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神补刀
“好险好险，”邱允实听完袁队长的讲述，后怕地说，“原来他们三个还有这么一个要人或要钱的约定，有这个前提的话，褚直和骆依伊杀人灭口应该是在拿到骨头罪证之后进行最合适啊。幸好杨淇没有发现这个疑点。”
袁队长笑着说：“杨淇现在是惊弓之鸟，又惧怕又伤心，哪有功夫去想那些？”
“骨头呢？找到了吗？”任轩昂急着问。
“杨淇描述了地点和记号，我的人中午就把骨头带回来了，这会儿正在鉴定DNA。法医说从外观看，是腓骨，也就是小腿胫骨旁边那根细细的骨头。其实当初在车祸现场，痕检人员就在驾驶座的座椅上发现了一截插进座椅的腓骨，法医推测车祸造成驾驶员腿部骨折，腓骨刺破肌肉皮肤，直插座椅，还折在里面一小截。”
任轩昂点头，“可想而知，褚鑫的尸体会是怎样的惨烈。褚直维持尸体原貌，把尸体塞进了冰柜。运尸的时候，凸出来的折断腓骨被撞断，掉落出来，被杨淇捡到，这可真是天网恢恢啊。”
邱允实问：“褚直和骆依伊呢？带回来了吗？”
“下午就带回来审讯了，这会儿人还扣留着。这俩人嘴硬得很，不过我看褚直应该是最先被突破的。骨头刚拿回来我就给他看了，他吓得不轻，估计等到DNA检验结果一出来，他就得招。”袁队长对付过的嫌犯不计其数，对此很有自信。
“难点在于骆依伊，”邱允实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不简单，面对你们一定很沉着吧？”
“是啊，非常沉着，就好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提到骆依伊，袁队长也犯难，“凭我的经验，这个女人不会轻易认罪的。”
“那是自然，骆依伊是律师，她当然知道目前的物证指向的是褚直，杨淇这个人证目击到的运尸者也只有褚直一个人。她要是坚决否认，谁也拿她没办法。”任轩昂不免担忧，最后的结局搞不好真的是褚直被判刑，骆依伊因为证据不足而被判无罪，逍遥法外。
邱允实又问：“骆依伊得知褚直指证她才是主谋，也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袁队长摆手，“这倒是没有。骆依伊全程沉着冷静，只有听到这事儿之后露出过惊讶之色，但随即释然，说这只是杨淇的一面之词。没错，目前为止，这只是杨淇对我们转述褚直对她说过的话，褚直对我们还什么都没招呢。”
“DNA检测结果要多久？”任轩昂问。
“局长特批，技术部门优先处理，明天就会有结果。放心，有了结果通知你们。”
回程途中，任轩昂看邱允实还是忧心忡忡的，调侃说：“我还以为你会急着邀功，把案子的进展通知程惠芳呢。”
“尸体还没找到，嫌疑犯还没正式被拘捕，现在邀功，搞不好又会被打脸。”邱允实总觉得还提着一口气，没法真正放松下来。他认定骆依伊是个强劲对手，想要让骆依伊认罪，恐怕比让杨淇指证褚鑫难一万倍。
刚到家，邱允实便接到梁超群的电话，“喂，邱允实，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跟老伴这会儿还在派出所呢！你赶紧过来给我解决一下！”
邱允实一拍额头，惊讶地大叫：“唉呀妈呀，我咋把你们给忘了？抱歉，你们再等一会儿啊，我们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邱允实又瞬间恢复刚刚的忧心忡忡，不紧不慢地进门，给自己倒水，喝水，然后长叹一声。
任轩昂看着邱允实一系列的慢动作，自己可是一直站在门口连鞋都没换。看邱允实喝完水还磨磨蹭蹭，他忍不住责怪：“快点，你还想要人家老两口等你多久？”
“哎呦？我们的任大律师不是讨厌梁超群夫妇这对儿骗子神棍吗？怎么这会儿心疼起他们了？”邱允实挑着眉毛，夸张地反问。
任轩昂推开门，一只脚迈出去，“人家可是为了帮你才……”
“帮我的确是帮了我，我也承诺给他补个大红包，你放心，我在红包里多塞一张红票子，抵得过他们老两口在派出所多呆一小时。这对儿活宝年轻时候没少进派出所，早就习惯了，他们俩在那，难过的是民警同志。”邱允实不紧不慢地起身，慢悠悠地又把鞋穿上。
“那就拜托你为了民警同志快点！”任轩昂率先去按电梯。
一天过后，袁队长传来消息，面对DNA鉴定结果，褚直彻底招供，他正式跟袁队长又说了一遍他当初对杨淇说的那套说辞——主谋是骆依伊，他当时心乱如麻，又因为哥哥的死而悲痛，家里骆依伊是母老虎，他已经习惯听从骆依伊的指示，还有，不得不承认褚直也不想哥哥的财产落到外人手里。
为了坦白从宽，褚直主动招供了他的埋尸地点。袁队长亲自带队上山挖尸，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找到具体位置，把褚鑫的尸体，应该说是已经高度腐烂的尸骸给带回市局。因为尸体经过长时间冷冻，然后又解冻，在非常湿润的情况下埋入地下，尸体腐化更为严重。
果不其然，褚鑫的左腿胫骨和腓骨骨折，腓骨还少了一截，跟杨淇提供的断骨刚好吻合，褚鑫全身多处骨折，可以想象腐烂之前是伤痕累累。
“我们还有意外收获！”袁队长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法医说尸骸全身多处长骨骨折符合车祸伤形态，但是褚鑫的颅骨上只有几处位置集中的损伤，损伤程度跟其他车祸骨折损伤比起来，力道小了很多，乍看之下很可疑。法医通过经验和实验判断，不是车祸造成的颅骨损伤，而是锤子之类的钝器反复击打造成的颅骨骨折。”
“褚鑫不是死于车祸，而是被人神补刀？”邱允实讶然。
“是的，法医怀疑褚鑫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人为，”袁队长继续介绍，“我们还在遗骸附近发现了一枚戒指，是婚戒，看大小是女戒，里面还刻着日期。你们猜怎么着？是褚直跟骆依伊的结婚日期。那是骆依伊的婚戒！我们把戒指的照片给褚直看，他也是吓了一跳，一个劲儿问我们主动交代是不是能够从轻发落。我一听这意思，他这是还没彻底交代啊。后来他承认，他们夫妻把褚鑫的尸体给运回骆依伊的房子，正准备放进冰柜冷冻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原来褚鑫还没死，竟然苏醒过来。褚鑫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冷柜里，虽然虚弱，但还是破口大骂。褚直又惊又喜，被骂也无所谓，就要把褚鑫送去医院。可就在他搀扶褚鑫从冰柜出来的时候，骆依伊突然用锤子砸褚鑫的头，一连砸了三四下。一切发生得太快，褚直虽然阻止了骆依伊，可是已经晚了。也就是在那时，二人夺锤子的时候，褚直把骆依伊手上的婚戒给弄掉了。他们事后发现戒指丢了，还以为是丢在别处。直到今天褚直才恍然大悟，原来戒指是掉进了褚鑫血肉模糊的身上，一起被冻在冰柜里，后来又被埋到地下。”
“这个褚直，把能推的责任都推给骆依伊了啊。你们一定把褚直的指证转告给骆依伊了吧，她怎么说？”邱允实抢在任轩昂前面发问。
“这个骆依伊特别会演，不但装出惊讶的样子，还哭了。”袁队长不屑，“然后我们问什么，她都不说话，就是哭，哭得那个伤心啊，哭到最后，晕过去了。”
“哭都能给哭晕了？”任轩昂惊异，这得哭成什么样啊。
“要不我说她能装会演嘛。没办法，人晕了，审讯也进行不下去，还得把人送去医院。她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输液呢，医生说她有低血糖的老毛病，情绪激动导致晕厥也是有可能的。我派了两个警员看着，哼，她就算插翅也难飞。”
邱允实很肯定骆依伊不会借机逃跑，这个女人自己是律师，了解目前的状况，只有婚戒这个物证和褚直的指证，不能排除二人共同杀人，也不能证明是她单独杀人，这种时候畏罪潜逃等于坐实了自己确实杀人。
尽管证据不足，但袁队长、任轩昂和邱允实都心照不宣，更倾向于相信褚直的指证，骆依伊才是所有计划的主谋，是杀害褚鑫的凶手。他们三个谁也没想到，这个倾向他们只维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事态便反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袁队长笑着说：“杨淇现在是惊弓之鸟，又惧怕又伤心，哪有功夫去想那些？”
“骨头呢？找到了吗？”任轩昂急着问。
“杨淇描述了地点和记号，我的人中午就把骨头带回来了，这会儿正在鉴定DNA。法医说从外观看，是腓骨，也就是小腿胫骨旁边那根细细的骨头。其实当初在车祸现场，痕检人员就在驾驶座的座椅上发现了一截插进座椅的腓骨，法医推测车祸造成驾驶员腿部骨折，腓骨刺破肌肉皮肤，直插座椅，还折在里面一小截。”
任轩昂点头，“可想而知，褚鑫的尸体会是怎样的惨烈。褚直维持尸体原貌，把尸体塞进了冰柜。运尸的时候，凸出来的折断腓骨被撞断，掉落出来，被杨淇捡到，这可真是天网恢恢啊。”
邱允实问：“褚直和骆依伊呢？带回来了吗？”
“下午就带回来审讯了，这会儿人还扣留着。这俩人嘴硬得很，不过我看褚直应该是最先被突破的。骨头刚拿回来我就给他看了，他吓得不轻，估计等到DNA检验结果一出来，他就得招。”袁队长对付过的嫌犯不计其数，对此很有自信。
“难点在于骆依伊，”邱允实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不简单，面对你们一定很沉着吧？”
“是啊，非常沉着，就好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提到骆依伊，袁队长也犯难，“凭我的经验，这个女人不会轻易认罪的。”
“那是自然，骆依伊是律师，她当然知道目前的物证指向的是褚直，杨淇这个人证目击到的运尸者也只有褚直一个人。她要是坚决否认，谁也拿她没办法。”任轩昂不免担忧，最后的结局搞不好真的是褚直被判刑，骆依伊因为证据不足而被判无罪，逍遥法外。
邱允实又问：“骆依伊得知褚直指证她才是主谋，也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袁队长摆手，“这倒是没有。骆依伊全程沉着冷静，只有听到这事儿之后露出过惊讶之色，但随即释然，说这只是杨淇的一面之词。没错，目前为止，这只是杨淇对我们转述褚直对她说过的话，褚直对我们还什么都没招呢。”
“DNA检测结果要多久？”任轩昂问。
“局长特批，技术部门优先处理，明天就会有结果。放心，有了结果通知你们。”
回程途中，任轩昂看邱允实还是忧心忡忡的，调侃说：“我还以为你会急着邀功，把案子的进展通知程惠芳呢。”
“尸体还没找到，嫌疑犯还没正式被拘捕，现在邀功，搞不好又会被打脸。”邱允实总觉得还提着一口气，没法真正放松下来。他认定骆依伊是个强劲对手，想要让骆依伊认罪，恐怕比让杨淇指证褚鑫难一万倍。
刚到家，邱允实便接到梁超群的电话，“喂，邱允实，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跟老伴这会儿还在派出所呢！你赶紧过来给我解决一下！”
邱允实一拍额头，惊讶地大叫：“唉呀妈呀，我咋把你们给忘了？抱歉，你们再等一会儿啊，我们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邱允实又瞬间恢复刚刚的忧心忡忡，不紧不慢地进门，给自己倒水，喝水，然后长叹一声。
任轩昂看着邱允实一系列的慢动作，自己可是一直站在门口连鞋都没换。看邱允实喝完水还磨磨蹭蹭，他忍不住责怪：“快点，你还想要人家老两口等你多久？”
“哎呦？我们的任大律师不是讨厌梁超群夫妇这对儿骗子神棍吗？怎么这会儿心疼起他们了？”邱允实挑着眉毛，夸张地反问。
任轩昂推开门，一只脚迈出去，“人家可是为了帮你才……”
“帮我的确是帮了我，我也承诺给他补个大红包，你放心，我在红包里多塞一张红票子，抵得过他们老两口在派出所多呆一小时。这对儿活宝年轻时候没少进派出所，早就习惯了，他们俩在那，难过的是民警同志。”邱允实不紧不慢地起身，慢悠悠地又把鞋穿上。
“那就拜托你为了民警同志快点！”任轩昂率先去按电梯。
一天过后，袁队长传来消息，面对DNA鉴定结果，褚直彻底招供，他正式跟袁队长又说了一遍他当初对杨淇说的那套说辞——主谋是骆依伊，他当时心乱如麻，又因为哥哥的死而悲痛，家里骆依伊是母老虎，他已经习惯听从骆依伊的指示，还有，不得不承认褚直也不想哥哥的财产落到外人手里。
为了坦白从宽，褚直主动招供了他的埋尸地点。袁队长亲自带队上山挖尸，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找到具体位置，把褚鑫的尸体，应该说是已经高度腐烂的尸骸给带回市局。因为尸体经过长时间冷冻，然后又解冻，在非常湿润的情况下埋入地下，尸体腐化更为严重。
果不其然，褚鑫的左腿胫骨和腓骨骨折，腓骨还少了一截，跟杨淇提供的断骨刚好吻合，褚鑫全身多处骨折，可以想象腐烂之前是伤痕累累。
“我们还有意外收获！”袁队长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法医说尸骸全身多处长骨骨折符合车祸伤形态，但是褚鑫的颅骨上只有几处位置集中的损伤，损伤程度跟其他车祸骨折损伤比起来，力道小了很多，乍看之下很可疑。法医通过经验和实验判断，不是车祸造成的颅骨损伤，而是锤子之类的钝器反复击打造成的颅骨骨折。”
“褚鑫不是死于车祸，而是被人神补刀？”邱允实讶然。
“是的，法医怀疑褚鑫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人为，”袁队长继续介绍，“我们还在遗骸附近发现了一枚戒指，是婚戒，看大小是女戒，里面还刻着日期。你们猜怎么着？是褚直跟骆依伊的结婚日期。那是骆依伊的婚戒！我们把戒指的照片给褚直看，他也是吓了一跳，一个劲儿问我们主动交代是不是能够从轻发落。我一听这意思，他这是还没彻底交代啊。后来他承认，他们夫妻把褚鑫的尸体给运回骆依伊的房子，正准备放进冰柜冷冻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原来褚鑫还没死，竟然苏醒过来。褚鑫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冷柜里，虽然虚弱，但还是破口大骂。褚直又惊又喜，被骂也无所谓，就要把褚鑫送去医院。可就在他搀扶褚鑫从冰柜出来的时候，骆依伊突然用锤子砸褚鑫的头，一连砸了三四下。一切发生得太快，褚直虽然阻止了骆依伊，可是已经晚了。也就是在那时，二人夺锤子的时候，褚直把骆依伊手上的婚戒给弄掉了。他们事后发现戒指丢了，还以为是丢在别处。直到今天褚直才恍然大悟，原来戒指是掉进了褚鑫血肉模糊的身上，一起被冻在冰柜里，后来又被埋到地下。”
“这个褚直，把能推的责任都推给骆依伊了啊。你们一定把褚直的指证转告给骆依伊了吧，她怎么说？”邱允实抢在任轩昂前面发问。
“这个骆依伊特别会演，不但装出惊讶的样子，还哭了。”袁队长不屑，“然后我们问什么，她都不说话，就是哭，哭得那个伤心啊，哭到最后，晕过去了。”
“哭都能给哭晕了？”任轩昂惊异，这得哭成什么样啊。
“要不我说她能装会演嘛。没办法，人晕了，审讯也进行不下去，还得把人送去医院。她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输液呢，医生说她有低血糖的老毛病，情绪激动导致晕厥也是有可能的。我派了两个警员看着，哼，她就算插翅也难飞。”
邱允实很肯定骆依伊不会借机逃跑，这个女人自己是律师，了解目前的状况，只有婚戒这个物证和褚直的指证，不能排除二人共同杀人，也不能证明是她单独杀人，这种时候畏罪潜逃等于坐实了自己确实杀人。
尽管证据不足，但袁队长、任轩昂和邱允实都心照不宣，更倾向于相信褚直的指证，骆依伊才是所有计划的主谋，是杀害褚鑫的凶手。他们三个谁也没想到，这个倾向他们只维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事态便反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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