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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贼之踵

    巍巍昆仑山,广漠万里,山水雄浑却不失毓秀,正是潜心修道之人的绝佳归处。

    东昆仑山的崇山峻岭之中,也不知有多少门庭几多散户,竟日往来其间的修道苦行之人直如恒河沙数,不可估量。

    若论在东昆仑声名最盛的,当属三处,昆仑小须弥山的昆仑派,落迦山的倾城派,再有就是东昆仑极北的无牙山十二星君。

    三地的器物、咒数、法门各擅扬长,总合而论,却还要数昆仑派稍稍占了半步的先势。

    昆仑派向来标榜道学修行的正统,派中虽是厉害的法器咒诀不少,最擅长的却是御剑之术,唯掌中一柄长剑,即可生神妙无端,天下往来纵横,尽可去得。

    故老传承到今日,昆仑派已是第九代,现今掌教名唤广成,乃是炼气士中有名的得道高人,法力高深,修为莫测,高风亮节,开拓进取,与时俱进,为人景仰……当然,这些话说的却都是百多年前的那个广成道人了。

    百年之前,一直领袖东昆仑的广成道人被卷入了一场淡蓝色的绯闻之中。

    广成道人的师弟、昆仑派的二号人物、掌门第二顺位继承人太乙道人,于当年的第N届昆仑斗剑大会上忽地爆出猛料,只言说广成道人行为不端,接引自己上一世的亲子欧伯牙来昆仑修行。

    若是只有这些也就罢了,却不想广成道人竟搞了个代师授徒的把戏,堂而皇之的让欧伯牙做了自己的师弟,欧伯牙始得传昆仑无上仙法……这般作为,以权谋私不说,单说儿子成了老子的师弟,倒要问问这三纲五常是放在哪里了,此事若不善罢,广成道人也就不必再做昆仑派的掌教了。

    此语一出,满座宾朋道友皆是瞠目,只看着主位上的广成道人该是如何答对。

    广成道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爆出了不堪隐私,又急又怒,脸色铁青,只差破口大骂了。想了又想,忍了又忍,广成道人终于面色如常,缓缓出言,“太乙师弟心怀门派盛衰,其意甚诚,大善……本座令谕下:逐欧伯牙出昆仑,法器修为一并追回。此事铸错皆因在贫道,本座当面壁十年,恕减过失。”

    废了自己儿子的武功!罚自己面壁十年!!这惩罚无谓不重了。

    太乙道人听了却只是冷笑,暗骂广成无耻,宁可断了百十节的腕子,也不肯引咎辞职,让了昆仑掌教的位子出来,却也再揪不出错处,无奈恨恨之下,拂袖离场,天外云游去了。

    经此一变,欧伯牙被逐出昆仑,风雨不知。

    广成道人差点把太乙恨到脚后跟上去,好在掌教之位保全下来……太乙你丫等着,咱们小白菜一颗一颗的见。

    虽然太乙道人出门云游百年都是不归,但是百多年来,广成道人从没忘记过太乙的存在,只等着太乙回来,定要治他自由散漫、疏离组织、不按时缴纳会费等诸般大罪。

    “好容易没了太乙碍眼,又找到了伯牙,我父子二人终是能重聚一些时日了。”九天之上,破空飞驰的广成道人一边抚摸着座下金毛吼的长毛,一边低声喃喃,好似是说给金毛吼来听,“你说是本座疏于管教伯牙呢,还是伯牙天性顽劣调皮爱耍?或者是绛珠仙那个老娘们活腻歪了!!!”

    广成道人面色忽地狰狞,竟生生揪断了金毛吼的一绺金毛。负痛之下,金毛吼悲鸣阵阵,扑闪着泪眼晃动一颗大头。

    “你也说那个老娘们不是东西了。”广成道人面色变幻,又是慈祥和蔼的模样,“连禽兽都厌恶她的人,还活个什么劲头呢……吼吼,本座是不怕绛珠仙的那些个图啊树的,吼吼你说,那个混元金斗怎么对付,说不出来不准吃晚饭……打不起来的,傻老虎……我就知道你想不出来,左右你也七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了,不差晚上这一餐,慢些走着,午时到了落迦山就好。”

    金毛吼又是嘶鸣一阵,足下踏动云光,一去不下百里,这还是散着步的速度,要是踩了油门到底,一万八千迈那是轻松的紧。

    午时,广成道人单人独骑,到了落迦山的后山危崖。

    这崖下万丈的地窟,正是落迦山用来索拿顽敌叛徒的囚牢。广成道人此来,就是救前世的儿子脱出苦海的。

    前几日,绛珠仙一见被困在混元金斗中的欧伯牙就知道,这是个大麻烦。

    若碰倒了欧伯牙一根寒毛,怕是那广成道人连昆仑山都要翻上几番,又不能随手放了,示己之弱,只好在后山地窟挑了间舒适些的胡乱关押起来。

    关押欧伯牙之地,一无阵法,二无禁制,只是草绳木栏的困着,门也不关,好像但等着旁人来救一般。

    不待广成道人示意,金毛吼直似通灵一般,几步下了云端,稳稳停在崖顶,静等着广成道人发落行止。

    这般隐秘之地怎得有人???广成还未等金毛吼落定,就看见崖顶一边的大青石上,端坐一人。

    但见此人眉目清朗,道骨仙风,一袭宽大的灰色儒袍罩身,五心朝天,正是打坐模样。

    原来是他,广成道人待看得清楚,不由笑了一笑,下了金毛吼,举步上前。

    “小友,山贼小友,此处山高风险,不是个好修行的地方。”广成道人愈发靠近,嘴上言说,耳边却听到了过气山贼那清朗的呼噜声,更是好笑起来。

    “哪个不开眼的搅扰大爷的好……呃,原是昆仑掌教到了,小子失礼,失礼了。”某千户大人抹了一把嘴角的涎水,伸腿跳下了青石台。

    “小友如何就睡在了这里,当心着凉。”

    “多承掌教挂怀,掌教又是如何到了这里?不是来找俺的吧。”

    “唉,来搭救我那不争气的儿……师弟了。”广成道人也不急着救人,居然和某千户大人拉开了家常,“这些陈年老事也无需瞒你,欧伯牙是我上一世的儿子,此生转世当有三重劫难。”

    “哦?还有这些典故,倒是哪三重???”某千户大人暗暗布下了五色神光大阵,五指旗幡也是跃跃欲试的戒备起来……刚到昆仑的时候就宰了昆仑派掌教的儿子,莫不是现在彩过来报仇??

    “头一重亡魂之灾就应在了小友你的手上。”广成道人刚是一说,某千户大人的掌心就见了汗水,却又是听广成道人接着言讲,“本是一宗形神俱灭的灾祸,却让小友只取肉身放脱元神,应了死劫未死,本座这厢还未谢过。”

    “这种小事还谢个甚……却不知后两重??”某千户大人听了,登时心神松缓,却也不敢尽数放了警醒之心。

    “第二重就是这牢狱之灾,本座观卦象也是奇怪,本该轻松渡劫的一道,竟是生了无尽的变化,倒是又要应在小友的身上么?”广成道人眉目凝重,直看得某千户大人心中发毛。

    正是无语之间,半天里现了一朵彩云,云上飘然立了个窈窕美女。

    “该是应在她身上吧。”某千户大人解脱一般,直把半天里的美女当成大救星一般。

    “小女子宁彩儿,见过昆仑掌教。”宁彩儿按落云端,站了广成道人身前三丈,款款一福。

    “小女娃,你是倾城派的弟子么?怎得不报家门?”

    “小女子不见容于师门,早些时候,被赶下山了。”宁彩儿的声音没有半点表情,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既是如此……”广成道人话说半句,忽的闭口不言,看看宁彩儿又看看某千户大人,莫名的笑了一声,“既是如此,这地方就没老道什么事情了,告辞。”

    “恭送掌教。”

    “哥们你别走啊。”

    宁彩儿与某千户大人齐齐出声,却那还见了广成道人的影子,早是下去山崖搭救儿子师弟去了。

    “可是过气山贼当面?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道兄成全。”宁彩儿见广成道人不见,扭过身子,与某千户大人言道。

    “何事?”

    “望道兄借素色云界旗一用,助小女子了一宗善缘。”

    “好一个借!!!你倒是知道,这旗子是本千户的物事。”

    “道兄为难的紧么?”

    “看看美女你的手段先。”

    话不投机,也没法投机,那就比划两下吧。

    宁彩儿也是个干脆的角色,抬手就放了雾露乾坤网出来。某千户大人晒笑一声,祭起玉虚杏黄旗,稳当当的托了网子。

    宁彩儿也不气恼,素手一扬,落宝金钱堂皇出手,两支雪白翼翅只抖了几抖,玉虚杏黄旗就跟高烧三十九度五一般,光华尽失,扑跌尘埃。某千户大人见着落宝金钱,一颗七窍玲珑心登时没了缝隙,脚下缩地成寸,直直侧扑而出,抢了地上的玉虚杏黄旗同时,险险避开了当头的雾露乾坤网。

    宁彩儿纤指一摆,雾露乾坤网再涨数倍,足有亩许方圆大小的一张网子又是腾起,直罩了某千户大人头上。

    某千户大人见着自己被小妞克的死死的,又不能束手待毙,被关了小黑屋的滋味某千户大人可是深有体会……当下发了狠劲,脚下再动,已是直接跳了山崖下去。

    几下兔起鹄落,宁彩儿仗着手中的落宝金钱轻松得胜,某千户大人败得丢盔卸甲跳崖逃命……如果跳万丈悬崖也算是逃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