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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蛇蝎美人

    沈娇娘需要做出选择。

    如果这个地方有问题,且裴泠泠有问题,而姜越之又失去了内力,那么她就必须做好牺牲姜越之的准备,从而脱困。

    可她真的能脱困吗?

    对方能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她和姜越之的下落并施救,且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医好姜越之的伤——

    便足以见得裴泠泠手段之厉害。

    “娇娘,我们为何总要如此争锋相对?不要和我吵了好不好?”姜越之忽而软下声音来,眸子里漾着委屈和温柔,却继续写道,外面偷听的人还在,得寻个由头将你我之间的争端暂缓。

    “不吵便不吵了,我本来就是听了嫂嫂的劝说才过来找你赔礼道歉的,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沈娇娘提笔在旁边写:院中偶尔出现的扫洒仆人不像活人,外面的树郁郁葱葱,看着春意十足,可此时明明应该已经是深冬,所以我推测我们此时应该是在西南部四季如春的某一个山谷里。

    结合这几点来看,沈娇娘心头隐约有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想。

    世人皆传西南之南有一处名为蟠龙谷的山谷。

    相传那蟠龙谷是上古时候的蟠龙要升天应劫,受雷击之后坠落而形成的,整个山谷呈蜿蜒盘旋的龙形,山谷入口难以被常人寻到。一次,有寻药的人误入山谷,出来后便一直说那山谷里有一隐世宗门,宗门之人皆是被蟠龙灵气点化的世外仙,可肉白骨,活死人。

    这个说法曾经轰动一时,掀起了一股寻仙之热。

    然而既然是仙人之所,那就势必是难于登天,其后不管多少人去寻,都没有没有进到过蟠龙谷内,而蟠龙谷也逐渐变成了一个荒诞传说。

    沈娇娘之所以突然会想到这个,是因为她那天在看到那些个面容呆滞的仆人时,注意到了他们衣领处的绣花纹路,那是一条盘着的青黑色四爪龙。按唱理说,仆人的衣服通常都是最普通的,若有绣花,便一定是其主人家的徽记。

    如今她稍稍一回想,便不由自主地将几处疑点串联到了一起。

    “我不需要你赔礼道歉,娇娘,你陪我闲坐一会儿便好。”姜越之说着轻放了笔,随后给沈娇娘搬了椅子过来,拉着她坐下。

    烛光剪影之下,两人身影越来越近,最后交叠在了一起。

    而实际上,沈娇娘趴在姜越之的怀里,将宣纸叠在他膝盖上,落笔写道,蟠龙谷,若此处是蟠龙谷,那么她有话腐朽为神奇之能也不足为奇了。

    姜越之揽着沈娇娘心猿意马了一会儿,接着在她耳边低语道:“若是蟠龙谷,那娇娘觉得,你家兄长一事,是真是假?”

    沈娇娘很想说假,但她心里清楚,裴泠泠绝对是认识沈泽言,才会以沈泽言的夫人自居。所以即便沈泽言一事裴泠泠多有隐瞒,但他来过这儿,与裴泠泠有交情一事,绝对假不了。

    明日,我借机出院,你阻止我。

    在写完这句话之后,沈娇娘翻掌捏着宣纸起身,一并将它们扔到了砚台上,任由那墨汁将宣纸浸透。随后看着姜越之道:“姜国公好生歇着吧,天色已晚,娇娘就不多叨扰了。”

    出门时,迎着月光,沈娇娘脸上挂着一抹绯红。

    院外竹林之中,裴泠泠一身红衣站在一地落叶上,殷红的唇令她更显白皙,在柔柔月华之下,红衣红唇绿叶,颇有种出脱红尘之感。

    半晌,等到两边的屋内灯火都灭了后,两间屋子的一角各掠出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黑影随着冷飕飕的凉风一卷而过,在月下几个闪身,便纵身出了院子,落在了裴泠泠身前。

    “如何?”裴泠泠问道。

    其中一人闻声抬头,禀道:“回主子,两位说的都是些体己话,并没有旁的。”

    裴泠泠面无表情地展目,摇了摇头,说:“明日若泽言还不肯回,那就得拿一人开刀了。”

    “主子!”另一人有些急切地抬眸,旋即又在裴泠泠的目光之下赶紧将头低下,说道:“主子三思,如今主子需要借种,而姑爷则是十几年来唯一一个能从乾坤大阵中走出来的人,若是伤了姑爷的心——”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自裴泠泠手上打出,打得那说话的黑衣人朝后一跌,口鼻倒流出血来。末了,裴泠泠美目微敛,冷笑道:“本座行事,何事轮到你来置喙?只管去做便是了,难不成,是这几日让你近身监视沈娇娘,令你对她生出怜惜了?”

    黑衣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连磕头道:“属下不敢,主子做事,属下不敢置喙。”

    “明日一早,将沈清羽带到山谷口子那儿,割了她一根手指,送下山去,让他看看——”裴泠泠说完,拂袍而去,独留两个黑衣人跪在原地,面面相觑。

    过了许久,其中一人轻出一口气,用肩膀撞了撞身边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人,说:“你也是,明知道主子最忌讳我们沾染姑爷的事,你还要强出头作甚?”

    那人摇了摇头,回答道:“关北,我只是担心主子这么做,反而会把姑爷推得更远,毕竟那位——是姑爷的家人啊。”

    “若真是什么感情密切的家人,姑爷又怎会出来这么多年,一封信都不寄回去?”被称作关北的人起身扶着他起来,又说道:“再说了,主子可是把人从那五行宗的人手里揪出来的,这可是恩情,连这姑爷都不顾忌,还指望主子低三下四地去求他吗?关南,你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行了,如果姑爷真的是冷情冷性的人,主子就是把人人头割了挂山谷门口,姑爷怕是都不会侧目一下。”关南扯了面巾,抹了一把鼻血,朝地上唾了口血沫。

    两人说着飞身溜回了院子,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近到两间房旁,而是守在院门口的屋檐处,一人小憩,一人站岗。

    翌日一早,沈娇娘睡了个神清气爽地起来,刚一出门,还没来得及照昨日与姜越之商定的那样去闹,便被兜头罩了一头黑布。

    “谁?你们是谁?”她蹙眉挣扎了几下,手脚动弹不得分毫。

    将沈娇娘绑住的人显然是不想回答她的,只是沉默地用绳子将她手脚缠上,随后就抬了起来。可绑归绑,却没有将沈娇娘的嘴给堵上。

    “救命!救命啊——!”沈娇娘梗着脖子大喊着:“裴嫂嫂!救命!姜越之!救命救命!”

    姜越之并没有听见。

    他处在沉沉的睡梦之中,在美梦之余,翻了个身,面上带笑。

    裴泠泠倒是听到了,她一路看着关南与关北将沈娇娘扛着往山下带,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份不安并不是因为她即将要割掉沈娇娘的手指,而是因为她并不知道沈泽言会以何种面目出现。

    出谷的路并不近,关南与关北脚下匆匆,手上十分稳当。

    两人在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总算是绕到了山谷门口,而此时沈娇娘被举着绕路,已经绕了个晕晕乎乎,根本没办法去辨认自己到底走了什么方向。

    咚——!

    一声鼓震人心神。

    沈娇娘本就被绕得七晕八素了,眼下听到这震耳欲聋的鼓声,更是眼冒金星,半点思考都做不得了。

    鼓声交迭,越老越密集。

    而四周已然开始喧闹了,像是有不少的人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起来,围在李照的周围,窃窃私语着。

    “谷主今日这是要做什么?不像是要分药啊。”

    “嗐,昨日不是有使者来传话了吗?说是要杀鸡儆猴,让咱们把今日看到的场景在外头宣扬宣扬。”

    “谁是这个猴啊?”

    “这姑娘看着倒是条儿顺,往日不见谷主带出来过啊。”

    “你走一边儿去,说得好像分药有你的份儿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嘘——你该问这鸡是谁。”

    “我看就是这个姑娘。”

    说话的人多嘴杂,声音还很低,听在沈娇娘耳中便絮絮叨叨的,分不太清谁在和谁说话。

    接着,就是扛着沈娇娘的人将沈娇娘放了下来,朗声开口道:“今日请诸位过来,便是让诸位做个见证,我家谷主要寻人,那人不回,便也只能出此下策,凡是将消息传了出去,并传到那人耳中的,来日谷主重重有赏。”

    刷!

    沈娇娘头上的黑色麻布头套被摘了下来。

    日光猝然照在她脸上,令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好半天才适应过来。结果她展目一望,便发现自己站在一尊祭坛后,而她对面则是站在一群打扮各异的江湖人士。

    至于刚才扛着她的人,两个都是蒙面人,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一双透亮的眸子。

    “两位要做什么?我家嫂嫂可知道你们如此待我?!我家嫂嫂是裴泠泠!”沈娇娘虽然知道这其中与裴泠泠肯定脱不开干系,但眼下为了拖延时间,也就只能先将裴泠泠搬出来一试了。

    然而身旁两人并没有打算回话。

    不仅身边的人没有,祭坛前头那群江湖人士也没有,他们至多只是将声音再压低了一些,互相交头接耳,并没有什么施以援手的想法。

    随后,沈娇娘身侧这两个人一个制住沈娇娘,另一则将一枚银针往她手腕上一扎,只消几个眨眼之间,沈娇娘就感觉自己失去了手部的知觉,由着那人将她的手按在了祭坛之上。

    寒芒高举,刀背折射着日光,叫灼灼暖意落到了沈娇娘的手背上。

    她面露惊恐地看着这把即将要看向自己的手的长刀,刚想要动另一只手,随即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沈泽言?!

    他为什么隐在人群中?

    沈娇娘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明白了裴泠泠为什么会搭救她和姜越之,而此时此刻她又为什么会被绑到此处,要被剁了手。

    “泽言哥哥!”

    于是,她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之心,昂头高声喊了四个字。

    随后,裴泠泠自半空中展袖飞身出来,落在了祭坛边上。她穿着一身红底绣金丝的宽袖锦袍,长发绾成了流云髻,两侧有长长的金丝步摇垂散。

    等她回头看向沈娇娘时,沈娇娘这才发现她今日点了正红色的红唇,眉心有一朵夹带着龙纹的牡丹花钿,似仙似妖,顾盼生辉。

    “裴嫂嫂救我!”沈娇娘佯作害怕地喊道。

    可裴泠泠就好像没听见似的,右手甩袖一打,点纵落到了人群之后。

    蒙着面巾的沈泽言朝后退了几步,接着抬臂一架,抽剑斩向裴泠泠之余,另一只手握着剑鞘一甩,笔直地抡向了扣着沈娇娘的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裴泠泠沉着脸轻吐了一句,旋即自袖间抽出了一柄赤红色的软剑来,韧劲一起,那软剑就成蜿蜒的蛇形状攻向了沈泽言。

    前头打斗,那群江湖人士自然是三五成群地退开了,他们面色戚戚,看热闹也看得是战战兢兢。

    关南振臂平地而起,在飞身踹开沈泽言打将过来的剑鞘之后,反身伸手拨了一下关北犹举着的长刀,使着眼色说:“既然人出来了,就没必要再动手了,见了血,主子反倒会不高兴。”

    沈娇娘耳聪目明,自然就知道裴泠泠守得就是沈泽言,当下朝后一撞,以头撞在关北的脸上,接着抬脚夹着祭坛朝上一踢。

    咚!

    木质的祭坛被关南两脚踩塌,而随之被踹倒的还有本可以反制身边关北的沈娇娘。

    见自己打不过这两个人,沈娇娘忙偏头去看那边与裴泠泠缠斗在一起的沈泽言,叫道:“泽言哥哥,救命——救救我。”

    这事关南与关北乐见于此,脚下便也没有丝毫地怜香惜玉。关北在爬起来后,抬脚对着沈娇娘腋下三寸之处便是提了过去,将沈娇娘踢飞摔在祭坛碎屑上,口鼻淌血。

    原本还要继续与裴泠泠交手的沈泽言忽而停了下来,他单手负剑,朝后掠了数步,抬眸说道:“放了她,我随你入谷。”

    裴泠泠握着剑,偏头一笑,朱唇轻启:“她,我是不会放的,而你……若是你依旧不愿意不入谷,那么我便将她一块块片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