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男人花钱，必须自己挣
忙罢了阿英下楼陪梅姐做饭，我拿剪刀真的给修一修花草，大盆子的草该扯的给扯一扯。这周没下雨，楼顶灰尘也大，我没穿白衬衫光着膀子干，又是一身汗，看看差不多了，冲个凉下来。
俩孩子写完了作业，在看电视，见我下来赶紧又喊：“伯伯好！”
进来厨房，三位姐都在忙，“要我做啥不啦？”
“鳝鱼煲，你的专利，姐不跟你抢，也好久没吃啦！”
“好勒，有小朋友吃，不放辣椒就是啦。”
“买了一只新鲜红菜椒给你用，不会辣的。”
我切黄鳝，叫阿英洗干净砂锅煲，锅底儿垫菜叶，手撕泡松的腐竹装锅里。手炒锅放油，放几片生姜，一个八角，爆香倒进黄鳝上下抖几下锅就差不多了，加料酒、盐、生抽，再抖一抖后端起来倒在腐竹上，红菜椒切开铺在黄鳝上，盖上盖子小火焖我就不管了。
“哥嘢，就这么简单哪，刚看见黄鳝，梅姐说做煲，我还以为很大工程。”
“哥亦无他，唯手熟耳！”
“老板的手法看来很熟练了，这么年轻会下厨房做菜，真的很难得！我们老家做鳝鱼切开都要过开水，过一次去掉血水直接煲。”
“开水去腥去血水，鳝鱼已经打卷，再炒就熟了，所以直接煲。我不去血水，爆炒，血水在汤汁儿，加料酒也去了腥味。原汁原味的营养没有跑，爆炒过的还更香。还有断开火之后盖子别掀开，上桌之前拿开盖子乘热撒一把葱花或者香菜，清香、酱香、鳝鱼浓香、腐竹的豆腐香味都有了。”
“会做还能说出营养所在，比广东人还广东人，强子哥，高！以后要经常回来做给我们吃。”
五点半我电话响，“梅姐，肯定你家闺女喊吃饭！”
把电话凑到梅姐耳边，“你们烦不烦哪，饭都熟了，我也饿了，还不回来吃饭？”
“蕾蕾呀，梅妈跟爸爸在外面吃饭、喝洋酒，不回家吃了，你多吃点儿，吃饱饱滴啊，听话，乖！”
“哇，你家闺女嘴巴这么厉害，吐字很清楚！”
“别看一岁半，得用八个字形容她，‘能说会道，能吃会喝’！”
“难怪，当爹的出口就忽悠，闺女嘴巴能不厉害嘛！”
“哈，哥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夸咱家闺女！”
“阿英，当爹的如果不会点忽悠，拿啥给他家闺女吃香的喝辣的。”
“也是，从九二年八块钱的农民工干起，到现在当老板，也真不是盖的！你没坑蒙拐骗吧，强子哥？”
“那他倒没有，一步一个脚印，我是亲眼见证强子从奴隶到将军的人，母庸质疑，也有幸运的成分。”
“那我就更加佩服了，坑蒙拐骗又样，深圳是个英雄不问出处的地方，放下屠刀立地就能成佛！”
开饭，阿英叫我自己找酒，老姐能拿回来，都是好酒，她也不么懂。高瓶装的轩尼诗，已经开过了，就喝这瓶吧，刚好开过了。
大大小小的几种玻璃杯，我也拎不清，拿三支二两半的平底杯倒半杯，保姆大姐跟孩子喝汤。
梅姐先来：“阿英，强子，为久别重逢，友谊长存，干杯！”
“梅姐，玥英，干杯！坐在这里，突然找到了家的感觉！”
“是啊，梅姐，在深圳打工的，来了去，去了又来，人与人之间，擦肩而过的居多，要说到友谊，还真就是说说而已，没人会当真。因为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能在一个地方呆上多久，都是东家不打打西家，居无定所。现在还有了手机，最初来打工的，如果不在一家公司，给个联系都困难！建立友谊，真的是奢谈，男女之间谈几天恋爱也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所以广东妹只能嫁广东人，外省打工妹长得再怎么漂亮，都不敢嫁给广东仔，谈谈恋爱可以，谈婚论嫁都怕了。语言隔阂，地方家族观念，金钱观念，等等，太复杂啦！我跟强子能够在深圳这个物欲横流的地方互为知己，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相信。”
俩孩子很快吃饱，大姐收拾一下他们的碗筷，就剩咱哥仨儿坐餐厅里慢慢聊。
“梅姐，也不尽然，来深圳打工之初，外省人跟广东人语言障碍是一方面，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晓得打工能打多久，当初的改革开放政策还不明朗，我们随时多会返回老家，该干啥干啥，谁情愿把情感寄托在一叶浮萍上面？出门在外，最难以承受的就是孤独。工作上的孤立无援，情感上的羞怯无助，工友之间的欺软怕硬，弱肉强食。每个人都觉得在深圳打工，朝不保夕！”
“工友之间的尔虞吾诈是真的，强子每月处理废品废渣，你知道多少人眼红吧？别人添油加醋的说你我都一清二楚。行政部想卖，保安部也想卖，五金部也想自己卖。邱厂长一听就明白，谁都不准卖，就要仓库卖，还就叫阿强给我看着卖，最起码他小子不敢卖原材料！他负责这一项，账目管得死死的，其他人就保不准了，时间一长绝对做贼。废品老板去写字楼交钱，李姐还过问，小伙子们买水喝没有哇？老板赶紧说给强子拿了200块，晚上请兄弟们吃宵夜。”
“那是必须的，每月两次，一卖废品，晚上下班哥几个人跟我一起走，保安就说，叼毛，卖了钱就去喝啤酒。其实人家老板很聪明，每次拿200放我手里，有意无意都看见，一不留神塞200在我屁股兜里，这就是我的私房钱。刚开始我每月的工资三百多块全部给小何管着，未婚妻来的嘛。吃早餐也在一起，我每月20块大洋的零花钱。后来当组长了给50，说是不能太寒酸。偶尔一次勤快了，到我宿舍帮我洗衣服，无意从兜里搜出200大洋，这还得了，一拷问，后面每月的零花钱一个子儿都没了。现在想起来，哥都能混到那份上，还每天开心的要死，真的！”
“你最会穷开心了，你家小荷也是整天乐呵呵的，后来品质部当个文员，签签工卡，狐假虎威的帮老郭打发一些投诉，都很轻松。我越羡慕妒忌恨越想跟你在一起！”
“哈哈，谢谢！阿英说的事儿我也有耳闻，杨哥的老乡也有在仓库的，说把小付换掉，我靠全仓库就看他几个每月吃宵夜喝啤酒，玩的潇洒。要不废品，仓库几个组轮流卖！被杨哥骂，娘希匹人家下苦力搬铁搬铜的时候，没见你们过去帮手，吃个宵夜就眼红！雷姐也清楚，叫我多喊几个人宵夜，免得人家老讲你不好。我打人的冲动都有，当初谁敢当我面讲我，估计肯定挨打！”
“拉倒吧，杨子他们说你很能打，真的假的？”
“阿英，是真的，我亲眼见，他还是在龙华上班，四个流氓喝醉了，把小荷、小雷、我，还有一个美女，都当做鸡，把他当成鸡头了，动手动脚，给强子打得很惨，估计落下残废的都有。我们安然无恙。”
“我天！现在当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要吃饭、要过日子，千万别再冲动了，冲动真的是魔鬼！不是说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失手就是千古恨！”
“我明白，早过了冲动的年纪，以后不会让阿英姐担惊受怕的！现在太平盛世，天下无贼！”
“你总是很乐观，这种性格很好的，梅姐，明明知道他有些话是哄人的，但还是喜欢听，最起码人不虚伪，本质不坏。你知道我老公出事儿为什么我不想深究吧，结婚这些年，他有什么爱好，结交什么朋友，每月花多少钱，我都不知道，后来也不想知道。累！
我从强子的身上看透了很多男人！他就戴了我这块表，看见就喜欢上了，后来啥都不要。说啥如果为了钱，他干脆跟小荷拜拜，那不啥都有了，可是人不能这样活着，男人花钱必须靠自己，才活得有尊严！穷的叮当响，人还这么臭！不爱他都难！他当初如果不顾一切跟我在一起，我会很爱他，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保不准我爸妈会瞧不起他，那可是在九几年，深圳本地女嫁外地郎，闻所未闻！”
“所以咱强子哥有自知之明，靠白手起家也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不喝了，该回了。你真打算叫他过来帮手哇，我回去可要如实汇报了，免得他越说越尴尬，做你的总经理？”
“那还要多说吗，梅姐？你看我那一大摊子，没个知心知肺的男人，能行吗？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先不用那么高调吧，来了就是厂长，一样的管理全厂。一说是总经理，人家很容易把咱俩联系在一起，对强子不好。男人嘛，总是死要面子呗！”
告别阿英，拎两瓶洋酒，梅姐开车我俩就回了。到厂门口梅姐下来，我上车就想走，梅姐突然交代：“别慌，你上去我宿舍，先把身上的木瓜沐浴露洗干净再回家，用我的洗衣皂，没啥味道，我坐小店陪阿姨聊天。不然你回到家里满身的香味，连姐都说不清楚！”
俩孩子写完了作业，在看电视，见我下来赶紧又喊：“伯伯好！”
进来厨房，三位姐都在忙，“要我做啥不啦？”
“鳝鱼煲，你的专利，姐不跟你抢，也好久没吃啦！”
“好勒，有小朋友吃，不放辣椒就是啦。”
“买了一只新鲜红菜椒给你用，不会辣的。”
我切黄鳝，叫阿英洗干净砂锅煲，锅底儿垫菜叶，手撕泡松的腐竹装锅里。手炒锅放油，放几片生姜，一个八角，爆香倒进黄鳝上下抖几下锅就差不多了，加料酒、盐、生抽，再抖一抖后端起来倒在腐竹上，红菜椒切开铺在黄鳝上，盖上盖子小火焖我就不管了。
“哥嘢，就这么简单哪，刚看见黄鳝，梅姐说做煲，我还以为很大工程。”
“哥亦无他，唯手熟耳！”
“老板的手法看来很熟练了，这么年轻会下厨房做菜，真的很难得！我们老家做鳝鱼切开都要过开水，过一次去掉血水直接煲。”
“开水去腥去血水，鳝鱼已经打卷，再炒就熟了，所以直接煲。我不去血水，爆炒，血水在汤汁儿，加料酒也去了腥味。原汁原味的营养没有跑，爆炒过的还更香。还有断开火之后盖子别掀开，上桌之前拿开盖子乘热撒一把葱花或者香菜，清香、酱香、鳝鱼浓香、腐竹的豆腐香味都有了。”
“会做还能说出营养所在，比广东人还广东人，强子哥，高！以后要经常回来做给我们吃。”
五点半我电话响，“梅姐，肯定你家闺女喊吃饭！”
把电话凑到梅姐耳边，“你们烦不烦哪，饭都熟了，我也饿了，还不回来吃饭？”
“蕾蕾呀，梅妈跟爸爸在外面吃饭、喝洋酒，不回家吃了，你多吃点儿，吃饱饱滴啊，听话，乖！”
“哇，你家闺女嘴巴这么厉害，吐字很清楚！”
“别看一岁半，得用八个字形容她，‘能说会道，能吃会喝’！”
“难怪，当爹的出口就忽悠，闺女嘴巴能不厉害嘛！”
“哈，哥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夸咱家闺女！”
“阿英，当爹的如果不会点忽悠，拿啥给他家闺女吃香的喝辣的。”
“也是，从九二年八块钱的农民工干起，到现在当老板，也真不是盖的！你没坑蒙拐骗吧，强子哥？”
“那他倒没有，一步一个脚印，我是亲眼见证强子从奴隶到将军的人，母庸质疑，也有幸运的成分。”
“那我就更加佩服了，坑蒙拐骗又样，深圳是个英雄不问出处的地方，放下屠刀立地就能成佛！”
开饭，阿英叫我自己找酒，老姐能拿回来，都是好酒，她也不么懂。高瓶装的轩尼诗，已经开过了，就喝这瓶吧，刚好开过了。
大大小小的几种玻璃杯，我也拎不清，拿三支二两半的平底杯倒半杯，保姆大姐跟孩子喝汤。
梅姐先来：“阿英，强子，为久别重逢，友谊长存，干杯！”
“梅姐，玥英，干杯！坐在这里，突然找到了家的感觉！”
“是啊，梅姐，在深圳打工的，来了去，去了又来，人与人之间，擦肩而过的居多，要说到友谊，还真就是说说而已，没人会当真。因为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能在一个地方呆上多久，都是东家不打打西家，居无定所。现在还有了手机，最初来打工的，如果不在一家公司，给个联系都困难！建立友谊，真的是奢谈，男女之间谈几天恋爱也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所以广东妹只能嫁广东人，外省打工妹长得再怎么漂亮，都不敢嫁给广东仔，谈谈恋爱可以，谈婚论嫁都怕了。语言隔阂，地方家族观念，金钱观念，等等，太复杂啦！我跟强子能够在深圳这个物欲横流的地方互为知己，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相信。”
俩孩子很快吃饱，大姐收拾一下他们的碗筷，就剩咱哥仨儿坐餐厅里慢慢聊。
“梅姐，也不尽然，来深圳打工之初，外省人跟广东人语言障碍是一方面，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晓得打工能打多久，当初的改革开放政策还不明朗，我们随时多会返回老家，该干啥干啥，谁情愿把情感寄托在一叶浮萍上面？出门在外，最难以承受的就是孤独。工作上的孤立无援，情感上的羞怯无助，工友之间的欺软怕硬，弱肉强食。每个人都觉得在深圳打工，朝不保夕！”
“工友之间的尔虞吾诈是真的，强子每月处理废品废渣，你知道多少人眼红吧？别人添油加醋的说你我都一清二楚。行政部想卖，保安部也想卖，五金部也想自己卖。邱厂长一听就明白，谁都不准卖，就要仓库卖，还就叫阿强给我看着卖，最起码他小子不敢卖原材料！他负责这一项，账目管得死死的，其他人就保不准了，时间一长绝对做贼。废品老板去写字楼交钱，李姐还过问，小伙子们买水喝没有哇？老板赶紧说给强子拿了200块，晚上请兄弟们吃宵夜。”
“那是必须的，每月两次，一卖废品，晚上下班哥几个人跟我一起走，保安就说，叼毛，卖了钱就去喝啤酒。其实人家老板很聪明，每次拿200放我手里，有意无意都看见，一不留神塞200在我屁股兜里，这就是我的私房钱。刚开始我每月的工资三百多块全部给小何管着，未婚妻来的嘛。吃早餐也在一起，我每月20块大洋的零花钱。后来当组长了给50，说是不能太寒酸。偶尔一次勤快了，到我宿舍帮我洗衣服，无意从兜里搜出200大洋，这还得了，一拷问，后面每月的零花钱一个子儿都没了。现在想起来，哥都能混到那份上，还每天开心的要死，真的！”
“你最会穷开心了，你家小荷也是整天乐呵呵的，后来品质部当个文员，签签工卡，狐假虎威的帮老郭打发一些投诉，都很轻松。我越羡慕妒忌恨越想跟你在一起！”
“哈哈，谢谢！阿英说的事儿我也有耳闻，杨哥的老乡也有在仓库的，说把小付换掉，我靠全仓库就看他几个每月吃宵夜喝啤酒，玩的潇洒。要不废品，仓库几个组轮流卖！被杨哥骂，娘希匹人家下苦力搬铁搬铜的时候，没见你们过去帮手，吃个宵夜就眼红！雷姐也清楚，叫我多喊几个人宵夜，免得人家老讲你不好。我打人的冲动都有，当初谁敢当我面讲我，估计肯定挨打！”
“拉倒吧，杨子他们说你很能打，真的假的？”
“阿英，是真的，我亲眼见，他还是在龙华上班，四个流氓喝醉了，把小荷、小雷、我，还有一个美女，都当做鸡，把他当成鸡头了，动手动脚，给强子打得很惨，估计落下残废的都有。我们安然无恙。”
“我天！现在当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要吃饭、要过日子，千万别再冲动了，冲动真的是魔鬼！不是说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失手就是千古恨！”
“我明白，早过了冲动的年纪，以后不会让阿英姐担惊受怕的！现在太平盛世，天下无贼！”
“你总是很乐观，这种性格很好的，梅姐，明明知道他有些话是哄人的，但还是喜欢听，最起码人不虚伪，本质不坏。你知道我老公出事儿为什么我不想深究吧，结婚这些年，他有什么爱好，结交什么朋友，每月花多少钱，我都不知道，后来也不想知道。累！
我从强子的身上看透了很多男人！他就戴了我这块表，看见就喜欢上了，后来啥都不要。说啥如果为了钱，他干脆跟小荷拜拜，那不啥都有了，可是人不能这样活着，男人花钱必须靠自己，才活得有尊严！穷的叮当响，人还这么臭！不爱他都难！他当初如果不顾一切跟我在一起，我会很爱他，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保不准我爸妈会瞧不起他，那可是在九几年，深圳本地女嫁外地郎，闻所未闻！”
“所以咱强子哥有自知之明，靠白手起家也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不喝了，该回了。你真打算叫他过来帮手哇，我回去可要如实汇报了，免得他越说越尴尬，做你的总经理？”
“那还要多说吗，梅姐？你看我那一大摊子，没个知心知肺的男人，能行吗？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先不用那么高调吧，来了就是厂长，一样的管理全厂。一说是总经理，人家很容易把咱俩联系在一起，对强子不好。男人嘛，总是死要面子呗！”
告别阿英，拎两瓶洋酒，梅姐开车我俩就回了。到厂门口梅姐下来，我上车就想走，梅姐突然交代：“别慌，你上去我宿舍，先把身上的木瓜沐浴露洗干净再回家，用我的洗衣皂，没啥味道，我坐小店陪阿姨聊天。不然你回到家里满身的香味，连姐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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