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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擦肩而过(1)

    曲锦榆走到近前来,垂头晃脑,曲锦枝见不得她一副促狭调皮样,没好气地先声夺人:“你来做什么的?”

    嘴上作凶狠状,手上却自然而然将曲锦榆身子勾挽了在他身旁就近坐了,半点不客气地伸过手去要揉抓她脑袋瓜子。曲锦榆也不示弱,当即动起手来,使了劲儿低吼道:“才梳起来的发髻,好看着呢,不许给我搅和了!”

    曲锦枝好笑:“往日可少见你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的,这是要去见哪个小郎君呢?”

    他一针见血,曲锦榆面上一红,她本要跟着母亲出门相看亲事,这会儿被说破,不免羞恼着打开曲锦枝的大爪子,吞吐道:“…你少拿我说事!你当我不知你打得是声东击西的主意呢?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你昨夜在二殿下府里留夜,是个怎么回事儿?这事情,连我阿爹都惊动了!”

    曲锦枝素日虽也流连烟花之地,但一向洁身自好,是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的。

    “大伯怎么说?”曲锦枝不置可否,挑眉拭目以待。

    “还能怎么说?难不成他能当着我的面儿说什么?我又如何知道!”总归不会是什么赞许之辞了。

    曲锦榆接着追问。

    曲锦枝犹豫片刻,终是连曲锦榆也不告诉,将背上的伤势瞒下,只含糊其辞蒙混着:“…不过是巧合丢了马匹,与殿下借马,殿下见着时候不早,便留了我在客舍暂时将就一晚罢了。”

    曲锦榆一脸怀疑,自是不肯信的:“少来!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你对明华殿下是个什么心思?”若只是借马留宿,何需上门支取衣物?

    曲锦榆目若实质地盯了曲锦枝身上——衣裳焕然一新,正是一早由曲府送去更换的。

    曲锦枝注意到她目光,不由默然——这个倒是真没法解释。

    他前一日出去时套着的那一些衣袍子,先是破烂撕裂蒙了尘,后又给背上伤口的污血染透了,烂成一团,如何还能穿得?自是由公主府拿去丢弃了。明华府上又不曾有与他合身惯用的衣裳饰品,派了人到曲府支取,也属情理之中。

    他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说,看在曲锦榆的眼里便想当然成了不打自招的铁证,她嘻嘻一笑,主动替着曲锦枝把话圆了下去:“…三哥哥不必害臊,你对明华殿下图谋不轨已久,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何不好?我且还没恭喜呢!”

    曲锦枝听她这话起初还微楞不能反应,一反应过来便恶狠狠地捏了她的鼻子让她“哇哇”叫,哭笑不得笑骂她:“…你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又知道个什么了,跑到兄长跟前说教这些东西,也不羞人!”

    曲锦榆忙将自己的鼻子救下,咕哝:“难道三哥哥你便行了冠礼?”

    曲锦枝一噎。

    他年方十八,按着男子二十而冠的古法,若非成婚,确是不行加冠之礼的。真论起来,曲锦榆翻过了年头便算十五,她办及笄宴还在他前面。

    曲锦枝本想说“女子存世艰难,不比男子轻松,可不能在外胡说这等话语”云云的,但看了一眼天真烂漫不知愁的妹妹,到底是把劝诫她慎言谨行的话语咽了下去。

    曲锦榆在曲锦枝这儿待不久,魏乐还要带她出门。她才刚与曲锦枝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便有丫头子从外疾步而来,促请她快些出去二门,道是她阿娘已在那儿等她。

    她“哎呀”一声站了起来,抬了脚就往外走,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叫曲锦枝晚上等着她来还有话说。

    曲锦枝笑着将她送了出去。回了头才坐下来,又有静容院来人,道是孙绪请他过去一趟了。

    孙绪叫了曲锦枝过去,母子俩关起门来在静容院说了一通悄悄话——倒不是为了前一夜里夜不归宿的事,却是为了他生辰。

    曲锦枝生在二月花朝,眼看着不到几日便是他的生辰。因着并不是整寿,兼之他又是家中小辈,自然并不大办。但按着往年惯例,是可以邀请几个相熟交好的到家里弄上一桌小菜热闹一番的。

    孙绪向来在意儿子的意见,事无大小,必然相问。曲锦枝自个儿倒不甚在意生辰小宴,便也随意定下几个打小认识的发了帖子,由孙绪帮着张罗了便算是庆贺了。

    曲锦枝只当没看见母亲与他说话时掩饰着的试探之意。他从静容院里出来,便转了道直出了门子。

    他步履匆忙,自然并不留意身后母亲一路目送。

    孙绪看着曲锦枝走远了,于是转了身子重新在屋子里坐了下来,仆役换了新茶,她三指轻捏杯身将茶水送去口中。

    院中无人说话,只孙绪一人神情微滞、轻嘬杯檐,她等到茶水又有些微转凉时,这才将飘忽远矣的思绪收了回来。

    她摇头轻笑——方才儿子在时,她一字未提前一夜在外留宿之事,但她到底还是关心的,只是并不喜欢竭力打探而已。

    仆役随侍一旁,她终是笑语:“…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她一开口说话,便算是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仆役应声附和,院子里又随之热络了起来,有了人气。

    曲锦枝不耐烦待在府里受着明里暗里的打探消遣,索性套了马车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他漫无目的,不知哪儿好走,心想着横竖明华已为他告了病伤的假,他思虑一二,便随意说了一处,逍遥快活去了。他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孙绪亦带齐了人,自大门而出,去往了宫里。

    他连着两日不到京府营里报到,玉沁特地绕远而去,自然是扑了个空。

    ……

    天气晴好,玉沁这一日起得甚早,亲自到厨灶上洗手揉搓,制出一笼子新鲜的时令糕品。糕品松软、味香俱全——她连着试手了几次,总算拿捏到个中诀窍,做出满意的成品来。

    到用过了早膳,除去留了一些给正房孝敬父母,又赠予一些给弟妹,余下的全被她装了篮子,由贴身的丫头拎着上了府里车驾。车夫熟门熟路,知道玉沁要去哪儿,自是不必等到玉沁话音落下,便已挥了马鞭,将车子驱动了往京府营地而去。