑，声音也一颤一颤的，“等一下小褚，我看你家里搞不好也漏水了，要不你还是回来一趟，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看看。哎呀，这水管也有年头了，天一冷，动不动就爆裂。”
褚直没有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说：“赵主任，我这边工作也挺忙，就不回去了，老房子没啥值钱的东西，你们只管进去检查。院子门口有个花盆，房门钥匙就在花盆下面。走的时候把门锁好，钥匙放回原位就行。”
“啊？”梁超群又是一怔，褚直的这个说法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你们先修着，完事儿需要我承担家里水管维修费多少钱，你再通知我，周末我回去一趟看看，顺便把钱给你送去。”褚直那边听起来更加忙碌，他说完便急匆匆挂了电话。
录音中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梁超群说：“大功告成，我去还手机去啦。估计这会儿赵主任正在上班路上撅着屁股找手机呢。”
录音文件播放完毕，邱允实的眉头拧了一个结。
“所以是你让梁超群特意跑一趟朝阳村，找到村委赵主任，尽力模仿他的声音，还偷了他的手机给褚直打电话。”任轩昂白了邱允实一眼，不管怎么说，这里面还是有违法的偷窃行为，虽然这偷窃是暂时性的，很快便会物归原主。
邱允实失落地点头，“不能否认，梁超群台词功底不错，我找的背景音也没问题，听起来褚直一点没起疑。可是他不但不阻止赵主任翻墙抢修，也不急着赶回去防止外人闯入，甚至还大大方方地请外人进去，连钥匙都藏在院子里。看来褚鑫的尸体还真的不在那。”
“所以根据排除法，你认为尸体肯定在骆依伊的那套法拍的房子里？”任轩昂不以为然，这个排除法并不严谨，他还是觉得邱允实盲目乐观。
邱允实用力点头，“一定是这样，我对我的推理有信心。反正骆依伊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想要试探更容易。而且必须要快，要是等褚直给真正的赵主任打电话，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肯定会跟同伙骆依伊通风报信。我得赶在这之前测试骆依伊的反应，不然测试就没意义了。”
任轩昂忍不住泼冷水，“也许打从沈金栋拿出那张PS照片后褚直就已经猜到有人在怀疑他，打从他听出赵主任的声音不对，就已经确认了这是一个测试。所以咱们说话这会儿，骆依伊已经接到了通知。你再怎么去测试骆依伊也是白费。”
邱允实变了脸色，突然有种预感，这次自己可能要遭受滑铁卢，自己的光辉战绩历史即将要被自己填上失败耻辱的一笔，难道自己真的打草惊蛇了？
任轩昂抽空瞥了邱允实一眼，也被他吓了一跳，这小子难得展现出这么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安慰：“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除了这样测试也没什么能够做的。试试看吧，反正你的运气一向不错。”
褚直现在居住的是5年前他跟骆依伊结婚的婚房，房子挺新，只有7年房龄，但是很小，不到50平米，当初两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年轻是靠自己打拼攒够了首付，直到现在，褚直还在偿还房贷。只不过当初的婚房已经换了女主人。真正的女主人骆依伊虽然还拥有这房子一半的产权，但只有离婚时才能分割，这会儿她只能任凭另一个女人住她的房子，睡她的床和男人。
骆依伊现在在市中心距离任轩昂的律所两条街区之隔的黄金地段租了一间小房子，估计是为了上班方便做打算。骆依伊老家在外地，来松江读大学后留下，跟褚直是大学同学，也算是远嫁，家人不在，没人帮她照看不满一周岁的儿子，而她为了将来离婚时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争得抚养权，不得已出来工作，雇保姆照看孩子。
如果褚鑫的尸体还被冰冻在冰柜里，那么一定不会在这两处，房子里还有外人——小情人和保姆。
褚直算是本地人，兄弟俩在城郊的朝阳村出生，在朝阳村还有一栋父母留下的老房子，独门独户带院子的那种。前些年褚鑫在的时候，由他负责出租房子，靠房租生活，褚鑫不在了，褚直也没有继续出租，一直空置。褚家父母过世后，房子的产权已经变更成褚鑫，说不定，现在褚鑫就“住”在这栋自己的房子里。
骆依伊毕业后在律所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工作中接触到一栋位置也很偏远的、司法拍卖的房子，因为房子里出过命案，几次拍卖都卖不出，价格被压到极低。骆依伊分析那个小区再过几年会拆迁，果断找父母借钱拿下了那栋房子。跟褚直村里的老房子一样，前些年骆依伊也把这套房子出租赚租金，但后来房子里出过命案的事情不胫而走，房子再也租不出去，也就一直空着，等待拆迁。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房子距离褚鑫一家三口车祸的地点最近，临近花卉市场，外地人多，鱼龙混杂，小区只在大门处有监控，小区里全都是监控死角，是最适合暂时或永久藏匿尸体的地方。说不定在房子拆迁之前，褚鑫就“暂住”在这里。
“没人愿意跟冰冻的尸体共处一室，所以他们夫妻一定是把尸体冻在了无人居住的地方，我估计褚鑫就在这两栋空置房子里的其中一栋。”邱允实向任轩昂转述沈金栋的调查成果，最后信心满满地下了结论。
“你就那么有信心？”任轩昂觉得邱允实这次是盲目乐观，他已经被之前的那番遗产继承的推理冲昏了头脑。
“我特意让我大姨父查了这两处房子的用电记录，褚直村里的老房子拉了电闸，已经两年多没有用电记录了。但是呢，农村那种地方想要偷电也比城里好操作。而骆依伊的房子就更可疑啦，一直没人住，可是每个月都有几十块的电费。你说，我能没有信心吗？”邱允实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夸张地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有了两个可疑场所，你打算怎么办？”任轩昂看看办公桌上的文件，“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功夫陪你亲临现场。”
“不劳您大驾，我当然是决胜于千里之外。明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晚饭后，邱允实把自己关进房间。任轩昂隔着门听到他在打电话，听口吻不像是跟沈金栋说话，邱允实对他的大姨父还是很客气的，而这次他讲话有那么点颐指气使的感觉。邱允实的外援，或者是是他这位“导演”旗下的“演员”除了沈家父女还有别人吗？任轩昂马上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位“演员”在邱允实这个“导演”的命令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友情出演”。
早上刚一到办公室，邱允实便正襟危坐，把手机放在桌上，直直盯着，等待着前线传来捷报。他一直等到了9点十分，手机总算有了动静，来电显示是梁超群。
“怎么样？需要我们现在动身吗？”邱允实接通电话，开门见山。
梁超群拉着长调叹了口气，“唉，不用。你们不用来，我现在也已经坐上回程的大巴啦。”
“失败了？”邱允实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
“也不能说是失败吧？你不是有两个地方要查吗？这排除了朝阳村的一个，不用说，就是剩下的那个喽？”梁超群不紧不慢地说。
“录音了吗？”邱允实觉得就算要使用排除法也得谨慎点，万一是梁超群演技太差，导致对方一下子就看穿了其中的猫腻呢？
“你邱大少要求的我敢不做吗？录音啦，一会儿我找个有免费WiFi的地方把录音给你传过去。”梁超群理所应当地说。
邱允实翻了个白眼，声音低了八度，阴鸷地说：“不抠能死？”
“不是，我这趟可是友情帮忙，一分钱赚不着，还要自己搭来回路费，我这个月套餐流量不够了，超出可是不少钱。这也不行？”梁超群叫苦。
“你个赚大钱的主儿跟我在这死抠这点流量，你觉得合适吗？”邱允实的语气越加冰冷，明显带有不耐烦，提醒对方自己可是有办法让他再也赚不到大钱，别为了点芝麻丢掉西瓜。
“得得得，我现在就给您老发过去。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喔，还得供养你这位神仙。”梁超群服输，挂断了电话。
很快，邱允实的微信上收到了梁超群发来的录音文件。他特意走到任轩昂旁边，按下播放键，把音量调大。
一开始，只有背景音，是嘈杂的人声，好像是很多人聚在一起一边议论一边忙活着什么，情势听起来还挺紧急，但是具体这些人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
梁超群来了个“画外音”，“那我就开始啦。”
一阵电话的拨号音后，电话接通。
“喂，小褚吗？”梁超群的声音闷闷的，跟原本的声音不太像。
“赵主任？”褚直这声打招呼多了点疑问，潜台词再明显不过：怎么你的声音变了？
“是我，小褚啊，你听我跟你说啊，村里刚刚停水啦，我们紧急指派工人抢修，现在还不容易找到了水管的漏点，哎呀，就在你家院子里。这可不是漏了一点半点，我找人爬墙看了，你家院子里也发大水啦。”梁超群一边气喘吁吁地走路一边讲电话，还时不时冒出一句指挥现场的话，“快，赶紧准备好工具，哎呀别磨蹭啦。”
听到这邱允实稍稍松了口气，幸好梁超群听了自己的话，没有用那套老掉牙狗血的托词，说什么“我感冒了，所以声音变了”，顺带再咳嗽几声。因为有太多的电影电视剧用过这个桥段，现实中要是真这么说，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就直接忽视对方对自己声音的疑惑，直奔主题。况且，邱允实也有点把握，一个老家的村委会主任，能跟一个早年就离开老家定居城市的年轻人有多么频繁的往来？褚直记不清楚赵主任的声音也很正常。
果然，褚直似乎放下了对赵主任声音怎么变了的疑问，依旧镇定，事不关己地说：“那就赶快抢修啊。”
“这不是得进你家院子里抢修嘛，你家常年没人住，我们也不能硬闯吧？所以跟你知会一声，找你要个授权，你同意了，我们才能进。”
“我同意，大门的门锁一撬就开，你们快进去抢修吧。”褚直好像也正忙着什么，有点不耐烦，想赶快挂断电话。
梁超群微微一顿，说：“要不，你还是亲自回来一趟吧，我们当着你的面施工，免得弄坏了什么，或者你家少了什么，咱们好说不好听啊。”
“没事儿没事儿，老房子没放啥值钱的东西。再说了，都是乡里乡亲，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行，那我们就进去啦，”梁超群放声朝远处喊，“赶紧撬开锁进去！”
“那赵主任，我就……”褚直急着要挂电话。
那边梁超群听起来喘得更厉害，他迈开步奔跑，声音也一颤一颤的，“等一下小褚，我看你家里搞不好也漏水了，要不你还是回来一趟，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看看。哎呀，这水管也有年头了，天一冷，动不动就爆裂。”
褚直没有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说：“赵主任，我这边工作也挺忙，就不回去了，老房子没啥值钱的东西，你们只管进去检查。院子门口有个花盆，房门钥匙就在花盆下面。走的时候把门锁好，钥匙放回原位就行。”
“啊？”梁超群又是一怔，褚直的这个说法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你们先修着，完事儿需要我承担家里水管维修费多少钱，你再通知我，周末我回去一趟看看，顺便把钱给你送去。”褚直那边听起来更加忙碌，他说完便急匆匆挂了电话。
录音中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梁超群说：“大功告成，我去还手机去啦。估计这会儿赵主任正在上班路上撅着屁股找手机呢。”
录音文件播放完毕，邱允实的眉头拧了一个结。
“所以是你让梁超群特意跑一趟朝阳村，找到村委赵主任，尽力模仿他的声音，还偷了他的手机给褚直打电话。”任轩昂白了邱允实一眼，不管怎么说，这里面还是有违法的偷窃行为，虽然这偷窃是暂时性的，很快便会物归原主。
邱允实失落地点头，“不能否认，梁超群台词功底不错，我找的背景音也没问题，听起来褚直一点没起疑。可是他不但不阻止赵主任翻墙抢修，也不急着赶回去防止外人闯入，甚至还大大方方地请外人进去，连钥匙都藏在院子里。看来褚鑫的尸体还真的不在那。”
“所以根据排除法，你认为尸体肯定在骆依伊的那套法拍的房子里？”任轩昂不以为然，这个排除法并不严谨，他还是觉得邱允实盲目乐观。
邱允实用力点头，“一定是这样，我对我的推理有信心。反正骆依伊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想要试探更容易。而且必须要快，要是等褚直给真正的赵主任打电话，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肯定会跟同伙骆依伊通风报信。我得赶在这之前测试骆依伊的反应，不然测试就没意义了。”
任轩昂忍不住泼冷水，“也许打从沈金栋拿出那张PS照片后褚直就已经猜到有人在怀疑他，打从他听出赵主任的声音不对，就已经确认了这是一个测试。所以咱们说话这会儿，骆依伊已经接到了通知。你再怎么去测试骆依伊也是白费。”
邱允实变了脸色，突然有种预感，这次自己可能要遭受滑铁卢，自己的光辉战绩历史即将要被自己填上失败耻辱的一笔，难道自己真的打草惊蛇了？
任轩昂抽空瞥了邱允实一眼，也被他吓了一跳，这小子难得展现出这么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安慰：“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除了这样测试也没什么能够做的。试试看吧，反正你的运气一向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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