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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黄金色的太阳洒下,落在了插于石缝之中的长剑之中。那把绚丽的黄金之剑,是无数骑士所梦想之物。只要将其拔出,就可以获得无人匹敌的力量,最终成为骑士之王,拯救残破的国家。

    在十年前大法师梅林将其插入石头之中后,并且放出预言后,无数的骑士趋之若鹜,都幻想着自己是哪一位传说之中的勇者。拔出黄金之剑,成为骑士王,带领国家驱逐外敌,最后获得名望与金钱,被历史所记载。

    只是,没有人做到。无论是力大无穷的力士,还是偷奸耍滑的小贼,亦或者被认为最为诚恳的骑士,没有一个人可以拔出来。而英格兰的国王尤瑟,自己也私下尝试过。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并非那选定之人,但是真正看到结果之后,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黄金剑一直呆在那里。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它的剑身上的光泽都未曾消散。在阳光之下,闪耀着连太阳都会被其侵染的金黄色光泽,等待着命中注定的主人的到来。

    无论是骑士还是孩童,他们都会尝试拔出黄金剑。久而久之,尝试拔出黄金剑就成为了一个宛如成年礼一般的考核。每天,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人在此处,尝试拔出黄金剑。

    但是今天,这一刻这一秒,在这久违的祭典之中,无人来到此处。

    今日,是选定之日,但是无人知晓。大家都沉浸在祭典的喜悦之中,骑士们带上护具、骑上战马,进行着骑马战。无数人都在为他们欢呼,无论是失败还是胜利,人们都会进行欢呼。但是很明显,败者的是惋惜,而胜者的是喝彩。

    因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言,骑马战的冠军,便是能够拔出石中之剑的骑士王,命定的选定之人。

    这就导致,无人知晓。日后的骑士王,此刻的真面目。

    “要我说,你还是回老爸那里去吧。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的话,又要被调侃了,你稍微为总是帮你解围的我想想啊。”

    金色的阳光之下,骑士凯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护具。接下来就是他的骑马战了。作为老骑士艾克托爵士的儿子,凯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骑士,甚至还被尤瑟王赋予了重任,在战场上也是奋勇杀敌,种种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在所有的骑马战选手之中,凯是最为被看好的,也可以说是内定了冠军的选手。

    不过就算如此,大家也还是没有弃赛。这是骑士的精神,况且,他们也希望出现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意外。幻想着,自己成为冠军。

    而此刻在凯面前的人,却让这位宛如钢铁一般的少年,露出了少有的温柔表情。甚至就连骑马战,他都愿意稍微迟点达到,匀点时间与少年聊一聊。

    阿尔托莉雅,就是这位少年的名字,凯的弟弟。当然,这只是用来掩饰的身份而已。凯知道面前少年的真实身份——英格兰之王的血统、不列颠化身红龙的血统,伊格赖因所诞下的子嗣。注定的天选之人,未来的英格兰、不列颠之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在阿尔托莉雅五岁的时候,也就是大法师梅林放出预言之时,他被凯的父亲领入了家门。并且凯被父亲嘱咐,要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来对待、来训练。凯也早有所察觉,于是认真的训练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无论是作为骑士的课程,还是作为王的课程,都在认真的学习。

    而且,阿尔托莉雅也无愧天选之人的名号。十年的时间,无论是身体还是技巧,又或者是骑士精神与政治理解,都快要追上凯了。

    十年不到的时间,便超过了已经努力数十年的自己。如果自己是天才的话,那么阿尔托莉雅就是当之无愧的天选了。

    “兄长您放心吧。如果拔不出来此剑的话,我也是无所谓的啦。天选之人的名号,我也不是那么想要的。”

    阿尔托莉雅露出了笑容,就仿佛金灿灿的阳光一般。他从以前就是这样的,总是为他人着想,自己承担一切。虽然只是说试试,但是这最后的结果,他们都是知道的。毕竟天选,也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啊。

    “这是你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还是乖乖的回家去吧。”

    说罢,凯带上头盔,骑上战马。伴随着战马的嘶吼,他朝着远处奔去,去产假那场毫无意义的骑马战。

    只剩下了少年一人,站在了黄金之间面前。

    “真是的,就是嘴巴坏这点美中不足……谢谢你,凯哥。但是……对不起……不知道艾克托爵士(凯的父亲)口中的、所谓的理想的王,究竟是什么样子。”

    转身,阿尔托莉雅握住石中剑。剑意外的合手,就像是专门为他所打造的一般。奇妙的、之前不曾感受到的力量从心底涌现,注入到了长剑之中。原本就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石中剑,更是爆发出了令人炫目、失神的光华。下一步,只要稍微那么用力,就可以将长剑拔出。

    “在拿起那个玩意之前,还是先仔细想想比较好。我不会害你的,所以别那么做。”

    脑海之中,出现了那个人的声音。那是在自己睡梦之中,不停的教导自己作为王的教诲的魔术师的声音。他就像是临时反悔了一般,明明是他在梦中几乎不停的教导自己,可是现在却又希望自己停手,停止准备发生的一切。

    阿尔托莉雅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所以就交给我这个画外音吧。那就仿佛是仙剑奇侠传一中的李逍遥一般。虽然玩家费心费力培养他,可到最后,知晓一切的玩家却还是会说:

    你还是不要继续前进比较好。

    “一旦拿起那么把剑,直到最后,你都将不在为人。不只是这样,一旦拿起它,你会被所有人类所憎恨,迎接悲惨的死亡。

    就算如此,你也要如此选择吗?”

    阿尔托莉雅不是李逍遥,他没有必须要救的赵灵儿,也没有陪在自己身边的林月如。他自出生,就被当做王来培养。他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五年。和凯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十年。

    他忍受了十五岁的孩子所几乎不可能承受的残酷训练。就算休息入睡了,也还要接受魔术师的指导。每天的休息时间,不过三小时多。长大了些许后,更要和凯一起在村庄巡视。

    他从出生一开始,就有着被命定的责任。但是他,却从未享受过来自童年的欢乐,懵懂的感情,未来的向往与骑士的荣耀。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过自己的追求。

    他没有必要去承受这份命运。

    而且命运的尽头,是早已被写定的结局。

    但是,就算如此。阿尔托莉雅,还是露出了微笑。

    “不,有许多人都在笑着。我认为,那一定不会错。”

    ……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和他说的那般平静。他,一直都很害怕。

    不是对于未来的畏惧,而是害怕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从岩石之中拔出剑的人——有比自己更加合适的人选。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肯定会有更高的觉悟,能够建设更好的国家。甚至是,串改早已书写好的命运的能力。

    他的心中,一直有着这样的恐惧。

    不过,并没有那样的人,至少在梅林大法师发出语言的那十年内,是不会有的。既然那样的话,在此之间,就需要有人承担起责任。

    拔出剑,成为害怕中的别人。

    至今为止所害怕的一切,将会成为过去。

    这是屠杀自己、将此作为祭品的仪式。若是怀有着人心,则无法成为守护众人的王。

    所谓王者,就是为了守护人民,而去杀害人民的存在。

    幼小的自己,每天晚上都会想着这些事,直到天亮与训练到来之后,颤抖的身体才会停下。他没有一天不害怕的。不过一切,在今天就会消失不见了。

    毕竟他,在拔出剑后,就已经被杀死了。

    接下来,无论是会被人民所疏远、被人民所惧怕、被人民所背叛,他的内心都不会改变。

    为人们而活。

    为了和人们一同活下去。

    为了给人们留下未来。

    也就是被托付国家,被选择成王——

    也就是,活在身为王的责任之中。

    为了最重要的事物。

    就此诀别吧,在睡梦之中,曾见到的另一个重要事物。

    我选择,成为王而活下去。

    “啊~你选择了一条艰辛的道路呢。不过凡事都是需要代价的,奇迹也不例外。亚瑟王啊!你将要以你最重要的事物去交换。”

    剑被拔了出来,就像是本该如此那般。乌云散去,阳光为其加冕。长剑散发着黄金色的光泽,那是王者的光辉。

    头发飘散,金色的长发在微风之中飘舞。

    他成为了,一个不是人的某种东西。

    他成为了,一个命中注定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