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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八章 虎符

    燕清歌在长夏殿里安安稳稳的住了两日。

    第三日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一阵喧闹,便见有些狼狈的丁怜卿抱着满脸惊恐的小长生被人押着走了进来。

    “大嫂?!”燕清歌蹭的站起来迎上去。

    负责押送丁怜卿他们的人并非是神机营的人,而是普通的侍卫。他们动作粗鲁的将两人推进门内,便重重的将门关上,外头传来落锁的声音。

    “念念!”丁怜卿踉跄了两步,瘦弱的胳膊紧紧抱着长生,小长生瞧见燕清歌的脸,立即瘪了瘪嘴,喊着姑姑哭了起来。

    燕清歌接过长生,才几日不见,仿佛他就轻了许多。她忍不住鼻头一酸,问道:“大嫂怎么会来这里?有没有受苦?”

    丁怜卿也红着眼眶摇头。她看着长生哭得稀里哗啦的把眼泪鼻涕往燕清歌衣领上糊,连忙道:“别脏了你衣裳了。”

    这也难怪,丁怜卿与小长生被关在天牢里,已有几日没有用过水了,那里头又是老鼠又是蟑螂,两人此时都灰头土脸的,与燕清歌的整洁模样相去甚远。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什么衣裳!”燕清歌又好气又好笑。

    青兰上前道:“奴婢这就去备水,大少奶奶和小少爷都洗一洗。”

    丁怜卿扯起嘴角笑了笑,好歹是从天牢里出来了,不用面对那些骇人的狱卒和刑具,此时再见着燕清歌,觉得浑身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顿时有些腿软。

    青兰连忙接住,扶着她坐下。

    “大嫂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燕清歌一脸担忧的问。

    丁怜卿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松了口气罢了。”

    燕清歌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确定她身上没有受过刑的痕迹,脸色也还算正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怀里的长生哭了两声便累了,抱着她的脖子睡得正香,可见这几日的牢狱之灾对于他一个孩子来说是何等重负。

    “大嫂为什么会来这长夏殿?”她问。

    丁怜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几日他们一直在问虎符的去向,可我哪里清楚?不过好歹没有用刑。今天突然之间就被带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是拉我和长生出去砍……呸呸呸!”

    砍头这两个词可不吉利,丁怜卿连忙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燕清歌则微微皱起了眉头。

    虎符……?

    爹爹还未把军权还回去,是以燕家军三十万的虎符应该还在爹爹手里。可是爹爹已经入狱,燕家人尽数收押,按理来说燕家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若是找到了,根本不用去问丁怜卿一介女流。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被大哥二哥拿了。

    她眸光一凛。

    把大嫂和她一起关在守备最为森严的皇宫里,一是为了防止大哥二哥派人来营救她们,二是以防万一,将来大哥二哥带着燕家军围攻京城的时候,好用她们做人质!

    只怕爹爹的关押地点也已经不在天牢里了。

    按照现在这个形势来看,恐怕燕家人已经被视作意图谋反的奸贼了吧……

    爹爹和大哥二哥究竟在干什么?

    全然不顾燕家的百年清誉,就这样被视作乱臣贼子也无妨吗?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一愣。

    燕家人怎么可能真的不顾燕家的百年清誉?这里头一定有苦衷!

    燕清歌静静坐着沉思了良久,丁怜卿并未出声打扰。就在她以为燕清歌快要化成一座雕塑的时候,那双凤眸微微一弯,闪着不寻常的亮光。

    她喃喃道:“我明白怎么回事了……”

    ……

    齐光寺里,雪花絮絮,寒冷的天气使上山的香客少了许多,青石板的路上只能看见冻得耳朵通红的僧人正在扫雪。

    越王穿着一身素袍,裹着灰鼠皮料子的大氅,在齐光寺后山的竹林前留下一串脚印。

    今天他也被那两个守在竹林入口的小沙弥拦了下来。

    “施主,觉智大师重病,不宜见客。”

    小沙弥立掌于胸前,微微垂首,语气带着出家人特有的平淡。这几日,这位越王殿下每日都会来求见觉智大师,每日被拦下后都会乖乖的回去,与其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见到觉智大师的人相比,已是十分通情达理的了。所以小沙弥对着越王,脸上多了一分笑意。

    可今日越王不像前几日那般,只淡淡回了一句“是吗?”便转身离开。只见他微微一笑,不但没有半点小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反倒是透着几分不容小视的气势。

    “今天我可不能乖乖回去呢,劳烦师父帮忙通传一声,本王有要事与大师相商。”越王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在这层薄薄的风雪中有些叫人听不清楚。

    小沙弥们对视一眼,正要开口回绝,便听越王一半威胁一半调侃的道:“若今日本王见不着觉智大师,那午后就会有官兵上山来搜查逃犯了。”小沙弥一愣,越王的笑意更深,他说:“当然,是姓燕的那两个。”

    说罢,他收了笑,声音就像是刮在脸上的寒风一般,凤眸微沉,道:“还不去通报?”

    左边的小沙弥不由自主的连忙应是,转身快步进了竹林。

    越王满意的挑了挑眉,跟在他身后的小颜子替他把缀了毛边的帽子戴上,与他一起站在这片雪地里静静的候着。

    这是越王第二次来这里,可惜的是他没有燕清歌那般的记忆力,对阵型也不甚了解,所以就算贸然闯进去,也只能落得一个迷路的下场。要想见到觉智,必须得有人通传才行,这才威吓了一番。

    觉智那个老狐狸,在这个关头称病,越王才不信呢。

    上一次他和姐姐一起来齐光寺的时候,觉智特地把他一人留下来,说是要跟他长谈。结果呢?一句话都没说!让自己干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可是等姐姐来接他的时候,觉智就做出一副宾主尽欢的样子把他送了出去。

    自那天起,越王就认清了这个和尚的本质,他就是一只老狐狸!

    老狐狸的话是不能信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进了竹林的小沙弥就返了回来,他说:“施主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