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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终结

    徐未晞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然后,她开始慢慢惊讶于邢俞舟对她的纵容程度和自己一次次再他底线单位边缘左右横跨的勇气。

    徐未晞从梦里惊醒,身侧空空却隐约还带着点温度,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着,不过是个梦,怎么能当真呢。

    的确当不了真,毕竟梦境,是无意想象。

    许魏洲已经不在了,他每天上班都很早,离开的时候徐未晞基本上都没有睡醒,朝九晚五在他身上并不存在。

    徐未晞下床洗漱,说实话,她订婚,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幸福和不幸福,幸福这个词太抽象,她订婚,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是该这么做了。

    他们订婚了。

    先生看着订婚宴上的一对碧人,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激动,都要兴奋,可这份激情是孤独的,没有人看得见他,没有人与他分享这个喜悦。

    订婚宴后,邢俞舟利用正阳城当地的人才引进政策,从政府手里拿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补贴,在澜庭买了房子,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考虑着以后的生活里,处处都要花钱,邢俞舟便没怎么动自己的存款,房子只付了百分之五十的首付,剩下的每月按揭还款。

    澜庭的房子很好,在正阳,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就意味着它并不便宜,邢俞舟又不想委屈了自己和他未来的媳妇,所以房子的面积很大。

    四室两厅,双厨双卫。

    两个人的公积金都用来还房贷了,慢慢开始琢磨着,要怎么装修,选什么样的风格。

    显盛看着从毛坯到精装的房屋,突然觉得,这可能不是梦,而是平行世界的他们,或者说是前世。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动摇了。

    金秋九月,他们结婚了,新房还在装修,两个人暂时都是租房子住,不过住在了一块,在北三环附近。

    她开始记账,那些小本本一笔笔的算。

    她说,每个月工资发下来以后,要各取其中的百分之五十存起来,作为夫妻共有财产和紧急储备金,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中,给他留百分之二十用于通勤,和吃饭,剩下的则由个人随意支配。

    邢俞舟慢慢的想起医院同事们的抱怨,说结婚后,钱包比脸还干净,似乎并不是这样,他觉得他还挺富足的。

    他快两万的工资,感觉自己还挺富有。

    新房装修好后,通风放置了大半年,两个人就搬了进去,一开始,房子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在并没有别的东西,大件都是一下下添置的。

    医院的同事和他抱怨,说自己藏的私房钱又被老婆发现了,没办法逍遥自在了。

    他下班回家,屋内亮着柔软灯,火上煲了汤,她扑过来,喊他先生,问东问西。

    温存了片刻,邢俞舟把人抱起,放在沙发上,郑重其事的问:“晞晞,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藏了私房钱呢?”

    她蹙了下眉,似乎不太高兴。

    同事说,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丈夫藏私房钱的,看来的确是写给样子。

    她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那你藏么,不过只能在我们家里藏。”

    邢俞舟愕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并未来得及问话,就听她说:“你随便藏,不过我发现了可都是我的。”

    他笑了两声,说,“好,找到了就是你的。”

    这似乎成了两个人之间的情趣,徐未晞总能在各种地方找到邢俞舟藏的私房钱,数额都不大,十块,二十块,偶尔五十,一百。

    他把私房钱藏在她最爱看的言情小说里。

    藏在鞋柜隔层的暗箱里,藏在沙发上的抱枕里,藏在果盘底部和抽纸的盒子里,以及任何她触目可及的地方。

    徐未晞一开始还以为是邢俞舟刚开始做这个业务,技术不够纯熟,后来,她就发现了,他是故意的。

    那天,徐未晞在厨房里熬排骨汤,邢俞舟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把墙上挂着的结婚照取了下来,趁着厨房里的人不注意,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爷爷,用不干胶沾在了相框后面,然后故意把相框挂歪。

    他漫不经心的倚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余光瞥向厨房,喊:“晞晞。”

    他的姑娘抬了头,问:“怎么了。”

    邢俞舟不知何时在沙发上趴可下来,“我难受。”

    厨房里的人闻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着跑了出来,她身上还系着粉色的小围裙,顿下身子问她:“哪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

    虽然他就是个医生,但是医者不自医的道理徐未晞还是清楚的。

    他窝在沙发上卖惨,“腰疼,扭到了。”

    “是不是缺钙了?”

    邢俞舟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结婚照,说:“歪了,不好看。”

    徐未晞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学了几招泼皮无赖的招数,偏偏的,她还很吃这一套。

    结果,徐未晞不出意外的发展了相片后的三张毛爷爷,她面不改色的把钱塞进围裙里,转头,一脸的古灵精探:“先生,你的私房钱被没收了哦。”

    邢俞舟呲了呲牙,一副肉痛的样子:“疼。”

    疼个屁,都是装的。

    徐未晞走过去,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别的不说,但是演技这方面,邢俞舟卖起惨来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明知道是假的,可徐未晞还是跳进了坑里。

    邢俞舟感受着,他夫人软软的小手搭在他的后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这,还是这?”

    “嗯,夫人,你用点力气。”

    一直以第三视角看着的显盛恨不得取而代之,这不知足的男人。

    徐未晞看着沙发上“娇娇”的丈夫,徐未晞叹了口气,说:“下次换了地方藏。”

    然后她给他指了几个地方,男人气势汹汹的说绝对不会往那几个地方藏钱,然后一周后,啪啪啪的大脸。

    他总是变着法子的给她塞钱。

    虽然再了解了核心内容后,这游戏多少无点无趣,但徐未晞倒是很乐意和他一起玩。

    她喜欢看他私房钱被她找到后,他脸上那一抹肉疼的表情,简直不要太生动。

    后来,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换了个人,徐未晞的身体开始变得臃肿,她反应很大,吃不好,睡不好,连带着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喜。

    后来邢一一就出生了,刚出生的小孩皱巴巴的像个猴子,一点都不好看,徐未晞只看了一眼,脸盲的邢俞舟看都没看。

    邢俞舟问病床上的妻子,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徐未晞受了八个月罪,还没彻底的缓过来,想着生孩子如此遭罪,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生了,随口说了两个字,一一。

    就生一个,绝对不生第二个,谁要是敢让她生二胎,她很他急。

    于是,邢一一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因为受的罪太大,徐未晞对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半点喜欢,也不理解,明明这么丑,为什么医院的护士会说这孩子漂亮。

    滤镜要不要这么严重。

    她问他:“孩子好看吗?”

    邢俞舟想都没想:“不好看。”

    于是,颜控徐未晞更不喜欢邢一一了,邢一一早产,在新生儿监护室住了将近一个月。

    徐未晞只在小家伙出生时看过一眼,邢俞舟跟个休了产假,没上班,倒也不至于天天见,更多的时候他都在病房里陪着受了大罪的妻子。

    她瘦了,话也没以前那么多了,喜欢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伤春悲秋。

    徐未晞很久才下奶,可怜的邢一一在出生后第三天才喝到人生中的第一口母乳。

    小家伙没以前那么丑了,但也不漂亮,可能是第一次喝母乳,他吮吸的力度很大,徐未晞本身就不太喜欢这个让她活生生受了八个月罪的孩子,经此一遭,对本来就不算漂亮的小家伙更不喜欢了。

    那天,徐未晞哭了,她觉得委屈,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母亲。

    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产科的大夫表示完全理解,她表示自己就是这样子过来的,自已家的小崽子刚出生时也不受她待见,后来慢慢就好了。

    许是天性使然,又许是小孩子太过可爱。

    取经回来的邢俞舟没做声,只是抱着自家妻子,一句又一句的安慰着,作为一名医生,他见过很多孕妇,怀孕时或多或少都会受一些罪,但是像他妻子这样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小家伙又被送回了保温箱,这一送,直到徐未晞出院都没有在被推进徐未晞的病房里。

    罪魁祸首虽不见了踪影,但徐未晞的状态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怀孕导致的身上各处的疼痛都没有恢复过来,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拆完线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邢俞舟抱着自己如今弱不禁风的妻子,直接回了家,至于还住在保温箱里的邢一一,并不用人操心,且不说医院的医护人员都很用心,更何况他的父母也在。

    往日里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生完孩子后变得沉默,她不停的在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不喜欢她的孩子?她到底配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不过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太久,邢俞舟请了月嫂,徐未晞的身子在月子里调理得很好,那些因怀孕生产落下的毛病恢复了七七八八。

    事情一路往好的方向发展,邢俞舟看着慢慢恢复的妻子觉得一切都值。

    她并不常喊他先生,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高兴了才会这样喊他,就好比那个令人愉悦的周末。

    屋内的暖气开得足,她只穿了件法兰绒的睡衣,在客厅里铺了瑜伽垫,跟着电视机里瑜伽教练的动作一点点练。

    屋外飘了雪,是这一年的初雪,很大,钢筋水泥的城市也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景色。

    “太太。”月嫂在餐厅里喊人:“吃饭了。”

    徐未晞应了一声,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心里想着,今晚他回来,可能就要把小家伙带回来了。

    虽然不是很喜欢,但到底也是自己生的,她受了八个月罪,怎么不也给她缓缓,这喜欢哪是说来就来了的。

    下午,邢俞舟下班,给邢一一办了出院手续,负责新生儿监护的一名小护士说:“邢医生,你儿子精力可真旺盛。”

    “怎么了?”

    护士说:“是个小哭包,非常爱哭。”

    这点主要体现在,别的小孩只有在不舒服的时候才会哭,而邢一一,总是动不动就要哭上一场。

    邢俞舟笑了两声,没太在意:“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门打开又关上,他怀里抱了个熟睡的孩子,“晞晞。”

    他的妻子从房间里跑出来,看了看他怀里的小家伙,说:“变好看了哦。”

    邢俞舟不记得自家儿子出生时的模样,只是说:“小孩子都是这样,一天一变,越变越好看。”

    爱屋及乌,徐未晞承认自己对这个孩子有点喜欢了,但也只是有点。

    显盛看着其乐融融的场景,并没有多高兴。

    他就是个“旁观者”,极度清醒的旁观着不属于他的幸福,也知道,这早晚有一天会散掉,按照时间计算,如今,距离‘他’失去妻子,这个孩子失去母亲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了。

    而‘他’距离离开这个世界也只有四年不到的时间了,如果一切和他预想的没有差池,顺利的话。

    破碎的美好不值得留恋,可他连破碎的美好都不曾拥有。

    那孩子出院没两天,就满月了,邢俞舟和徐未晞带着小家伙去拍了满月照。

    小家伙很不配合,全程都在哭,妥妥的一小哭包。

    邢俞舟无奈算是理解了护士说的那句话,徐未晞有些很铁不成钢,男孩子怎么可以那么爱哭?可自家孩子,能怎么办。

    满月礼没有办,但是百天的时候,在上京,百了场声势浩大的百日酒,然后,显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众多宾客中的许魏洲并没有太过突出。

    他们应该也认识,还是不错的朋友,显盛看着微笑着打了照面的两个人,沉默了。

    他很好奇,平行世界也好,上辈子也罢,他和许魏洲会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